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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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離開洛絲羅瑞恩時，應安娜低調的要求，只有加拉德瑞爾夫人和凱勒鵬為她送別。
她依稀記得加拉德瑞爾夫人臉上清晰的淚痕，和凱勒鵬不忍的神色。
——安娜，來自阿爾達之外的孤魂，你既已決定留在這個世界，便為這個世界打上你存在的印記吧。讓這個世界記住你，並永遠的傳唱你的名字。
——“一定要回來啊……”
加拉德瑞爾夫人喃喃著，看著她。
“望光明伴隨你的身邊，凱夢婷。”
寒風蕭瑟，金色的葉子落下，安娜驚覺已經冬天了。
“一路平安。”凱勒鵬朝她點了點頭，“望百年後，能再見到你。”
此去的路上有危險、有孤獨、有寂寞。但這是你所選擇的。若你能成功回來，你的名字將被永遠流傳下來，成為歌謠，傳唱世代。
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把它走完。
再見了，洛絲羅瑞恩，再見了，加拉德瑞爾夫人，再見了，那些美好天真的年紀。
望多年以後，等我想起這些時光，我還能輕輕釋然一笑。
望多年以後，等我歷經磨難，看向以前的日子，還能感嘆曾經年少。
——精靈的壽命無盡，我們都在等你，等你回來。
——埃雅安娜?凱夢婷，不要忘記，不管此去的路上有多少黑暗邪惡，都不要忘記自己的本質初心。等你回來的那一刻，我們再一起聚在梅隆樹下。然後，渡過千萬年的時光。
米斯瀧德，灰港。
安娜來到貝烈蓋爾海，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際。
清晨的太陽緩緩升起，一切那麽美好。
安娜緩緩把鬥篷摘了下來。
灰色的鬥篷、白色的衣裙。風吹起，吹起三千黑絲。黑色的眼睛望向大海，內心一片平靜。
她離開羅斯洛立安，翻了雪山、經過幽谷、跨越河流、穿過森林。她謝絕了加拉德瑞爾夫人的好意，執意獨自上路，為了磨煉自己的毅力。在經歷了千辛萬苦，來到了瑞文戴爾。
她在那裏認識了埃爾隆德。
瑞文戴爾的風景優美如畫，散步在溪水環繞的庭院，她的心在躁動之中寧靜下來。
“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就像埃爾貝瑞絲夫人祈禱。擡頭仰望無盡的星空，群星璀璨在幽深的黑夜，無盡的虛空隱射於心。讓提理安的溫柔洗凈你的內心，在黃昏的陰影和柔光之間，靜靜思考。”
埃爾隆德對她說道，然後送她離開幽谷。
“若你累了、倦了，瑞文戴爾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大海以東最後的庇護所，讓埃絲緹紓解你的疲累。”
離開幽谷後，她未有回頭，馬蹄踏過遼闊的草原，在長草之間奔馳，讓那冷風呼嘯她的內心，顫抖她的靈魂。一匹白馬，橫跨半個中土。伏在馬背上，奔向最後的終點。
綠葉長出又雕零，紅花開了又謝，稻谷開始苗壯生長，大地蘇醒之際，她來到了大海。
大海還是那麽地波瀾壯闊，一如夢中所見。金黃色的朝霞在海平面上泛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拉出幾道長長的影子。清澈的海藍色像絲綢一般湧動著。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回到那寂寥的海天相連。
我只想獨自駕駛那高大的帆船，看浪花和白帆在風的歌唱中飛舞，
霧雨彌漫在海面，透出曙色一線。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傾聽那奔越的潮汐的吶喊。
那野性的呼喚如此清晰使我無法拒絕，
風舞雲飛，浪花湧濺，還有那海鷗的哭啼，是我唯一的惦念。
我一定要再次回到大海，
似吉普賽人浪跡天邊。
像海鷗，像鯨魚，咧咧的風像一把鋒利的刀，
我只想似流浪者笑對如戲人生，讓欺詐在靜謐、甜美的夢中消散。
——“大海是她的歸宿，自然是她的母親……”
奇爾丹站在港岸上，撿起被石子壓在堤上的一封信。
——“來自洛絲羅瑞恩的埃雅安娜?凱夢婷。希望您能收留她……”
奇爾丹遠遠望著那灰色的身影，看著她從海岸緩緩走進海裏。
——“一個執著的異鄉人，徘徊與兩個親族之外……”
灰色的鬥篷緩緩脫落，白衣黑發漸漸沒入海水。
——“擁有瓦爾妲的光明，黑夜卻在她的發和眸中留下痕跡……”
當海浪拍上金黃色的沙灘，米斯瀧德的不速之客已經消失在海裏。
