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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字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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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略微斜於東方,碧藍的天空中掛著幾片雲彩,陽光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這樣暖洋洋的照在行人的身上。一切都預示著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綠化帶兩旁的路上,透著些許濕氣,綠樹、灌木的葉上掛著水珠,偶爾會滑落下來一兩滴,滴在過往行人的身上,頭頂,甚至是額頭上,顯然,才剛剛有綠化工人灑過水。

一行三十來人,在海中湖心亭相聚之後,一起朝著母校的方向走去,就好像旅游團一樣,一路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沒有人開著車,都是步行走去的,並非沒有開車過來,而是都停在了海中湖心亭,就連最愛顯擺的張合等少數幾人都乖乖的和眾人一起走路。

一路上,張合都很少說話,默默地走在眾人中間,與昨晚活躍的樣子大相徑庭。

明眼人都知道,昨天晚上,他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狠狠地被穆衡宇一行人打了個響亮的耳光,所以大多避讓著他。沒有人在說昨晚的事,更不會在他身邊提及,自找不快。

和昨晚表現得明顯不同的還有一人,那就是穆衡宇。一路走來,跟周圍的人開著玩笑,不時的提及大學時候的趣事。唯一不變的就是孟楠和劉鑫永遠都那麽活躍。

“哎,你看他。”孟楠湊到劉鑫面前,用鼻孔指了指走在隊伍稍微末尾沈默寡言的張合。

劉鑫微微一笑,“昨晚被你整的夠嗆,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呢。不過這樣也好,讓他收斂一些,別沒事就出來作怪。”

“只要你們兩個別作怪就行了。”穆衡宇走到兩人身邊,打擊到。

當然,三人的聲音都放得很低,至於有沒有人有意或無意聽到,那就另當別論了。

“切,小爺我是那樣的人嗎?”孟楠鄙夷的看了穆衡宇一眼,絲毫不為自己所說的話而感到臉紅。

“就是,我們是文明人,就算有什麽事,也會以德服人,哪像你,野蠻人一個。”劉鑫在旁邊附和道。

孟楠忽然滿臉的欣慰,滿臉的感慨,“劉鑫,兄弟,多少年了,你我終於又有了共同的認知。”

“唉,沒辦法,誰讓你我就是那伯牙二和子期二代呢。”劉鑫也滿臉誇張的感嘆道。

穆衡宇都快被這兩個活寶氣樂了,“還二代,二胎還差不多。”

孟楠斜了穆衡宇一眼,“你這是嫉妒,紅果果的嫉妒。”

穆衡宇不敢在和這兩個活寶鬥嘴了,苦笑著遠離兩人。

孟楠志滿意得,“吼吼吼,理虧了吧,不戰而逃了吧,被我說的臣服了吧”,說完,還不忘自戀的誇獎自己一句,“哎,我果然是以理服人的典範啊。”

眾人無語,心中腹誹,就你那兇殘和狂野,還以理服人?以力服人還差不多。

近了,終於看到了。昔日的母校就在眼前,莊嚴的校門靜靜地矗立著,歷經百年的風雨,將它顯得更加莊重,就這樣靜靜的壓在眾人的心田。

門口,充滿著青春與活力的青年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走進走出,一對對情侶或牽著手,或撐著傘,或輕聲談笑,或竊竊私語,充滿著甜蜜,來來往往。

也許只有在這個年齡,愛情在人們的眼中才會真正是無價的吧。看著那些眼光純潔,滿懷希冀的“晚輩”們,眾人心中一嘆,不知道當他們走出校門之後,會有多少人還能保住心中珍貴的一切。或許只有少數人,又或許,一個人也沒有。

曾經的他們,也和這些學生一樣,眼神中充滿著希冀,渴望獨立,渴望著外面的一切。可直到自己真的經歷時,才明白自己所謂的理想,所謂的自信,所謂的尊嚴,是多麼的脆弱,多麽的不堪一擊。你偏執的堅持,在他人眼中變成了被嘲笑的資本。

他們所經歷的,在此之前,早有無數人經歷過,之後的人也無法避免。

走進校園,看著往日熟悉的一切,走過曾經一次次踏足的小道,觸摸著粗糙的樹皮,一切,都是那麽的親切。

也許有人曾坐在某張石桌前晨讀,也許有人曾和相愛的人在漫天繁星下靜靜地靠在某棵樹上。只是,一切都早已成為了過去。如今,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剩下的也許只有回憶,還有一聲無奈的嘆息。

