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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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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盡心盡力地為每一個人服務。

田安安從小就是她媽的小棉襖,當然很容易就能理解到長輩們話語中的深層含義。

她聽出了這些話裏透出的關心和擔憂,於是那張蒼白的臉蛋上綻開一抹笑容,忍著疼痛嗓音虛弱,語氣卻十分松泛歡脫,“別把我想得那麽嬌氣,我小時候騎車上學,踝骨都摔裂過,還照常上學考月考呢。沒關系,都是小事兒。”

迪妃的面色卻有些沈重,她立在床前,垂首端詳著安安略微變形的肘部,眉頭深鎖:“先生交代過要盡量避免讓你受傷,無論如何,這件事我難辭其咎。”

安安臉皮子一抖,暗道大姐你也太耿直了,什麽罪名都往自己身上扛,分明是她自己扭傷了,關你ball事啊……

“這件事和你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哪兒來什麽難辭其咎。”她覺得自己有點可憐,身為傷員還得負擔起安撫群眾的艱巨任務,忖了忖又道,“你怕封先生罰你?這個別擔心,你把我手機拿來,我打過去親自跟他解釋。”

迪妃聞言搖頭,“不用。”

“……嗯?”

“不用電話。”身著黑色緊身背心的漂亮美人微微勾唇,身子微動,朝窗前的位置走了幾步,視線看著樓下道:“先生已經回來了。”

“回來了?”田安安躺在床上呆若木雞,話音出口,舌頭打結:“他、他晚上不是要飛A城麽?”之前封霄說過,是一趟遠差,大概會去好幾天。

“臨時取消了。”迪妃回答。

安安聞言微怔,幾分鐘後,主臥的房門就被人從外頭推了開。她以為來的人是封家的私人醫生唐楊,然而眸子一擡,卻看見一抹十分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熟悉,英挺,眉眼俊美而迫人。

大概是剛剛才忙完,封霄的眉宇間沾染著一絲淡淡的疲憊。黑色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他身上只著一件同色襯衣,紐扣領帶一絲不茍,沈冷而威嚴。

幾乎是在他進屋的一瞬間,她就感覺到了那道沈靜專註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關節處的疼痛似乎有短暫的停歇,她圓圓的大眼睛看著他,有些詫異又有些慌亂,像是做錯了事被大人發現的小朋友。

封霄也在看她,對視了兩秒鐘後,冷厲的目光下移,看向她纖細白皙的手臂,手肘的位置關節微微扭曲。他的臉色沈了幾分,將外套隨手扔給身後的羅文,邁開長腿,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屋子裏的氣溫驟然跌倒了零點,原先還有幾分溫馨的氛圍蕩然無存。

迪妃和菲利亞的臉色比之前更加沈重,微微垂首,恭敬地喊道,“先生。”

男人筆挺的身軀在床邊站定,低眸審度著床上虛弱的女人,臉色沈冷得駭人。半晌之後,低沈平靜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間裏淡淡響起,他看向迪妃,“怎麽回事?”

“……”安安無語。

受傷的是她,這位大爺問迪妃做什麽?

封霄這個男人,喜怒從來不行於色,有時他愈平靜,或許代表他愈生氣。

她了解這一點,不由蹙眉,生怕他不由分說就對迪妃下手,於是連忙掙紮著要從床上坐起來,邊道:“今天下午訓練的時候弄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和她半點兒關系都沒有!”

這個舉動令封霄眉頭蹙起,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俯身握住她的肩膀將人壓回去,嗓音低沈,仍舊是命令的口吻:“躺好。”

訓練時穿的是運動背心,她的肩膀和胳膊都大片大片暴露在空氣中,男人修長的五指覆上去,竟然凍得她一個冷戰。

可能擔心碰到她的傷處,他的動作仍舊是輕柔的,可是指尖的溫度卻冰涼得前所未有。很冷,透著隆冬一般的寒意。

安安有些被唬住了,只能遵從他的話乖乖在床上躺好,不敢再亂動,也不敢再多說一句。

整個主臥裏有片刻的死寂,未幾,迪妃垂著眸子沈聲開口,帶著幾分愧疚之意道:“先生,我不會逃避責任,關於田小姐手上的傷……”

“都滾出去。”清冷低沈,沒有絲毫溫度的聲音。

屋子裏的幾人相視一眼,很快便頷首,“是。”接著便紛紛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主臥房門。

菲利亞走在最前面,她沒有和身後的兩個年輕人交談,只是沈默地下樓去準備之後要用的熱水等物。羅文長身立在門前,側目掃了眼屋內,視線重又看向旁邊神色平和的美麗女人,一面轉身,一面壓著嗓子說出了句像解釋又像安慰的話:“封先生今天心情很不好。”

“發生了什麽事?”

