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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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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魔靈真想要同歸於盡麽?

顯然不是的。

惜命如她,又怎會輕易與人同歸於盡?這模樣不過是想要對方有所忌憚,心有所縛,從而為她留下一分機會,叫她闖入鏡月宮內罷了。

而魔靈又真的能搏出這個機會嗎?

顯然不可能。

面對魔靈的來勢洶洶,謝世瑜眼也不眨,擡手揮劍,劍光灼灼,也不見如何浩大聲勢,魔靈的萬般手段就被這一劍盡數破開,就連她自己也在一聲顫抖的尖叫下,被這劍光輕輕蹭過,頓時融掉了半邊身子。

“可惡!!”

知道事不可為,魔靈也不再抱有僥幸心理,狼狽地用魔氣裹挾己身,就要逃竄出去。

“哪裏走!”

謝世瑜輕喝一聲,追上前去。

但魔靈卻反手一揮,珍而重之的保命法寶就這樣被她拋出,瞬間化作巨大的蛛網,向著謝世瑜兜頭罩下,期中幽藍陣陣,間或有魔氣如雷電轉,不容小覷。

——這正是自魔靈上次聞水城中死而覆活後,莫長歌交給她的保命法寶,天羅地縛噬魂網!

這法寶的品階雖然不高,但卻能困人拒陣,上頭還有產自妖獸深海魔蛟的劇毒,銷皮蝕骨不在話下,十分厲害!

魔靈得到後,便將它納入體內以心血溫養,將它視作自己第二條性命,十分珍重,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她才得到這法寶短短幾天,就要被迫用出。

——都是這該死的劍修!

魔靈咬牙切齒,用盡全力,順著自己的來路折返。而在她身後,那劍修果然被她的天羅地縛噬魂網給纏住,一時追趕不上。

——你且等著吧!待到公子來了,定要將你拆骨扒皮,再將你的魂魄丟入煉丹爐中,成為她的口下之魂!

魔靈恨恨地想著,潛入水道,從深深的湖底直沖而上,聲勢浩大,如同蛟龍出水,身形一折就要向著莫長歌的方向追去,走時仍不忘向身下湖水拋下一瓶毒丹,欲將身下浩渺煙波皆化作蝕骨毒水,好阻攔一下那劍修。

但就在這時,魔靈卻聽到一聲輕笑。

“好毒的心!小女娃,你可知道你這一拋,這方土地就將化作死地,以這湖水為生的萬萬生靈,都再不覆存在?”

那聲音從身後傳來,而在這之前,魔靈竟完全不曾察覺到這人的存在!

——這人何時到來的?他又看了多久?

魔靈心中駭然,畢竟她此刻雖然身受重傷,但卻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接近的!

而再究其話中深意,魔靈不敢多耽擱半分,頭也不回地就要離開。

“殺人者人恒殺之。”

“——留下罷!”

不見任何聲勢,不聞絲毫動靜。

那人聲音方落,魔靈便感到眼前似是有什麽掠過,脖頸隱隱作痛。

她不敢耽擱,不敢回望,甚至不敢多想,只是悶頭前沖。

而身後那人不知為何,竟也沒再阻攔,任由魔靈遠去。

魔靈心中暗喜,只以為這人托著前輩的架子,見一擊不中後就不肯再出手。

——道門皆是這般迂腐的人物,難怪敗於他們魔門之手!

一邊想著,魔靈一邊狂奔,直至千裏之外後,這才敢稍稍放松。

但就是這樣一停,魔靈便覺咽喉原本隱約的痛楚驟然擴散,撕心裂肺,痛得她連氣都喘不上了。

不……她的確是……喘不了氣了……

“咚!”

什麽東西驀然倒在地上,發出了沈悶的聲音,她扭頭回望,卻見身後多出了一具無首屍身,衣服身形都是熟悉無比,頸間還有鮮血噴湧,模樣淒慘可怖。

而後,魔靈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後,便什麽都感覺不到了,耳邊最後的聲響,是自己頭顱跌落在地的骨碌聲,聲聲催命。

“我……不……”

聲息再無。

千裏之外,鏡月宮中。

謝世瑜終於擺脫了那天羅地縛噬魂網,順著魔靈的路循跡而上,沖出湖面。

但湖上景色雖美,可謝世瑜卻全然沒有瞧見他想要找的人。

被她逃了?

