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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身軀被完全圈抱在他懷裏,她甚至能聽見他胸膛下規律而有力的心跳。安安心頭微微發窘,由於慌亂而顯得蒼白的小臉,有些發熱。

“……”微顫的小手被冰冷的大掌握得緊緊的,她看了眼封刑越來越沈的臉色,忽然有些不忍,遲疑了瞬小聲提議,“我沒有殺過人,還是你來吧。”萬一一不留神沒打中要害,弄個半死不活的,封刑豈不是太可憐了麽?

他也算是叱咤風雲的人物,臨到頭,或許不應該再讓他承受不必要的痛苦吧。

正思忖著,男人低沈微涼的聲音卻靜靜響起,漠然道,“安安,這件事必須由你來完成。現在,殺了封刑。”

“……”安安的眸光微動。

必須由她來完成?這是為什麽?她以為這只是封霄心血來潮的游戲,卻沒有想到,是有特別的原因麽?她很困惑,這時槍口正對面的封刑卻挑起唇角,漂亮的雙眸裏蔓延開一絲了然的笑意。

須臾的詫異後,他的面色重歸一片平靜。幽深漂亮的眼微擡,看向田安安:“你應該聽他的話,殺了我,那樣會為你帶來很多的好處。”封刑頓了下,接著覆又繼續道,“清理門戶的事由封家的女主人來做,當然再合適不過。”

封刑是如此的坦然和從容,那張臉上的笑色幾乎在某一瞬間,刺痛了安安的眼睛。她也曾經幾次面臨死亡,卻永遠無法像他這樣鎮定自如。仿佛他面臨的不是死亡,而是一場名流薈萃的舞會。

仿佛是鬼使神差,安安微微蹙眉,聽見自己低聲問了一句話:“你也不怕死?”

那個“也”字其實有點微妙。封刑註視著她,不由想起幾個鐘頭前,他準備把她往天臺底下扔的場景。他問過她同樣的一句話,現在,這個女人原封不同地反問自己?有點兒意思。

封刑勾起唇角,“成王敗寇而已,沒什麽可怕的。”他往後仰靠在沙發上,即使面臨死亡時也無比高傲,眉頭微揚,笑意更濃,這一回卻是朝封霄開口,流利的美式英語悅耳醇厚:“動手,痛痛快快的,讓我像封家高貴的嫡子一樣死去。”

嫡子……

安安心頭一沈。原來封刑是封家的嫡子,這麽說來,他之前那些令她莫名其妙的話也都能解釋了。封家嫡子,理所當然是龐大家業的繼承人,只是七年前那場變故之後,封霄成了高高在上的王者,而他一敗塗地,甚至不得已流亡到羅馬,以“瑞希”的身份茍延殘喘地活著。

他在等,一個讓自己東山再起的機會,殺死封霄,奪回封家的所有。

田安安無聲地嘆了口氣。只是很可惜,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封刑都輸了,這一次甚至比上一回還慘。

因為她篤定,封霄會置他於死地。在這個男人眼中,所有威脅到她的存在,都應該被徹底地毀滅。

更何況,封刑剛剛的那句話其實很愚蠢——他明知道封霄是他們父親的私生子,還強調自己嫡子的身份,這何嘗不是一種絲毫不加掩飾的諷刺?是死到臨頭讓他神經短路,還是……他是故意的?

他希望封霄憤怒,不這麽輕易地殺了他,然後給自己留存一線生機?

會是這樣麽?

安安的眸光驟然一凜——封刑,他根本是一頭無比狡猾的狐貍!她仰起脖子,晶亮的目光落在封霄臉上,她的男人神色冷漠,薄唇勾起的淺笑十分優雅,就像一個正統的中世紀貴族。

很顯然,封刑的伎倆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他揚起的唇角森然含笑,嗓音低低的,沈沈的,竟然十分地輕柔溫和:“封刑,你不知道,你的命對我的田安安來說有多重要。”

封刑臉色微變,卻並沒有被輕易看穿心思的狼狽和窘迫。他微微擡起下巴,璀璨的眼眸毫無所懼地與封霄對視,平靜道,“願賭服輸,既然我當初敢回來,就有承擔任何後果的準備。動手。”

封霄黑眸冰冷地註視著他,淡淡道:“如你所願。”

話音落地的同時,安安明顯感受到,他握住她雙手的十指略微收攏。晶亮的大眼眸子裏劃過一絲驚色,電光火石之間,“砰”的一聲輕響已經乍起。

盡管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當扳機真的扣動的瞬間,田安安還是被嚇呆了。她眼睜睜看著封刑深邃的眼睛閉上,高大挺拔的身軀在沙發上重重一震,然後歪倒下去,仿佛一顆參天筆直的喬木,應聲倒地。

落地窗外的無數封家人的目光,都無聲地註視著一切。

死了……他死了?

