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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幕《背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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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靜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手夾著煙,眼睛瞇了起來,似是在看天上的浮雲,又像俯視鄰近密密麻麻的建築物。

門外傳來細細的敲門聲,可是卻得不到房間裡的人的回應。半響,一雙男裝皮鞋踏進來,頓了一下,走上跟前,平淡地詢問道:「主人,似乎有苦惱?」

鳴奉劍靜靜地問道,主人平常很少心不在焉,竟然連自己進來也麼發現。

「嗯。」簡單一聲發音,回答著鳴奉劍的疑問。堂上靜得確有意思一點煩心。

「奉劍,我似乎在來到人間界後就失去了治療的力量。」語氣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可是內心卻又不好的預料。

堂上靜一直沒有試過,所以沒有第一時刻發現,倒是在月華在馬路昏倒的時候,她想使用,卻使用不出,以致她才帶月華給人間界的醫生治療。

「不僅如此,月華和許聽雨他們更失去了魔力。」這是堂上靜在月華的口中得知的資訊。她回頭走回自己的辦公桌,把煙弄熄在煙灰缸裡去。

「那主人你的魔力?」鳴奉劍聽見主人的陳述,第一時間就擔心主人的魔力也受到影響。

「我沒有事,只是小白的魔力也降低了而已。」她是冰顏的契約者,能夠感受對方的能力變化。不過,也許就是因為冰顏跟她是契約的關系才沒有失去魔力,只是降低而已。

「主人,有人要對付你?」鳴奉劍劍眉一皺,語氣裡夾著擔憂。跟隨主人多人,敏銳地感覺到有危險的敵人接近的信號。

「得確,不過我已經知道是誰。」堂上靜見自己的屬下一副擔憂的樣子就不禁好笑,世界可沒有什麼人可以威脅她。儘管今次這個人,是同類的人。世界唯一可以與她旗鼓相當的人,就只有她們了。

胸有成竹的語氣,一個王者的自信,無論身份變成怎樣,處於在何時何地,主人永遠是一個位於高處的人。

看似站在很近,可是又是如此遙不可及的人。

鳴奉劍在心裡暗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這張百看不厭的臉,自己臣服的主人。

堂上靜緩緩的湊近,伸出修長的手,牽起鳴奉劍的髮帶輕輕一拉,原本綁著的黑色長髮傾斜而下,硬朗的臉頓時溫和了不少,增添了隨意的美感。

「髮帶都有裂痕了,也沒有發現。」堂上靜金色的眼瞳帶著笑意,隨手把陳舊的發髮帶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裡去。

她伸出右手,拉出辦公桌的櫃子,拿出一條全新的金色髮帶。然後,很自然地就幫鳴奉劍綁了起來,雖然覺得他放下頭髮比較好看,可是散落的頭髮很不方便,所以並不曾反對他把自己的頭髮綁了起來。

「好了。」堂上靜溫柔地輕聲道,勾起唇角的弧度,完成後就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文件夾閱讀資料。

「謝主人賞賜。」鳴奉劍楞了一下,隨後恭敬地回答。

「跟我客氣什麼。」堂上靜擡起本來低著閱讀文件的頭,無奈一笑。這個屬下好是好,忠心是忠心。可是做什麼都一板一眼,以前明明剛認識的時候都不是這個樣。

「奉劍似乎我說什麼,你都聽從。」堂上靜轉動著椅子,放下文件輕聲道。

「因為你是屬下的主人。」鳴奉劍有點慌神,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主人,原本冷峻的臉,呈現絲絲微紅。

因為角度的問題,堂上靜看不見屬下的臉,她如期聽見預料中的答案,不禁勾起邪氣一笑。

「那麼今天我們休息一下,去時譽的學校看看他。」堂上靜突然決定道,伸手按著桌上的電話其中一個按鍵,吩咐道:「陳秘書,今天的會議全部取消。」

「是的。」電話傳來一絲猶豫,可是靜了三秒就冷靜地回答道。

鳴奉劍很少看見主人放下公事不辦,跑去外面,有點不敢置信地站在原地。

「本來就打算有空就去看看那個傻孩子,可是要等有空都不知何時,還不如擇日不如撞日。」堂上靜一邊解釋,一邊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走向掛衣服的架子旁邊。