秉著除惡務盡的謝世瑜心中有些郁悶,而就在這時,他在一個錯眼間,瞧見湖邊有人垂釣。

那人身著藍衫,腰佩長劍,手邊放著酒壺,時不時還會喝上一口,著實是一副狂生模樣。可就是這樣的人,頭上卻不倫不類地壓著一頂破草帽,腳踩木屐,手上還拿著一根破釣竿,鉤上不見半分魚餌。

謝世瑜心中一動。

“這位——”謝世瑜看這人一身胡亂的裝束,中規中矩地說道,“——道友,請問你方才可有瞧見一個魔修從這兒過去?”

“哦?”

那狂生一笑,把那頂壓得低低的草帽擡了擡,瞧著謝世瑜。

“你怎知我是修士而非凡人?”

狂生一擡頭,謝世瑜頓是一怔。

只見這人面容雖然說不上奪人眼球,可是那雙似醉似醒的眼睛裏卻像是沈澱了風霜。當他用那雙含笑的眼睛看著謝世瑜的時候,謝世瑜竟詭異地生出一種被長輩註視的感覺。

“醉醺醺的酒鬼”和“寬厚長者”的形象,在這狂生身上奇妙地結合了起來。

而叫謝世瑜怔住的,則是因為他是見過這人的——就在他遇見薛如玉的那酒樓上!

這是緣分?

還是刻意?

謝世瑜心中有些警惕,但卻也沒有想太多,對狂生的問題老老實實地回答道:“若是凡人,瞧見我站在半空中後,定不會像你現在這樣平靜。”

狂生一楞,而後郁悶地摘下草帽,有些不忿地用草帽扇了扇風,道:“我還以為我在偽裝凡人上已經是十分出色了,沒想到還是被瞧出了破綻……嘖!”

謝世瑜:“……”

不不不,這位道友,正常的凡人都不會穿你這樣的一身啊!

謝世瑜尚且有事在身,因此不對這狂生的話多做評論,而是再次向狂生詢問魔靈的去向。

這狂生聽了後,將手中的草帽一丟,木屐一甩,只執釣竿,悠哉道:“你不必再追了,她已是死了。”

謝世瑜微訝。

狂生道:“我原本倒是不願插手你們這些小輩的事,但奈何那女娃心腸太毒,丟下一瓶毒丹,想要將這方湖水化作毒譚。”狂生從懷裏摸出一瓶開了塞子的毒丹,凡在一旁,“我看這女娃其道為‘惡’,於是我日行一善,順手將她殺了。你若不信,想要眼見為實,那麽從這兒去千裏,應該就能瞧見她的屍體了。”狂生指了指一個方向。

這狂生說得輕描淡寫,謝世瑜卻聽得膽戰心驚。

謝世瑜毫不懷疑,以“惡”為道的魔修,當真是做得出狂生口中的事來的。再看這瓶毒丹,遠遠就能瞧見毒氣氤氳,腥臭陣陣,讓身為劍修的謝世瑜都不由得有些目眩。若它真的落入湖中,毒水順著小溪而下,那……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謝世瑜鄭重拜下,道:“多謝前輩出手。前輩義行,世瑜銘記於心!”到了這時,謝世瑜也不再稱其為道友了。

狂生聽笑了,道:“我救的又不是你,你記著作甚?”

“並非如此。”謝世瑜搖頭,坦然道,“若是沒有前輩出手,那麽方才晚輩出湖時,就……不瞞前輩說,晚輩此刻依然是凡人之軀,若真是被毒水腐蝕,那麽恐怕小命難保。”

狂生啞口無言,半晌,才哭笑不得道:“你這小子,怎的這般不知藏拙?莫非見著誰就要告訴人自己的弱點麽?難不成你不怕我說出去?”

“怎會如此?前輩是好人啊!”謝世瑜看著狂生,神色十分純良,“而且我能感到,前輩不會說出去的。”

“……”狂生郁悶道,“你這家夥……”

系統:‘叮,無名高手前輩好感50。’

謝世瑜:‘……你說什麽?’

系統呵呵道:‘你不做任務還不許我自娛自樂啊?!’

