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一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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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偶爾上洗手間，從門縫裏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心裏微微一楞，但還是從那門前走過了。
“你去那裏？田笑笑，你竟然到那個地方去？田笑笑，你哪裏來的錢去那個地方消費？”
她自然知道歐陽明晨今天晚上是去“絕色”，“絕色”啊，是本市最最豪華，最最奢侈的地方，有人說那麽一個晚上的消費是六位數，田菲菲也曾經聽人說過，那裏上班的女孩子一個晚上的小費就相當於自己一年的工資。
聽說歐陽明晨今天晚上約見的人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客人，所以，才選了那個地方。
她是斷斷沒有想到田笑笑竟然也會去那個地方。
“那又怎麽樣？是別人請我的。”
田笑笑輕聲嘟囔著，語氣中是不服氣。
田菲菲真的覺得自己要被田笑笑氣死了。
“田笑笑，你什麽時候有了那麽有錢的朋友了？”
“那又怎麽了？田菲菲，難道我交往什麽樣的人都非得向你匯報麽？你有了那麽有錢的男朋友，不是也沒有跟我說嗎？”
田菲菲只覺得自己一下子被噎住了，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要怎樣跟田笑笑說？
她不停地捶著自己的胸口，唯有寬慰著自己，別生氣，千萬別生氣，什麽也不要和田笑笑計較，因為越計較，心裏越是難受。
“田笑笑，我只是問你，我給你的一百萬呢？”
“一百萬？呃？啊？哦？嗯？”
田菲菲緩緩地閉上眼睛，只覺得心如死灰。
那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她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
昨天自己將那張支票扔給田笑笑的時候，總以為，她會知道事情的輕重，然後去處理好這件事情。
沒有想到，真的是沒有想到。
田菲菲啊田菲菲，你也算是經歷過很多風浪的人，怎麽會犯下如此的低級錯誤。
那一刻，真的想要時間倒流，想要回到昨天，那麽就是把刀子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斷斷也不會那樣做的是不是？
突然不想說任何的話。
真的想要一頭栽倒在床上，然後讓自己睡了過去。
“田笑笑，你等在那裏，哪裏也不要去，不要去哪裏，甚至包括學校？田笑笑，你聽見沒有，你聽見沒有？”
她真的幾乎就要抓狂，她要瘋掉了，她想，這樣下去，終有一天，自己必定是被田笑笑逼瘋的。
她匆匆忙忙地關上門。朝著外面奔去。
等說完那一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是在門外了。
聽說a市的人對“絕色”有這樣的一個評價。
a市最好的公司是劉氏，a市最好的消遣之所是絕色。
劉氏五十二層樓，而絕色是二十五層樓。
它幾乎包含了所有的娛樂設施，除了那些受地方限制的，譬如馬場，譬如高爾夫球場。而另外的一概俱在。
自然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最最高檔的，據說一個水龍頭都是上萬的。
而裏面的消費更是讓人無法想象，讓人咂舌的。
據說裏面的服務員一個一個都生的國色天香，而那些人的聲音更是清脆莞爾，讓聽了的人心裏癢癢的，似乎被勾了一下又一下。
田菲菲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所以只能夠說一切都是據說而已。
她平時甚至很少經過那個地方。
所以，當今天她站在了絕色的面前，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氣喘籲籲地，然後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心裏正想著，會不會被人拒之門外的時候，便有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走了上來。
田菲菲擡頭，真是沒有天理，竟然連看門的也生的英氣逼人。
“你好，請問有會員卡嗎？”
會員卡？原來這樣高檔的地方並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
“沒有，我找一個朋友。”
“小姐，不好意思，沒有會員卡，這裏是不能夠進去的。”
那個男孩子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沈，竟然也是別有一番魅力的。
田菲菲卻根本就沒有心情，“你看看，我不是來這裏搶東西的，也不是過來偷東西的，我只是來找我的朋友，難道這也不可以？”
“對不起，這是我們這裏的規定。如果因此給你帶來的不便請你諒解。”
男子彬彬有禮，甚至對著田菲菲輕輕躬身，以表示對田菲菲早上的困擾表示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個頭啊。”
田菲菲是真的想要沖進去，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嗎？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去裏面找人。”
那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那樣的眼神田菲菲懂，他必定把自己看成了抓，奸的人吧。
想到這裏，田菲菲不由恨恨地瞪了那個男人一樣。
“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
男子連忙低頭，“不好意思，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真的是這裏的規定，請客人諒解。”
田菲菲抓狂了，胸口似乎憋著一團火，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在店門口不停地打著轉，想了又想，終於忍不住了，她給田笑笑打電話。
誰知道，那邊竟然一直不接電話。
一遍又一遍，任自己心急如焚，任急得跳腳，那邊卻一直沒有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真的是怕田笑笑這個人控制不住，將那些錢全部揮劉完。要知道，在這個地方消費，一百萬根本就是一個極小的數字。
她和那個守門的軟磨硬泡，甚至差點用上美色了，那個男子卻不為所動。
是從來沒有遇上這樣的事情，田菲菲覺得自己差點就要被折磨得瘋掉了。
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唯一的辦法便只有守住門口，然後乘著田笑笑出來的時候將她截住。
心裏突然覺得是那般的冰冷，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怨恨。
那一刻，真的有一種想要轉身就走的沖動。
可是，偏生自己不能夠撒手不管。
夜漸漸深了，田笑笑依然不接電話，田菲菲甚至沒有辦法肯定，她是不是還在這個地方。
只是絕色卻依然是那麽的熱鬧，一撥人進去，又一撥人出來，然後田菲菲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田秘書。”
田菲菲的身子微微一僵，轉過頭去，看見了黃麗玲。