安安驚愕地瞪大眼,幾乎不敢相信,就在幾秒鐘之前,自己的雙手開槍,結束了一個鮮活的生命。盡管她知道他該死,盡管她知道,他必須死。

恍恍惚惚中,她聽見封霄的嗓音在空蕩蕩的會客廳裏響起,像一個最後的宣判,冷凝而沈穩有力,朝耳麥道:“告訴所有人,封刑已經被夫人就地格殺。”

高度緊繃的神經在剎那之間松懈下來,她腦子空白了一瞬間,驀地天旋地轉,陷入了一片沈重的黑暗。

封霄將她軟綿的身子一把抱起,轉身面無表情地走出了別墅大門。徐梁和羅文神色凝重地迎上來,視線在昏過去的田安安臉上流轉一遭後,擡起,看向封霄,神色恭謹而嚴肅:“先生。”

兩人的目光看向會客廳裏的黑色沙發,相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他抱緊田安安,邁開大步走向停在庭院中的黑色轎車,眼也不擡地沈聲下令:“封刑的屍體,帶走。”

當一切風浪平息時,彌漫在夜色之中鉛雲終於不堪重負,電閃雷鳴之後,落下了豆大的雨滴。連綿成串,珠玉一般簌簌落下,沖洗著整座山頭,整個世界。

深秋以來,第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雨,就這麽不期而至。

喧囂的B市在大雨的沖刷下煥然一新,仿佛一切黑暗與罪惡都會被沖得幹幹凈凈,日升月落,再重新到日薄西山,太陽和星月周而覆始地重覆著亙古不變的規律,送走舊景,迎來新生。

距離田安安昏迷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白天,封宅主臥的黑色大床上,白皙嬌小的女孩兒雙眸緊閉,安安靜靜地躺著,臉色略微蒼白,秀麗精致的眉目無意識地緊皺,像是陷在一場夢魘當中。

私人女醫師來過,診斷的結果並無大礙,只是高度緊張之後神經不堪負荷,所以才會陷入久久的沈睡。她身上雖然有多處淤青和傷痕,但是沒有被侵犯的痕跡。

封霄沈默地坐在床邊,微涼的指腹一遍遍地撫摩她柔滑的臉頰。

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她清洗身體,手腕上的淤青,甚至脖子和耳後的齒痕,都像是一記重拳硬生生打入他的心臟。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封刑,為達目的,封刑一貫無所不用其極。

很顯然,他那位兄長曾經試圖染指田安安,最終沒有得逞。

封霄可以想象,面對封刑,她是做了怎樣激烈的反抗,才能保住清白。

他薄唇緊抿,低頭在她的眉心處落下重重的一個吻,然後起身,臉色陰沈地走出了主臥房門。下樓梯,徑直走向封宅的地下室。

與往常的冷清不同,地下室裏端立著兩個面容沈肅的高大黑衣男人。端著突擊步.槍,神色冷漠地立在地下室最裏側的密碼門前。羅文捧著一個游戲機坐在單人沙發上,聽見腳步聲後擡起頭,頓時恭恭敬敬地起身:“先生。”

封霄表情冷淡,冷冽的視線落在那扇密碼門上,低聲道:“醒了麽?”

“四個小時前,麻.醉槍的藥劑就已經過了。”羅文恭謹答道,“他十分安靜,醒來之後沒有請求過見任何人,也沒有要求食物和水,甚至沒有說過話。”

封霄淡淡嗯了一聲,羅文往旁邊讓開一步,密碼門的兩個黑衣人低低地喊了聲先生,隨之,其中一個轉過身,快速地在密碼鎖上按下一串數字,鎖“哢噠”一聲開了。高大的黑衣青年推開房門,恭恭敬敬地比了一個手勢。