“一個沒有禮貌的人……”奇爾丹搖搖頭，走了回去。
要下雨了……
安娜在海水裏游著。清晨的海水冰冷刺骨，她卻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叫囂。
她潛進海水，再浮出來換氣。每一下她都有新的體驗。
魚在她的身邊游過，安娜換了一個泳姿，仰面朝天。
大海還是那麽的美麗。人卻不一樣了。
安娜摸著胸口的藍色水晶，白色的衣裙全部浸濕，將藏在裏面的水晶勾勒出心形的模樣。
她張開雙臂，仰面大喊一聲。
喊完，咯咯傻笑起來。
環顧四周，才發現已不知不覺游出好遠。
她想起自從獲得人魚之血後，自己各方面的體能都比以前大大提高了。
要是回到原來的世界，她一定能成為游泳的奧林匹克冠軍。
她想著想著，又開始笑了。
最初離家的孤獨與無助早已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有奮鬥的喜悅。雖然偶爾還會想起父母，想起自己的家，想起萊戈拉斯。但這些都已被她現在所做的事沖淡。
那種朝著目標努力、奮鬥的熱情。
想著想著，安娜忽然覺得額頭被什麽擊打了一下。她擡頭仰望天空，發現天空沈了下來。
烏雲在靠近，雨滴落了下來，安娜只好潛進海裏，卻又不得不因為缺氧擡起頭換氣。
雨還在下著，沒有要停的念頭，卻越下越大。海水也跟著翻騰。
安娜被嗆了幾下，然後大雨傾盆。
黑色的碎發黏在臉上，安娜忽然仰天大笑。
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才剛剛開始呢！
雨水滴進安娜的喉嚨裏，安娜哭了出來。
她的心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
她突然十分後悔，為了一個從未有在她身邊停留過的男精靈經歷這些艱難的考驗是否值得。他連我愛他都不知道……
但她內心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吶喊，“你不可以抱有這種想法，埃雅安娜?凱夢婷，你不是僅僅為了他而這麽做的。你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啊！”
安娜覺得好冷，她將身體縮成一團，兩腿拍打著海水，盡力不使自己沈下去。
她想了好多好多，將她原來的生活和現在進行對比，她的淚水便不斷掉進海裏。
是你自己活該，你自己拋棄洛絲羅瑞恩原先優渥的生活不要跑到這裏受罪。
她心裏的惡魔蠢蠢欲動。
不要！不要！不要！
雨水劈劈啪啪打在她身上，她覺得她看不見任何東西。
世界一片黑暗。
她從未這麽絕望過，從未有過。
這個充滿了惡意的世界！
她後悔她的莽撞與沖動，她想起了加拉德瑞爾夫人臉上的淚痕和她的話語。
——“一定要回來啊……”
追隨自己的心！她的心在哪裏？為什麽不出來？為什麽不出來保護她？
她憤怒恐懼害怕難過。許許多多的情緒在她心裏翻湧。
雨水從未停過，她打了一個飽嗝。
突然，她低低地笑了。然後是不可抑制的狂笑。
“啊……！”
她尖叫一聲，充滿了無限覆雜的情緒。
好冷！好冷！安娜覺得快要瘋了。
但過了一會兒，她平靜了下來，眼皮越來越沈，她合上了眼。
紛飛的記憶在她腦海閃現，像書頁一樣，飛速翻過。
——“追隨你的心吧。你的心在哪裏，你就在哪裏……”
那是加拉德瑞爾燦爛的金發。
——“早點回來……”
那是萊戈拉斯的藍眼睛，一望無際。
冷漠、孤獨、寂寞。
——“很高興認識你……”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一張張放大的人臉，一幅幅切換的畫面，安娜覺得腦袋混沌一片。
畫面不斷地切放著，她想起了她曾經的願望。
——“我想成為一個精靈，名垂千古。”
愚蠢、可笑。
——“願你永遠追隨自己的心，埃雅安娜?凱夢婷，大海是你的去處，自然是你的歸宿，願你在塵世的繁華中保留初心，願你潔凈的魂魄不被黑暗汙染，願你夜色的雙眸映射光明，成為我們的驕傲。”
她的記憶一片混亂，卻唯唯牢記住了那段祝福。
——“願你有好運氣，如果沒有，願你在不幸中學會慈悲。願你被很多人愛，如果沒有，願你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朦朦朧朧，一個東西抵住了她的背，安娜眼前一黑，眼睛緩緩合上了。
——“安娜……”
吉爾-埃斯特爾升上天空，雨滴變小了。細雨斜斜的傍晚，暮色的光暈模糊卻溫和。
一只海鷗從浪尖飛過，掠過白衣少女的身體。
——我願我們是一雙白鳥，飛在浪尖，
在流行未消隱時，便厭了它的光焰；
黃昏的藍星在天際低低閃光，
喚起了我們心裏那亙古的憂傷。