謝世瑜:‘…………’

狂生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沈默半晌,而後把手中的魚竿也拋開了,嘆息道:“真不知師妹那樣暴烈性子的人,怎會這般好運,收到你這樣的弟子。”

“……”謝世瑜以為自己聽錯了,“前輩說什麽?”

狂生看著謝世瑜,微微笑著,站起身來,放開修為,一身浩蕩無匹的劍意化作實質,直沖九天,卷得風雲色變。

他笑著,衣袍獵獵,朗聲道:“你覺得,我是何人?”

·

遠處,華秦山附近,莫長歌盯著手中碎裂的魔靈的魔傀,眉頭皺起。

竟是又死了麽?

莫長歌心中又是惋惜,又是不耐,最後心頭火氣,將手中已再無用處的魔傀一丟,就要前去鏡月宮,看看到底是何人殺了他的得力魔仆。

可就在這時,鏡月宮處,一道無匹劍意升起,其氣勢之駭人,三千界中難得一見!

莫長歌一瞧,神色頓變,咬牙道:“極蒼府!”

極蒼府的人,怎會來到這裏?

他們分明閉門百年麽?怎的現在又出來了?

莫非……他們也是沖著山河圖而來?!

見事有所變,莫長歌不再去想魔靈之事,不再遲疑,捏碎手中的玉令,縱身投入小世界中。

初入小世界時,挺過那一瞬間的壓迫感後,莫長歌睜開眼,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方白蒙蒙的世界。

——要往何處去?

莫長歌微微沈吟,而後伸出手來,一方漆黑的典籍從他手上浮出——赫然就是九轉噬心魔錄!

只見這叫無數人垂涎的九轉噬心魔錄上,黑光頻閃,而後抽離魔錄,化作一縷似有似無的煙霧,似慢實快地向著某個方向游去。

也正是在這縷煙霧的指引下,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後,莫長歌就走出了白霧滿布的世界,來到了山河圖的核心區域。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就算他自認已來得十分地快了,但還有人比他先行一步,甚至離山河圖的支柱化形也只有毫厘之差!

難道要將山河圖拱手相讓?!

絕不可能!

莫長歌瞬間逼出一口心頭血,合著魔氣一同噴出,瞬間向著那捷足先登之人纏繞過去。

但讓莫長歌更想不到的是,那人不但沒有死在這一口魔氣下,反而揮手揚出了一片熾烈的金色火焰!

這樣的火焰就如同從太陽上流瀉而下,金色曜曜,像是要刺傷人的眼睛。

對於這樣的火焰,旁人尚且不清楚,可是莫長歌……不,九尾狐,是十分清楚的。

因為那是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記憶中,埋藏著的對天狐恐懼……和臣服!

也是直到這時,九尾狐才驀然想起,在最初之時,九尾狐就發誓,將世世代代都臣服於天狐之下……

但……天狐不是早已死絕了麽?

為何……為何還會……

望著一口道破自己身份的柳婧,九尾狐滿心不甘,滿腔不願,但他的身體在此刻卻不受控制,變回了火色的妖狐模樣,四肢更像是承天之重,壓著它緩緩地、用力地跪了下去。

“哦?”

柳婧挑眉,眼神微動,心中閃過關於九尾狐的記憶。

“原來……是這樣?”

柳婧向前一步,似是想要走近九尾狐。

但就在這時,那被烙印於血脈之中的誓言,壓得跪下去的九尾狐,卻突然擡起頭來,眼中閃著兇惡的光芒。

“咿——!!”

尖利的嚎叫響起,異變再生!

☆、第三十九

九尾狐原本半人高的身體猛地膨脹開來,在變化到兩人高後便止住了變化,兇惡地向著柳婧沖來,身後九條長尾也從四面八方向柳婧攻來。

但出乎意料的是,面對這般異變,柳婧不驚反笑,不退反進,聲音輕飄飄地說道:“果然如此,我就知頂著‘莫長歌’之名的你,不會這般輕易罷休。”

柳婧笑著,也化作天狐模樣,踏著金色的火焰,前沖避開九尾狐的尾鞭後,便讓金色的焚世火彌漫開來,將這片區域化作自己的主場。

“住口!”

那九尾狐尖叫起來。

“你怎配提他的名字……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他!我要你償命!!”

