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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別人的男朋友從來不會令人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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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淮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手背上紮著針,正在輸液。

他坐起來,伸手掏手機,幾個兜摸遍了,沒有。

這時,費城走進來:“你醒了?”他把手裏的手機遞過來,“剛才幫你接了個電話。”

南淮林接過手機,迅速地看他一眼,然後低頭看手機,啞聲說:“謝謝你送我來醫院,你可以走了。”

費城卻坐下來:“我閑得很,陪你呆會兒吧。”

南淮林拒絕:“不用,你走吧。”

費城看著他:“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不待見我?”

南淮林否認:“你想多了,我根本不認識你,哪兒來的不待見,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費城勾了勾嘴角:“我叫費城,城池的城。知道名字就算是認識了。”

原來費錚的弟弟叫費城。

南淮林又看他一眼。

那天他始終被墨鏡遮著半張臉,南淮林根本沒看清他長什麽樣,今天才算看清他的長相。

一個字,帥。

兩個字,巨帥。

三個字,帥炸了。

跟費城一比,南淮林覺得自己簡直醜如泥巴。

“我打個電話。”南淮林說。

“打給鶴頂紅?”費城問。

“嗯。”南淮林點頭。

“不用打了,”費城說,“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

南淮林把剛撥出去的電話掛斷,擡頭看向費城:“你跟他說什麽了?”

被他這麽一看,費城的心跳驀地就有些紊亂。

雖然他們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是他卻已經在夢裏睡了南淮林兩次。尤其是昨晚的夢,逼真的就像真實發生過一樣,略一回想就令他發熱發硬,簡直毫無定力可言,遜斃了。

南淮林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回答,奇怪地問:“你怎麽不說話?”

費城回神,尷尬地咳嗽一聲,說:“我跟他說你生病住院了,不能去見他。”

南淮林問:“那他怎麽說?”

費城答:“他說明天再給你打電話。”

南淮林“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南淮林低著頭看手機。

費城則靜靜地看著南淮林。

費城覺得奇怪,這張臉明明平平無奇,怎麽看著就那麽舒服呢?比娛樂圈裏那些俊男美女看起來舒服多了。難道是他的審美觀有問題?

“嗨,”費城突然開口,“我問你個問題唄。”

南淮林擡眼看過來:“什麽問題?”

“那天在地鐵上……”費城頓了兩秒,“你為什麽哭?”

南淮林垂眼,沈默片刻,說:“我可以不回答嗎?”

費城點點頭:“那我再問一個問題。”

南淮林微不可察地嘆口氣:“你問。”

“你有男朋友嗎?”費城單刀直入。

費城在美國出生,讀小學時來到中國,讀大學時又回了美國,總的來說,他受西方文化影響更深一些,所以說話做事的方式都很直接。

“有。”南淮林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撒謊,反正嘴比腦子快。

費城點點頭,倒也沒露出什麽失望的表情。

擡頭看一眼輸液瓶,還有大半瓶。

他也不再說話,坐在旁邊自顧玩手機。

對話就這麽突兀地結束了,南淮林有點莫名其妙。

他掃了一眼費城,突然想起一件要緊事,急忙打開手機,給阮辛發微信:阮助理,費總對我的工作還滿意嗎?

等了五分鐘,阮辛回覆:費總沒說不滿意,那就是滿意。

南淮林心裏又喜又憂。

但還是喜多一點,就是這麽樂觀。

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叫起來。

南淮林急忙捂住。

費城擡頭看過來:“想吃什麽?我去買。”

南淮林一臉窘迫:“不用了,我最近在減肥,不吃晚飯。”

費城站起來:“既然你這麽不誠實,那就我買什麽你吃什麽吧。”

南淮林看著費城挺拔的背影,莫名有些感動,默默地在心裏給他貼了個標簽:樂於助人。

等費城拎著打包袋回來的時候,南淮林卻已經睡著了。

費城不忍心叫醒他,輕輕地把東西放到桌上,安靜地坐下來,視線落在南淮林的睡顏上,明明沒什麽好看,偏偏卻挪不開眼,真是奇了怪了。

點滴快滴完的時候,費城叫護士來拔針。

南淮林被拔針時輕微的痛感弄醒,迷瞪幾秒才弄清楚狀況,緩緩坐起來,啞著嗓子朝費城說:“對不起,我睡著了。”

