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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的。雖然不知道上次砸車事件的起因,可秦家小爺的車廢了是鐵打的事實,自己身為摻和其中的當事人,稍有不慎就要炮灰。

萬幸,秦少洋貌似沒有把她認出來。

然而,命運總是善於在關鍵時候給田安安迎頭一擊。就在她稍稍松懈下來的0.5秒後,她聽見對面傳來一個涼涼的嗓音,語氣中夾雜幾絲莫名的玩味,“這位小姐看上去十分眼熟,不知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她悚然一僵,腦袋埋在男人修長的頸項處,纖細的十指不自覺地收攏,抓住他質地冰涼的西服。

片刻的沈默。

迪妃和徐梁相視一眼,面上的神色都稍稍沈了幾分,就連一向吊兒郎當的羅文都皺起了眉。秦家這位少爺忽然說這句話,顯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畢竟他們的先生一貫手段強硬無法無天,從來沒人敢過問他的事。

關鍵是秦少這句話問得很自然,既不唐突也不冒犯,這種詢問禮貌而適度,他們甚至連不悅的理由都欠缺。

不光他們,秦總的臉色也微微一變。封霄獨身多年,身邊忽然多了個女人,這確實很令人驚訝。不過驚訝歸驚訝,企圖探聽這個人的私事,光是這種念頭就很不明智。秦志暉忖度了一瞬,準備跳過這個不太禮貌的話題。

然而就在這時,低沈醇厚的嗓音平靜地響起,“和他們打招呼。”

輕描淡寫的幾個字,令幾個人都是一怔,包括正埋在他懷裏cos鴕鳥的田安安,沒人知道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麽意思,又是對誰說的。

安安楞了楞,仰起脖子望向他,黯淡的光線將他的輪廓勾勒得雕塑一般,冷峻而淩厲。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眸色如墨,靜靜註視著她,眼神中透出不容悖逆的命令意味。

“……”她大腦卡殼了幾秒鐘,言語功能終於遲遲地恢覆到能正常使用的狀態,不由驚恐地瞪大眼,指著顫聲道:“我、我?”

那張英俊的面龐上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後他修長的雙臂微動,將還處於雲裏霧裏中的田安安放到了地上。

封霄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可是這個舉動對於此刻的安安而言,不是解脫,而是另一種壓迫。她轉過了身,整個人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秦氏父子已經更多人的註視下,她清楚地註意到,秦少洋在看清她的臉時,眼中浮現出一種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神色。

距離拍賣會開始還有最後的8分鐘,娛樂活動暫時中止,音樂聲消失了,原本喧鬧的巨大場廳逐漸安靜了下來。

今夜,在這個四處彌漫著金錢與頹廢氣息的地方,匯集了全球各地的頂級富豪和最有頭臉的名流,然而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到了舞池邊緣,一個只有微弱暗光能隱約照亮的位置。

最不起眼的角落裏矗立的,是最赫赫有名的人物。

從封霄進門的那一刻起,舞池裏的人不提,看臺與卡座上的所有視線便都投落了過來。這場拍賣會由X城的秦家主辦,秦志暉能請來封家,無疑令所有人都詫異。然而詫異也只是片刻,他們的註意力很快被他懷裏的女人吸引。

關於這個男人的傳言不勝舉數,人們很難把他和任何女人聯系在一起。

一時間,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田安安。探究的,好奇的,漠不關心的,艷羨嫉妒的,各式各樣,仿佛針芒一般紮在她全身上下,令她……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打招呼……安安嘴角抽搐,有種把那位大爺的腦子剖開的沖動,她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奇葩的腦回路才會讓這只人,呃,這個人這麽不按常理出牌。

安安努力地吸氣再吐氣,強迫自己無視那種被無數眼神淩遲的感受,挺胸,擡頭,邁步,面上浮起一個端莊得體的笑容,朝秦志暉父子禮貌地說,“秦總,秦少你們好。我和秦少的確曾有過一面之緣,我是田安安,請多指教。”

中年男人眉目平和,聞言點了點頭,“你好,田小姐。”

與自己父親相比,秦少洋的反應倒是生動多了。他目光中夾雜了一絲趣味盎然的味道,挑了挑眉,視線不著痕跡地掠過她背後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語氣閑散,“你好,田小姐。”說著頓了頓,換上副很好奇的口吻,“田小姐和封先生是朋友?”

