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扇門，好像完全由光鑄成，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就那樣浮在上空。

它不斷地噴吐著天地靈氣，極為濃郁，是地球的數倍。

不僅如此，在它裏面還時不時的出現無數帶著光芒的鎖鏈，讓人有一種明悟一切的感覺。

那是大道秩序，已進化成了鎖鏈，且極為貼近人體，說明可以讓人參悟，不像地球，大道已經高遠，無法讓人參悟。

漸漸地，那些流出的大道秩序開始纏繞在虛空中的那扇光門之上，好像要讓它成型，於是，虛空中的門戶變得越發的凝實了。

一個臺階，自那扇門戶前出現，而後在下一級上又出現了另一個臺階，略矮於第一個臺階。就這樣，一級一級延伸而下，落在了天路之上。

這些臺階，都散發著濃郁的天地靈氣，還有無盡的生機，讓人覺得即便是一個垂死之人，若是落在這臺階之上，也會瞬間恢覆，重現生機。

轟！

在那臺階上，突然湧起了數丈高的乳白色焰火，好像是由那濃郁的生機和天地靈氣點燃的。

那焰火先是熊熊燃燒，而後又漸漸小了下來，到最後，只在階梯兩旁還有存留，大概一尺高，搖曳著美妙的白色炙焰。

韓雪緣、程紅葉、還有穆衡宇等人，無論是怎樣看那扇門的，此刻都不約而同的朝著處於正中間的那臺階而去。

孟楠很興奮，躍躍欲試，才剛來到階梯旁，便繞了三圈，而後擡腳就要踩上去，被穆衡宇急忙一把拉住。

“小心點，別亂來，可能會有危險！”

穆衡宇告誡他，讓他不要嘗試，若是發生危險就不好了。

“怎麽會有危險呢，看起來這麽神聖？”

孟楠也沒有再嘗試，撓了撓頭，驚疑不定的問道。

穆衡宇眼中凝重之色變得更甚了，他在思索，為什麽所有人都會產生那樣的感覺：這扇門很神聖，它出現了，考驗便結束了。著階梯，很神聖，上面並不會發生危險。

穆衡宇沒有回答孟楠，而是詢問藏於他靈海之中的清夜。

“清夜，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兩件東西還能影響所有人的心神不成？”

清夜聞言，沈默了許久才說道：“我看不出來，絲毫看不透，但是我卻沒有受到你說的那種影響，只是單純的覺得很不凡而已。”

穆衡宇驚異，“你竟然看不透徹，怎麽可能，你的修為在眾人之中可是最強的啊！”

清夜聞言露出苦笑，“我的修為，若是放在上古時期，不過是算修士界剛剛入門的存在，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那怎麽辦？”

清夜想了想，回答說：“上去，看看會發生什麽，門內有什麽？不管怎麽說，這最多也就只是考驗而已”

穆衡宇點了點頭，但是卻還是有些游移不定。

清夜的聲音再次傳出，“別想了，反正除此之外，你也沒有別的路可選了。”

穆衡宇聽到這句話，很奇怪，怎麽會沒有其他路可選，不是還可以繼續走嗎？

就當這時，韓雪緣和程紅葉到來了。

韓雪緣依舊長發飄揚，棱角分明，面無表情，由於剛剛戰鬥過，所以身上的戰意還未消散，對眾人有種壓迫感，讓穆衡宇等人都覺得呼吸一滯。

程紅葉依舊一襲紅裙，三千紅塵絲柔順的垂落在雙肩前和身後，眉頭微皺，絕美無比。

“你們怎麽現在才來？”

穆衡宇有疑問，因為兩人是有修為的，而且所有人到這裏的距離都是相同的，但是他們卻來得最晚，這很不正常。

程紅葉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麽，而韓雪緣則是如同聽不到似地，直接將他忽略了。

突然，他的手臂被人搖了搖，他轉過頭，卻發現是孟楠。

“怎麽了？”