一絲倦意飄來，來自那露濕的百合與玫瑰，
愛人，別去夢那流星的光輝；
別去夢那流連在露水裏的藍星，
願我們化作白鳥，在浪尖飛行。
我心裏著魔著數不清的仙島，
那裏沒有歲月，沒有憂傷；
我們會遠離人群，遠離煩惱，
只要我們做那浪尖上的一雙白鳥。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6月24日）
梅斯菲爾德—海之戀 Sea Fever
I must go down to the seas again, to the lonely sea and the sky,
And all I ask is a tall ship and a star to steer her by,
And the wheel's kick and the wind's song and the white sail's shaking,
And a gray mist on the sea's face, and a gray dawn breaking.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回到那寂寥的海天相連
我只想獨自駕駛那高大的帆船，看浪花和白帆在風的歌唱中飛舞
霧雨彌漫在海面，透出曙色一線
I must go down to the seas again, for the call of the running tide
Is a wild call and a clear call that may not be denied;
And all I ask is a windy day with the white clouds flying,
And the flung spray and the blown spume, and the sea-gulls crying.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傾聽那奔越的潮汐的吶喊
那野性的呼喚如此清晰使我無法拒絕
風舞雲飛，浪花湧濺，還有那海鷗的哭啼，是我唯一的惦念
I must go down to the seas again, to the vagrant gypsy life,
To the gull's way and the whale's way, where the wind's like a whetted knife;
And all I ask is a merry yarn from a laughing fellow-rover,
And quiet sleep and a sweet dream when the long trick's over.
我一定要再次回到大海
似吉普賽人浪跡天邊
像海鷗，像鯨魚，咧咧的風像一把鋒利的刀
我只想似流浪者笑對如戲人生，讓欺詐在靜謐、甜美的夢中消散
劉瑜寫給她女兒的話：
“願你有好運氣，如果沒有，願你在不幸中學會慈悲。願你被很多人愛，如果沒有，願你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葉芝-白鳥 The white birds
I would that we were, my beloved, white birds on the foam of the sea:
We tire of the flame of the meteor, before it can pass by and flee;
And the flame of the blue star of twilight, hung low on the rim of the sky,
Has awaked in our hearts, my beloved, a sadness that never may die.
A wearinesses from those dreamers, dew-dabbled, the lily and rose,
Ah, dream not of them, my beloved, the flame of the meteor that goes,
Or the flame of the blue star that lingers hung low in the fall of the dew:
For I would we were changed to white birds on the wandering foam—I and you.
