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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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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後,丹齊法師和凱洛奇牧師動身去找金。

第二天清晨,他們三人出發去橡樹村,並請求奧羅拉,留下橡樹村民長一些時間。

時間一晃又是三天,地裏已經成熟的葡萄已經全部摘下來。村民只剩一些零碎工作,很快做完。找什麽樣的借口留住他們,成了奧羅拉最大難題。

奧羅拉靠在書桌後的軟椅上,手中的賬冊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丹齊法師一行人去了橡樹村後在沒有任何音信。關於他們各種可怕遭遇的猜想時不時幹擾著她的思考,以至於遲遲拿不定挽留村民的理由。最後,她洩氣般往後一仰頭,將冊子蓋在了臉上。

“咚咚”書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進來。”她閉著眼有氣無力的喊道。

托馬斯推門進來,便看見範寧小姐疲累地靠在椅子上。他本是被叫來問話,於是安靜地站在一旁。

奧羅拉強打精神坐直身體:“所有的事情都快完成了?”

“只剩裝入橡木桶和搬運進酒窖。”托馬斯滿臉喜氣,雖然今年不是豐收年,但葡萄的品質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好,“今晚就能完成,姑娘和小夥子們可以返回橡樹村。”

她放下手中的賬冊,站起身來到窗前。從那裏可以看到,不遠處正幹得熱火朝天的工作場景。她現在反而煩腦他們的工作效率了。

“如果,我想讓他們在柏翠酒莊多呆幾天?”她看著托馬斯試探道。

托馬斯顯得有些疑惑,“可是工作都完成了。他們離開家有一個星期,應該會馬上離開。”

“所以,需要你想個點子。我有重要的原因,必須將他們多留幾天。”奧羅拉堅定地說道。

托馬斯顯然不能理解奧羅拉在想什麽,他試圖打消她的主意:“釀酒工作他們不能做,實在找不出理由挽留他們啊!”

她也知道自己太過勉強,但又不能對托馬斯講出真正的理由。畢竟丹齊法師一行人是秘密行動,知道人越少越好。

托馬斯勸說了半天,也沒能改變自己主人奇怪的決定,只能主動退讓,幫著想辦法:“要不,我們讓他們去修繕靠近河流部分的圍墻。那裏有些地方破損了。然後傭金多付一點,看看能不能留住他們。”

“好!務必先調查清楚,給出一個讓他們動心的傭金數額。留下他們才是最大目的。”奧羅拉面色轉為和緩,語氣帶著鼓勵。

托馬斯在離開書房前,告訴奧羅拉一個好消息。英格爾小姐的馬車隊從海山城過來了。不僅帶來了信,還帶來了她需要的實驗器材。

奧羅拉的心情由陰轉晴,邁著輕快的步子去接收物品。

車隊停在了莊園門口,總共六只大木箱卸在平地上。車隊負責人拿著清單向奧羅拉交接。其中三個木箱的玻璃儀器,一個木箱的特殊藥品。剩下的兩個箱子則是奧羅拉閑著無聊畫了一些現代化的炊具模型,讓簡妮在海山城找人做好。

簡妮的信提到了她想要的東西。橡膠和石油在大陸最南端的蕉嶺谷,被地精開發有限公司開采,有需要可以和他們聯系。

看來,她的廚房和玻璃花房指日可待。

晚餐宴請了所有來柏翠酒莊的村民們。托馬斯先致辭表揚了所有人勤勞的工作,並說明宴會結束後發獎金。贏得在場所有人的掌聲和歡呼聲。於是,他乘機提出高新請人修繕圍墻的消息。並擡出一個木匣的金幣,展示給大家看。

美食,酒精,已經亮閃閃的金幣讓在場的所有人情緒亢奮。借著大家沖動的那一刻,托馬斯立刻和他們協定,繼續待在酒莊裏工作幾天。

晚宴結束後,像樹村的村民三三兩兩往臨時住處走去。

其中一位高挑的少女,心事重重落在夥伴的後面。

前面的幾個姑娘正快活地討論著那木匣子裏的金幣,幻想著自己完成工作能夠得到其中一枚。

梳著馬尾的女孩無意識反過頭,看見自己的好朋友露娜垂著頭落在最後。她放慢腳步,與自己的好友並肩前行:“露娜,打算用金幣買什麽!天啊,這是我活到現在第一次可能擁有金幣。”

露娜擡起頭,牙齒深深咬住下唇:“我想回去,安琪。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很難受。”

“你瘋了嗎,這麽難得的機會,不留下來?”安琪驚訝地看著露娜,眼神裏流露出崇拜的狂熱,“我不覺得有誰會威脅到克勞教士。阿萊塔茲大人是不可戰勝的。”

露娜面容嚴肅,“你沒發現範寧小姐的客人,消失了好幾天?其中一個非常有可能是牧師!”