“……”少問幾句話你丫的喙是不是要長瘡?

安安嘴角一抽,面上的笑容有瞬間的僵滯,一時不知怎麽回答。朋友……貌似也算……反正縮寫都是PY= =。思忖著,她幹笑著點了點頭,“是……”

然而“的”字還沒出口,一道低沈的嗓音便響起了。尾音稍稍上揚,勾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暧昧,似乎在質疑,“朋友?”

是封霄。

不知為什麽,他的語氣很平靜,可是她卻聞見了極其危險的氣息。身子稍轉,她仰頭望向那雙幽沈得近乎冰冷的雙眼,心頭忽然突突地開始狂跳。

顯而易見,自己的回答讓他很不滿意。

周圍的所有都有些迷蒙失真,只有他雕像般完美的五官清晰異常,讓她在任何情況下都沒辦法忽視。田安安有些茫然,白皙精致的小臉惘惘地看著他。

然後,男人伸出手,微屈的食指關節從她光滑溫熱的左頰上緩慢地撫過,姿態輕柔,鏡片背後的視線卻冷漠而強硬。

他暗沈的眸子靜靜註視著她,安安甚至連躲閃都不敢,然後看見他微微笑了笑,“告訴秦先生,我和你是什麽關系。”

提問的是秦少洋,可是她的話語卻會被所有人聽見。田安安感到十萬分的不解和困惑,他想做什麽?當著這麽多陌生人逼她回答,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簡直是莫名其妙。

她皺起眉,用困惑的目光看著他,既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田安安。”他淡淡吐出三個字,語氣平淡,沈靜的黑眸定定註視她。安安知道,每次他全名全姓喊她的名字,就意味著……這個人要生氣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比熊永遠都是比熊,打扮得再華麗都成不了加納利。於是,田安安陡然一慫,悻悻朝面色沈冷的男人擠出個笑容,然後轉過身,再度擡眸看向秦氏父子。

昧著良心說話會遭天打雷劈,但是……晚死總比早死好,還是先茍且偷一下生好了。

“我和封先生……”思索著,她支支吾吾地開口,頓了好幾下才吃紅著臉艱難道,“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

這話說出來,安安其實萬分地忐忑。

雖然封霄針對這個問題教訓過她很多次,但是從來沒跟她具體挑明過。好比是小時候作業寫錯了,被老師狠狠批.鬥了一頓,最後卻被告知正確答案必須自己翻書找……這種做法,她特麽還能說什麽?

安安的嗓門兒不大,細細柔柔的聲音很輕,可是卻令整個會場都陷入了幾秒的死寂。

如果剛才沒聽錯……斜後方貌似還有倒吸涼氣的聲音?她印堂發黑,心道這是哪個大哥這麽奇葩,這演技也太浮誇了,只能給差評,有這麽不敢相信麽?

……雖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說了什麽:)。

正胡亂想著,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就從纖細的小腰上環了過來,臂上的力道強勢不容拒絕,一把將那嬌小香軟的身子摟了過去。田安安毫無防備,踉蹌了一下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翹翹的鼻頭緊貼光整冰涼的黑色西服,熟悉濃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將她嚴絲密縫地籠罩。

安安粉嫩的小臉已經紅透了,緊接著,粗糲微涼的手指撫上了她的脖子,在後頸刺青的位置輕輕摩挲。

這個舉動令所有人都註意到了那塊面積不大的漂亮刺青。眾人面面相覷,神色說不出的古怪。

然而他們很快便又回過了神,收回視線,不再過多地窺探。秦志暉,越過秦家小爺,上前幾步朝封霄笑道。“封先生和田小姐的座位在三樓的雅間。”說完給身旁的一個制服美女遞了個眼色,那美人何等乖覺,當即笑盈盈地比了個請,“先生,小姐,請跟我來。”

“……”安安臉皮一抽,鄙夷地癟了癟嘴。

剛才這位秦總連她是誰都不屑於問,這會兒態度大變,竟然把她和封霄擺在同一高度了,簡直是見風使舵界的翹楚,年輕時候一定沒少拍領導馬屁。

她一陣腹誹,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已經摟著她的腰往高處的看臺走去了。不算長的一段路,行進的過程中他卻一直牢牢握著她的腰,迫使她緊貼著他冷硬的黑色西服,壓制性和控制欲絲毫不加掩飾。

安安悄悄擡眼,盯著那線條倨傲的下頷線,有些忐忑地小聲道,“封先生,我剛剛有沒有說錯話?”