見狀,鳴奉劍快步走來,取下西裝的外頭幫主人細心地穿著。

「我們走。」堂上靜回頭溫和道,領著屬下走出辦工室。

籃球場上,一個放肆奔跑的身影吸引著在場的觀眾以及路過的人們的目光。

年輕高大的男孩一個輕鬆的跳躍,舉起手中的籃球,向目標一投,準確無誤地入樽了,贏得在場的人的呼叫聲,當中不乏是女孩子的尖叫聲。

年輕高大的男生額上留著因運動而落下的汗水,有點輕輕地喘著氣,隨意拉起衣服往自己的臉擦著,露出腹部的肌膚,這小小的春光乍洩,迎來女孩們的低聲細語以及臉紅。

一直手搭來,肩旁一重,眼角一挑,映入是好友李書龍的臉。

「堂上時譽,你帥成這樣,連老兄我站在你旁邊都好像綠葉似的。」李書龍誇張地說大,表情露出極度的不甘心,弄得堂上時譽不禁大笑。

「那有你說的這麼誇張?」堂上時譽友好地搭住對方的肩旁,兩個人像兄弟一樣地交談著。

「總覺得今天你好像特別拼命。」李書龍喃喃自語般地說,平常堂上時譽通常耍幾下就跑人,哪像今天打了這麼就還待在籃球場。

「沒有什麼,只是想讓頭腦清醒一點而已。」堂上時譽低聲說道,可是好友一下子停不清楚,再次說道:「你說什麼?」

「沒有什麼。」勾起好看的唇角,露出爽朗一笑,在樹下的椅子坐下,拿起水瓶灌著水。

旁邊的李書龍也拿起水瓶,匆匆忙忙地灌著水,喝完後,就放下水瓶說道:「我再打一下,你等一下在上場。記住哦!」

「好。」堂上時譽失笑一聲,知道那小子在想什麼,就爽快答應道。他喜歡在那邊女孩子面前耍帥就讓他去耍吧!

吩咐完畢,得到保證,就風風火火地再次上場。

望著好友的背影,堂上時譽又有點走神了。

他在心裡沈思,那個人終於回來了,報紙上,雜志上都是那個人的身影,那副容貌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改變。

記憶深處的回憶,漸漸浮現。

「就那位。」

「小孩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兒子。」

「你的名字就叫堂上時譽。」

那把聲音清晰地從耳朵裡響起,徘徊著,堂上時譽擡頭看著蔚藍的天空,想著三年前的天空還是一樣地藍。

那是他還在孤兒院裡住著,十五歲的他是個孤兒院裡最大年紀的孩子了,想要有人收養他,簡直妄想。可是,孤兒院的生活,是這裡每個孩子都想擺脫的。

陳舊的教堂排滿了一堆一對的孩子,他站在裡頭最高,所以最為顯眼。

院長站在他們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說道:「下午會有人來捐款和探望你們,你們要表現好一點。」雖然,只是來捐款而已,可是如果運氣好,看中其中一個孩子,孤兒院的負擔又會少一個,這可是天賜的好機會。

而他卻抿嘴,心裡暗忖道,都是一些有錢人在炫耀裝好心而已。私下就嫌棄他們臟,沒有教養。

與其想辦法去討好他們,不如想辦法填飽肚子.

他伸手摸摸肚子,都快只剩一層皮膚了。

想著想著就不知不覺人都散去了,教堂只剩他一個身影。

他轉身擡頭看著面前的雕像,心裡冷笑道:「如果世界上真得有什的存在,就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過,他明白那是自己癡心妄想擺了。

擦擦鼻子,轉身離去。

到了下午,火辣的太陽高掛在天空上。

「看我不打死你,竟然敢頭吃東西,沒教養的東西,難怪父母都不要你。」孤兒院裡的僕人拿著雞毛棒,狠狠地往他身上揮去,一條又一條的傷痕,夾著絲絲鮮血。

他吃痛地□□著,抱著自己的身體,滾在滿是泥土的地上。一會兒逃跑,一會兒跌倒。

心想要不是肚子太餓,沒有力氣,他才不會被捉住呢!