不，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除了她，她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這個人今天剛剛帶著她去吃價格昂貴的粥，剛剛對著她眉眼都是笑意，他看著自己，甚至自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溫柔。
而此刻，他緊緊摟著黃麗玲的腰。
田菲菲朝著歐陽明晨身後看了一眼，他不是說要請很多人嗎？
沒有，根本就是沒有，除了他和黃麗玲，一個人也沒有。
心中是五味參雜，不知道看見這樣的一幕該怎麽說。
想想，自己今天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不就是一千元的一碗粥麽？自己那個時候還內疚著，早就已經坐立不安了。
看看人家，進出如此奢華的地方，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的。
所以此刻自己應該是覺得很正常了是不是？
有什麽關系呢？
他歐陽明晨為了一搏紅顏笑，甚至不惜一擲千金。
今天是不是自己的最最衰落的一天，什麽事情都湊到了一塊。
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痛了，反正自己的心已經是麻木了。
大概是因為黃麗玲的叫聲，歐陽明晨睜開了眼睛，擡頭見自己的面前站著田菲菲，酒立刻便醒了一半。
“田菲菲。你怎麽過來了。”
一邊問，一邊將自己的從黃麗玲的臂彎裏拔了出來。
剛才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歐陽明晨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今天是怎麽了？也只有一杯酒。
他轉頭看著黃麗玲，眼神中閃過疑惑。
“明晨，你沒事吧？”
黃麗玲看了一眼田菲菲，然後緩緩地退了下來，只是拳頭卻攥緊了。
“田菲菲，我問你話，你為什麽來？”
怎麽說，這是自己的私人時間，自己有權利決定？還是歐陽總裁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要上哪裏是我自己的事情。
“田菲菲。”
歐陽明晨提高了聲音，甚至聲音裏已經是惱怒。
“歐陽總裁，我來找一個人。”
因為歐陽總裁這兩個字，歐陽明晨的瞳孔急劇地收縮著，他狠狠得瞪著田菲菲。
想要發作，可是，終究還是忍住。
“你進不去？”
其實不用想也是知道的，田菲菲不是這裏的會員，自然是進不去的。
不是明知故問麽？這樣的一句話真的差點就要從田菲菲的嘴裏蹦出來了。
“是。”
“要不要我帶你進去？”
他突然淺笑著，望著田菲菲。
田菲菲只覺得自己的心頭一凜，他這麽好心？為什麽突然這麽好心？
“明晨，你說好陪著我過去的。”
黃麗玲嬌嗔。
田菲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又是什麽情況，歐陽明晨曾經說是絕對不會再和黃麗玲見面了的，甚至還讓自己去做了這個惡人。
而突然之間，兩個人的關系竟然變得融洽了？
歐陽明晨也不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黃麗玲。
黃麗玲連忙低下頭，那樣深不可測的眼裏裏包含著很多感情，可是，自己卻是懂得，裏面便是警告。
他警告自己，警告自己不要亂說話，警告自己不要做錯事。
心裏微微一冷，不是不知道歐陽明晨的冷血無情，自己也知道，他是因為什麽而同意幫助自己的。
她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的事業需要借助歐陽明晨的幫助。
如果沒有了歐陽明晨，那麽自己的一切全部都是空的。
算了吧，算了吧，自己離開他那麽長的一段時間，他沒有來找過自己，他照樣活得是那般的滋潤。
倒是自己丟了一個又一個的合同，甚至好些原本就有意向簽訂的也突然之間消失了。
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那是歐陽明晨對自己的警告。
自己也知道，這次重新找上歐陽明晨不容易。
只是，對著田菲菲畢竟是有恨意的，按照本來的安排，今天晚上歐陽明晨會跟著自己走的，可是，因為田菲菲，一切的如意算盤便落空了。
想到這裏，心裏不由是惱恨，可是，當著歐陽明晨的面，卻是絲毫不敢表示出來，她知道，自己如果敢在臉上表現出一絲異樣的情緒，歐陽明晨必定會將自己遠遠地拋開，從此以後，自己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機會。
黃麗玲黯然地後退著，垂眸掩飾了內心的覆雜。
“謝謝歐陽總裁，不用了。”
歐陽明晨的臉色陰沈著，卻不怒反笑，他上前了幾步，對著田菲菲輕聲說：“沒有我的幫助，你進去試一試看？”
真是一個可惡的男人，真是一個囂張的混蛋，真的恨不得一拳揍過去，然後將那張臉揍扁了。
“這個就不用歐陽總裁操心了。”
她的語氣極其平常，似乎她和歐陽明晨自己真的是那種很平常的關系。
歐陽明晨終於暴怒，他對著田菲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田菲菲，你敢再叫一次歐陽總裁試試？”
他的真的生氣了，這個女人難道一定要跟自己作對嗎？
是，自己和黃麗玲這樣一起出來，是自己的不對，可是，那個時候，自己的神智真的有些不清楚了。
何況，他見黃麗玲也是有苦衷的。
她就不能夠好好地跟自己說話？非要左一口“歐陽總裁”，右一口“歐陽總裁”的？
田菲菲似乎是困惑，擡起頭，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總裁，那你的意思是叫你什麽？”
歐陽明晨氣得一把握住了田菲菲的手臂，他的勁用的真是很大，那一刻，田菲菲甚至有一種手臂就這樣被捏碎的感覺。
他陰沈的臉，此刻看上起竟然是有些恐怖的。
“田菲菲，你相不相信，如果你再敢叫一聲歐陽總裁，我會讓你永遠進不了這門。”
他是真的氣極了，簡直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了這句話。
黃麗玲一直就在後面，她和歐陽明晨一起認識了那麽多年，怎麽會聽不出歐陽明晨裏面的情緒。
明晨是喜歡這個女孩子了吧，否則依照他的性格怎麽會是如此的激動？
他一向是冷靜自制，一向是沒有情緒波動的，可是，面對田菲菲的時候，他那種咬牙切齒的恨，幾乎是要將田菲菲吞進肚子裏去了。
都說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田菲菲，不是愛著她到骨子裏去，他的情緒又怎麽會輕易地被她點燃。
何況，人家又沒有說錯，歐陽總裁，一個秘書叫老板，這樣不是很正常麽？
他為什麽生氣？
“明晨。”
田菲菲終於開口。
所謂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是不是？
那個男人都對著自己使用武力了，能夠怎麽辦？
也只有這兩個人字，歐陽明晨的臉色變馬上緩和了下來。
他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反手握住了田菲菲的手。
“你告訴我，要找誰？”
黃麗玲的鼻子一酸楚，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細語，如果是在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自己是真的願意為他去死。
田菲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如果她知道，自己從他那裏借來的一百萬元就是被田笑笑用這樣的方式消費完，會不會罵死自己？