他神色平靜目不斜視,大掌擡起來她揉了揉毛茸茸的腦袋,淡淡道,“沒有,你很乖。”

“……”田安安心頭一沈。

沒有說錯,意思就是她說的就是正確答案。所以在這個男人眼中,他們的關系一直是男女朋友麽?她被結結實實地震住了,面色極為古怪地瞪著那張線條棱角分明的側臉,半晌都擠不出一句話來。

與此同時,迪妃和徐梁也相視了一眼,目光中不約而同地彌漫上一絲覆雜的色彩,然而都選擇了一言不發保持沈默。

秦志暉為他們準備的雅間,其實並不是一個密閉的包廂,而是以層層珠簾阻隔開,透過窗戶和珠簾,中部的角鬥場一覽無遺。

穿著紅色制服的漂亮女人引領他們進入後便打開了壁燈,幽藍的光澤在不大不小的空間裏流轉浮動,愈發渲染出頹靡的氣息。

“有看中的物品,請直接輸入價格競拍,謝謝。”她笑容甜美,將競拍器交給徐梁後繼續道,“如果還有其它服務,可以隨時呼叫我們,祝各位愉快。”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徐梁看了眼手上的儀器,取出一副眼鏡戴上,然後開始仔仔細細檢查,確認再三後,他摘下眼鏡,將東西遞給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先生,沒有問題。”

封霄一個眼神示意,徐梁手中的東西便送到了田安安面前。她正窩在沙發的另一頭玩兒消消樂,餘光瞥見後一楞,一面接過來一面謹慎地封霄湊了幾分,燈光在大眼睛裏閃閃發亮,“這個……給我幹嘛?”

他看了她一會兒,不等她縮回去便伸手握住了她的腰,提起來放到自己懷中。五指習慣性地在她背脊和腰線一帶撫摩,勾了勾唇,“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她嬌軟的身軀驟然一僵,呃了一聲不確定道,“你要送我禮物麽?”

他嗯了一聲,看她的目光有些黯沈,聲音也低低的,“想要麽?”

“……”只是討論買東西你都能這種眼神……

田安安臉皮一抽,幹笑了兩聲隨口敷衍,“好啊。”

鐘聲敲響了,0點整,一位金發碧眼的高個子外籍帥哥走到了大廳中央,向蒞臨本場拍賣會的所有貴賓表示熱烈歡迎。簡短的幾句開場後,進入了重頭戲。會場的燈光已經完全暗了下去,只剩下角鬥場頭頂的那盞慘白的聚光燈。

周圍一片黯淡,唯有那個圍場成了唯一的亮光。安安呼吸一滯,註意力完全被吸引到了那個位置,片刻的等待後,第一件拍賣品亮相。

她詫異地瞪大眼,只見紅色的托盤上盛著一枚三彩翡翠水石,質地細膩,明瑩潔凈。通過正中央的大屏幕,可以清晰地看見蘭葉上的脈絡紋理,纖毫畢現。

解說員含笑道,“‘福從天降’三彩翡翠,起拍價,一千萬美元。”

羅文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兒漫不經心道,“秦家的這幫人有點兒本事,這玩意兒是慈禧墓裏的東西,後來倒出來後流到了意大利,他們竟然也弄得回來。”

“今天各路朋友都來得挺多,希望咱們得手之前,別處什麽大亂子。”徐梁彎腰將捆綁腿,然後擡眼瞧了瞧已經準備妥當的迪妃,微微皺眉,“流光那邊怎麽樣了,明天就是比賽,他的傷要不要緊?”

迪妃撩起風衣最後檢查了一遍短刀和匕首,頓了下才搖頭,“我不知道。應該沒事吧。”說完無聲地笑了下,“這個時候別跟我提他,我也不願意去想這個事。”

“你們就是愛折騰。”羅文挑了挑眉,叼著煙往一旁掃了眼,“看看人家封先生,多直截了當,我欣賞。”

“所以你沒腦子。”迪妃冷笑了一聲。

羅文頓時皺眉,“你什麽意思?”