“紐約那邊的消息……”羅文一貫吊兒郎當的容顏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點燃了一支煙,叼在嘴裏吸了一口才繼續道,“多拉夫人去世了,就在三小時前。雖然對先生來說,她從來不是合格的母親,但是……”

但是如何,他沒有繼續說。

迪妃的眸子裏瞬間興起巨大的波瀾,她別過頭,快速地接納並消化這個消息,半晌微微頷首,“主會善待她。”

其餘人都走完了,由於還在等待醫生,所以主臥的房門虛掩著,並沒有合死。

整個房間裏一點聲音都沒有,男人始終沈默,挺拔如畫的身影立在窗前,一言不發地看著田安安。她被那雙黑眸註視得有些心慌,也是這時,痛覺神經似乎變得格外敏感,關節錯位的疼痛從手肘處肆意蔓延,直令她的臉色越來越白。

安安倒吸了一口涼氣。

封霄蹙眉,驀地俯下.身,拉過她略變形的手臂仔細查看,然後撥出了一個電話,語氣冷漠至極:“唐楊先生,我的耐心最多還能堅持五分鐘。”

掛斷後,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銳利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仍舊不和她說話。她被看得越來越心虛,強忍著疼痛朝他擠出個訕笑,氣息不穩道:“……對不起嘛,我知道錯了,下次一定會小心。”

沈冷的目光依次掃過她額頭的細汗,蒼白的臉色,還有為了忍住疼痛而無意識咬緊的唇,封霄低頭朝她欺近了幾分,沈聲道:“訓練的時候弄的?”

“……”她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面前放大的俊臉,有些尷尬地艱難一笑,支支吾吾說:“今天練得,好像有點過。”

男人握住她另一只沒有受傷的左手,溫熱柔軟的觸感與他的冰冷對比強烈,他看她的目光中多了幾絲探究的意味,呼出的氣息幾乎拂過她光潔如玉的頰,聲音很低,很沈,語調淡漠:“聽說了什麽,這麽心急?”

“……”什麽聽說了什麽,你在說What?

田安安楞住了,完全不知道他這番話想表達個什麽意思,只好皺緊了眉頭有氣無力地翻了個白眼:“聽說什麽?我就是覺得自己長胖了,想減肥。”

“……”

封霄靜默了幾秒鐘,隨之擡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安安驚愕地瞪大眼,完全沒料到他還在這個時候吻自己。他的吻來勢洶洶,趨近兇殘地掠奪她粉嫩柔軟的小舌,含入口中用力吸吮,力道很重,仿佛在宣洩某種壓抑的情緒。她完全不明所以,一只手受傷,一只手被他死死握住,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唇舌糾纏了少頃,一陣禮貌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是一道低沈的男性嗓音,禮貌,悅耳,卻帶著明顯的尷尬情緒:“二位,請問我可以進來麽?”

封霄放開了她的舌頭,擡起頭,目光冰冷地看向房門,沈聲說了兩個字,“進來。”接著便起身讓到了一旁。

田安安的臉頰還透著異樣的潮紅,有些羞惱又有些憤怒,只覺得他今天格外的莫名其妙。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情緒很不穩定,至於這種情緒是什麽,她不得而知。或許是憤怒,又或許是其它。

她猜不到。

正思忖著,俊朗陽光的男醫生已經含笑走到了她面前。唐楊放下醫藥箱,朝床上的美麗女人彬彬有禮地介紹自己,“你好小姐,我是唐楊,是封先生一直以來的私人醫生。”

安安有些詫異,很難在封家這種環境中看到那麽明媚的笑容。她正要禮貌地回話,手臂處卻驀地傳來一陣劇痛,幾乎要把她硬生生撕裂般,疼得她冷汗直冒,咬緊下唇直接低吟了一聲——

這個醫生在敲打她脫臼的手肘!