“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
歐陽明晨的眼睛開始瞇縫，他看著田菲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田菲菲，你最好告訴我是哪個朋友？”
田菲菲的心裏不停地叫苦，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正好歐陽明晨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一刻，田菲菲的心裏是從來沒有如此地感激，感激那個救命的電話。
“你先接電話。”
“田菲菲，你先說。”
是什麽朋友約她到這個地方來？
要知道這裏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進來的。
田菲菲張張嘴，正想著要不要說，然後手機響了起來，那上面跳動的正是田笑笑的電話。
“我已經在門口了，你告訴我在什麽地方？”
“姐姐，你真的來了？你有沒有搞錯啊，你這是把我當做什麽了？”
“田笑笑，不要廢話，我知道你是朋友叫來的，我只是想要和你說幾句話。”
轉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歐陽明晨的臉色終於緩和，於是，示意他帶著自己進去。
歐陽明晨點點頭，一邊接電話，一邊拉著田菲菲的手，走了進去。
“什麽？現在？歐陽星，你腦袋壞了？”
“哥哥，我想要見你，看在過去我曾經無怨無悔地陪著你喝酒的份上，求你讓我見見你。”
“我又不是你的情人，你求我做什麽？”
歐陽明晨笑罵著，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必定是心情不好吧，說起來，他倒是很少主動給自己打電話，要一起喝酒的。
將田菲菲送進裏面，然後又開始叮囑。
“這裏面和一般的地方還是有些不同的，你進去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記得千萬要給我打電話。”
“好。”
他還是關心自己的是不是？
也許和黃麗玲同時出現，真的是有另外的原因吧。
歐陽明晨想想卻還是不放心，叫住了田菲菲。
“田菲菲。”
靜謐的空間，歐陽明晨的聲音是從來沒有的溫情四溢。
田菲菲只覺得自己的心微微一顫，她轉過身。
“你千萬記得，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是真的不想過去了，如果不是因為歐陽星此刻已經有些醉意了。
是真的不放心。
“好，我一定。”
田菲菲的心裏盛滿了感動，然後深深地望了一眼歐陽明晨，終於朝著前面走去。
田笑笑的房間非常好找，就在二樓的第一個房間。
走到門口，田菲菲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舉起手，終於推開門，然後看見一室的男男女女，所有人的眼光都在田菲菲的身上。
“美女，你找誰？”
“美女，快些過來，坐到哥哥的身邊來。”
“美女，你還楞在門口做什麽？”
田菲菲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不由站在門口發窘，眼神卻在裏面搜索。
然後看見田笑笑從裏間出來，頭發也有些淩亂。
田菲菲走了進來，一把便拉住了田笑笑的手，朝著外面走去。
“田菲菲，你做什麽？”
田笑笑的臉上是惱意，她狠狠地便甩掉了田菲菲的手，“你這樣讓我在我的朋友面前很沒有面子耶。”
“朋友？田笑笑你到底結交了一些什麽朋友？看看，一個個都穿著奇裝異服。”
田菲菲一把將田笑笑拉到了窗邊，然後便是狠狠的一句數落。
“餵，田菲菲。”
田笑笑的臉上立刻不高興了，“你憑什麽對我的朋友指手劃腳？那我的權利，是我的自由，我要結交怎麽樣的人關你什麽事情？”
“是，不關我的事情。”
田菲菲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然後盯著田笑笑。
“但是那一百萬關我的事情。”
“也不關你的事情。”田笑笑一梗脖子，“你不是已經將那些錢給我了嗎？怎樣支配，那自然是我的事情。”
“田笑笑，你怎麽那麽幼稚？”
田菲菲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沈，這樣的意思是不是田笑笑已經花了一部分了，剛才來之前，她可不是這樣說的。
“田菲菲，那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田菲菲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做她的事情？
“田笑笑，那些人已經上門了，你知不知道？還有兩天啊，再有兩天他們就要向我拿這一百萬元了，你怎麽可以說跟你沒有關系。”
“那你就給唄。”
沒有想到田笑笑竟然這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
田菲菲差點就要背過氣去了。
那你就給唄，橫豎成了自己的事情是不是？
“田笑笑，你最好搞清楚，那是誰的事情？”
田菲菲已經提高了聲音，也不知道在那邊高聲唱著《如果沒有你》，將自己的聲音全部蓋了下去，於是，她便又提高了聲音。
“那不是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田笑笑淡淡地說：“但是他們是向你拿的，不是向我拿的。”
田菲菲氣結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一些什麽話。
她拿起拳頭，不時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可是，即使這樣了，胸中的那抹怒氣還是郁積著。
這是不是自己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就是因為那些人找了自己，所以這便成了自己的事情。
而更為可笑的是，自己明明已經給了田笑笑一百萬，而田笑笑的意思是不是自己還得準備一百萬？
她這是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是印鈔機麽？原來自己在她的眼中竟然是一臺印鈔機。
“田笑笑，好的，有你這樣的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田菲菲終於平靜了下來，終於能夠用正常的語氣跟田笑笑說話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會跟他們說，你在什麽地方，我會讓他們來找你要一百萬，我會告訴你，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關系。”
不是比誰冷血嗎？不是比誰無情麽？自己也會呀。
“田笑笑，你這樣是不是等於提醒我了，從此以後，你的事情都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我懂了。”
田菲菲說完，轉身便要走。
“餵。”
田笑笑這下急了，她伸出手，一下拉住了田菲菲的手。
“姐姐。”
也許是看到田菲菲氣得臉色都已經是鐵青，也許是知道田菲菲真的會說話算話，田笑笑這下真的是急了。
“笑笑，買單了。”
有人走過來，對著田笑笑說。
田菲菲的臉色又是一變，她止住了腳步，然後轉頭看著田笑笑。
“田笑笑，你如果敢付賬，那麽以後你永遠不要再來找我。”
“姐姐。”
田笑笑苦了臉，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田菲菲。
“不要叫我，你趕緊將這件事情處理好。”
“姐姐，說好今天是我請客的。”