穆衡宇見他眼神有些古怪，於是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路了。”孟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說道。

“什麽意思？”

孟楠指了指天路前方，頓時穆衡宇明白過來了。

原來，那天路前方，早已消失，好像突然被人無聲的斬斷，又好像本來就只延伸至此。

在斷口處，是一片星空，無數大星在前方懸掛，直接將整條路封死了，根本無法過去。

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麽清夜會說除此之外，無路可選，也明白了韓雪緣兩人為什麽會在眾人之後到達了。

韓雪緣此刻依舊手執戰矛，當他看向虛空中的那扇門之時，略微有了些慎重，顯然，他也感到了一些不尋常。

然而，僅是如此而已，因為在他看了一眼之後，根本就沒有猶豫，直接拾級而上，而後，程紅葉也跟著走了上去。

穆衡宇眼睛瞇了瞇，沒有再說什麽，走了上去，剩下的幾人互相看了看，最後只能跟著走。

腳下的每一個臺階好像都是由光匯聚而成，然而，踩在上面卻感覺很穩當，在兩邊，白色的焰火時而騰起，時而低沈下去，很是美麗，看起來好像有生命。

終於，來到了那扇門前，韓雪緣腳步一頓，而後不再猶豫，直接走了進去。

剩下的其他人也都沒有停步，跟著進了那扇門。

穆衡宇只覺得眼前光芒一閃，腦袋有些暈眩，而後睜開眼時，便已經站在了門內，身旁是其他人，跟自己的癥狀都是相同的。

“嗯？”

穆衡宇看著前方，微微皺眉，沈吟了一聲，還是走上前去。

在眾人前方，是一個岔道，分為兩條路，又好像兩個世界被隔離，那兩條路就是去不同世界的通道。

在左邊的那條路上，往前百米之後便是一片迷蒙，在可以看的清晰的盡頭，一塊高約一丈的巨大石碑屹立在路邊，像是一塊路碑。

在那塊碑上，一條藤蔓在上面纏繞，綠葉掛於其上，生機點綴。一條裂痕在碑底由上延伸，而後分為兩條，一條延伸至碑頂，另一條則在右上角還未到頂處停了下來。

在那石碑之上，還布滿了細小的裂縫，密密麻麻，如同飽經風霜的老者的臉。

兩個大字，由銘文刻之，鐵掛銀鉤，古意盎然，充滿了氣勢，同時讓人感到一股飄然的意味。

“通仙！”

韓雪緣低語，念出了那兩個字，而後再沒有任何猶豫，大踏步的走了過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前方的一片迷蒙之中。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了嗎？”

程紅葉輕聲說道，而後看向另一條路，眼中閃過一絲悵然，而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那通天之路。

“老哥，你怎麽選？”

穆衡星看著走了的兩人，而後看向身旁的穆衡宇，輕聲問道。

穆衡宇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是我怎樣選，而是你怎樣選。”

而後他又看向孟楠、劉鑫、夢可兒、月靈宣，最後眼光在林欣身上停留了許久。

“還有你們，要怎樣選？”

“我嘛，還是回到凡人的世界中算了，我覺得我還是適合做一個凡人，安逸的過完我這剩下的數十年，這才是我應該走的路。”

劉鑫笑了笑，看向眾人，他做出了他的選擇，選擇了另一條路。

“我想家了，我好想我的爸爸媽媽，我失蹤了這麽久，他們一定傷心死了，我要回去，我只願我經歷的這一切，只是一個夢，當我一覺醒來時，我的爸爸會向我問好，我媽媽會教訓我說又睡懶覺了。”

夢可兒笑著這樣說道，眼淚自她的臉頰劃過。她亦選擇了另一條路。

“你呢，靈宣，你要走哪一條路？”

所有人看向月靈宣，想知道她的選擇。

“我嗎？”

