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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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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朗斯特爵士坐上馬車,趕往海山城商會的會場。會議快結束時,將決定由誰擔任範寧小姐的保護人。

會場設置在商業區拍賣場的二樓。它像一個小小的劇院,會長在臺上宣讀待通過的決議時,臺下的幾百商戶舉手表決,一般一個月只召開一次會議。

當他在仆從的指引下,進入會場時,會議已經開始。他的位置在靠近前面幾排,擠過幾位略顯肥胖的商人後,終於在自己的位置坐定。

提亞斯會長在臺上捧著稿子念著會議事項,需要舉手決議的意向並不多。臺下的商戶們無精打采的癱坐在靠椅上,有些瞪大眼睛擡首望天;有些與前後左右竊竊私語;還有些幹脆玩弄著身上的衣角,指頭。

朗斯特爵士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那些商戶區分開,他只是捋著胡子,矜持地微笑著。不一會就開始在人群中巡梭著自己的競爭對手,也不知道維基兄弟會有沒有得手。

百無聊賴的沈悶氣氛,以及單調的嗡嗡聲,在會長念出最後一個議題被打破。原來一潭死水的局面活泛起來。

“下面有幾位先生,申請成為範寧小姐的……”提亞斯會長被嘈雜聲打斷,他放下手中的稿紙,用力敲擊小木槌,“肅靜!”

坐在第一排的格蘭特先生突然舉手站起來:“本尼先生還沒有趕回來,這項決議是否能推後?”

提亞斯又輕輕敲擊木槌;“格蘭特先生,如果本尼先生不能馬上趕來,那麽將視作他棄權。”

撫摸著自己微凸的肚腩,朗斯特爵士對維基兄弟會的能力非常滿意。他已經認定,在場的其餘申請者,只能成為自己的陪襯。

果然,他在提亞斯會長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冠上了範寧小姐的保護人。

只來得及和提亞斯會長打了一個招呼,他便迫不及待離開會場趕往花園區。他要提前見見可愛的範寧小姐,如果她合作的話。他可以拿到所有的商業契約,然後慢慢套出那張配方,他有的是時間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當然如果史蒂文願意,讓範寧小姐成為他的情婦也不是不可以。

開門的是範寧家的老管家,朗斯特爵士決定先觀察觀察,如果識趣,倒是可以繼續讓他做下去。

“抱歉,朗斯特爵士,”鄧肯禮貌地行禮,“範寧小姐受到英格爾小姐的邀請,還沒有回來。”

老朗斯特昨天就接到“瘸狗”兄弟的消息,範寧小姐去了英格爾小姐的家。但是這已經是第二天。他隱隱覺得不妙!

再接到盜賊的探查,範寧小姐根本不在英格爾小姐的家。他沖著半跪在地的“瘸狗”兄弟怒吼:“蠢材,蠢材!連馬車裏有沒有人都看不清楚。”

他的瞳孔閃耀著可怖的光芒,渾身因為憤怒而顫抖著。終於他從書桌後沖到兩人面前,連著兩腳,將他們踹翻在地。這劇烈的舉動也讓老朗斯特捂著胸口急促喘氣。因為這兩個蠢蛋,他會失去範寧小姐的蹤跡。而最不可饒恕的是可能因此失去配方的下落。

管家敲門進來,遞給老朗斯特一封信。他接過信,立刻拆開來看,驚訝爬上了他的面容。

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史蒂文走了進來。他皺眉看著地上的兩兄弟,叫男仆將他們轟了出去。

“父親,可以去查查英格爾小姐在鄉下的農莊。”史蒂文的餘光發現父親將那封信悄悄塞進了抽屜。

到了晚上,史蒂文讓盜賊偷回了那封信,快速看完後,他對著窗外陷入沈思,滿腦子只有一件事情:北郡修道院。父親,他會去嗎?

北郡修道院

奧羅拉從馬普先生的房間出來,決定去找費恩夫人。她一大清早就消失不見,到底去哪了?

走出教堂,不遠處是一片翠綠的小樹林,他們的馬車就停在那。本來,馬車附近應該安排人員看守,結果因為食物中毒的原因,現在一個人都沒有。她不由感嘆到,幸好這裏是教堂,所有沒人看管也不會出事。

沒有發現費恩夫人,她於是決定繞教堂一圈。轉過拐角,奧羅拉就看見一個又瘦又小的姑娘,大約九,十歲,穿著打著補丁的圍裙蹲在墻角。這個女孩面前放著一只小提籃,裝滿了紅色的樹莓。

她一見奧羅拉走過來,就精神抖擻地叫道:“尊貴的小姐,來看看我摘的樹莓,今天早晨才摘下來,上面還有露水。”

奧羅拉清早起來還沒有吃早餐。不過即使想吃,教堂和車隊如此混亂,暫時也沒有可能準備好早餐。所以看到這麽新鮮的野果,肚子立刻蠕動起來。她也蹲了下來,用手撥弄了一下鮮嫩的樹莓問道:“你家就在附近,是為修道院工作嗎?”