長臂托著她的背將她扶了起來,劇烈的疼痛使安安眼前有些模糊,只能感覺到自己顫抖的身軀被擁進了一副寬闊溫熱的胸膛。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神經一松,眼眶都濕了,啞聲自嘲似的勾唇:“這比摔裂踝骨的時候痛多了……”

尼瑪,真心痛尿……

唐楊曲起食指點了點下巴,道,“脫臼了,得接回去。”

安安嚇得一抖,躲在封霄懷裏顫顫巍巍道:“怎麽接?”

“……”唐醫生一副很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道:“擰回原位就行了。”

她面如死灰:“……你不如直接給我一刀,可能痛快點?”

封霄一般將她的腦袋摁進懷裏,冷厲的黑眸看向一副風輕雲淡樣的醫生先生,沈聲道,“戴上手套。”

大手捂在她的眼前,遮擋住了一切視線,田安安越來越害怕了。剛剛那種鉆心的痛楚仿佛還在腦海裏重溫,她實在無法想象,要把手肘旋轉一定角度扭回去,會是如何的劇痛……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發抖,躲避一般不斷往男人懷裏縮,蹙緊了眉頭道:“這也太痛了,唐先生,能不能、能不能換一種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

話音落地的幾秒後,冰涼的絲質手套就覆上了她痛得痙攣的皮肉。她臉色發白,左手死死揪住封霄的黑色襯衣,只覺得全身都被恐懼占領。

感受到她柔軟的身體繃得僵硬,精致的臉蛋也越來越慘白,他薄唇緊抿,在她額上深深吻下去,“我向你保證,很快。”

“……”黑暗中聽見他的聲音,竟然有種神奇的魔力,詭異地稍稍安撫了她煩躁緊張的情緒。

安安咬緊了嘴唇略定神,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在唐楊的十指用力之前,她試探道:“就沒有麻藥什麽的麽?”

唐楊笑了出來,“麻藥損害神經,除必要外,當然不能隨便使用。封先生當年受了那麽重的刀傷,那時條件有限,只能無麻藥縫合,先生可一聲都沒吭。”

“唐楊。”一道低沈冷硬的嗓音響起,帶著濃烈的威脅意味。

“……”醫生先生回之以抱歉的笑容,“好的,我閉嘴。”

她聞言一楞,一時間竟然有些回不過神。

刀傷,應該是指他腰背上的那道——那麽長又那麽深的傷口……無麻藥縫合?田安安在腦子裏想象了一下,頓時震驚不已。

換做其它人,恐怕在那種劇痛下直接痛死過去,而他竟然一聲都沒吭?她心口忽然開始發緊,仿佛被人用手死死握住了,越收越攏,越來越疼。

不過這種心疼的感受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手肘處就襲來了狂風暴雨般的劇痛。她全身一顫,必須死死咬緊下唇才能抑制痛苦的呻.吟。

恍惚間,微涼的大手拂過她大汗淋漓的額頭,她聽見他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清冷低柔,像是最溫柔地安撫:“不用忍,你可以叫出來。”

這話聽在她耳朵裏,幾乎讓她升起流淚的沖動。然而她深吸一口氣,楞是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極其倔強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唐楊的醫術出類拔萃,將脫臼的關節接回原位,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困難的事。

一段不長的時間後,這個令田安安痛不欲生的過程終於結束,她松了一口氣,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虛軟無力地靠在封霄懷裏,任由唐楊替自己處理。

先是敷藥,再是用繃帶將固體板和她的手肘固定在一起,纏過脖子,吊好,然後再打上一個蝴蝶結。

“……”大哥你這什麽惡趣味?

田安安嘴角一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夜色是深沈的濃黑,天幕下方,萬家燈火宛如輕紗籠罩著整個城市。

替她整個處完傷勢,英俊的醫生先生施施然離去,前腳剛走,後腳菲利亞便將晚餐送進了臥室,然後沈默恭謹地返身退出。

安安現在整個成了一殘疾人,右手受傷吊著繃帶,生活完全無法自理。盯著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她簡直欲哭無淚,眨了眨大眼睛擡起頭,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頷映入視線。

封霄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橫抱著她到餐桌前坐下,捏著小下巴輕輕一擡,淡淡問道,“怎麽吃?”