月靈宣眼角亦掛著淚珠，她擡起頭，看向了天空，眼中有茫然，有期望，有快樂，但是最多的還是絕望。

“我？我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罷了，我的丈夫拋棄了我，我的婆婆嫌棄我，整天欺侮我。而我的家人，我爸爸，還有媽媽，他們已經離開了我，我還能去哪呢？”

她說著，眼淚不住地落了下來。

夢可兒跑過去抱住她，“靈宣，你不要這樣說，你難道還不清楚嗎，修仙，並不是那麽美好，每時每刻都要擔驚受怕，充滿了血與骨，而你，太善良，根本不適合你。”

“我還能怎樣選呢，即便到了那個世界，我只能淪為一個凡人，也好過回去，那裏，已經沒有我的家了。”月靈宣失聲痛哭。

她所經歷的，太多了。她本已經嫁為人妻，然而，卻過得很苦，心中的悲涼，無人真的知道。

她的丈夫整日酗酒，回去之後只知道打罵她，而她的婆婆，護著自己的兒子，只知道給她白眼。

她不願再回到那裏，她想要離開這個令她傷心，帶給她無數淒涼的世界。

林欣也哭了，抱著月靈宣和夢可兒，三個女孩失聲痛哭。

孟楠看著三人，眼睛發紅，而後看了眼穆衡宇，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家人，他們就拜托你了。”

穆衡宇聽了，無聲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孟楠本就是一個不甘於平凡的人，既然可以選擇，便不會讓自己淪為凡俗。

“老哥，抱歉！”

穆衡星低垂著頭，沒有看向穆衡宇。他不敢看，怕看到穆衡宇失望的眼神。

然而，他猜錯了，穆衡宇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更沒有失望。

他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路，既然你已經選擇了，就不要介意他人的看法，走下去好了。況且，我是你哥哥，無論你的選擇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的。”

穆衡星笑了笑，很燦爛，重重的點了點頭。

穆衡宇等人最後看向了林欣，想知道她的選擇，然而，她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另一條路，眼中似乎有著留戀。

穆衡宇心中一痛，但是卻沒有說什麽，因為，這是她的選擇。

只是，曾經陪伴在他身旁的女孩，如今已經跟他沒有糾葛了。

可是，真的能夠忘了她嗎？若是能夠忘掉，心中為什麽還會隱隱作痛？

穆衡宇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不然離別的悲與愁令自己忍不住落淚。

“既然我們都有了選擇，那就走吧！”

三個女孩還在哭，尤其是夢可兒和月靈宣，相互抱著，根本止不住。

“宣宣，我求求你，跟我回去吧，我們是姐妹，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你和我們回去吧，那裏真的不適合你啊。”

夢可兒苦苦哀求，想要月靈宣和自己回去，不想她墜入到那個充滿血與亂的世界。

月靈宣搖了搖頭，“我已經決定了，不用在勸我了，我只想逃離那個傷心之地，不願再回去了。”

兩人泣不成聲，但是，最終還是分開了，走到了相隔的兩條路上，只能無聲的揮手。

在另一條路上，穆衡宇滿懷著激動的心情，甚至連悲傷都被沖淡了些許。

在這條路上，依舊有著一面石碑，上面和另一面石碑一般無二，同樣的藤蔓纏繞，同樣的裂痕，唯一有所區別的，便是那上面的字。

這兩個字，依舊以銘文撰寫，鐵掛銀鉤，充滿了滄桑之感。

“凡塵！”

穆衡宇看著兩個字，輕聲讀出，而後看向遠方。

不同於另一條路上，延伸一百米遠便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這條路，仿佛是一條山上的小徑，直通山下。

在遠處，可以隱約看到一片碧藍的大海，一條河，如同青龍般註入大海，一座城便矗立在海邊，高樓大廈，隱約還可以聽到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穆衡宇看了看身旁的劉鑫和夢可兒，只見兩人臉上也和自己一般掛著激動地神情。

三人再也不顧一切，沖了出去，想要快些回到那個熟悉的世界，那個熟悉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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