“田安安的所有後路都被斷完了。”她拉開房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聲音沈得發冷,“封家樹敵無數,要是哪天她敢離開先生,後果如何還用說麽?”

“……”

屏幕上不斷有人競價,數字也不停地在往上攀升。安安不由皺緊了眉,轉頭道:“這些東西不是文物麽……可以拿來賣?那個角鬥場是做什麽用的?這裏還賣動物麽?走.私?”

他微涼的五指輕輕撩開她滑落耳機的發絲,指腹在耳後嬌嫩的肌膚上輕輕拂過,笑了下,“不止這些。”

她慌忙地躲閃著,目光在屋子裏張望了一番,這才發現另外三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不見了,她隱約察覺了什麽,目光定定望著封霄,“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這些都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他俯首,薄唇勾惹著她柔軟敏感的耳朵,在她呼吸微亂的時候,擡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競價愈發地高,報價的聲音已經接近激昂了,這些聲音在田安安聽來卻遙遠飄渺得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昏暗的看臺雅間中,她嬌小的身軀被高大的男人緊緊禁錮在懷裏,他放肆而熱切地吻著她,唇舌折磨得她氣喘籲籲雙眼迷離,隨之,冰涼的手指往下進犯。

水汪汪的眸子無比驚恐地瞪大,他黑眸幽深,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越來越撩人的神態和表情,深深吻住她的紅唇,吞噬掉一切可能的聲音。

她快要崩潰了,想逃避卻被堵死了所有躲閃的空間,纖細的十指用力抓緊他的金屬袖扣,眉頭用力皺起,在他的唇松開鉗制的時候尖叫了出來。

一切平靜下來,安安虛軟無力,靠在他的寬闊胸膛上平覆呼吸,羞窘得渾身上下都成了薄薄的粉色。

他神色沈靜,慢條斯理地取出白色手帕揩拭手指上暧昧的殘留,然後挑起她的小臉靜靜端詳,唇微勾,“喜歡嗎?”

“……”你!妹!喜歡個ball……

她又羞又惱,瞪著他半晌才搖頭,半瞇了眼道,“然而並不。”

他沈沈笑起來,雙臂收攏,薄唇朝她欺近。

電話響了。

男人接起電話的同時,低頭咬住她的脖子,細細的吮吻起來。她嬌軟地喘息,咬緊下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聽見聽筒裏傳出徐梁的聲音,十分平靜道,“先生,解決了。”

☆、Chapter32

浮雕指針就在正對方游走,哢噠,哢噠,每移動一格的聲音都無比清晰。隔著珠簾,田安安聽見圍場中央傳來了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刺耳聲響,與此同時,大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清瘦卻美艷的女人。

五官深邃,眉目分明,是妝容精致的外籍面孔。身上穿著暗紅色的中世紀歐式覆古長裙,栗色的長卷發很濃密,打理得十分柔順。她妖嬈地站在圍場正中央,神色冷漠,眉眼間縈繞著幾絲慵懶,兩指間的細長的女式雪茄裊裊升起白煙。她吸了一口,紅唇中吐出淡淡的煙圈,視線環顧一周,目光隨意散漫,而又帶著些許玩味。

這樣一個氣質獨特而又貌美的女人,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眼球,也能夠輕而易舉地催生男人們得到她,並征服她的欲.望。

安安驚訝地瞪大了,心中隱隱冒出一個念頭。很快,這種不祥的預感愈演愈烈,直到主持者用淡然得甚至帶著笑容的語調,朝各位介紹:“今天的第五件拍賣品,是萊拉小姐。”

萊拉,顯然是一個人名,並且毋庸置疑屬於圍場中央那個美艷的女人。

背上的寒毛在剎那間一根根倒豎起來,田安安無法相信,這個詭異的拍賣會竟然會這麽堂而皇之地販售活人,並且被販售的對象還是如此冷漠平靜的樣子。

三觀被顛,一瞬之間。

很快,競價的呼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那名叫萊拉的女人隨意地抖著煙灰,眼神麻木而頹敗。安安低低地罵了句法克,又在心中握了十把草。不得不說,這種只在電影裏看過的場景真實地浸入生活,震撼力還真是大到不可思議。