光影一閃即逝,房門開啟,又合上。

與大廳裏慘白通亮的世界不同,密碼門的另一端,光線黑暗壓抑到極點。這個屋子的地板顏色不一,黑色地板上,有些地方呈現一種偏黯的褐色,像是被鮮血浸泡過。屋子裏的擺設簡單得過分,一盞黯淡的白燈,懸掛在天花板的正中央。

往下,是一把質地堅硬的金屬座椅,上頭坐著一個男人,四肢被縛,神色譏誚。

封霄眸色冰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呵……”封刑低低地笑了一聲,擡眼,目光仿佛在看一只怪物,“你騙了所有人,究竟想做什麽?冠冕堂皇地宣告我的死刑,又不打算真的殺我?封霄,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慈手軟。”

英俊的男人臉色漠然,短暫的沈寂後,他冷冷一笑,拔出腰間的配槍扣動扳機,消音器掩蓋了槍聲,只聽一陣悶響,幾顆冰冷的子彈已經從封刑的左右手臂上穿射而過。

汩汩血水順著傷口流出,封刑痛得冷汗涔涔,卻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響。良久,他擡起蒼白的臉龐勾了勾唇,嗓音透出幾絲虛弱,“我的手抱過她,也摸過她,另外你一定不知道,我還吻過她……”

兩聲輕微的悶響之後,子彈從封刑的肩胛骨穿透出去。封霄語氣冷到極致,“不用急著逼我殺你,這只是早晚的事。”

所有的傷口都不在要害位置,汩汩鮮血順著幾個彈孔流出,將他身上的黑色襯衣染得暗紅一片。封刑詫異的挑眉,強忍著身上各處的疼痛低聲道:“你究竟在等待什麽?”忖度了一瞬後眸光微動,“你不希望我真的死在田安安手上?”

封霄面無表情,靜了一瞬後並不反駁,淡淡道:“你能活到現在,只是因為,我不想她有陰影。”

封刑一陣怔忡,然後不可思議地笑了起來,半晌過後,他長眉微挑,“所以你打算怎麽做?在她醒來之後讓她看見我活著,並沒有被她殺死,讓她不承受任何心理負擔?我感到非常驚訝,封家的女主人懼怕殺人,你竟然能容忍?”

“她很好,很幹凈。”他沈聲道,“只要她希望,她就會一直這麽幹凈下去。”

“我無法理解。”封刑冷眼看著他,“大費周章做這種事這為了保護一個女人,封霄,你變得越來越不像我認識的你。封家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愛情,那種東西愚蠢得可笑。我們從小接受的教育裏,也沒有這一項。”

封霄微微彎起唇角,“刻板鐵血的道路有時太過無趣。不過十分遺憾,我親愛的哥哥,你的路已經到盡頭。”他暗沈深邃的黑眸一寸寸冷下去,“七年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這一次,你必須死。”

田安安是在一個噩夢中被驚醒過來的。

窗外的大雨還沒有停歇,雨珠子重重擊打著窗戶玻璃,像陰森鬼魂的手臂揮舞撞拍。她驚動地瞪大眼,身體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將自己抱成小小的一團。

察覺到她醒來的瞬間,環在她細腰柔肩上的修長雙臂用力收攏,迫使她的背脊緊貼著背後那副寬闊堅毅的男性胸膛。

安安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本能地開始掙紮。然而抗拒的動作剛剛擺出來,頭頂就響起一個低啞的嗓音,“安安,是我。”

她身形一頓,這才想起他已經把自己救了出來。她回家了,回到了她熟悉的房子,熟悉的臥室,回到了封霄身邊。

眼眶驀地一紅,田安安幾乎是不受控制地開始流淚,他將她嬌小的身體翻過來正對自己,粗糲的指腹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啞聲道,“怎麽又哭了。”

在安安的認知裏,喜歡哭的女孩兒不是太嬌氣就是太矯情,她一貫不是淚腺發達的人,這時卻破天荒地收不住眼淚。她說不出話,這半天的時間很短,但是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他輕柔地將她嵌在懷裏,手掌在她的脊背上輕輕撫摸,細密的吻輕柔地落在她的眼角眉梢。然後在她低低的抽泣中,擡起她的下巴,找到她的小嘴吻了上去。

田安安抽了抽鼻子,之後的嗚咽聲就全部到他嘴裏去了。他輕輕含住她的唇瓣來回啄吻,然後舌尖往裏探入,柔和並挑逗地勾了勾她鈍鈍的小舌頭。

她輕輕顫抖了一下,他清冷的眼底情.欲漸濃,翻身將她安全禁錮在了身下。重重地一番吮吻啃咬之後,薄唇游移,親吻她的耳朵和脖子。

安安迷迷糊糊的,只感到他捏住她兩只手腕的大手越來越用力,有種憤怒的意味。她猛地回過神——封刑差點強了她,她的身上一定留下了很多痕跡……

封刑!封刑死了?