“多少錢？”
田菲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
田笑笑只是看著田菲菲，卻不說話。
“田笑笑，多少錢？”
“三十萬。”
田菲菲的一口氣突然提不上來了，她看著田笑笑，深深地看著田笑笑。
自己還能夠說什麽。
自己這樣累死累活地，一年能夠有多少，田笑笑那樣輕巧的一句話，幾乎將自己一輩子的錢都已經用完了。
“田笑笑，你真是無知。”
然後田菲菲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了。
還能夠說什麽呢。
只覺得全身都是那種深深的無力。
不，似乎有一個人拿著一根繩子，然後勒住了自己的咽喉，甚至自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姐姐。”
“田笑笑，你不要叫我，真的不要叫我。你的這個三十萬，你的那個一百萬，統統地與我無關，沒有任何關系了。”
是從來沒有如此的憂傷。
田笑笑，你不傻，你不笨，怎麽可以隨意地揮劉這樣的錢。
好吧，你要請客，可是，你用什麽名目請客？你有什麽資格請客？
你是比人家錢多還是比人家富有？
田笑笑，你知不知道，其實，你這一張支票是多麽地臟，那是你姐姐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易換來的。
就是這樣的錢，你竟然拿來炫耀。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是沒有資格炫耀的。
田笑笑，你到底知不知道？
田菲菲看著田笑笑，她不知道怎麽辦，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她只覺得自己此刻就站在一條路，而前面卻是山崖，她再也沒有辦法上前，她走不上去了，否則便是粉身碎骨。
“姐姐，那些人比我還要窮。”
田笑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田菲菲慘笑了一聲，然後擡頭看著田笑笑。
“我可以問你一下，你很富有嗎？田笑笑，你告訴我你有多麽的富有，你身價幾個億？然後可以來這個地方顯擺？”
眼睛開始發酸，心裏是酸楚。
包裏的手機開始震動，這個時候打給自己的也只有歐陽明晨了，必定是他不放心，所以打電話過來問的是不是。
田菲菲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後拿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希望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異樣的感覺。
“田菲菲，應該沒有什麽事情吧？”
“沒有，很好。”
田菲菲努力露出了一個笑容，明明知道那端的歐陽明晨是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的。
那邊卻是沈默，田菲菲正想著是不是應該掛機時候，便聽見歐陽明晨問：“田菲菲，你不開心。”
他用陳述句，他不用疑問句。
他是那般的敏銳，竟然聽出來了自己是不高興的。
剛剛被自己硬憋下去的眼淚差點又流下來了。
可是，不能夠，不能夠被他知道此刻自己心情的低落。
她拼命地將自己的手指塞進了嘴裏，然後又笑。
“沒有呢，什麽事情也沒有。”
那邊沈吟良久，田菲菲生怕又被他聽出什麽破綻，心裏是緊張。
終於他說：“好，既然這樣，那就早些回去。”
“好。”
田菲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她是真的怕和歐陽明晨講話。
轉過頭，看見田笑笑正望著自己，臉上是深思。
“是歐陽總裁的電話麽？”
“不是。”
田菲菲一口否認。
“嗤。”
田笑笑卻是嗤笑。
“田菲菲，你騙誰去呢？你那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愛情’兩個字，如果不是歐陽明晨的電話，你會如此甜蜜麽？”
“田笑笑。”
“田菲菲，你不需要否認，何必否認呢？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向你拿錢是不是？田菲菲，你真的是讓我鄙夷，那個男人那麽有錢，你竟然為了區區的三十萬，趕到了這裏，將我好一頓說。田菲菲，你不要面子，我還是要面子的呢。”
田笑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那般的難看，她轉身就走。
這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她本來還有些害怕，不知道這些錢應該怎麽辦，而現在是有恃無恐了？她是不是真的以為她已經找到靠山了。
“田笑笑。”
田菲菲上前一把拉住了田笑笑的手。
“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田菲菲，你不是看到了麽？裏面那麽多人等著我去解救呢。”
“田笑笑，你哪裏來的錢？”
自己趕了過來，就是希望她不要亂用那一百萬。
“我這不是有錢麽？”
田笑笑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自己的包包。
田菲菲探過頭去一看，臉色立刻大變，她連忙捂住了袋口，然後四下看了一下。
“你……你是不是將那邊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
田笑笑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摸上了門把手。
“田笑笑。”
“田菲菲，你是我的姐姐，我們血脈相承，所以，你不會不管的，姐姐，這一點我真的是放心的很。”
田笑笑一邊說，一邊推開了門，然後沖著裏面的人笑得滿臉燦爛。
田菲菲站在那裏，有片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她只是那樣呆呆地站著。
田笑笑說的那樣的篤定，她是已經完全吃定了田菲菲的性格，才說出那樣的一句話。
那樣的一句話，甚至有一些囂張，可是，田菲菲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其實，她口口聲聲地說著要和田笑笑脫離關系，說好田笑笑有什麽事情也不能夠去找她，可是，真的當田笑笑有事情的時候，自己是覺得不能夠撒手不管的。
可是，心裏卻是憋屈的，怎麽能夠這樣，田笑笑，你太過分了，你真的是太過分了，你從來就沒有替我考慮一下，站在我的角度設身處地地為我考慮。
她一直站在門口，然後等著裏面的人散場，等著裏面的人陸陸續續地出來。
田笑笑就在最後面，她和身邊的那個男孩子不知道說著什麽事情，眼角是肆意的笑容。
當看到門外站著的一動不動的田菲菲的時候，田笑笑微微楞了一下。
“你怎麽還沒有走？”
“我等著和你說清楚一些事情。”
“說什麽？好吧，我知道了，讓我自己去解決這三十萬的問題是不是？田菲菲，難道你真的打算不管嗎？”
“是。”
田菲菲的眼睛緊緊盯著田笑笑的眼睛，沒有一點的退步。
剛剛一直站在外面，就是不停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這些年來，因為出租屋實在是太小，自己和田笑笑幾乎沒有什麽時間在一起，甚至不知道，她是怎樣走上這一步的。
從今天的這件事情看來，田笑笑對錢已經屬於肆意揮劉了，而且她實在是得寸進尺的人，自己不知道這次替她解決困難了，下次會不會照樣又找上自己。
不要說自己和歐陽明晨的關系本就是屬於搖擺不定的，即使兩個人真正在一起，也禁不起田笑笑如此地折騰。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早讓田笑笑死了這條心。