九尾狐越發瘋狂了起來,就算被血脈的誓言迫得七竅流血,攻勢卻也一刻不停,狀若瘋虎。

柳婧不慌不忙地避開,一邊躲閃一邊觀察這九尾狐,一邊還有心思試探道:“縱然是我害死他又如何?像他那般的人,早就該死了。”

“閉嘴!!”

柳婧淡淡道:“我不但要殺了莫長歌,接下來我還要殺了你,殺了世上所有可能會成為‘莫長歌’的人。”

“閉嘴!!我叫你閉嘴啊啊啊——”

九尾狐嘶吼起來,豎瞳裏染上了鮮艷的紅色,原本只是流著血的眼角也滾出了淚來。

“像你這樣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怎配得到他的喜歡?!若非他識人不明,主人他又怎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又怎會讓你這樣的人趁虛而入,最後死在你的手裏?!甚至連我的母親……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為何他們都死了你卻還不死?!為何你還不死?!!”

九尾狐攻勢越發癲狂,不管不顧,甚至連那能焚燒靈魂的金色火焰都不躲不避,只是悶頭前沖。

柳婧一時不察,叫九尾狐從身上撕下一塊肉來。

神念化身受損,柳婧悶哼一聲,只覺得傷口也疼,腦子裏也疼,細細密密得像是針紮一般。柳婧眉頭微皺,知道不能與這想要同歸於盡的瘋子硬抗,因而慢慢拉開距離。

“為何你不死?!”那九尾狐一邊笑一邊哭,“為何你不死!!”

柳婧看也不看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思緒電轉,因果牽引之下,轉瞬便明白了前因後果。她冷冷一笑,涼薄道:“你母親想要置我於死地,我殺了她,莫長歌利用我謀害我,我殺了他,現在你卻來我面前擺出這樣一幅面容,斥責我無情冷酷?呵,真是好厚的面皮,我倒是小覷你了。”

是的,就在方才的那一瞬間,柳婧便明白,這只九尾狐,正是她在方覆界中所見的那只狐貍。正是它,將她引入了妖狐的地宮,見到了那只曾為夢沈音妖仆的大妖狐,也就是它的母親。

而後,柳婧殺了那只大妖狐,卻並未對小妖狐趕盡殺絕,誰知道這一切都落在了這小妖狐眼裏,在它心中種下了仇恨的種子。接著,莫長歌來到妖狐地宮,將它簽為妖寵,帶在身邊。

沒過多久,莫長歌也因她而死在謝世瑜手中。

若事情還如柳婧第二世那樣的話,那麽天道定然十分歡喜瞧見這一幕。

但,第二世的最後,夢沈音與天道博弈,天道誘惑了莫長歌,夢沈音則引導了謝世瑜,二者的天命主角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對換!

這一世,棋局重開。

莫長歌雖依然是魔門之子,但他卻已是天道選中的天命主角,代表著的是天道之意;謝世瑜雖依然是道門之子,但他卻已是夢沈音選中的天命之人,站在了天道的對立面。

因此,謝世瑜殺了莫長歌,並非代表天道壓過了夢沈音,反而代表著天道的天命主角的失去!

這樣一來,天道又怎肯輕易罷休?

於是,在天道的指引下,莫長歌的妖寵便現世,不但帶走了集大氣運的九轉噬心魔錄,更是以“莫長歌”之名行走於世間,頂替莫長歌的身份和命運。

但這到底是天道的一時之計。

而九尾狐的身份,註定無法成為天道最終選定的天命之子!

——在它被選中、頂替“莫長歌”身份的那一天,它就成為了棄子,終將死去。

所以它才會在這個時候,在這個時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柳婧笑了笑,也懶得再理會九尾狐的瘋狂,話語中帶著淡淡的不耐:“也罷,隨你怎樣想吧。反正……你已是必死了。”

九尾狐怒喝:“好!那就讓我們來看看到底誰技高一籌罷!”

·

“你覺得,我是何人?!”

那狂生說著,衣袍獵獵,臉上的醉意不知何時散去,眼中厲光灼灼,竟如同九天之上的仙人一般。

謝世瑜臉上有瞬間的迷茫,但是想到狂生方才的話語,他的心跳一點點加快,一個叫他感到不可置信的猜想從腦海深處浮現。

“您……您是……”謝世瑜結結巴巴道,“極蒼府的……前輩麽?!”