腦子裏嗡了一聲,她渾身一僵,在山腰別墅的一幕幕無法克制地浮上心頭。她渾身開始劇烈的發抖,腦子裏的畫面停留在黑洞洞的槍口,可封刑倒下的身軀上。

……她殺了封刑,她殺了人,她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就在不久之前,一個鮮活的人命,在她手裏消失。

田安安的臉色越來越慘白,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對他的親吻撫摸表示抗拒,只是躺在床上的嫵媚嬌軀,是那樣的僵硬。

未幾,封霄英挺的眉蹙起,從她的頸窩處擡起頭,低眸俯視著她。沈默了片刻後,他看著她難看到極點的臉色,嗓音低柔道,“封刑沒有死。”

“……哦。”她訥訥地應了一聲,0.5秒後回過神,不禁目瞪狗呆,捉住他的前襟驚詫道:“哥哥,你剛才說什麽?”

他的手指輕輕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前的小爪子,吻了吻道,“是麻.醉槍,他沒有死,至少,現在還沒有。”

田安安楞了幾秒鐘,呆滯的大眼睛中重新燃起了晶亮的神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真的麽?他沒有死?我沒有殺死他?”

“嗯。”他低頭重重親在她的唇角,沈迷地一點點吻過她小臉上柔嫩的肌膚。

安安心中卻還是有些遲疑,喘著氣慌慌忙忙地往旁邊躲,認真思考了下,才道:“我能不能見封刑一面?”然後急急忙忙地補充:“我絕對沒有不相信你,也絕對沒有關心他,我只是……”

只是有點良心不安OTL……

她支支吾吾地不好開口,封霄倒是很了然的模樣。他靜默了須臾,隨後長臂一伸將她打橫抱起,下了床朝門外走去。

********

從地下室回到主臥,封霄幾乎是迫不及待將她壓到床上重重地親吻。

田安安腦子還是懵的,想起封刑蒼白如紙的臉,和渾身的傷口血跡,只覺心頭微驚。雖然和封刑的接觸不多,但是很容易看出,那是一個相當驕傲的人。如今被囚禁在封宅的地下室,淪落得那樣狼狽,恐怕對他而言,比死還難受。

封霄會不會殺他,她沒有問。

安安從來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她大部分時候腦子不靈光,但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沒掉過鏈子的。

封刑活一天,對她家泰迪而言都是巨大的威脅,她雖然不想殺人,但是毋庸置疑,他死,比他活更好。

她對封刑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抹清淡的笑容上,他說,“田安安,你給我的感覺很好。”

思索著,男人柔軟的黑色短發輕輕掃過她雪白的頸項,安安顫栗了一下,然後伸出小手,輕輕捏住了他結實的手臂。

“艾麗莎夫人……”她遲疑著開口,“你會放了她吧?”畢竟,這似乎算是封刑最後的遺願。

封霄低低地嗯了一聲,接著便擡頭吻住了她的唇,好一番廝磨過後,他的唇舌才離開,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她的唇瓣,輕聲道:“我答應你,會殺了封刑。”

田安安臉色微變。

他認為她希望封刑死?因為他曾經幾次三番對她動手動腳?但是……其實她心裏雖然排斥得很,但也不一定要置他於死地……

當然了,這種話她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封霄修長漂亮的十指在解她身上白色襯衣的紐扣,安安有些分心,不知怎麽的,生出了幾分傷感。

封刑的確做過一些讓她極度反感的事,但是卻沒有給她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從他和封霄對峙時的反應來看,她甚至覺得,他應該有些關心她。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泰迪的性格她很清楚,就算撇開多年的仇恨恩怨,單是封刑摸過她吻過她這一樁,就足夠封霄把他碎屍萬段了。

正遲登登地走著神,他卻輕輕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安安呼吸急促,這才發覺自己已經不著寸縷了。

她其實有些尷尬。

白皙的手腕,脖子,手臂,甚至足踝,都有淡淡的淤青和紅痕,她垂下頭,下意識地擡手遮住自己。那些是,另一個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