“田菲菲，你真的打算不管了？”
“是。”
田菲菲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淡淡的，看起來是完全不為松動的樣子，只有自己知道，心裏是疼痛。
自己只有一個妹妹，而且她已經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親人。
要讓自己說出那樣的一句話，自己該下多大的狠心？
可是，田笑笑，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可能一直跟在你的身後，替你善後，總有一天，你要學著自己長大，學習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田菲菲。”
田笑笑的語氣裏甚至有一絲驚慌。
這個時候的田菲菲的臉上是那麽的堅決，根本就是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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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微微一楞，但還是從那門前走過了。
“你去那裏？田笑笑，你竟然到那個地方去？田笑笑，你哪裏來的錢去那個地方消費？”
她自然知道歐陽明晨今天晚上是去“絕色”，“絕色”啊，是本市最最豪華，最最奢侈的地方，有人說那麽一個晚上的消費是六位數，田菲菲也曾經聽人說過，那裏上班的女孩子一個晚上的小費就相當於自己一年的工資。
聽說歐陽明晨今天晚上約見的人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客人，所以，才選了那個地方。
她是斷斷沒有想到田笑笑竟然也會去那個地方。
“那又怎麽樣？是別人請我的。”
田笑笑輕聲嘟囔著，語氣中是不服氣。
田菲菲真的覺得自己要被田笑笑氣死了。
“田笑笑，你什麽時候有了那麽有錢的朋友了？”
“那又怎麽了？田菲菲，難道我交往什麽樣的人都非得向你匯報麽？你有了那麽有錢的男朋友，不是也沒有跟我說嗎？”
田菲菲只覺得自己一下子被噎住了，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要怎樣跟田笑笑說？
她不停地捶著自己的胸口，唯有寬慰著自己，別生氣，千萬別生氣，什麽也不要和田笑笑計較，因為越計較，心裏越是難受。
“田笑笑，我只是問你，我給你的一百萬呢？”
“一百萬？呃？啊？哦？嗯？”
田菲菲緩緩地閉上眼睛，只覺得心如死灰。
那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她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
昨天自己將那張支票扔給田笑笑的時候，總以為，她會知道事情的輕重，然後去處理好這件事情。
沒有想到，真的是沒有想到。
田菲菲啊田菲菲，你也算是經歷過很多風浪的人，怎麽會犯下如此的低級錯誤。
那一刻，真的想要時間倒流，想要回到昨天，那麽就是把刀子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自己斷斷也不會那樣做的是不是？
突然不想說任何的話。
真的想要一頭栽倒在床上，然後讓自己睡了過去。
“田笑笑，你等在那裏，哪裏也不要去，不要去哪裏，甚至包括學校？田笑笑，你聽見沒有，你聽見沒有？”
她真的幾乎就要抓狂，她要瘋掉了，她想，這樣下去，終有一天，自己必定是被田笑笑逼瘋的。
她匆匆忙忙地關上門。朝著外面奔去。
等說完那一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是在門外了。
聽說a市的人對“絕色”有這樣的一個評價。
a市最好的公司是劉氏，a市最好的消遣之所是絕色。
劉氏五十二層樓，而絕色是二十五層樓。
它幾乎包含了所有的娛樂設施，除了那些受地方限制的，譬如馬場，譬如高爾夫球場。而另外的一概俱在。
自然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最最高檔的，據說一個水龍頭都是上萬的。
而裏面的消費更是讓人無法想象，讓人咂舌的。
據說裏面的服務員一個一個都生的國色天香，而那些人的聲音更是清脆莞爾，讓聽了的人心裏癢癢的，似乎被勾了一下又一下。
田菲菲從來沒有去過那個地方，所以只能夠說一切都是據說而已。
她平時甚至很少經過那個地方。
所以，當今天她站在了絕色的面前，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氣喘籲籲地，然後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心裏正想著，會不會被人拒之門外的時候，便有一個年輕的男孩子走了上來。
田菲菲擡頭，真是沒有天理，竟然連看門的也生的英氣逼人。
“你好，請問有會員卡嗎？”
會員卡？原來這樣高檔的地方並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
“沒有，我找一個朋友。”
“小姐，不好意思，沒有會員卡，這裏是不能夠進去的。”
那個男孩子的聲音是那樣的低沈，竟然也是別有一番魅力的。
田菲菲卻根本就沒有心情，“你看看，我不是來這裏搶東西的，也不是過來偷東西的，我只是來找我的朋友，難道這也不可以？”
“對不起，這是我們這裏的規定。如果因此給你帶來的不便請你諒解。”
男子彬彬有禮，甚至對著田菲菲輕輕躬身，以表示對田菲菲早上的困擾表示抱歉。
“對不起，對不起個頭啊。”
田菲菲是真的想要沖進去，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嗎？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去裏面找人。”
那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那樣的眼神田菲菲懂，他必定把自己看成了抓，奸的人吧。
想到這裏，田菲菲不由恨恨地瞪了那個男人一樣。
“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
男子連忙低頭，“不好意思，我沒有其他的意思，真的是這裏的規定，請客人諒解。”
田菲菲抓狂了，胸口似乎憋著一團火，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在店門口不停地打著轉，想了又想，終於忍不住了，她給田笑笑打電話。
誰知道，那邊竟然一直不接電話。
一遍又一遍，任自己心急如焚，任急得跳腳，那邊卻一直沒有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真的是怕田笑笑這個人控制不住，將那些錢全部揮劉完。要知道，在這個地方消費，一百萬根本就是一個極小的數字。
她和那個守門的軟磨硬泡，甚至差點用上美色了，那個男子卻不為所動。
是從來沒有遇上這樣的事情，田菲菲覺得自己差點就要被折磨得瘋掉了。
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唯一的辦法便只有守住門口，然後乘著田笑笑出來的時候將她截住。
心裏突然覺得是那般的冰冷，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怨恨。
那一刻，真的有一種想要轉身就走的沖動。
可是，偏生自己不能夠撒手不管。
夜漸漸深了，田笑笑依然不接電話，田菲菲甚至沒有辦法肯定，她是不是還在這個地方。