“你終於察覺到了麽?!”狂生大笑起來,“不過這也不怪你,也是我那師妹太過懶怠,竟只教你禦劍之法,卻不叫你煉體、辨識、驅靈之術,這才叫你面對同門之人,都沒有絲毫感應。”

狂生撫掌,腰間長劍鏹然出鞘,落於其手,那劍鋒光芒無匹,似是照亮九州!雖然下一瞬它就黯淡下去,藏鋒於內,但那一瞬間的灼目,卻叫謝世瑜久久不能忘懷。

“師妹可交過你持劍禮?”

謝世瑜神色微黯,道:“師父她……在教過我造化劍訣後,就……過世了。”

狂生一怔,而後微嘆:“原來如此……情關難過,師妹她到底也是隕落在這一關上了麽?”狂生溫和地看著謝世瑜,微微笑道,“但以師妹的性子,想來她走的時候也是無悔的吧?”

謝世瑜回想羅拂死前,在夕陽餘暉下的那一抹笑意,點了點頭。

狂生道:“既然她已無悔,你又何必放在心上,何必心懷遺憾?道之一途,千難萬阻,有人求長生,有人求無憾。師妹她死時,心中有劍、有情、無憾,她心中已無掛礙,你又何必為了她沒有的遺憾而遺憾?”

謝世瑜怔立良久,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向著狂生拜下。

“晚輩受教。”

狂生又一次笑了起來:“還自稱晚輩麽?”

謝世瑜一楞。

狂生道:“雖然你並未正式拜入我極蒼府,但你既然是我師妹的弟子,那麽也毋須太過在意虛禮。我俗家名字已然忘了,道號青辰,你稱我青辰師叔便是。”

謝世瑜恭恭敬敬拜下:“青辰師叔!”

青辰笑瞇了眼,似是對這“師叔”一稱十分受用,揮手就用袖風扶起謝世瑜,道:“這一次,我便是感到與我有緣人之人在仲沈界,這才前來。看到你之後,我才明白,這有緣人的‘緣’,並非是對我,而是對著極蒼府而言!”

說到這裏,青辰正了正臉色,道:“那麽,我且問你:你可願同我回極蒼府,正式拜入我極蒼府門下?”

謝世瑜想到羅拂臨死前的囑托,還有因羅拂逝去而艱難摸索的十餘年,頓時半分猶豫也無,再次拜下:“謝世瑜願入極蒼府門下。”

青辰撫掌大笑:“好!好好好!”

這一刻,也不知是不是謝世瑜的錯覺。

他聽到遠處雷聲陣陣,而後一聲輕笑渺渺,似有似無。

“終於開始了。”

謝世瑜循聲望去,卻不見人影。

——錯覺麽?

謝世瑜看著面色無異、顯然什麽都沒有察覺到的青辰,不由得搖搖頭,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他喚出小狐,看著小狐同薛如玉依依惜別後,這才帶著小狐,同青辰一塊兒,駕著劍光飛向仲沈界的空間陣,向著三千界中神秘莫測的極蒼府師門而去!

良久,浩瀚湖面不遠處的灌木叢中,一道青焰微閃,一只手破界而出,手上還拿著一株沾血的綠花。

畢方道:“你可算來了!剛剛來了個淬劍期巔峰的劍修,可沒嚇死我!”

柳婧平淡道:“你本體已是大乘期妖修,雖然實力下降得厲害,但若瞞過淬劍期劍修都成問題,那麽我還要你何用?”

畢方憤憤噴出一口火焰:可惡的狐貍!

畢方轉移話題,道:“你不是去找山河圖的麽?怎麽只拿著一朵花回來?!”

柳婧輕笑一聲:“你眼光可真是差勁呢。”

柳婧伸出手來,心念一動,綠意瑩瑩的花兒便在她手上輕輕浮起,慢慢變化,在化作了一卷小巧玲瓏的書卷後,落在柳婧手中。

“既是我柳婧想要的東西,我又怎會讓它從我掌中逃脫?!”

她看著手中外貌平平無奇,但卻又讓無數人瘋狂的山河圖,微微一笑。

與天道的博弈,終於是要再次開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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