費城說:“走吧,我送你回家。”

南淮林邊穿鞋邊說:“不用,已經耽誤你很多時間了,我可以自己走。”他站起來,“對了,醫藥費多少錢?我轉給你。”

費城掏出手機:“加個微信吧。”

南淮林說:“不用加微信,直接掃二維碼收付款就行。”

費城勾起唇角:“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南淮林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忙加了他的微信,然後把錢轉給他。

出了醫院,南淮林說:“那……再見。”

費城說:“嗯,再見。”

南淮林往地鐵站的方向走。

費城落後幾步,贅在他後面。

走了一段,南淮林立定回頭:“你跟著我幹嘛?”

費城失笑反問:“我跟著你幹嘛?”

南淮林:“……”

費城腿長步子大,幾步超過他:“現在是不是換你跟著我了?”

南淮林不確定地問:“你也要去坐地鐵?”

費城依舊用問句問答:“不行嗎?”

南淮林微窘。

他以為像費城這樣的有錢人是不會搭乘公共交通的。

忽然又想起來,第一次遇到費城就是在地鐵上。

於是更窘了,低著頭向前走。

費城愉悅地笑了笑,依舊不遠不近地贅在南淮林後面。

進了地鐵站,人意外的多,烏央烏央的,站臺上排著長隊。

費城排在南淮林身後,偷偷拿手比了比,南淮林的頭頂剛好到他下巴,這是費城心目中的最佳身高差,抱在懷裏剛剛好。

地鐵來了。

車門打開,下車的人使勁往外擠,上車的人使勁往裏擠,場面和早高峰時有的一拼。

南淮林和費城堪堪擠上去。

費城後背靠著車門,前胸則貼著南淮林的後背。

他們靠得太緊了,費城聞著他身上幹凈的味道,關鍵部位不時還被蹭一下,難免就有些躁動起來。

南淮林想離費城遠一點,無奈前面站著一個妹子,旁邊也被擠得水洩不通,只得寄望於下一站下車的人多一點。

突然,前面的妹子猛地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南淮林:“???”

緊接著,妹子對身邊的高個男孩耳語了幾句,男孩憤怒地看向南淮林,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兇神惡煞地說:“你他媽找死呢吧?”

南淮林:“??!!”

誰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麽?

“你哪只手摸的我女朋友?”男孩大聲嚷嚷,臉紅脖子粗,“今兒不把你的鹹豬手廢了這事兒不算完!”

簡直莫名其妙,然而不等南淮林開口解釋,費城突然從後面摟住他的脖子,笑著說:“哥們兒,你誤會了,我家寶貝兒對女的不感興趣。”

男孩和妹子面面相覷幾秒,尷尬地松了手。

正在這時,地鐵停了,車門打開,旁邊的一個中年油膩男第一個擠下車,顛顛地跑了。

這一站下的多上的少,車廂裏頓時松快許多。

那對小情侶還在,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們。

費城把南淮林轉過來,捧著他的臉說:“寶貝兒,嚇著了吧?”說著,他把南淮林抱進懷裏,“別怕,老公在呢。”

南淮林:“……”

這人不去做演員簡直可惜了。

費城猶豫著要不要親他一下,又覺得那樣戲就過了,就沒親。

他抱著南淮林不撒手,跟他剛才想的一樣,抱在懷裏剛剛好。

小情侶被餵了一把粘牙的狗糧,訕訕地往旁邊挪了挪。

南淮林小聲說:“你可以放開我了。”

費城說:“你大點兒聲,我聽不見。”

費城比他高了一個頭,南淮林只得踮起腳,在他耳邊說:“我說,放開我。”

他們這個姿勢,從某個角度看就像南淮林在親費城的臉。

費城本就長了一張讓人臉紅心跳的臉,再配上一臉寵溺的微笑,完全就是芳心縱火犯。

剛才被揩油的妹子看看別人的男朋友,再看看自己的男朋友,在心裏嘆了口氣。

果然,別人的男朋友從來不會令人失望呢。

費城抱了南淮林兩站地,直到下車才撒手。

南淮林莫名地不是很想感謝他,但還是說:“謝謝你剛才替我解圍。”

費城勾唇一笑:“那你到底有沒有鹹豬手那個妹子?”