安琪不以為然,“既然是客人,當然不可能總是呆著酒莊裏!”

“我相信我的直覺,他一定有問題,我要回去通知克勞教士。”露娜焦躁地在原地打轉。

安琪長嘆一口氣,像是妥協了,“我們已經和托馬斯先生定下協議,真的決定離開,只能去請求範寧小姐的同意。”

兩人立刻調轉方向,朝奧羅拉的木屋走去。

奧羅拉並沒有參加晚宴,她先是去了實驗室,將儀器擺放好。特別體驗了一下奇幻世界裏的顯微鏡。然後返回自己的房間繼續拆封驗收各種炊具。

兩只木箱已經擡進了客廳。蓋子已被撬開,露出第一層的鐵質平底鍋。奧羅拉握住手柄掂量了一下,做了個翻炒的動作,感覺還挺沈。

這時,閉緊的木門突然傳來急促的敲擊聲。

她走去開門,發現是兩個橡樹村的姑娘,於是讓她們進來。

露娜仍是低著頭,向奧羅拉請求道:“範寧小姐,能來柏翠莊園工作是我的榮幸,但是離家太久,所以想回家看看。”

奧羅拉不由暗地埋怨托馬斯工作不到位,這麽快就有人找來要求回家。不答應變顯得不近人情;答應了,又怕她們受到不好的影響。她頓覺頭痛,手裏拿著平底鍋也忘記放下來。

“你之前和托馬斯簽訂協議了嗎?”她慢慢開口,以期想出更好的托辭。

“簽了,但是仁慈的範寧小姐,我只是回家看看。很快就會返回工作。”

“可是協議裏可是規定不能回去,工作完成後才能拿金幣。我相信這是你們第一次有機會得到金幣。你打算放棄這個機會?”奧羅拉用誘惑的口吻說道,“不如我找人幫你傳個口信。”

“不。我是說我想親自回去。”露娜拒絕得非常幹脆。

“砰”

奧羅拉還想說點什麽,身後的百葉窗突然發出巨大的響聲。她回頭一看,支起的一扇窗子被突起的颶風給打回來,兩側的白色窗簾不受控制地飛舞起來。

她立刻轉身去關窗戶。

白天還是艷陽天,現在是要下雨了麽?像是應和她的想法,轟鳴不斷的雷聲響起。走到窗邊時,一道粗壯扭曲的閃電劈開深藍的天幕,直落莊園外的小河。

“下雨了,有什麽事,明天在說吧。”奧羅拉找到了借口,轉身勸說那兩個姑娘。

然後,她驚恐地發現矮個子姑娘突然倒地,昏迷不醒。而旁邊的露娜仍是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她立在原地:“快扶起你的朋友!”

露娜發出“荷荷荷”的笑聲,猛然擡起頭。呆滯的眸子泛著赤紅,嘴角抽蓄著延著白沫。

“違逆阿萊塔茲大人,必須死!”

奧羅拉後退一步,背上泛起了冷汗。這個姑娘的癥狀,就是牧師所說的,不受控制。

她必須叫人來制止這個類狂犬病人。

露娜突然擡起雙臂,向她沖過來。

奧羅拉轉身拉開窗戶想跳出去。拖地的長裙,立刻卡在了窗框的縫隙裏。她一狠心撕裂下擺,確不妨露娜趕上來,揪住了她的頭發。

超乎想象的力道,幾乎要將她重新拖進屋內。奧羅拉伸手撿起平底鍋,用力一拍!

迎面被擊中的露娜應聲倒地。首當其沖的鼻子湧出鮮血。但她又搖搖晃晃重新站起來。

“見鬼!”

奧羅拉喘著粗氣站在窗前,看到這個情景,她只能先逃。

翻過露臺的欄桿,她落在木屋的下面的泥地裏。稍稍活動了被反沖力擊中的腳踝,她一路狂奔,直沖柏翠小樓。

烏雲覆滿天空,一絲光亮都沒有。劈頭下落的雨打在她的身上,模糊了視線。濕透的衣裙緊緊裹著雙腿,讓她怎麽都快不起來。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慘白的光線瞬間照亮前方。兩個人影距離她幾百米處並排站著。

有救了,她不由興奮地想著。雖然對大雨天居然還有人在外淋雨感到奇怪,她還是決定拋去滿腹疑惑。

她正準備出聲呼救。

那兩人突然僵硬地轉過身。

閃電明暗交替之間,泛紅地呆滯眼神,以及扭曲的面容,讓奧羅拉硬生生剎住了腳步,雙手捂住了口。

她趕在那兩個男人行動之前,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竄進葡萄地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用手搗住要跳出體外的心臟,奧羅拉郁悶地邊跑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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