她不關心這個女人的去向,更不關心這個女人被買走之後是什麽結果,此時此刻,她只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太詭異了,今晚的所有事都太詭異了。

田安安算不上多聰明,但是好歹智商也過了一百,屬於正常人的範疇。她絕不會單純地認為,這個變態帶自己到這兒來,純粹是圖個好玩兒。

她想知道原因,很想。

將安安思緒喚回的是拉鏈劃破空氣的聲響,與此同時,她肩背上的溫熱的皮膚接觸到了冰涼的空氣,不禁打了個冷戰。緊接著,他同樣微涼的唇印了上去,沿著柔美的肩部曲線流連親吻,田安安觸電般地顫栗。

燈光晦暗,偌大的會場雖然不至於喧嘩,可四處都有交談的人聲。隔著一層珠簾,樓上樓下都全是人,這個男人怎麽能這麽肆無忌憚?就算他不要臉,可她要臉好麽?

前一秒還在思索正事,轉眼就又要開始和泰迪做抗日保衛戰,安安簡直是無語了。

她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他的雙臂,壓抑著低喘認真道,“……封先生,我跟你說個事。你這種癥狀我查過,中醫裏叫陰虛火旺,X欲過強是病,得治!”

“是麽?”男人手上的動作頓住了,擡起頭,黑眸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嗯嗯!”肩膀背部重獲自由,她大松一口氣,一邊將衣服穿好一邊認真道,“不容忽視,必須抓點中藥好好調理!我在老巷胡同認識個老中醫,可以介紹給你,讓他給你診診脈開點藥,保管藥到病除。”

治好了他就是救了自己,田安安在這一點上是想得十分通透的。

男人目光沈沈沒有說話,她卻又想起了什麽,壯著膽子湊上前,用更懇切地口吻繼續對他說,“……沒準兒還不只身體有病,要不,咱們再試試去看下心理醫生?”

封霄沈默了須臾,然後將她從腿上抱起來,放到了沙發上。安安下意識地朝遠離他的方向挪了挪,目光有些警惕,也不再開腔。

這回的拍賣品顯然很搶手,好幾分鐘過去了,競價越拍越高,落錘的聲音卻遲遲沒有傳來。屏幕上的數字在滾動,金發男人彬彬有禮地報讀著上面的價格,而那個神色淡漠的女人卻始終面無表情,置身事外一般漠不關心。

這個畫面和情景雖然詭異,但好歹還是平靜有序的,然而卻令田安安的每根神經都被拉扯。越是平靜有序,越顯得無比可怕。社會主義人民實在不能接受,一群人將另一個人,當做貨物一般看待,買賣。

她甚至懷疑,就連那個女人本身,都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貨物。

背上不自覺地泌出一層冷汗,安安皺了皺眉,忽然聽見身旁傳來一聲金屬脆響,微微側目,原來是封霄打燃火機點了一支煙,猩紅的火星在一片黯淡中醒目突兀。

男人姿態閑適地坐在沙發上,兩指間的雪茄成了幽黯中唯一的亮光。他身軀挺拔如畫,氣質威嚴而淡漠,即使靜坐不語,也有一種倨傲逼人的氣勢。

“田安安。”忽地,他淡淡喊了一聲。

被點名的人頓時正襟危坐,貼在另一方的沙發扶手上戰戰兢兢地轉過頭,看向那個眉目沈靜卻絲毫不減鋒芒的男人,低聲道,“你說。”

他隨意地動了動身子調整坐姿,修長的右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看她的目光有些意味莫名。未幾,平靜的聲音傳來,“你覺得我是好人麽?”

“……”安安嘴角一抽,覺得他仿佛是在逗自己笑。置身這種情景,她連胡編亂造拍馬屁的話都都擠不出來,斟詞酌句了好半天,終於道,“你也知道,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從本質上來說,價值觀差異就巨大,所以即使我覺得你不是好人,你也不一定……真的不是好人,呵呵。”

“我確實不是好人。”他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同樣的,你認為我會做好事麽?”