田同志在食物面前一貫沒有尊嚴。於是她朝他討好地笑笑,仰起小臉在男人脖子和下巴處小貓咪似的蹭來蹭去,輕聲道:“你餵我。”

於是,在泰迪祖的餵食下,安安十分享受地吃完了一大碗米飯。她覺得人生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自己已經達到了真正的飯來只用張口的境界。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爪子今後可能都沒用了。

甜白瓷碗見了底,他粗糲的指腹在她細嫩的下巴上輕輕摩挲,準備繼續往他的小貓咪嘴裏餵東西。然而就在這時,安安別過頭表示拒絕,坐在他腿上一臉義正言辭道,“不吃了。”

封霄挑眉。

她在他沈靜的註視下清了清嗓子,雙頰驀地浮起一絲淡淡的紅雲,“從今天開始,我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食量。”

他扣住她的後腦手,薄唇在她的唇上親吻了一瞬,輕聲道,“怎麽忽然想減肥?”

“……”這問的簡直是廢話。

安安無語,有些不高興地蹙眉,喃喃道:“因為胖。”她伸出左手捉住他的大掌,放在自己細細的小腰上捏了捏,有些哀怨的小語氣:“你看,多了一層肉!”然後吸了口氣鼓起腮幫子,“你看,臉大了一圈!”

他低頭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咬了一口,然後貼近她柔嫩的耳朵,低啞著嗓子道,“傷好之前不能做。”

……咦?話題為什麽會忽然變成這樣?

田安安瞬間呆了,抽著嘴角道,“所以?”

封霄抱緊她,埋首在她香軟的肩窩處,嗓音低沈柔和,某一個瞬間,她甚至聽出了幾絲眷戀沈迷的意味:“不要勾引我。”

“……”誰勾引你了,這麽純情的舉動都能誤解成伸橄欖枝,大哥你的思想太危險了:)。

她正要對男人不純潔的思想表示抗議,他卻已經將她抱了起來,往浴室走去,“不吃就洗澡。”

安安聞言耳根子驟紅,想拒絕卻又不能拒絕。唐楊說她右手的傷起碼得養3周,這段時間……她無論是吃飯穿衣還是洗澡,都沒辦法獨立完成。

忖度了會兒還是坦然了。

迄今為止,泰迪替自己穿過很多次衣服,洗過很多澡,如今連飯也餵過了,技藝已經十分嫻熟。把自己完全交給他打理,安安羞澀歸羞澀,心頭卻是滿滿的甜蜜安心。

進了浴室褪去衣物,田安安乖乖地坐在浴缸裏任由封霄替自己清洗,他的眸色極其暗沈,卻始終沒有對她有太過分的舉動。

這個階段結束,安安既感動又心疼,等他將她抱上床後,她伸出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晶亮的大眼睛定定看著他沈靜俊美的面容,然後就主動吻了上去。

男人的熱情極度壓抑,她很快被反守為攻地親得全身發軟。他在情勢失控前松開了她的唇,輕柔地避開她受傷的右手,長臂在她軟綿綿的細腰上環過去,黑眸專註地看著她。

吃過止痛藥,安安手肘的痛楚已經輕了一些,她枕在他的手臂上,靜靜與他對視,忽然嬌嬌柔柔一笑,“看著我做什麽?”

他欺身吻住她的額頭,修長的手指將小小的左手包裹在掌心,低沈的嗓音有些沙啞,語意莫名道:“安安,你一定會是一個好母親。”

☆、Chapter55 董眠眠

如今這個社會,做任何事都離不開勞動,離不開勤勞的雙手。所以手臂扭了的田小姐非常消沈,她覺得自己基本上已經廢了,肩不能抗,手不能動,生活完全無法自理。

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唐楊說了,她的手臂想拆繃帶起碼得三周,想完全覆原起碼得三個月,對此,她真的是心塞塞。

幾乎已經可以想象未來的生活是什麽樣了:)。

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看電視,不是坐著就是躺著,不是躺著就是在封霄的懷裏趴著——尼瑪,這種養膘的日子她分分鐘想手動再見好麽。