男人的黑眸卻灼灼地盯著她,扣住她的手腕居高,埋首熱切地吻了上來。

他一點一點地吻著她身上的每一處,使她的每一寸皮膚都重新烙上他的吻痕,安安心頭一緊,鼻子不知不覺又發起酸。

一天之前,她還以為自己會死在封刑手上,以為他們會生離死別〒▽〒。

……她老公真是太給力了o(≧v≦)o。

她嘴角慢慢浮起一絲羞澀的,甜甜的笑容,雙手用力地回抱他,纏住他,熱情地給予她所有的一切。

“我是你的。”安安在他耳畔軟聲開口,嗓音嬌媚得能掐出水來,“你一個人的。”

封霄黑眸中熾熱的火焰越來越盛,嘴角卻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低頭用力地咬住她的唇瓣,沈聲道:“當然,你只屬於我。”

☆、Chapter77 承諾

在床笫之事上,封霄雖然一貫強勢,但落到實處都是很溫柔的。這一晚的前半夜和過去沒什麽區別,他細膩地親吻疼愛,然後柔和地占據她的所有感官。只是到了後半夜,等她已經完全適應之後,他的動作卻變得蠻橫而暴戾。

沈重的男性身軀幾乎將她完全捆縛,瘋狂地在她嬌柔白嫩的身軀上肆虐。扣緊她的四肢,吻住她的唇舌,像一頭野獸,用最極端的方式確認伴侶的存在。

她被這熾熱的烈焰燃燒得腦子發白,恍恍惚惚暈過去,又在不久之後醒來,反反覆覆多次,等她雙眸紅腫嗓子發啞時,男人仍舊不知疲乏地征伐著。

第二天醒來,田安安骨頭都要散架了。

她疲乏到極點,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睜開眸子,墻上的掛鐘顯示的時間是上午九點左右,毋庸置疑,外頭的天肯定已經大亮了。然而目之所及,主臥之中仍舊光線昏暗。窗戶被擋光簾遮得嚴嚴實實,整個屋子裏,儼然還像黑夜。

纖細白皙的手臂從被子底下探出,安安打了個哈欠,兩只小手揉了揉大眼睛,艱難地支起上身,去扯拉窗簾的繩子。

就在她細嫩的指尖要碰到繩子君的前一秒,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安安嘴角一抽,緊接著就被一股大力輕輕松松地扯了回去。她低呼了一聲,小小的身子踉蹌著跌進男人懷裏,下巴將好磕在硬邦邦的胸肌上,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結實柔韌的手臂在安安的細腰上環攏,封霄黑眸掀開,右手習慣性地在她的柔滑的背脊上撫摩,嗓音慵懶微啞,“醒了?”

“……”本來還很困,直接痛醒了:)。

田安安吃痛,眉頭皺得緊緊的,小手捂住下巴擡起眼,瞪著眼前放大的俊臉,怒道:“幸虧我的下巴不是做的,不然肯定假體都碰飛了,你能不能溫柔一點?”昨天晚上把她搓扁揉圓都不說了,大清早地還差點兒把她下巴撞歪,不知道她很怕痛嗎?嗎!

他將她捂著下巴的五指拿開,低頭,輕輕一口咬在那塊微紅的軟肉上,接著就開始細密地親吻,未幾低聲道,“還疼不疼?”

疼倒是不疼了,就是泰迪的胡茬蹭著她軟軟的臉頰,很有點癢,囧……

安安嘟著小嘴任他啃來啃去,親了好一會兒,她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手擡起來去推他的俊臉,哈哈哈道,“好癢,停,我好想笑……”

笑著笑著,她就笑不出來了。

封霄漆黑幽深的雙眸沈靜而熾烈,薄唇一點一點地沿著她敏感的嬌軀游走。安安呼吸不穩,迷迷糊糊的什麽都沒法思考,直到他將她抱起來壓在了墻上,她才終於猛然醒過神,驚呆:“……哥哥,我很認真地告訴你,如果你再這樣強行消耗我的體力,我們愛情的巨輪很容易說沈就沈!”