I am haunted by numberless islands, and many a Danaan shore,
Where Time would surely et us, and Sorrowe near us no more:
Soon far from the rose and the lily, the fret of the flames, would we be,
Were we only white birds, my beloved, buoyed out on the foam of the s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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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稀記得加拉德瑞爾夫人臉上清晰的淚痕，和凱勒鵬不忍的神色。
——安娜，來自阿爾達之外的孤魂，你既已決定留在這個世界，便為這個世界打上你存在的印記吧。讓這個世界記住你，並永遠的傳唱你的名字。
——“一定要回來啊……”
加拉德瑞爾夫人喃喃著，看著她。
“望光明伴隨你的身邊，凱夢婷。”
寒風蕭瑟，金色的葉子落下，安娜驚覺已經冬天了。
“一路平安。”凱勒鵬朝她點了點頭，“望百年後，能再見到你。”
此去的路上有危險、有孤獨、有寂寞。但這是你所選擇的。若你能成功回來，你的名字將被永遠流傳下來，成為歌謠，傳唱世代。
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把它走完。
再見了，洛絲羅瑞恩，再見了，加拉德瑞爾夫人，再見了，那些美好天真的年紀。
望多年以後，等我想起這些時光，我還能輕輕釋然一笑。
望多年以後，等我歷經磨難，看向以前的日子，還能感嘆曾經年少。
——精靈的壽命無盡，我們都在等你，等你回來。
——埃雅安娜?凱夢婷，不要忘記，不管此去的路上有多少黑暗邪惡，都不要忘記自己的本質初心。等你回來的那一刻，我們再一起聚在梅隆樹下。然後，渡過千萬年的時光。
米斯瀧德，灰港。
安娜來到貝烈蓋爾海，藍色的大海一望無際。
清晨的太陽緩緩升起，一切那麽美好。
安娜緩緩把鬥篷摘了下來。
灰色的鬥篷、白色的衣裙。風吹起，吹起三千黑絲。黑色的眼睛望向大海，內心一片平靜。
她離開羅斯洛立安，翻了雪山、經過幽谷、跨越河流、穿過森林。她謝絕了加拉德瑞爾夫人的好意，執意獨自上路，為了磨煉自己的毅力。在經歷了千辛萬苦，來到了瑞文戴爾。
她在那裏認識了埃爾隆德。
瑞文戴爾的風景優美如畫，散步在溪水環繞的庭院，她的心在躁動之中寧靜下來。
“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就像埃爾貝瑞絲夫人祈禱。擡頭仰望無盡的星空，群星璀璨在幽深的黑夜，無盡的虛空隱射於心。讓提理安的溫柔洗凈你的內心，在黃昏的陰影和柔光之間，靜靜思考。”
埃爾隆德對她說道，然後送她離開幽谷。
“若你累了、倦了，瑞文戴爾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大海以東最後的庇護所，讓埃絲緹紓解你的疲累。”
離開幽谷後，她未有回頭，馬蹄踏過遼闊的草原，在長草之間奔馳，讓那冷風呼嘯她的內心，顫抖她的靈魂。一匹白馬，橫跨半個中土。伏在馬背上，奔向最後的終點。
綠葉長出又雕零，紅花開了又謝，稻谷開始苗壯生長，大地蘇醒之際，她來到了大海。
大海還是那麽地波瀾壯闊，一如夢中所見。金黃色的朝霞在海平面上泛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拉出幾道長長的影子。清澈的海藍色像絲綢一般湧動著。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回到那寂寥的海天相連。
我只想獨自駕駛那高大的帆船，看浪花和白帆在風的歌唱中飛舞，
霧雨彌漫在海面，透出曙色一線。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傾聽那奔越的潮汐的吶喊。
那野性的呼喚如此清晰使我無法拒絕，
風舞雲飛，浪花湧濺，還有那海鷗的哭啼，是我唯一的惦念。
我一定要再次回到大海，
似吉普賽人浪跡天邊。
像海鷗，像鯨魚，咧咧的風像一把鋒利的刀，
我只想似流浪者笑對如戲人生，讓欺詐在靜謐、甜美的夢中消散。
——“大海是她的歸宿，自然是她的母親……”
奇爾丹站在港岸上，撿起被石子壓在堤上的一封信。
——“來自洛絲羅瑞恩的埃雅安娜?凱夢婷。希望您能收留她……”
奇爾丹遠遠望著那灰色的身影，看著她從海岸緩緩走進海裏。