“沒有!”南淮林現在不僅不想感謝他,還很想打他。

費城無比自然地伸手揉揉他的頭發,笑著說:“開個玩笑而已,別生氣嘛。”

南淮林本來也沒生氣,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就是很尷尬,讓人無所適從的尷尬。他把這種尷尬歸咎於自己和費錚的一夜情,所以面對費城的時候總是會莫名心虛,好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怕被發現一樣。

“我要去轉一號線了。”南淮林說。

“拜拜。”費城說。

“拜拜。”南淮林沖他笑了下,轉身走了。

等上了電動扶梯,南淮林回頭看,站臺上已經沒有費城的身影了。

·

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

南淮林掏出鑰匙開門,進門開燈,霎時被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床上趴著一個人。

不用看臉也知道是誰。

南淮林驚魂未定,氣不打一處來,兩步走到床邊,熏人的酒氣撲鼻而來,他屏住呼吸,扳著肩膀把人翻轉過來,先察看他的手,然後掏他的口袋,很快在褲子裏摸到一把鑰匙,然而不等他把手抽出來,手腕猛地被鉗住。

一驚擡頭,四目相對,南淮林猝不及防被那雙迷蒙醉眼中濃稠的情緒擊中,心裏的憤怒頓時化去大半,並狠狠地疼了一下。

時宴的眼神,對南淮林而言就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擊中他,既能讓他如糖似蜜的甜,也能讓他錐心刺骨的疼。

南淮林挪開眼,沈聲說:“放開我,別逼我動手。”

時宴抓著他的手坐起來,順勢摟住他的腰,把頭靠在他肚子上,啞聲說:“你回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南淮林掰開他的手,後退幾步,背靠在墻上,冷著臉說:“喝醉了就回家睡覺,別跑我這兒撒酒瘋。”

時宴垂著頭,兀自笑了一會兒,撐著床站起來,踉蹌著朝南淮林走過來。

南淮林伸手推他:“你離我遠點兒。”

誰知道時宴一推就倒,“撲通”一聲摔在地上,聽著就很疼。

畢竟是愛了七年的人,南淮林到底不忍心看他這樣狼狽不堪,猶豫幾秒,彎腰去扶他,時宴卻躺在地上不起來,而且不停地笑。

南淮林跪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他。

時宴笑著笑著就哭了,表情一片空白,只有眼淚從眼角不停地往下流。

南淮林覺得五臟六腑都絞在一起,心臟劇烈地疼起來。

從分手那天壓抑到現在的所有情緒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湧出來,南淮林捂住臉,不讓自己哭出來。

時宴撐著身子坐起來,要抱南淮林,手剛碰到他就被狠狠推開。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南淮林連聲質問,“為什麽要分手?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也折磨我?為什麽就不能好好過日子?為什麽要把一切都毀掉?”

時宴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南淮林也沒指望得到答案,他只是在宣洩,將所有的不甘、憤怒、委屈全部宣洩出來,這樣他才能更快痊愈。

“時宴,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為你流眼淚。”南淮林抹把臉,平靜地看著他,“既然你已經和我分手了,就別再來找我,分手也要分得體面,我們誰都不欠誰。”

“我受不了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時宴垂著頭,他沒有勇氣直視南淮林的臉,“南南,你能不能……能不能等等我?等我五年,不,三年,就等我三年……”

“我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你,”南淮林打斷他,“從你用婚姻和別人做交易那一刻開始,你就不是我愛的那個時宴了,而我……也已經不是原來的我。時宴,我們兩個已經徹底結束了,也絕沒有重頭來過的可能,你明白嗎?”

時宴淒然一笑:“在一起這麽多年,我到現在才知道,你的心竟然這麽狠。”

南淮林無言以對。

時宴扶著床站起來,腳步踉蹌地向外走。

門打開,又關上。

南淮林站起來,走進洗手間洗臉。

涼水撲在臉上,讓酸澀的眼睛舒服了些。

窗外夜色深濃。

南淮林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兒讀到過的一段話。

在這人世間,有些路是非要單獨一個人去面對,單獨一個人去跋涉的,路再長再遠,夜再黑再暗,也得獨自默默地走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現在又要用真愛,把我哄回來?愛情不是你想賣,想買就能賣。”

一首經典歌曲《愛情買賣》送給時宴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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