他眸色越來越黯,聞言低低笑了下,“我溫柔一點。”

“……”

整整一個上午,田安安同志都是被強迫在床上渡過的。中午十一點左右,身上的最後一點力氣也被某人榨幹殆盡,她奄奄一息,趴在大床上,只覺得身體仿佛被掏空一樣。

一瓶腎寶,全家安好。喝了以後,比劉翔快,比姚明高。一瓶提神醒腦,兩瓶永不疲勞,三瓶長生不老。

嗯,她決定了,等會兒必須去網購個一大箱。照封泰迪這種驚人的需索強度,她再不好好補一補,真的就要英年早逝了……

腦子裏胡思亂想了一通,軟綿無力的身體已經被男人抱了起來。她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乖巧地窩在他懷裏蹭了蹭,懶洋洋地擡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小聲道,“太累了,你必須向我保證,洗澡的時候你會很純潔。”

他擡起她的下巴,低頭含住那兩瓣紅艷艷的小唇,碾吻了好一陣才放開她,嗓音低沈含笑,“下午有工作,所以今天先放過你。”

安安給跪,差點兒高呼一句謝主隆恩。

清理完身上的痕跡,封霄照例將她抱進衣帽間,換衣裳挽頭發。為了防止新一輪戰役吹響號角,田安安相當明智地拒絕了他給她塗抹唇膏的提議,而是自己給自己簡簡單單地化了個淡妝。

泰迪下午有工作,她也要像往常一樣去醫院陪護。當封霄抱著她來到一樓時,客廳裏的兩個高挑出眾的年輕男女,但是令田安安眼前一亮。

青年一身黑衣挺拔偉岸,女子容貌端莊落落大方,正是消失了好幾天的迪妃和李昕。

看著兩人平安無虞地再次出現,安安唇角往上揚,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容。之前迪妃和流光被封霄派往羅馬,幫助奧雷一道與意大利黑手黨交火,如今他們兩人完好無損地歸來,那就充分說明了一件事。

這場不小的風波,已經徹底平息了。安安心中懸著的巨石重重落下來,打心眼兒裏松了一口氣。

助理們坐在沙發上,聽見腳步聲後不約而同地擡頭,看見他們英俊挺拔如黑色喬木一般的先生,以及,先生懷裏嬌滴滴的小夫人。

四人眼角一抽,很開調整完面部表情站起身,恭恭敬敬道:“先生,夫人。”

安安發現自己還被封霄抱在懷裏,不由小臉一紅,湊到男人耳旁低聲道,“放我下來,這樣你們不好說話。”

封霄沈默了幾秒鐘,然後抱著她一起坐到了沙發上,修長有力的手臂箍得緊緊的,沒有絲毫要放開她的打算。雖然泰迪這種公然虐狗,猝不及防秀人一臉的行為,安安已經見怪不怪,但是面對四雙很正經很嚴肅的眼睛,她仍舊又羞又囧。

安安坐在他腿上,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他倒是十分從容漠然的樣子,一手撫摩她的長發,一手點燃一支雪茄,黑眸微擡掃過幾人的面容,淡淡道:“紐約那邊情況如何?”

羅文道:“局勢已經完全穩定,淩晨時奧雷已經完成了羅馬那邊的善後工作,已經啟程回紐約。”

聽見這麽嚴肅的話題,田安安的神經也莫名跟著緊張起來。她柔順乖巧地趴在封霄胸膛上,小手捏著他的前襟,全部的註意力卻都集中在幾人的談話上。

封霄靜默了片刻,指尖微動,往煙灰缸裏抖落煙灰,接著才沈聲道:“艾麗莎夫人安頓好了麽?”

徐梁頷首,“已經遵照您的吩咐安頓妥當,會有專人照料艾麗莎夫人的起居,直到她自然死亡。”

安安聽了眸光微動。

封霄曾經告訴過他自己的身世,在不久之前,她又得知了封刑是封家的嫡子,而艾麗莎是封刑的生母,那麽理所當然是他們父親的正室夫人。一個正室夫人,會怎麽對待一個十幾歲才被家族找回的私生子?

這種狗血的劇情幾乎每天都會在電視上上演,從她家泰迪的性格來看,他在自己家族中度過的童年,必定極其不愉快。

而這種不幸,只怕和那位名叫艾麗莎的正室夫人脫不開幹系。

田安安有些詫異。她料到了他會放過艾麗莎,卻沒有想到,他會安置那個女人的晚年。很顯然,這種類似以德報怨的舉動和這個男人一貫的行事作風,實在太有出入了。

她眨了眨大眼眸子,小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封霄卻輕輕捏住她的下巴,黑眸低垂,沈聲問她:“想說什麽?”