……不對,現在的她連手動再見都沒法完成了……

思及此,安安同學大眼睛裏的火光噗噗熄滅,小肩膀一垮,更加地消沈無比。

於是在她扭傷手臂的第三天夜裏,田安安撲在她家泰迪懷裏嚶嚶嚶地撒嬌,拿幸存的一只小手輕輕在男人麥色緊韌的胸肌上畫蘑菇,眨著大眼睛真誠道:“封哥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呢。”

封霄將她纖柔的爪子一把攥在掌心,俯身就在她的唇瓣上吻了下去。這一次安安格外主動,不僅乖乖張開小嘴迎接,還在某個時候,主動伸出粉嫩嫩的小舌頭,在他微涼的唇舌間小貓似的舔來舔去。

感覺到摟在她腰上的手臂越來越緊,她唇角不自覺地往上勾了勾,顯然很享受這個主動對封霄表達愛意的過程。他的味道帶著極淡極淡的煙草氣息,清新怡人,牢牢占據著她此時所有的思維。

安安心一橫,親得更加認真賣力。

幾秒鐘後,男人眸色愈發地深,反客為主,勾住那只小舌用力地吮吻,重新將主導權奪了回來。須臾,她氣喘籲籲,他在她香軟的唇舌間啞聲開口,帶著幾絲難以紓解的熱情道:“什麽事?”

田小姐暗搓搓地盤算了一下,覺得殷勤應該獻得差不多了,於是紅著小臉朝他道:“我明天……我明天想出一次門,可以麽?”

自從她受傷以來,他這幾天都沒有出過門,一直寸步不離守在她身邊。抱她上樓,餵她吃飯,哄她睡覺,陪她看電視,事無巨細,全都親自伺候。對於這種行為,安安當然萬分感動,可感動之餘又有點小郁悶——

泰迪祖已經完全剝奪了她出門的權力,原話則是:哪兒都不許去。

聽安安說完,封霄幾乎連片刻的遲疑都沒有,他暗沈的目光仍舊透出對她的沈迷和渴望,嗓音也是沙啞的,然而說出的字句卻十分冷靜,拒絕道:“不行。”

她挎著小臉大失所望,“為什麽?”

“外面不安全。”他微合起眸子,低頭在她氣得嘟起的臉頰上輕吻,語氣沈靜,輕柔,堅定,“只有在我身邊,你才安全,只有我才能保護你。”

“……”

安安面色一僵。

看來這次她把自己的手臂弄脫臼,在她家泰迪心裏造成了不小的陰影——他覺得都是因為他沒有在她身邊,她才會受傷?所以現在才要剝奪她的自由麽?

有些極端,有些瘋狂……但是也十分令她感動。

一絲甜甜的味道在四肢百骸裏悄悄蔓延,她心頭溫暖不已,轉過頭麽麽他的臉頰,興高采烈地提出一個解決方案:“那這樣好不好?你和我一起出門,到哪兒都陪著我,這樣也能保護我啊,對吧?”

那句“哪兒都不許去”,已經在田安安的腦袋瓜裏完成了深入解讀,其實封霄想說的,估計應該是“去哪兒都不許離開我”。

果不其然,她提出這個建議後,他靜默了片刻,俊美迫人的面容沈靜,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安安發覺了他黑眸中的松動,霎時大喜過望,知道有戲,於是連忙更加拼命地呼呼吹耳旁風,軟著嗓子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絕對不會離開你半步的。所以明天我們一起出門走走吧,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接觸大自然,感受人文文化……”說著一頓,遲疑了下才繼續道,“順便你也能散散心啊。”

聞言,他唇角勾起一絲清淡的笑容,捏著她的下巴淡淡開口,波瀾不驚的語調:“我為什麽要散心?”

為什麽?安安一陣無語,翻了個白眼脫口而出:“心情不好當然得散心,老在家裏悶著,遲早憋出病來。”

這段時間他的情緒明顯一直不對勁,盡管那張冷硬英俊的面容,展現在所有人眼前的,是一如既往的沈穩,冷靜,自持。可是她是和他關系最為親密的人,如果連自己男人心情如何都感覺不出,那她是有多蠢多遲鈍?