——“一個執著的異鄉人，徘徊與兩個親族之外……”
灰色的鬥篷緩緩脫落，白衣黑發漸漸沒入海水。
——“擁有瓦爾妲的光明，黑夜卻在她的發和眸中留下痕跡……”
當海浪拍上金黃色的沙灘，米斯瀧德的不速之客已經消失在海裏。
“一個沒有禮貌的人……”奇爾丹搖搖頭，走了回去。
要下雨了……
安娜在海水裏游著。清晨的海水冰冷刺骨，她卻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細孔都在叫囂。
她潛進海水，再浮出來換氣。每一下她都有新的體驗。
魚在她的身邊游過，安娜換了一個泳姿，仰面朝天。
大海還是那麽的美麗。人卻不一樣了。
安娜摸著胸口的藍色水晶，白色的衣裙全部浸濕，將藏在裏面的水晶勾勒出心形的模樣。
她張開雙臂，仰面大喊一聲。
喊完，咯咯傻笑起來。
環顧四周，才發現已不知不覺游出好遠。
她想起自從獲得人魚之血後，自己各方面的體能都比以前大大提高了。
要是回到原來的世界，她一定能成為游泳的奧林匹克冠軍。
她想著想著，又開始笑了。
最初離家的孤獨與無助早已消失殆盡，留下的只有奮鬥的喜悅。雖然偶爾還會想起父母，想起自己的家，想起萊戈拉斯。但這些都已被她現在所做的事沖淡。
那種朝著目標努力、奮鬥的熱情。
想著想著，安娜忽然覺得額頭被什麽擊打了一下。她擡頭仰望天空，發現天空沈了下來。
烏雲在靠近，雨滴落了下來，安娜只好潛進海裏，卻又不得不因為缺氧擡起頭換氣。
雨還在下著，沒有要停的念頭，卻越下越大。海水也跟著翻騰。
安娜被嗆了幾下，然後大雨傾盆。
黑色的碎發黏在臉上，安娜忽然仰天大笑。
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才剛剛開始呢！
雨水滴進安娜的喉嚨裏，安娜哭了出來。
她的心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
她突然十分後悔，為了一個從未有在她身邊停留過的男精靈經歷這些艱難的考驗是否值得。他連我愛他都不知道……
但她內心卻有一個聲音不斷地吶喊，“你不可以抱有這種想法，埃雅安娜?凱夢婷，你不是僅僅為了他而這麽做的。你是為了自己的夢想啊！”
安娜覺得好冷，她將身體縮成一團，兩腿拍打著海水，盡力不使自己沈下去。
她想了好多好多，將她原來的生活和現在進行對比，她的淚水便不斷掉進海裏。
是你自己活該，你自己拋棄洛絲羅瑞恩原先優渥的生活不要跑到這裏受罪。
她心裏的惡魔蠢蠢欲動。
不要！不要！不要！
雨水劈劈啪啪打在她身上，她覺得她看不見任何東西。
世界一片黑暗。
她從未這麽絕望過，從未有過。
這個充滿了惡意的世界！
她後悔她的莽撞與沖動，她想起了加拉德瑞爾夫人臉上的淚痕和她的話語。
——“一定要回來啊……”
追隨自己的心！她的心在哪裏？為什麽不出來？為什麽不出來保護她？
她憤怒恐懼害怕難過。許許多多的情緒在她心裏翻湧。
雨水從未停過，她打了一個飽嗝。
突然，她低低地笑了。然後是不可抑制的狂笑。
“啊……！”
她尖叫一聲，充滿了無限覆雜的情緒。
好冷！好冷！安娜覺得快要瘋了。
但過了一會兒，她平靜了下來，眼皮越來越沈，她合上了眼。
紛飛的記憶在她腦海閃現，像書頁一樣，飛速翻過。
——“追隨你的心吧。你的心在哪裏，你就在哪裏……”
那是加拉德瑞爾燦爛的金發。
——“早點回來……”
那是萊戈拉斯的藍眼睛，一望無際。
冷漠、孤獨、寂寞。
——“很高興認識你……”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一張張放大的人臉，一幅幅切換的畫面，安娜覺得腦袋混沌一片。
畫面不斷地切放著，她想起了她曾經的願望。
——“我想成為一個精靈，名垂千古。”
愚蠢、可笑。
——“願你永遠追隨自己的心，埃雅安娜?凱夢婷，大海是你的去處，自然是你的歸宿，願你在塵世的繁華中保留初心，願你潔凈的魂魄不被黑暗汙染，願你夜色的雙眸映射光明，成為我們的驕傲。”
她的記憶一片混亂，卻唯唯牢記住了那段祝福。
——“願你有好運氣，如果沒有，願你在不幸中學會慈悲。願你被很多人愛，如果沒有，願你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朦朦朧朧，一個東西抵住了她的背，安娜眼前一黑，眼睛緩緩合上了。
——“安娜……”
吉爾-埃斯特爾升上天空，雨滴變小了。細雨斜斜的傍晚，暮色的光暈模糊卻溫和。
一只海鷗從浪尖飛過，掠過白衣少女的身體。
——我願我們是一雙白鳥，飛在浪尖，
在流行未消隱時，便厭了它的光焰；
黃昏的藍星在天際低低閃光，
喚起了我們心裏那亙古的憂傷。
一絲倦意飄來，來自那露濕的百合與玫瑰，
愛人，別去夢那流星的光輝；
別去夢那流連在露水裏的藍星，
願我們化作白鳥，在浪尖飛行。