安安心頭突地一跳,擡起眼眸對上他黯沈的視線,不禁有些窘迫——這個男人實在太了解她,在他面前,她根本就藏不住任何心事。

忖度著,她幹笑著扯了扯唇角,仰著脖子小聲道,“沒什麽沒什麽,你們先說正事,不用管我,我想說的話對你們來說,應該什麽意義的。”

這群大人物說話,她哪兒插得上嘴……

然而話音落地,封霄捏住她下頷的指尖卻稍稍用力,嗓音低沈平靜地響起,清晰地傳入所有人的耳朵,他道:“記住,你是我的妻子,是封家的女主人,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你的話沒有意義。”

安安懵了一瞬,快速琢磨著他話中的含義,未幾,大眼眸子一閃,亮晶晶地盯著他,小聲試探道:“你是說,以後都有你罩著我麽?”

他低頭,親吻她粉嫩的臉蛋,低聲道:“我是說,以後任何事都有我給你撐腰。而即便沒有我,封家的每一個人,都會給予你,與我等同的尊敬。”

……與他等同的尊敬?

田安安一滯,無意識地轉過頭,視線從四張年輕出眾的臉龐上掃過。李昕,迪妃,徐梁,羅文,這四張面孔她再熟悉不過,只是安安明顯能察覺出,他們看她的眼神不同了。

過去,他們服從她尊敬她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是封霄的女人。

而現在,此時此刻,她從那幾雙眼睛裏,看到了一絲發自內心的尊重。她起先不解,隨後心頭驀地一震。

是因為她面臨死亡時表現出的無所畏懼,還是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她“手刃”了封刑?

無數疑團似乎都在此刻疏理開。安安抿了抿唇,瞬間明白了封霄要她親手殺死封刑的原因:他是在通過這種方式,給她一個徹底融入封家,並且得到眾人認可的機會。

而那把麻.醉槍,很顯然,是為了不讓她在之後的人生中有任何的心理陰影。

原來如此。

之前遭受的所有屈辱和痛苦仿佛都煙消雲散。她內心洶湧澎湃,感動得險些落下淚來。原來他替她謀劃好了一切,那麽的體貼,那麽的細致入微。這一刻,她生出一種離奇的感受。

那晚在山腰別墅,即使她真的為了這個男人死去,那也是值得的。

指尖無意識地摸了摸封霄棱角分明的下頷,安安心中湧起強烈的悸動。她眼底微微發紅,唇角綻放出一朵大大的笑顏,摟著他的脖子嬌嬌怯怯地,一字一句道:“老公,我愛你。”

流光迪妃相視一眼:“……”O__O "…

徐梁羅文相視一眼:“……”(╯‵□′)╯︵┻━┻

莫名其妙又秀了眾人一臉的田小姐毫無所覺,告白完,在封先生略微詫異的黑眸註視下,她嘟起紅艷艷的小嘴,在他的下巴上吧唧落下一個吻。然後將小腦袋埋進他的頸窩,深呼吸深呼吸,毛茸茸的腦袋蹭來蹭去。

封霄呼吸一重,箍住她腰身的手臂微微收緊,半瞇了眸子俯視她,“這是邀請?”

“……”臥槽,邀請個ball。

田安安一陣無語,心道我這麽純潔又充滿誠意的告白,大哥你能不能稍微配合一下?哪怕回一句“I love you too”也行啊。

眼睜睜看著先生和夫人開啟了無下限虐狗模式,羅文和徐梁欲哭無淚,只覺得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羅哥扶額,朝身邊的三位同僚掃視一周,然後掏出手機,點進了只有他們四個人的微信小群,指頭飛快地摁下一串簡寫英文:“這種狀態,還能愉快地談正事嗎?”

徐哥摸了摸下巴,俊秀的臉龐上頗是焦慮,回覆:“封刑這個麻煩已經解決,接下來也沒什麽正事了吧。”

迪妃擡眸掃了一眼先生和夫人,指頭當當當地敲擊鍵盤:“我比較關心這次的假期有多久,在羅馬給我們累得夠嗆,必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放假的問題,也是正事吧。”

羅哥和徐哥眸子一亮,同時在對話框裏發了個大拇指:讚。

這時聊天界面裏又彈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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