“……”她滯了下,然後說出兩個字,“不會。”

男人唇畔的笑在肆意地擴大,英俊沈冷的面容微微擡,在她充滿戒備色彩的臉孔上註視著。幾秒種後,他伸出右手,習慣性地撫過她長發下敏感雪白的左耳,嗓音低沈而冰冷,“的確不會。”

“……”她避開他的觸碰,目光探究地在那張毫無瑕疵的面容上打量,半晌才道,“封先生,你究竟想說什麽?”

“這個世界很公平,任何給予都應該得到同等的回報。”他指尖微動,細微的煙灰從火星尾部落下,淡淡道,“你的命是我給的,你的所有都應該屬於我,包括目前以及未來的人生。”

田安安的瞳孔有剎那的收縮,血液裏有種壓抑的憤怒在流竄,然而理智尚存,迫使她保持了基本的平和與冷靜。

安安皺緊眉,呼氣吸氣好幾回,在確定自己一張嘴不是問候他祖宗之後,沈聲道:“封先生,我覺得你真的很有必要去看心理醫生,回B市就去吧,我們國家對心理健康問題是很重視的。你這病情,估計得盡快。”

這心理問題已經不是變態了……尼瑪簡直是個神經病好麽?

他沈黑的雙眸中劃過一絲笑意,高大挺拔的身軀前傾,將雪茄在煙灰缸裏熄滅,兀自道,“所以你必須盡快習慣我。”

“……”直接無視有關心理健康的那句話了嗎……

他神色平靜,繼續補充了一句:“和我身邊的一切。”

“……”凸

一股火氣蹭蹭往上竄,田安安氣得想打人,拳頭一握正要繼續和他理論,房門卻被人敲響了。她皺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帶了“關鍵時候就有人敲門”的設定,緊接著便聽見一個清冷的女聲恭謹道,“先生,是我們。”

“進來。”

說完這兩個字,封霄不由分說地將田安安重新抱回了腿上。然而這回她卻不再乖順,鋼鐵一般有力的雙臂將她死死壓制,她莫名地憤怒,開始竭盡全力地掙紮,拼命地想要掙脫禁錮自己的囚籠。

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女人,反抗的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他雙臂收緊,喉間溢出醇厚的低笑,低下頭,冰冷的呼吸噴在她溫熱的耳畔,“乖乖的,有好玩兒的東西。”

他嗓音含笑,低沈而悅耳,安安卻沒由來地寒毛乍立。房門開了,徐梁迪妃和羅文的身影映入視野,只是與最初不同,他們還帶回來了另外兩個人。

迪妃走在最前頭,眉目平和地匯報,“先生,人帶回來了。”話音落地,只聽砰的一聲,兩個重物分別被徐梁和羅文扔在了地毯上。兩個臉色慘白的白種男人倒在地上微微抽搐,腿部的關節微微變形,顯然已經錯位了。

“……”我靠……這特麽得多大的仇,才能下這麽狠的手?

田安安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她的目光挪移,離開了地上的兩個物體,重新看向那三位衣冠楚楚面容姣好的青年男女。

顯然,這是他們的作品。也正是這時,田安安終於深刻地體會到了迪妃那位美女的愛好,為什麽會是搏擊和格鬥了。

地上的兩個人看上去極為痛苦,周正的五官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微微扭曲,他們艱難地擡了擡頭,看向了沙發。田安安被那眼神中的驚恐攝住了,隨之,她聽見他們顫聲地喊出一個英文單詞,“先生……”

由於角度問題,那兩道充斥著恐懼與絕望的目光仿佛就落在她身上。田安安心頭一驚,切身實地體會人的絕望,實在是一件太挑戰人心理極限的事。視覺聽覺上的感官很快轉化成一股壓抑,令她反感到極點。

男人微涼的指掌繞過了纖細的脖子,輕輕撫上了安安的面頰,她遍體生寒,冰涼的雙手用力抓緊了裙子的下擺。隨之,低沈冷漠的嗓音在耳後響起,“允許你們解釋。”

“先生,那批貨物的運送是我們負責,出現這種失誤,我們自責萬分……”一個男人趴在地上支支吾吾道。

“失誤?”羅文冷笑了一聲,馬丁靴狠狠踩在那人已經扭曲的關節上,發出哢噠幾聲脆響,他在男人的痛哼中寒聲道,“如果只是失誤,為什麽會出逃?心虛什麽?”