猛的絆倒一顆石頭,他狼狽地跌倒在地上,緊閉著眼,滿嘴都是泥巴。

他緩緩地打開眼睛,吐吐嘴裡的泥土,卻發現眼前有一雙黑皮鞋站眼前。

他順著擡頭一看,陽光有點刺眼,一時間沒有看清楚來人的臉孔。

等眼睛適應後,他看見一位酒紅色短髮的人。

那雙金色的眼睛盯著他,靜靜地,好像一個世紀這麼長。

那個人彎腰,一手把他拉起,清新的古龍水蕩漾在他的鼻子之間。

他大氣都不敢出,直直看著這張中性的臉龐,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臉。

「為什麼偷東西?」那個人輕聲問道,眼神沒有瞧不起,也沒有厭惡。只是用著聲音溫和地詢問著,很有禮貌。

「肚、肚子餓了。」他緊張不已地回答,一下子地著頭,耳朵赤紅,不敢直視那個人。

當時那個人沒有出聲,沈默了一下就踏進孤兒院的門裡去。

身後跟隨一名十分高挑,擁有黑色長髮,好像是保鏢的男子。

不久他們又像今天早上一樣排隊站在教堂裡,只不過今次在他們面前不僅是院長,還有那個酒紅色短髮的人以及那名黑長髮的男子。

「就那位。」那個人擡起下巴,手指夾著煙,眼睛投向他。

他頓時感到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僵硬地被院長從人群裡拉來,推到在那個人面前。

「是不是這位?」院長討好地詢問道,只見那個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吐出一口煙霧。

「奉劍。」頭也不回地說道,身後的男子從衣服裡掏出支票簿,快速地書寫了一下,撕開一張剛寫好的支票,遞給院長。

「這是我的主人一點心意。」冷峻的臉,冷冷地陳述道,有種喘不過的氣勢。

院長自動忽略那句主人古怪的稱呼,眼睛直子地盯著那張支票,快速地接下,放進懷裡的袋子,回頭推著他的肩旁,嘴裡嚷道:「還不回去房間收拾收拾。」

他頓時腦子裡混亂不已,現在是什麼情況啊?站在原地,推也退不懂。

那個人向前走動一步,溫和地笑道:「小孩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兒子。」

他盯著眼前這個只有二十歲左右的人,說是自己的哥哥還勉強,當他是自己爸爸,好像太年輕了吧!?

「堂上小姐不好意思,這個孩子就愛不出聲。」見他楞楞地站在原地,院長大圓說道,生怕引得客人不悅。

啊?等一下,剛才院長叫什麼?小姐?原來眼前的人不是未來的爸爸,是媽媽?

他再次驚呆在原地,好像一尊雕像,傻呼呼的。

「沒關系。」堂上靜微笑道,輕輕拉起那個瘦肉的手,往門外走去。

他不自覺地跟著,任她牽著自己,跟在後面,盯著眼前陌生的背影,微微地發呆。直到他坐上了豪華的車裡,他才緊張地說道:「我還、還沒有收拾東西。」

「不用了,全部買新就可。」堂上靜霸道地說道,溫和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她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輕聲道:「小孩子,我叫堂上靜,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堂上時譽。」

堂上時譽?他再次楞了一下,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新的人生,而且是全新的人生。

見他呆呆的樣子,堂上靜很耐心地解釋道:「我會讓你無時無刻覺得成為堂上靜的兒子而感到榮譽。」

可是這位新的媽媽,他只在那天見過一次面,在中途她走下車,站在風中,風有點吹亂她的頭髮,身後有著許多人想她鞠躬。那位黑色頭髮的男子也走了下車,她吩咐道:「好好照顧他。」

黑色頭髮的男子恭敬地回答:「是的,主人。」

拋下一句話,然後帶著眾多的人離開。

後來的三年裡,他不曾見過這位掛名的媽媽,就連那位黑色長頭的男子,也會好幾個月才見上一面。

在當中相處的日子裡,他只知道那位男子叫做鳴奉劍,他曾經鼓起勇氣問道:「鳴先生,我幾時可以看見她?」

「主人政事繁重,難以抽身來人間界。」鳴奉劍給一個奇怪不已的答案。

「你們是什麼關系?」也好奇的詢問他們的關系,因為不鳴奉劍不像是普通的保鏢,而且還幫堂上靜打理公司。

「屬下是主人的僕人以及侍衛。」對方一臉認真地答覆著他,讓他想這是笑話,也沒有可能。

現在是什麼年代?而且還一副捨命都可的忠心模樣,都可以去拍戲了。

可是,就算這位領養自己的人充滿神秘,也無法否認她給了他一輩子都渴望的生活。

那個人可是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儘管三年來她不曾出現,只是偶爾寄些禮物以及書本。

可是,那些東西卻有著難以言表的關心。

現在那個人終於回來了,他等了很久,有很多話想告訴她,可是有不敢和她見面。

那種心情很微妙,她是世界待他最好的人,卻是一名只見過一臉的陌生人。

作者有話要說: 兒子出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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