只是絕色卻依然是那麽的熱鬧，一撥人進去，又一撥人出來，然後田菲菲突然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田秘書。”
田菲菲的身子微微一僵，轉過頭去，看見了黃麗玲。
不，不是只有她一個人，除了她，她的身邊還有另一個人。
這個人今天剛剛帶著她去吃價格昂貴的粥，剛剛對著她眉眼都是笑意，他看著自己，甚至自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溫柔。
而此刻，他緊緊摟著黃麗玲的腰。
田菲菲朝著歐陽明晨身後看了一眼，他不是說要請很多人嗎？
沒有，根本就是沒有，除了他和黃麗玲，一個人也沒有。
心中是五味參雜，不知道看見這樣的一幕該怎麽說。
想想，自己今天真是幼稚到了極點。
不就是一千元的一碗粥麽？自己那個時候還內疚著，早就已經坐立不安了。
看看人家，進出如此奢華的地方，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的。
所以此刻自己應該是覺得很正常了是不是？
有什麽關系呢？
他歐陽明晨為了一搏紅顏笑，甚至不惜一擲千金。
今天是不是自己的最最衰落的一天，什麽事情都湊到了一塊。
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心痛了，反正自己的心已經是麻木了。
大概是因為黃麗玲的叫聲，歐陽明晨睜開了眼睛，擡頭見自己的面前站著田菲菲，酒立刻便醒了一半。
“田菲菲。你怎麽過來了。”
一邊問，一邊將自己的從黃麗玲的臂彎裏拔了出來。
剛才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歐陽明晨只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樣的時候，今天是怎麽了？也只有一杯酒。
他轉頭看著黃麗玲，眼神中閃過疑惑。
“明晨，你沒事吧？”
黃麗玲看了一眼田菲菲，然後緩緩地退了下來，只是拳頭卻攥緊了。
“田菲菲，我問你話，你為什麽來？”
怎麽說，這是自己的私人時間，自己有權利決定？還是歐陽總裁你是不是管得太寬了，我要上哪裏是我自己的事情。
“田菲菲。”
歐陽明晨提高了聲音，甚至聲音裏已經是惱怒。
“歐陽總裁，我來找一個人。”
因為歐陽總裁這兩個字，歐陽明晨的瞳孔急劇地收縮著，他狠狠得瞪著田菲菲。
想要發作，可是，終究還是忍住。
“你進不去？”
其實不用想也是知道的，田菲菲不是這裏的會員，自然是進不去的。
不是明知故問麽？這樣的一句話真的差點就要從田菲菲的嘴裏蹦出來了。
“是。”
“要不要我帶你進去？”
他突然淺笑著，望著田菲菲。
田菲菲只覺得自己的心頭一凜，他這麽好心？為什麽突然這麽好心？
“明晨，你說好陪著我過去的。”
黃麗玲嬌嗔。
田菲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又是什麽情況，歐陽明晨曾經說是絕對不會再和黃麗玲見面了的，甚至還讓自己去做了這個惡人。
而突然之間，兩個人的關系竟然變得融洽了？
歐陽明晨也不說話，只是看了一眼黃麗玲。
黃麗玲連忙低下頭，那樣深不可測的眼裏裏包含著很多感情，可是，自己卻是懂得，裏面便是警告。
他警告自己，警告自己不要亂說話，警告自己不要做錯事。
心裏微微一冷，不是不知道歐陽明晨的冷血無情，自己也知道，他是因為什麽而同意幫助自己的。
她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的事業需要借助歐陽明晨的幫助。
如果沒有了歐陽明晨，那麽自己的一切全部都是空的。
算了吧，算了吧，自己離開他那麽長的一段時間，他沒有來找過自己，他照樣活得是那般的滋潤。
倒是自己丟了一個又一個的合同，甚至好些原本就有意向簽訂的也突然之間消失了。
自然是知道原因的，那是歐陽明晨對自己的警告。
自己也知道，這次重新找上歐陽明晨不容易。
只是，對著田菲菲畢竟是有恨意的，按照本來的安排，今天晚上歐陽明晨會跟著自己走的，可是，因為田菲菲，一切的如意算盤便落空了。
想到這裏，心裏不由是惱恨，可是，當著歐陽明晨的面，卻是絲毫不敢表示出來，她知道，自己如果敢在臉上表現出一絲異樣的情緒，歐陽明晨必定會將自己遠遠地拋開，從此以後，自己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機會。
黃麗玲黯然地後退著，垂眸掩飾了內心的覆雜。
“謝謝歐陽總裁，不用了。”
歐陽明晨的臉色陰沈著，卻不怒反笑，他上前了幾步，對著田菲菲輕聲說：“沒有我的幫助，你進去試一試看？”
真是一個可惡的男人，真是一個囂張的混蛋，真的恨不得一拳揍過去，然後將那張臉揍扁了。
“這個就不用歐陽總裁操心了。”
她的語氣極其平常，似乎她和歐陽明晨自己真的是那種很平常的關系。
歐陽明晨終於暴怒，他對著田菲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田菲菲，你敢再叫一次歐陽總裁試試？”
他的真的生氣了，這個女人難道一定要跟自己作對嗎？
是，自己和黃麗玲這樣一起出來，是自己的不對，可是，那個時候，自己的神智真的有些不清楚了。
何況，他見黃麗玲也是有苦衷的。
她就不能夠好好地跟自己說話？非要左一口“歐陽總裁”，右一口“歐陽總裁”的？
田菲菲似乎是困惑，擡起頭，看著歐陽明晨。
“歐陽總裁，那你的意思是叫你什麽？”
歐陽明晨氣得一把握住了田菲菲的手臂，他的勁用的真是很大，那一刻，田菲菲甚至有一種手臂就這樣被捏碎的感覺。
他陰沈的臉，此刻看上起竟然是有些恐怖的。
“田菲菲，你相不相信，如果你再敢叫一聲歐陽總裁，我會讓你永遠進不了這門。”
他是真的氣極了，簡直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齒縫裏擠出來了這句話。
黃麗玲一直就在後面，她和歐陽明晨一起認識了那麽多年，怎麽會聽不出歐陽明晨裏面的情緒。
明晨是喜歡這個女孩子了吧，否則依照他的性格怎麽會是如此的激動？
他一向是冷靜自制，一向是沒有情緒波動的，可是，面對田菲菲的時候，他那種咬牙切齒的恨，幾乎是要將田菲菲吞進肚子裏去了。
都說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田菲菲，不是愛著她到骨子裏去，他的情緒又怎麽會輕易地被她點燃。
何況，人家又沒有說錯，歐陽總裁，一個秘書叫老板，這樣不是很正常麽？
他為什麽生氣？
“明晨。”
田菲菲終於開口。
所謂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是不是？
那個男人都對著自己使用武力了，能夠怎麽辦？
也只有這兩個人字，歐陽明晨的臉色變馬上緩和了下來。
他微微點了一下頭，然後反手握住了田菲菲的手。
“你告訴我，要找誰？”
黃麗玲的鼻子一酸楚，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細語，如果是在自己面前說這樣的話，自己是真的願意為他去死。
田菲菲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如果她知道，自己從他那裏借來的一百萬元就是被田笑笑用這樣的方式消費完，會不會罵死自己？
“一個朋友。”
“一個朋友？”
歐陽明晨的眼睛開始瞇縫，他看著田菲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田菲菲，你最好告訴我是哪個朋友？”
田菲菲的心裏不停地叫苦，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正好歐陽明晨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一刻，田菲菲的心裏是從來沒有如此地感激，感激那個救命的電話。
“你先接電話。”
“田菲菲，你先說。”
