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衡宇擦了擦眼角上的淚珠，站了起來。

看著周圍那四處消散的黑色迷霧，穆衡宇突然間明白了。這就是致使他陷入自己幻境中的源頭。

可是，他該憤怒，還是應該感謝這些黑霧呢。

“清夜，你在嗎？”穆衡宇在心中詢問，他現在才想到，當時自己進入凡塵之時，清夜竟然沒有開口說話，好像消失了一般。

這很不正常，要知道，清夜作為一個十分強大的修士，自然會選擇進入通仙之路，怎麽可能會隨著自己回到凡塵中去？

更何況，即便他也想要隨著自己回到凡塵，但是，當時他也應該顯化出來，或者至少也應該給自己一些建議才對。

可是，他卻仿佛消失了一般，根本就不見蹤影。

而且，在自己陷入幻境之後，清夜也沒有出現提醒自己，這也是一個極為強大的漏洞。

“或許，我早已發現這一切，只是不願意相信，於是故意將之忽略了罷了。”穆衡宇喃喃道。

“沒錯，在進入那扇門之後，我本來想要提醒你的，但是，卻被大道規則所束縛，除非你自己來問我，否則，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提醒你什麽，都開不了口。”

清夜的聲音自靈海之中傳出，帶著一絲欣慰，顯然，穆衡宇能夠從幻境之中脫出，讓他很高興。

“你是說，你被門裏的規則束縛了，沒辦法開口？”穆衡宇感覺有些奇怪，“難道說，你沒有陷入幻境之中嗎？”

按理來說，若是選錯了路，就會陷入幻境，但是，清夜由於自己的緣故，也選錯了路，應該也陷入了幻境之中，但是，聽他的口氣，卻是沒有。

“不用如此驚訝，並非是什麽路，也不於你如何選擇，因為，這只不過是一個考驗而已，最後的考驗！”清夜說道。

“也即是說，這也是天路上的考驗，根本就沒有路，也不在乎你選了什麽路，關鍵在於你如何從中走出？”穆衡宇有些明白了。

“那麽，其他走上另一條路的人也會陷入幻境之中？”

“不，並非只是幻境，或許還有其他的考驗，只不過，無論你選擇了哪一條路，其實都只是一個經歷的過程而已，最終，若是無法從中走出，便只剩下死亡。”清夜糾正道。

聽到清夜的解釋，穆衡宇忽然想到了在幻境之中，自己在哪個似夢非夢的幻境之中，自己見到的那個“自己”。

當時，再見到他時，他曾經就說過，若是再這樣下去，無法從幻境之中脫出，那麽，自己就只能死去。

而且，當時他已經被嵌入那如鏡子般的物質之中，而在自己醒悟之後，他則從那裏脫了出來，那面：“鏡子”則瞬間破碎。

就在這時，一個紅色的身影踉踉蹌蹌的從迷霧之中出現，如同自虛空之中出現，毫無痕跡。

正是程紅葉！

他臉色蒼白，嘴角帶著淚痕，滿臉的淒然。

“終究，是回不去了，一切，都只是虛幻，一場夢境而已！”

她囔囔道，聲音在發顫，顯然，她的考驗亦是像穆衡宇一般，可能是陷入了一個自己最想要的世界之中。

“這個妮子的心境看來很高啊！”

清夜突然這樣說道，讓穆衡宇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問道：“你什麽意思？”

“嘿，這一次考驗，虛境由你們自己的心所鑄，並非是外界構成的。”清夜解釋道。

穆衡宇皺眉，“這怎麽可能，我更本不知道這幻境是如何產生的，更不懂如何建造幻境，怎麽可能會是由我自己的心構成呢？”

在他認為，幻境當是由外界所構，是因為這些迷霧才使得自己等人陷入其中，怎麽會是由自己構建呢。況且，就算一切真的由自己的心靈所鑄，可是，怎麽會將自己困於其中呢？

“虛境中，一切都是依靠你們的心裏所想而形成的，你們最想要的，便是你們在虛境中會遇到的。而那些黑霧，只不過是給了你們建築虛境的力量罷了。”

當聽了穆衡宇的疑問，清夜這樣解釋，告訴他，虛境，便是心靈接著這些黑色的迷霧來鑄成的，所以，真正的虛境，所依靠的便是自己的內心。

就在這時，程紅葉突然一個跟頭就要栽倒，穆衡宇見狀，快速跑了過去，在她要栽倒之前接住了她，卻是已經昏過去了。

看著程紅葉蒼白的臉色，上面還掛著點點淚珠，俏眉微皺，穆衡宇心中幽幽一嘆，無論如何強大，畢竟只是一個女孩，不管經歷了多少，只不過是將心中的那份柔軟深埋，不可能真的消除。

“老妖怪，你該才說的，程紅葉的心境很高，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看著懷中昏睡的程紅葉，穆衡宇問道。

“這虛境，皆由人的內心所鑄形成，因而，心境越高，代表著自身的神魂越發強大，所構築的虛境越無暇、越發沒有缺陷，要想從中脫出，就越困難。”清夜解釋道。

穆衡宇聽了，皺了皺眉頭，“那也沒法判斷出她的心境很高吧？”

