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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萬三錢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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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杭西門大道車水馬龍,商客川流不息,大道兩旁商鋪如林,多得令人望不到盡頭,以前,少有人會去註意哪家關門,哪家易主。

不過自從寧州的鞭炮出現後,但凡新鋪都點燃一串,吸引客源,這種方式早已經從寧州傳到杭州,百姓也都已見慣不怪。

不過今日,沒有一點聲響的出現一間新鋪倒是令人大感意外,當然,路人是不會註意到的,只有隔壁幾家鋪子察覺異常。

“萬三錢莊?”

不知多少人,被鋪子招牌上的四個大字給弄得莫名其妙。

不是當今人不知錢莊為何物,只是這是一種隨稱,寧朝錢莊其實就是當鋪,百姓得了金銀一般都是拿到當鋪死當,換的銅錢補貼柴米油鹽,故此也有人稱當鋪為金鋪。

此外,在大寧還有與唐朝櫃坊相似的銀庫,稱為錢鋪,如後世銀行專為人保管錢財,但沒有利息反而要收取保錢費。

而錢莊,則因為地域不同,有人當作當鋪,有人當作錢鋪,故此這一家萬三錢莊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註意。導致這偌大的鋪子裏只有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在盲目的游蕩。

鄺石乙拿著雞毛撣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萬三錢莊裏晃蕩著,作為蘇州九流堂主吳盛的二弟子,鄺石乙怎麽也沒想到有機會能侍奉在國師左右。

他之前就一直在想,為何不是大哥鄺石甲來?

直到昨夜,聽到師父的講解後鄺石乙終於明白了,原來大哥是走不開啊,蘇州很多事漸漸轉交到大哥手中,他如果來了,師父就不能來了。

大哥聰慧,精明能幹,做事從未出過岔子,而且在學子廟學了一年便會了上千字,這讓鄺石乙很是羨慕,而今他會的字不過兩三百而已,並且做事也時常犯糊塗,如此刻,他便不知要幹嘛了。

桌椅擦了,地也掃了,能抹的都抹了,讓萬三錢莊裏一塵不染。

“靠,弄這麽幹凈反而讓人很不自在。”一聲埋怨,驚醒了發呆中的鄺石乙。

“啊,師尊!”鄺石乙驚醒後一見來人便趕緊作揖施禮。

董策走到一張看起來十分古樸厚重的紅木椅前,一甩衣擺坐下後便翹起二郎腿,將一直捧著的小茶壺往嘴裏倒了一口,看著清冷整潔的鋪子道:“一上午都沒人來?”

鄺石乙忙道:“回稟師尊,確實沒人。”

董策扭頭看著鄺石乙,道:“以後在這裏叫我掌櫃。”

“哦!”鄺石乙很不明白,為什麽國師的稱謂老改啊?

起初,他是按輩分稱國師為師祖,但國師說祖可不能亂叫,讓他與大家一樣叫即可,這可把他嚇得不輕,一翻考慮後最終只敢私底下這樣叫,有教中人在的話,他就改稱國師。

可如今的衍教已經有了三代弟子,並且規矩也越來越嚴苛,稱呼上已經不能隨意,甚至孔梨燦還提議列出字輩,開創衍教學名。

至於誰是大師兄,不是孔梨燦不想分,而是他也不知道教主究竟收了多少弟子,誰是先後,此番董策回到江南,孔梨燦又寫信提過此事,但董策仍舊沒有確切的答覆。

衍教,只是董策拿來忽悠人的公司,最初只求自保,一直不想把心思浪費在這些稱謂上,可隨著衍教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又成為了國教,在輩分上已經不能馬虎了。

最後無奈,董策只能以代師收徒的名義,弄出一大堆師叔師伯,把他們歸納到與自己同輩的地步。

如塗平,直接被董策歸納到他胡吹的師叔“陸羽”門下,成為了董策的師弟,掌茗堂堂主。

不過此議一出,立即遭到大半人的反對意見,當事人塗平更是表明輩分太高,求教主代收的是徒孫即可,絕不敢與教主同輩。

故此,他們就成了一代弟子,還是什麽俗姓弟子,暫不講究字輩,但小花小果姐妹倆和張小貴、朱石頭等親傳弟子可不同了,非要讓董策取字輩,這可讓董策惱了,他這又不是道佛二教,更不是什麽武林門派,當即回信給孔梨燦,說明衍教是集百家之長,既是百家,當以百家之姓,無需弄什麽字輩,你們想弄的自己收徒自己起,把輩分名列好送往中都交給曹洛蓉即可。

如此一來,字輩還真出現了,如現在跟隨董策左右的鄺石乙,便是吳盛弄的石字輩,這還是他詢問了教主用什麽字響亮,董策直接給了他一個石破天驚,故此他的大弟子學名就叫石甲,二弟子自然便是石乙了!