其實不止是封霄,安安能夠察覺出,三天以來,封家的所有人似乎都情緒低落。迪妃是姑娘家,在情緒克制上不如男性,時不時會流露出一絲類似難過的眼神,排除太過忙碌見不著人影的流光和徐梁,就連向來戲謔的羅文,都變得嚴肅寡言起來。

田安安推測,封家一定發生了一件大事,一件……也許令人悲傷的大事。

聽她說完,封霄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使力,低眸,沈冷的視線直直註視著她精致的臉蛋,嗓音極低極沈,語調意味不明:“你覺得我心情不好?”

這種探究的眼神令安安有些不舒服,他的眼睛長得很漂亮,深邃如墨,銳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她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柔軟的左手擡起,覆上他冰涼一片的大掌,細嫩的指尖溫柔地摩挲著粗糲的指腹,老氣橫秋:“少年,永遠不要小看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非常非常喜歡你的女人。”

男人靜默了一瞬,忽然笑了,欺近,狠狠在那開開合合的小嘴上咬了一口,在她的驚呼中淡淡道:“有心計了。”

“……”臥槽,大哥你的心思也太細膩了吧,她自認為十分隱蔽的情話戰術就這麽暴露了?

安安嘴角一陣抽搐,咧開嘴,朝他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換上副認真臉,道:“不不,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對封先生的愛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愛你就像愛大米!”

話音剛落,又一個熾熱的吻落了下來。一吻結束,封霄抱著她陷入一陣沈默,一只手穿過她柔軟微涼的發絲,另一只手在她背脊腰窩的位置輕輕撫摩,黑眸沈靜,卻璀璨得像吸入了漫天星辰。

她平覆著呼吸,隱約覺得他可能有話要說,於是便乖乖趴在他懷裏,聽著掛鐘上的指針滴答滴答地游走。

半晌之後,低沈平靜的嗓音從頭頂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寥寥幾字:“一個女人去世了,三天前,在紐約。”

田安安微怔,楞了幾秒才驀地回過神——他在向她解釋?解釋這幾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那麽平穩淡定的語調,卻令她莫名地心尖發酸,她抿了抿唇,纖細的五指使力,用力握住他輕撫她長發的大手,輕聲問:“很重要的人麽?”

有力的指掌反握住她的,極其用力,甚至令她感到了絲絲疼痛。他久久地沈默,然後閉上眼在她額頭上重重吻下去,淡淡的三個字:“不重要。”

“……”明顯的,心口不一吧。

安安胸腔裏的酸澀有種膨脹的趨勢,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然而下一刻,他的聲音就繼續響起,仍舊是十分沈穩平和的,在她耳畔道:“明天想去什麽地方?”

“……哈?”她怔忡了瞬,下一刻高興得差點兒從床上彈起來,連忙翻身去抱他的脖子:“你答應了!你竟然……唔!”動作太生猛牽扯了右臂,她樂極生悲,頓時嗚咽了一聲,痛出一層冷汗來。

他蹙眉,翻身將她平放到床上後,修長的五指在圓翹的小屁股上重重打了一下,“不許亂動。”

“……”陣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安安來不及聲討他打她屁屁的可恥行徑,大腦完全被喜悅的情緒充斥,望著他興沖沖道:“這還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出去玩兒呢!”然後就滿臉憧憬地琢磨起來,若有所思道:“第一次約會,必須好好定個地方,一定得有十分重大的意義,對我們的人生有深刻影響才行!容本公舉好好想想。”

封霄挑眉,修長有力的手臂撐在她頭頂兩側,眸子直勾勾盯著她,“我隨時可能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隨時反悔還這麽嘚瑟,泥煤!

安安無語,連忙說出了一個心中的理想地點:“我們去大慈恩寺拜菩薩吧!”她嘟著小嘴好委屈的樣子,期期艾艾道,“我告訴你,去年正月裏我沒有燒香,從拉斯維加斯開始就一直在倒黴,我琢磨過了,必須從根源上消除黴運。大慈恩寺是最靈的,求什麽來什麽!你們做生意的也該好好拜拜,財源滾滾嘛!”

“……”

男人俊美無鑄如雕塑的面容一僵,然後低沈道:“沒有其它選擇?”