“你們知道嗎,曾經那個唱歌很好聽的女孩,聽說現在在某家夜總會裏陪酒。”一個男生說道。

眾人自然記得那個歌聲甜美的女孩,那曾是無數男生暗戀的對象。

“唉,當年的情詩王子,前幾天我看到了,跟我在一個城市,在大街上賣房,那落魄的樣子,當年有又多少人會想到呢。”一個女生也感嘆道。

曾經的情詩王子,曾經如此情才的那個人,曾經高傲的他,在生活面前,也不得不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

眾人唏噓不已。

“其實這樣的人,又何止少數呢。”王子文輕聲說道。

眾人聽罷,有些許沈默,想起了此次舉辦同學會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那些發了的同學能夠幫一把生活落魄的同學。自己也許該幫助別人,也或許就是那個需要幫助的人。

眾人繼續走,走過昔日的教室,走過昔日的宿舍,走過曾經灑滿眾人汗水的操場。往昔的一場場,一幕幕,好像就發生在昨日,有歡笑,有淚水,無論什麽樣,都成了各自心中的一道美景。

眾人就這樣在幾近沈默中繞著母校走完了一圈,看到的一些事情讓他們多次發生慨嘆。如一個男孩吵著分手,女孩哭著極力挽留,最終男孩還是扳開女孩的手走了,只留下悲傷的女孩。又如一個男孩抱著懷中的女孩,許諾著美好的未來。

就在這時,王子佳的手機響起。

“嗯,嗯,我知道了,我們只就來接你們。”

眾人都在看著他,知道是又有同學來了。之所以同學會要一連到明天晚上,就是因為要等那些應為某些原因而無法在昨晚到來的同學。

“是誰來了嗎?”林欣問道,一襲黑色緊身衣將那高冷的氣質襯托得更是性感。

“嗯,來了五人,是字燕青,何波和周芬,錢凱,孫文他們。”王子佳向眾人點點頭。

聽到這幾個名字,穆衡宇眉頭微皺,心中慨嘆一聲,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啊。直到現在,他依舊記得,離開時那個人那怨恨的眼神。

孟楠和劉鑫也是皺了皺眉頭,看向穆衡宇。曾經是一個宿舍的,他們自然知道穆衡宇和那個人的事情,曾經的好友,因為那件事,徹底的決裂。如今他回來了,是否還記得那時的怨恨呢。

王子佳看向眾人,“大家都回去吧,還有,有誰願意和我去接一下他們嗎?”

穆衡宇猶豫了一下,而後對王子佳回答道,“我跟你去吧。”

王子佳笑著點了點頭,“還有誰嗎?”

孟楠和劉鑫也急忙說道,“我,我,我們兩個也要去。”他們不知道穆衡宇為什麽要去,但實在不放心穆衡宇一個人去面對那個人。

可在這時,夢可兒一手拉著月靈宣,一手高舉擺動著,“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月靈宣也舉起手,弱弱的說道,“我,我也要去。”

夢可兒聽到,開心的一把將月靈宣抱在懷中,像個小孩子一樣。

王子佳苦笑道,“好了好了,用不了這麽多人,跟我去兩個就夠了。他們只有五個人而已,不用去那麽多。”

“,我告訴你,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孟楠不顧劉鑫和穆衡宇的感受,直接將兩人抱在懷中,哀怨的看著王子佳,搞的三人苦笑不已。

“那好啊,你們別分開了,我和月靈宣跟王子佳去好了,就不打擾三位恩愛了。”夢可兒笑嘻嘻地說道,周圍的人也古怪的看著他們。

穆衡宇和劉鑫終於忍不住了,掙開了孟楠的懷抱。孟楠尷尬的幹咳幾聲,而後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你們別曲解我們深厚而純真的友誼。”

“還友誼呢,是濃濃的基情吧。”夢可兒不放過三人,繼續打趣道,說完吃吃的笑了起來。

“嫉妒,你這是紅果果的嫉妒。”孟楠忙不在乎的說道,可卻沒看到穆衡宇和劉鑫那畫滿黑線的臉。

“打住。”