清夜哼了一聲，“那是當然，不過，構築虛境的心境越高，虛境便會越完善，要想打破脫出也就越困難，或者說，要想出來，不付出一定的代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的修為已經通天徹地。”

穆衡宇聽了，再看看程紅葉蒼白的臉色，便相信了。

程紅葉是一代天驕，修為在同輩中強大無比，但是出來之後卻是踉踉蹌蹌，現在更是昏了過去，想來應該是受了傷。

穆衡宇嘆了一聲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們兩個貨這麽早就出來了，還完好無損，原來是心境太低的緣故啊。”

穆衡宇說完，偏過頭去，對著左邊的迷霧大罵道：“你們兩個家夥，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啊，躲在那裏嘰嘰歪歪，想幹什麽？”

“嘿嘿嘿！”

一股極為猥瑣的笑聲突然從左邊的迷霧中響起，兩個人影出現，而後露出了真容，正是劉鑫和孟楠兩人。

“說，你們躲在裏面幹什麽，是不是正在進行什麽骯臟的交易啊？”穆衡宇鄙夷的盯著兩個家夥道。

“啊呸！”孟楠呸了一聲，大叫道：“小爺是個正常的純爺們，怎麽可能做那樣的事，也不知道先前在那城中，是某兩個人連睡覺都要緊緊地抱在一起的？那場面，可是夠味兒的緊啊！”

孟楠說完，掐著腰哈哈大笑，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就想要跳開，卻是已經晚了。

只見劉鑫一腳踹在了孟楠的屁股上，直接將他踹到了一邊，使得孟楠倒吸了一口涼氣，捂著自己的屁股做著奇怪的姿勢和表情。

劉鑫做完這一事，甩了甩頭，奈何由於太久沒有洗了，劉海都粘在了一起，再也飄逸不起來，於是，任他多努力，也就一根長在額頭上的“小辮子”左右擺動。

穆衡宇看得滿頭黑線，大罵道：“別****了，都給我消停點！”

劉鑫聽了，嘿嘿一笑，朝他走了過去，孟楠也拉著怪異的走姿靠近他，而後一把摟住他的肩膀，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小魚兒，你可別不識好人心，我們這是在為你創造機會呢。”

一邊的劉鑫也看著穆衡宇猛勁的點著頭。

穆衡宇忍住揍兩人的沖動，眉毛挑了挑，問道：“機會？說說，什麽機會啊？”

孟楠嫉妒猥瑣的笑了笑，“嘿嘿，小魚兒，你看吧，這程小妞吧，雖然冷了點，但是長得那還是非常的不錯的。再說，她能力強啊。”

“能力強……”穆衡宇嘴角抽了抽，輕聲重覆了一遍，而後滿臉古怪的看著孟楠，就連劉鑫也強忍著笑意的看著他。

孟楠看著這兩人，大罵一聲：“我去，你們別想得這麽齷齪好嗎，我的意思是說，這妞，他是修士，今後小魚兒你可以吃軟飯了，多爽啊。”

穆衡宇一聽，怒了，“姓孟的，你給我說清楚，就長得像我這樣的，像是一個吃軟飯的嗎？”

看著穆衡宇那張秀氣的臉龐，而後兩人相視一笑，帶著古怪的笑臉，異口同聲道：“像！很像！非常像！”

穆衡宇大罵一聲“告非”，卻拿兩人無可奈何。

就在這時，一個清麗的聲音從懷中傳了出來：“抱了我這麽久，現在可以放開了嗎？”

霎時，孟楠和劉鑫爆笑一聲，在穆衡宇還未回過神之際，呼的一聲跑開了，那速度，跟逃跑時有的一拼。

穆衡宇如遭雷擊，懵了好一會兒，才咽了口口水，頭顱機械的往下低，卻看到了懷中的程紅葉已經蘇醒，正睜著美麗的大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然而，細看這下，女孩的耳根卻是已經紅了一大片了。

穆衡宇極度的尷尬，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平和、其實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幹咳一聲道：“呃……你醒了，那個……傷勢如何……口渴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麽……”

看著語無倫次的穆衡宇，一邊的孟楠和劉鑫早已笑得不成樣子，抱著肚子倒在地上，眼淚都流了出來。

“哎呦，哎呦，我不行了，我不行了，肚子都笑抽了。”

“媽呀，笑死我了，衡宇……哈哈哈哈……”

“小魚兒，你那個，‘渴了嗎’……‘要不要吃點什麽’……哈哈哈……”

“兄弟，兄弟……我渴了，想……想吃包子，哈哈哈……”

穆衡宇看著兩個活寶，真有種掐死兩人的沖動。

再看看躺在他懷中的程紅葉，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通紅，掙紮著從穆衡宇的懷中跳了出來。

穆衡宇嘴角抽了抽，卻聽見一聲大喝，響徹了這片空間。

“殺！”

一個殺字，一個喝聲，竟然令周圍的黑霧都在顫動、翻滾了起來，就連虛空都在顫動，震得人耳膜生疼。

一道人影，從虛空之中沖了出來，卷起無盡黑霧，渾身血淋淋。

他滿頭長發飛舞，手中一只銀色戰矛，泛著滾滾雷光，將黑色迷霧都驅散了，其周身三丈之內，無論是黑霧還是地上的白骨，盡皆化為了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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