是什麽朋友約她到這個地方來？
要知道這裏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進來的。
田菲菲張張嘴，正想著要不要說，然後手機響了起來，那上面跳動的正是田笑笑的電話。
“我已經在門口了，你告訴我在什麽地方？”
“姐姐，你真的來了？你有沒有搞錯啊，你這是把我當做什麽了？”
“田笑笑，不要廢話，我知道你是朋友叫來的，我只是想要和你說幾句話。”
轉頭，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歐陽明晨的臉色終於緩和，於是，示意他帶著自己進去。
歐陽明晨點點頭，一邊接電話，一邊拉著田菲菲的手，走了進去。
“什麽？現在？歐陽星，你腦袋壞了？”
“哥哥，我想要見你，看在過去我曾經無怨無悔地陪著你喝酒的份上，求你讓我見見你。”
“我又不是你的情人，你求我做什麽？”
歐陽明晨笑罵著，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必定是心情不好吧，說起來，他倒是很少主動給自己打電話，要一起喝酒的。
將田菲菲送進裏面，然後又開始叮囑。
“這裏面和一般的地方還是有些不同的，你進去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記得千萬要給我打電話。”
“好。”
他還是關心自己的是不是？
也許和黃麗玲同時出現，真的是有另外的原因吧。
歐陽明晨想想卻還是不放心，叫住了田菲菲。
“田菲菲。”
靜謐的空間，歐陽明晨的聲音是從來沒有的溫情四溢。
田菲菲只覺得自己的心微微一顫，她轉過身。
“你千萬記得，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是真的不想過去了，如果不是因為歐陽星此刻已經有些醉意了。
是真的不放心。
“好，我一定。”
田菲菲的心裏盛滿了感動，然後深深地望了一眼歐陽明晨，終於朝著前面走去。
田笑笑的房間非常好找，就在二樓的第一個房間。
走到門口，田菲菲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舉起手，終於推開門，然後看見一室的男男女女，所有人的眼光都在田菲菲的身上。
“美女，你找誰？”
“美女，快些過來，坐到哥哥的身邊來。”
“美女，你還楞在門口做什麽？”
田菲菲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事情，不由站在門口發窘，眼神卻在裏面搜索。
然後看見田笑笑從裏間出來，頭發也有些淩亂。
田菲菲走了進來，一把便拉住了田笑笑的手，朝著外面走去。
“田菲菲，你做什麽？”
田笑笑的臉上是惱意，她狠狠地便甩掉了田菲菲的手，“你這樣讓我在我的朋友面前很沒有面子耶。”
“朋友？田笑笑你到底結交了一些什麽朋友？看看，一個個都穿著奇裝異服。”
田菲菲一把將田笑笑拉到了窗邊，然後便是狠狠的一句數落。
“餵，田菲菲。”
田笑笑的臉上立刻不高興了，“你憑什麽對我的朋友指手劃腳？那我的權利，是我的自由，我要結交怎麽樣的人關你什麽事情？”
“是，不關我的事情。”
田菲菲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然後盯著田笑笑。
“但是那一百萬關我的事情。”
“也不關你的事情。”田笑笑一梗脖子，“你不是已經將那些錢給我了嗎？怎樣支配，那自然是我的事情。”
“田笑笑，你怎麽那麽幼稚？”
田菲菲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沈，這樣的意思是不是田笑笑已經花了一部分了，剛才來之前，她可不是這樣說的。
“田菲菲，那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田菲菲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做她的事情？
“田笑笑，那些人已經上門了，你知不知道？還有兩天啊，再有兩天他們就要向我拿這一百萬元了，你怎麽可以說跟你沒有關系。”
“那你就給唄。”
沒有想到田笑笑竟然這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
田菲菲差點就要背過氣去了。
那你就給唄，橫豎成了自己的事情是不是？
“田笑笑，你最好搞清楚，那是誰的事情？”
田菲菲已經提高了聲音，也不知道在那邊高聲唱著《如果沒有你》，將自己的聲音全部蓋了下去，於是，她便又提高了聲音。
“那不是我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
田笑笑淡淡地說：“但是他們是向你拿的，不是向我拿的。”
田菲菲氣結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一些什麽話。
她拿起拳頭，不時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可是，即使這樣了，胸中的那抹怒氣還是郁積著。
這是不是自己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就是因為那些人找了自己，所以這便成了自己的事情。
而更為可笑的是，自己明明已經給了田笑笑一百萬，而田笑笑的意思是不是自己還得準備一百萬？
她這是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是印鈔機麽？原來自己在她的眼中竟然是一臺印鈔機。
“田笑笑，好的，有你這樣的一句話我就放心了。”
田菲菲終於平靜了下來，終於能夠用正常的語氣跟田笑笑說話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會跟他們說，你在什麽地方，我會讓他們來找你要一百萬，我會告訴你，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關系。”
不是比誰冷血嗎？不是比誰無情麽？自己也會呀。
“田笑笑，你這樣是不是等於提醒我了，從此以後，你的事情都和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我懂了。”
田菲菲說完，轉身便要走。
“餵。”
田笑笑這下急了，她伸出手，一下拉住了田菲菲的手。
“姐姐。”
也許是看到田菲菲氣得臉色都已經是鐵青，也許是知道田菲菲真的會說話算話，田笑笑這下真的是急了。
“笑笑，買單了。”
有人走過來，對著田笑笑說。
田菲菲的臉色又是一變，她止住了腳步，然後轉頭看著田笑笑。
“田笑笑，你如果敢付賬，那麽以後你永遠不要再來找我。”
“姐姐。”
田笑笑苦了臉，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田菲菲。
“不要叫我，你趕緊將這件事情處理好。”
“姐姐，說好今天是我請客的。”
“多少錢？”
田菲菲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
田笑笑只是看著田菲菲，卻不說話。
“田笑笑，多少錢？”
“三十萬。”
田菲菲的一口氣突然提不上來了，她看著田笑笑，深深地看著田笑笑。
自己還能夠說什麽。
自己這樣累死累活地，一年能夠有多少，田笑笑那樣輕巧的一句話，幾乎將自己一輩子的錢都已經用完了。
“田笑笑，你真是無知。”
然後田菲菲不知道可以說什麽了。
還能夠說什麽呢。
只覺得全身都是那種深深的無力。
不，似乎有一個人拿著一根繩子，然後勒住了自己的咽喉，甚至自己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姐姐。”
“田笑笑，你不要叫我，真的不要叫我。你的這個三十萬，你的那個一百萬，統統地與我無關，沒有任何關系了。”