“父親為修道院管理葡萄園,葡萄園附近的山腳下有一大片樹莓。這是我今天偷偷摘的。”小姑娘的眼中充滿渴求。

“多少錢?如果能多些,我也能買。”奧羅拉站起身,她倒是很想見見女孩的父親,一聽到和葡萄園有關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想交流交流。

女孩高興地跳起來,邊走邊說:“還有兩籃,一共三十個銅幣。我家就在教堂的後面。”

“教堂附近的葡萄園在哪呢,我怎麽進來時沒有看見。”奧羅拉慢慢跟在後面,不停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女孩已經走到教堂的後方,她擡起手臂指向前方:“往前五百米有一條小河。葡萄園就在河對岸,可是那裏來了一群壞人,不許人靠近。還把父親打傷了。”

奧羅拉被她的話嚇了一跳,如果屬於修道院的葡萄園被人占領,為什麽修道院都不處理這件事情。除非他們並不是壞人,或者是被修道院所默許。一想到昨晚牧師的推測,她就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覆雜了。順著女孩所指方向向前望去,她隱約能見一條細長的白色水帶。

很快,女孩來到離教堂不遠處一片低矮的木頭搭建的房子。她歡快的沖進房間,然後用力搬出了一只大提籃,裏面裝了滿滿的樹莓。奧羅拉遞給她三十個銅幣,然後說道:“我還想拜訪你的父親。”

女孩的父親躺在屋子裏的木床上,右腿紮著厚厚的繃帶。他先是感謝客人買了自己女兒的野果,然後回答了奧羅拉的問題。那群霸占葡萄園的人是三天前跑來修道院,他們翻過了修道院的矮山,然後宣稱葡萄園屬於自己。修道院也知道這件事情,並已經上報海山城,請治安官和巡邏隊來解決此事。

奧羅拉更加奇怪了,北郡修道院距離海山城只有一天路程,為何三天過去,卻沒有任何人來處理這件事呢?不過,她只能帶著問題離開。

女孩送她離開木屋,走在石子路上時,她突然尖叫向奧羅拉致歉:“我不能送尊貴的小姐回教堂,我還得為昏迷的大姐姐送水?”

出於同情,奧羅拉問道:“你姐姐也是被那群人打傷了?”

女孩十分認真地解釋:“她不是我的姐姐,一個星期前,她暈倒在我們家門口。媽媽不讓收留,把她扔到了附近的破木棚裏。不過我每天都去看她,給她弄吃的和喝的。”

真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她蹲下身體,理了理女孩淩亂的劉海說道:“你去吧。”

奧羅拉提著籃子向前走了兩步,越發覺得不對勁。一個星期前,姐姐,難道是她!不可能,也有可能。去看一眼也不會怎樣!她立即回頭:“等等。”

這是一個隨時都要斜倒的木棚,裏面躺著一個皮甲女人。奧羅拉稍稍靠近就能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女人昏迷著,摸上她的額頭,能感受到高於常人的熱度。奧羅拉閉上眼,抑制住激動的心情,她是麗貝卡。

奧羅拉拿出一枚銀幣遞給女孩:“謝謝你照顧她,她是我的朋友。”

她得把麗貝卡弄回去,然後請人醫治她。但是怎麽移動,這是個大問題,奧羅拉不清楚她受到了怎樣的傷害,如果隨意亂動,會不會加重受傷程度。

奧羅拉叮囑女孩暫時照看,她則去找人。急沖沖往教堂方向跑去,正好撞上從樹林裏鉆出來的費恩太太,以及後面一個配劍男人。

費恩太太也沒料到會以這種方式碰見奧羅拉,她尷尬的攏了攏身上的衣裙,然後磕磕巴巴地解釋道:“這位是……我們以前……”

她現在可沒時間聽費恩太太談過去的歷史,直接打斷說道:“我需要他的幫助,我找到麗貝卡了,她傷得很重。”

奧羅拉這才辨認清楚,費恩太太身後那位,正是昨晚那個臉帶傷疤的男人。他約莫四十歲,身材高大,眉眼上的傷痕讓整個人看起來不好親近。

費恩太太看了他一眼,他幹脆利落的吐出一個詞:“帶路。”

三人來到破木棚處,經過他的檢查,可以搬動麗貝卡。最終,麗貝卡被安置在教堂的石屋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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