我心裏著魔著數不清的仙島，
那裏沒有歲月，沒有憂傷；
我們會遠離人群，遠離煩惱，
只要我們做那浪尖上的一雙白鳥。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6月24日）
梅斯菲爾德—海之戀 Sea Fever
I must go down to the seas again, to the lonely sea and the sky,
And all I ask is a tall ship and a star to steer her by,
And the wheel's kick and the wind's song and the white sail's shaking,
And a gray mist on the sea's face, and a gray dawn breaking.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回到那寂寥的海天相連
我只想獨自駕駛那高大的帆船，看浪花和白帆在風的歌唱中飛舞
霧雨彌漫在海面，透出曙色一線
I must go down to the seas again, for the call of the running tide
Is a wild call and a clear call that may not be denied;
And all I ask is a windy day with the white clouds flying,
And the flung spray and the blown spume, and the sea-gulls crying.
我多想再次回到大海
傾聽那奔越的潮汐的吶喊
那野性的呼喚如此清晰使我無法拒絕
風舞雲飛，浪花湧濺，還有那海鷗的哭啼，是我唯一的惦念
I must go down to the seas again, to the vagrant gypsy life,
To the gull's way and the whale's way, where the wind's like a whetted knife;
And all I ask is a merry yarn from a laughing fellow-rover,
And quiet sleep and a sweet dream when the long trick's over.
我一定要再次回到大海
似吉普賽人浪跡天邊
像海鷗，像鯨魚，咧咧的風像一把鋒利的刀
我只想似流浪者笑對如戲人生，讓欺詐在靜謐、甜美的夢中消散
劉瑜寫給她女兒的話：
“願你有好運氣，如果沒有，願你在不幸中學會慈悲。願你被很多人愛，如果沒有，願你在寂寞中學會寬容。”
葉芝-白鳥 The white birds
I would that we were, my beloved, white birds on the foam of the sea:
We tire of the flame of the meteor, before it can pass by and flee;
And the flame of the blue star of twilight, hung low on the rim of the sky,
Has awaked in our hearts, my beloved, a sadness that never may die.
A wearinesses from those dreamers, dew-dabbled, the lily and rose,
Ah, dream not of them, my beloved, the flame of the meteor that goes,
Or the flame of the blue star that lingers hung low in the fall of the dew:
For I would we were changed to white birds on the wandering foam—I and you.
I am haunted by numberless islands, and many a Danaan shore,
Where Time would surely et us, and Sorrowe near us no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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