讓董策沒想到的是,如此不經大腦的學名居然讓兩兄弟欣喜萬分,因為他們兄弟自幼無名,無論家人外人都喚他們作大郎與二郎,如今有了學名後,驚喜之下直接當成了姓名。

“這日子,可真清閑啊。”董策一口茶下肚,望著門外人來人往的西門大道,偏偏沒有一個人要進來他的萬三錢莊。

他不急,因為他在等寧州的商人們過來聯手呢。

“吆,還沒開張啊。”突然,一個人頭從門口伸進來,瞅了萬三錢莊裏一眼後,正好看到裏面一青一少兩人都在盯著他,不由老臉一紅,尷尬一笑拱手走了進來。

來人年約四十左右,身材微胖,一襲深藍錦袍,留著八撇胡,只是相貌平平,但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透著精明。

董策一笑,起身招呼道:“可是隔壁大通馬行的馮遠臺馮員外?”

“哎吆,小哥認識咱!呵呵,好說好說正是鄙人,不知小哥貴姓?”馮遠臺略一驚訝後便淡然一笑恢覆鎮定。

董策一拱手,道:“在下邢萬三,是這錢莊的東家,皆掌櫃子。”

“哎吆,年輕有為啊!”馮遠臺這下真的驚了,錢莊是什麽人都能開的嗎?對方還是如此年輕,再說這邢家,到底是哪裏的士族大戶呢?

正在馮遠臺思慮間,董策已經讓鄺石乙去切茶,然後招呼馮遠臺坐下,待馮遠臺邊客氣,邊思索著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後不由雙眼一亮,驚訝的看著手中茶杯,既而扭頭對董策道:“嘶,這是什麽茶?看其泡法與茶具,當是衍教的茗堂茶藝,可是其味又並非金陵雨花或姑蘇碧螺啊,這究竟……”

“此乃茗堂新茶,名為西湖龍井,不過如今還並未上市,只有茗堂的老顧客才得到些許,想要能在市集上買到,恐要明年甚至更久了。”董策笑著解釋道。

龍井是董策早已經告知塗平的,並且孟峰與塗平已經率人來過杭州一趟,買地種樹,只是茶樹還太少,沒有幾年的栽培難以供應。

“西湖龍井!莫非,是我們餘杭的茶?”馮遠臺身為土生土長的餘杭人,居然完全沒聽過龍井,這就不得不讓他震驚了。

董策也不隱瞞,畢竟這事也不難查,他當即便給馮遠臺解釋一翻,待說完這些,董策便有意的把話題引到馮遠臺身上。

“聽聞,自洛陽邙山馬場出現後,名馬的交易似乎節節攀高啊,想來,馮員外這些日子沒少賺吧。”

馮遠臺一聽便連連搖頭,嘆道:“嘿,邢員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們販馬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啊,洛陽馬場的出現,的確使得許多人對寶駒眼熱,可是,但凡過來我店裏的人都要問我的馬是不是從洛陽馬場購來的!你說說,洛陽馬場的確是當今名馬交易的鼎盛之地,可是太多的人往裏面擠了,如今已是一駒難求啊,說起來,鄙人上個月才從洛陽回來,也親眼目睹了幾天的賽馬,那景象,熱鬧啊,不是鄙人自誇,老哥我這看馬的眼力非常人可比,十次下註,中了七次,把這次路費都賺足了!謔謔謔……”

看著馮遠臺得意的笑容,董策笑笑,道:“巧,小弟也是前不久從洛陽回來,也賭了幾次馬,不過可惜,血本無歸啊!”

“哈哈哈!那邢老弟可要多跟老哥學學啊,沒事時,記得多往老哥鋪子跑跑,雖然老哥真正的寶駒都在郊外莊園裏,不過店裏一直準備了幾匹上號的寶駒,邢老弟若有興趣盡管挑,老哥絕不賺你分毫。”

鄺石乙在旁看著,聽著,心裏驚訝著,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才幾句話工夫,兩個之前還是陌生的人居然便稱兄道弟了!

兩人聊得正歡,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緊接著鋪內三人都聽到一句粗獷的嗓門朗道:“我說掌櫃子,你這開門做生意的,怎就不提前通知大夥一聲?難道,還不曉得這規矩?”

董策聞言眉頭一皺,看著幾名大漢進入他的錢莊。

馮遠臺則是苦笑一聲,悄聲對董策道:“邢老弟,這夥人乃是混跡在這西門十三巷的閑漢,不過你莫要小瞧了他們,他們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們背後的主子,傳聞,那是黃家的一位公子!”

“黃家!”董策眉頭立即一松,他知道這些人是誰的人了,從九流堂的情報中有記錄,越王有子二十二,如今多半離開了餘杭府,剩下的幾個中有一人可與寧州黃弘毅有的一拼,只不過,黃弘毅表面紈絝,內裏黑著呢,而此人,是真正的紈絝脾性,所做過的齷蹉事比黃弘毅的表面工夫不知強了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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