“請饒恕我們,我們的確不是故意的……”

徐梁見狀摸了摸下巴,一副很無奈的神情,“看樣子骨頭挺硬的。”

“是麽?”迪妃挑眉,提步上前,俯身將其中一個的左臂以超越人類極限的弧度擰到了後背,聲音淡漠,“故意引起我們和布魯諾一方的沖突,是誰的意思?”

田安安身子一僵,她相信那個男人的手臂肯定是接不回去了。

外頭喧嘩的人聲和挑戰她三觀的拍賣還在繼續,然而似乎都越來越遠了,眼前的嚴刑拷打才真實得讓人心驚。徐梁三人顯然對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他們面無表情地對兩個背叛者施加折磨,而從始至終,封霄沒有說過一句話。

她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到現在,已經趨近平靜了。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反正也是和她非親非故的人,施以援手是萬萬不可能的,她可得罪不起這些大爺。再者說,這應該是江湖傳聞中的清理門戶……只是,為、什、麽、要、在、她、面、前?

握草……

田安安覺得十分之無語。

封霄之前那句話果然沒有錯,他說過,今晚會令她十分難忘,的的確確,這種心理陰影估計一輩子也消散不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既不想觀摩行刑現場,也不想再度刷新三觀和下限,思量再三,只好摸出手機打算給陳銳笙發短信。

看這情形,明天想不遲到是不可能了,她忖了忖,正要開始輸入文字,一直靜默不語的男人卻開口了,淡淡道,“這個會場屏蔽了手機信號。”

“……”田安安狐疑地擡起眸子,皺眉,“不對啊,你剛剛都接了電話……”之後的話就沒說了,大爺的手機不用想也是手機中的戰鬥機,她很識趣地關閉了信息欄,然後指頭一轉,戳開了消消樂。

冰涼的指尖擡起了她的下巴,她目光上移,對上那道暗沈探究的視線,第一次沒有任何躲閃。

“氣定神閑?不害怕了?”

田安安知道他指的是面前的種種。她呵呵了兩聲,忍住爆粗口的沖動朝他道,“提前聲明一下,封先生,我接下來的這句話是在誇你。自從認識了你,我的下限已經被刷得都要不存在了。”

他勾了勾唇,修長的五指慢條斯理地撫摩著她脖頸和鎖骨的位置,嗓音平和,“覺得他們可憐麽?”

“可不可憐其實和我關系不大。”她面上十分的鎮定,音調平緩,起伏適度,前所未有的淡然,“更何況,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雖然這番話是在裝逼,但是真實性還是很高的。田安安打小成長在社會主義的大旗下,秉承的價值觀一直是樂觀向上精忠報國,然而本質上來還是個普通小市民。和自己的無關的人和事一概漠不關心,被欺負了該忍就忍,有機會了該打擊就打擊報覆。

對待當初的江薇如是,對任何人,都如是。

一時的忍耐都是為了美好的將來,權衡利弊,審時度勢,這是目前新生代剛就業的大學生必須學會的生存之道。

腦子裏一通琢磨著,封霄的眼中卻露出一絲極難得的滿意之色,隨之對她的回答表示讚許,淡淡地評價:“說得不錯。”

“……”難道是因為她說自己也不是好人,於是這位大哥找到了安慰麽?

田安安嘴角抽了抽,不等她回話,他卻已經先一步開口了,暗沈的目光掃了眼兩個奄奄一息的男人,看向徐梁,神色極度平靜,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和起伏,“不用問了。”

簡短的四個漢字,卻已經是最後的宣判。田安安原先還沒反應過來,直到她看見地上兩個男人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這時,她已經知道這兩個可憐叛變了革命的可憐蟲,大概會是多慘的結局了。

封霄憎惡謊言,順理成章,他一定也非常憎惡背叛。

田安安心頭稍稍沈了幾分,腦子裏的念頭卻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發現而打消,她的雙手愈發用力地收握,幾秒種後,徐梁和羅文將兩個爛泥一般的白種男人弄出了屋子,卻並沒有交代他們會被如何處置。

安安看了眼這個幹凈如初的雅間。

珠簾,壁燈,地毯,矮幾。

因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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