“閉嘴。”

兩人不敢再讓這家夥在說話了,紛紛出言阻止。

“你們,你們......”孟楠哀怨的看著兩人,“真絕情。”

穆衡宇和劉鑫倆人臉上的黑線更多了。

看到這個幾近兩米,威猛且兇殘的猛男竟露出這種表情,眾人心裏也是一陣腹誹。

“好了好了,你們別鬧了,穆衡宇,劉鑫,還有孟楠,你們三個跟我去吧。”

“我們兩個呢?”夢可兒不滿的問道。

“你們兩個就別去了吧,反正等一下就可以見到他們了。”王子佳說道。

“哼,不去就不去,宣宣,咱們走,不要與這些家夥為伍。”說著,不由分說,拉起月靈宣就走。

“那,穆衡宇,我們先走了。”月靈宣一邊被夢可兒拉著走,一邊回頭跟穆衡宇告別。

“宣宣,你怎麽能這樣。”夢可兒氣的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怎麽了?”月靈宣搞不清楚情況,不解的問道。

“你......”夢可兒看著她,竟說不出話來,最後深呼吸一口,“沒什麽,走了。”說著就拉著月靈宣走了。

“好了好了,大家也都回去吧。”王子佳對眾人說道,而後轉過頭來對穆衡宇三人說,“我們得快點了。”

三人點了點頭,而後迅速趕回海中湖心亭,開著車往機場方向駛去。

機場大廳裏,五個人,四男一女,似乎在等待什麽,正是字燕青,何波等五人。

穆衡宇四人走進大廳,四處看了看,而後朝一個方向走去,顯然是看到了四人。字燕青等人也看到了四人,朝五人走去。

還有一段距離,穆衡宇停下了,孟楠和劉鑫也站住了,他們都知道,穆衡宇在想要怎樣面對為首走來的那個人。

三人的舉動讓王子佳很奇怪,一時間竟也忘記了朝前走。

看著走來的那個人,字燕青,這個曾經的舍友,好友,因為那件事,與三人走到了對立面。

此時的他還是如大學時一樣,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一身淺色休閑服,臉上帶著笑容,仿佛此時的他依舊是一名大學生。

還有一小段距離,字燕青忽然張開雙手,就那麽走來,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

穆衡宇三人頓了一下,也微笑著朝他走去,和他抱在一起,在場的幾人並不意外,他們都知道四人的關系。

然而,他們卻從未知道,字燕青曾和穆衡宇三人決裂。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來接我了呢。”放開三人,字燕青呵呵笑道。

孟楠和劉鑫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卻一直能陪著笑。

“燕青,我......”穆衡宇似乎想解釋什麽,可字燕青卻拍拍他的肩膀打斷了他,“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何必再管它。況且,當年那也是我家老爺子的選擇,也怪不得你,如果真要怪你,那不是還得把我家的老爺子也一並怪進去嗎。何況,那也並不是你的錯,不是嗎?”

孟楠和劉鑫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穆衡宇也似乎松了一口氣,“謝謝你,燕青。”

“還說這些幹什麽、”字燕青呵呵笑道,說著就摟著穆衡宇朝何波他們走去。

其他幾人雖然奇怪兩人所說的話,卻也沒多問什麽,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問太多為好。

老同學相見,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好了好了,有什麽到湖心亭再說,大家可都等不及要見你們了啊。”王子佳提醒道。

“怎麽盡是些男生,都沒一個女生來接我。”周芳不滿的小聲嘟囔道。

眾人聽罷,都是大笑。

“這個嘛,你得問問孟楠了。”王子佳提示到。

“哎,我說王子佳,你別想禍水東引啊,我可沒說不讓她倆來,是你讓她們別來的。”孟楠趕緊解釋道。

“要不是你非要來,我不就讓她倆來了?這事吧,不得怪你?”王子佳也急忙解釋道。

周芳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而後小手一揮,“你們都別吵了,我們快走吧,我都餓了。”

眾人又是大笑,而後上車,朝湖心亭駛去。

預料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與昔日的故友重歸於好,這也許是今天最值得高興的事了吧。穆衡宇駕著車,心裏這樣想著,卻完全沒有看到字燕青那陰狠的眼神正盯著前面的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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