“不想去燒香嗎?”安安失落地嘆口氣,一副半鄙夷半輕蔑的小表情,“佛學文化博大精深,你不是信佛的麽?連陪我去廟裏燒香的誠意都沒有?算了,還是去吃甜品吧,聽說杜小姐的廚房出了好多新品呢,吃點甜食調整心情。”

“……”封霄沈默。

她咬住粉嘟嘟的小唇,端詳著他十分不情願的神色,哼了一聲做出最後的讓步:“我也不想為難你,那就去烘焙屋吧,雖然我做不了,你還是可以給我做份愛心蛋糕什麽的,滿滿都是愛。”

“……”

他終於聽不下去,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啃咬舔舐好半天。

安安被親得綿軟無力幾乎窒息,死命地扭開頭道:“快選!”說出來的話潑出去的水,別想通過這種方式不了了之!

“……去燒香吧。”

她心滿意足,小腦袋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肌上磨蹭來磨蹭去,嬌聲軟語地叫了聲哥哥,“你最疼我了。”然後就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均勻。

泰迪祖十分的一言九鼎,第二天清晨,流光就接到了來自他們先生的通知:查詢封宅到B市著名景點大慈恩寺的最佳路線。因為,他們先生要帶著他們最近越來越被寵上天的小夫人,去燒香。

封先生交代這番話時,面容冷漠,語氣平靜,是一貫的下達命令的口吻。然而立在一旁面色恭謹沈穩的李昕,卻在聽完之後,臉皮幾不可察一抖。

對此,封宅上下所有人都是一個表情:Σ( ° △ °|||)︴。

與其餘人震驚萬分的情緒不同,田安安今天很早就醒了,扭來扭去撒嬌打滾,很快就吵醒了身邊的泰迪。

泰迪祖隱隱有些起床氣,慵懶的黑眸微掀,用力將歡脫不已的小貓咪壓在床上吻了半天,接著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於是,準封夫人在嬌喘微微中開啟了一天的新生活,起床享受封先生幫刷牙幫洗臉,幫梳頭幫換衣服的至尊服務。

她乖乖巧巧地坐在衣帽間裏,任由封霄替自己挽發。澄明的鏡子裏映入他英俊的面孔,神色平靜,視線專註,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黑發間輕柔拂過,很快就盤好了一個精致俏麗的發髻。

安安對著鏡子裏的美人勾了勾唇,十分滿意自家老公愈發嫻熟的梳頭手藝。

……這頭梳得,比她自己梳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唔,以後傷痊愈了也他梳好了。兩相對比,她覺得自己的一雙爪子簡直枉為手= =。

等封霄開始在巨大的櫥衣櫃裏替她挑選衣物,安安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於是轉頭提醒道:“我奶奶說過,去寺廟裏不能穿裙子的。”

他側目看了她一眼。

安安意識到這幾天自己可能得意忘形了,於是一秒慫如雞,“……呵呵,你高興就好,隨便選,隨便選,我佛慈悲胸懷寬廣,應該不會計較那麽多。”

半晌之後,田安安走出了主臥,從走廊上路過的羅文徐梁一眼掃見,竟然怔了怔。

那丫頭一身白色女士襯衣,胸前點綴著一個精致的蝴蝶結,很好地改善了純色襯衣的單調,下著黑色闊腿長褲,式樣簡單,質地精良。很簡單的色彩搭配,卻折射出一種與往日很不同的美感。

配上珊瑚紅的唇膏,她看起來,似乎平添了幾分成熟,嫵媚,精幹。

面對此般情形,兩位男士同時在心裏豎起了大拇指,對他們先生的敬佩之情霎時間更上一層樓,紛紛稱讚道:“小姐今天真漂亮,先生用心了。”

“……”明明是她底子好!為毛什麽功勞都是泰迪祖的?你們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難怪一把年紀了也沒女朋友!

田安安攥緊了小拳頭,駁斥的話語在嘴邊還沒出口,封霄已經西裝筆挺地從主臥裏走了出來,看了她一眼後淡淡道,“什麽時候出門?”說著上前幾步,習慣性地將她摟到懷裏,俯身吻了吻她的紅唇。

羅哥徐哥兩個都是單身漢,二十好幾血氣方剛,見狀自然識趣,游魂似的飄下了樓梯。

那頭安安想了想,笑盈盈道:“現在吧!大慈恩寺旁邊有一家紅燒牛肉面,味道特別好!正好去吃午飯!”

男人聞言點點頭,“嗯,吃完午餐出門。”

田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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