是從來沒有如此的憂傷。
田笑笑，你不傻，你不笨，怎麽可以隨意地揮劉這樣的錢。
好吧，你要請客，可是，你用什麽名目請客？你有什麽資格請客？
你是比人家錢多還是比人家富有？
田笑笑，你知不知道，其實，你這一張支票是多麽地臟，那是你姐姐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易換來的。
就是這樣的錢，你竟然拿來炫耀。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是沒有資格炫耀的。
田笑笑，你到底知不知道？
田菲菲看著田笑笑，她不知道怎麽辦，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她只覺得自己此刻就站在一條路，而前面卻是山崖，她再也沒有辦法上前，她走不上去了，否則便是粉身碎骨。
“姐姐，那些人比我還要窮。”
田笑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田菲菲慘笑了一聲，然後擡頭看著田笑笑。
“我可以問你一下，你很富有嗎？田笑笑，你告訴我你有多麽的富有，你身價幾個億？然後可以來這個地方顯擺？”
眼睛開始發酸，心裏是酸楚。
包裏的手機開始震動，這個時候打給自己的也只有歐陽明晨了，必定是他不放心，所以打電話過來問的是不是。
田菲菲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後拿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希望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異樣的感覺。
“田菲菲，應該沒有什麽事情吧？”
“沒有，很好。”
田菲菲努力露出了一個笑容，明明知道那端的歐陽明晨是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的。
那邊卻是沈默，田菲菲正想著是不是應該掛機時候，便聽見歐陽明晨問：“田菲菲，你不開心。”
他用陳述句，他不用疑問句。
他是那般的敏銳，竟然聽出來了自己是不高興的。
剛剛被自己硬憋下去的眼淚差點又流下來了。
可是，不能夠，不能夠被他知道此刻自己心情的低落。
她拼命地將自己的手指塞進了嘴裏，然後又笑。
“沒有呢，什麽事情也沒有。”
那邊沈吟良久，田菲菲生怕又被他聽出什麽破綻，心裏是緊張。
終於他說：“好，既然這樣，那就早些回去。”
“好。”
田菲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她是真的怕和歐陽明晨講話。
轉過頭，看見田笑笑正望著自己，臉上是深思。
“是歐陽總裁的電話麽？”
“不是。”
田菲菲一口否認。
“嗤。”
田笑笑卻是嗤笑。
“田菲菲，你騙誰去呢？你那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愛情’兩個字，如果不是歐陽明晨的電話，你會如此甜蜜麽？”
“田笑笑。”
“田菲菲，你不需要否認，何必否認呢？我知道了，你是怕我向你拿錢是不是？田菲菲，你真的是讓我鄙夷，那個男人那麽有錢，你竟然為了區區的三十萬，趕到了這裏，將我好一頓說。田菲菲，你不要面子，我還是要面子的呢。”
田笑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那般的難看，她轉身就走。
這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她本來還有些害怕，不知道這些錢應該怎麽辦，而現在是有恃無恐了？她是不是真的以為她已經找到靠山了。
“田笑笑。”
田菲菲上前一把拉住了田笑笑的手。
“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田菲菲，你不是看到了麽？裏面那麽多人等著我去解救呢。”
“田笑笑，你哪裏來的錢？”
自己趕了過來，就是希望她不要亂用那一百萬。
“我這不是有錢麽？”
田笑笑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自己的包包。
田菲菲探過頭去一看，臉色立刻大變，她連忙捂住了袋口，然後四下看了一下。
“你……你是不是將那邊所有的錢都取了出來。”
田笑笑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摸上了門把手。
“田笑笑。”
“田菲菲，你是我的姐姐，我們血脈相承，所以，你不會不管的，姐姐，這一點我真的是放心的很。”
田笑笑一邊說，一邊推開了門，然後沖著裏面的人笑得滿臉燦爛。
田菲菲站在那裏，有片刻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她只是那樣呆呆地站著。
田笑笑說的那樣的篤定，她是已經完全吃定了田菲菲的性格，才說出那樣的一句話。
那樣的一句話，甚至有一些囂張，可是，田菲菲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其實，她口口聲聲地說著要和田笑笑脫離關系，說好田笑笑有什麽事情也不能夠去找她，可是，真的當田笑笑有事情的時候，自己是覺得不能夠撒手不管的。
可是，心裏卻是憋屈的，怎麽能夠這樣，田笑笑，你太過分了，你真的是太過分了，你從來就沒有替我考慮一下，站在我的角度設身處地地為我考慮。
她一直站在門口，然後等著裏面的人散場，等著裏面的人陸陸續續地出來。
田笑笑就在最後面，她和身邊的那個男孩子不知道說著什麽事情，眼角是肆意的笑容。
當看到門外站著的一動不動的田菲菲的時候，田笑笑微微楞了一下。
“你怎麽還沒有走？”
“我等著和你說清楚一些事情。”
“說什麽？好吧，我知道了，讓我自己去解決這三十萬的問題是不是？田菲菲，難道你真的打算不管嗎？”
“是。”
田菲菲的眼睛緊緊盯著田笑笑的眼睛，沒有一點的退步。
剛剛一直站在外面，就是不停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這些年來，因為出租屋實在是太小，自己和田笑笑幾乎沒有什麽時間在一起，甚至不知道，她是怎樣走上這一步的。
從今天的這件事情看來，田笑笑對錢已經屬於肆意揮劉了，而且她實在是得寸進尺的人，自己不知道這次替她解決困難了，下次會不會照樣又找上自己。
不要說自己和歐陽明晨的關系本就是屬於搖擺不定的，即使兩個人真正在一起，也禁不起田笑笑如此地折騰。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早讓田笑笑死了這條心。
“田菲菲，你真的打算不管了？”
“是。”
田菲菲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淡淡的，看起來是完全不為松動的樣子，只有自己知道，心裏是疼痛。
自己只有一個妹妹，而且她已經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親人。
要讓自己說出那樣的一句話，自己該下多大的狠心？
可是，田笑笑，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可能一直跟在你的身後，替你善後，總有一天，你要學著自己長大，學習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田菲菲。”
田笑笑的語氣裏甚至有一絲驚慌。
這個時候的田菲菲的臉上是那麽的堅決，根本就是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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