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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同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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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將天空染紅了半邊,西邊僅餘的幾朵殘雲也被映的通紅,就好像被穆衡宇鮮血染過的絲帛一般。

剛剛回到家,還沒有說什麽的穆衡宇,就被坐在客廳裏的穆衡星抱怨了一番。“老哥,我說你也太不小心了吧,竟然把手機落在家裏了,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找你啊,我被搞的快煩死了,喏,你的手機,還給你。”

“呃”,穆衡宇愕然,怪不得今天總覺得落了什麽東西呢,原來是手機忘記帶了。

“抱歉抱歉,今後一定註意。”說罷就接過了手機。

“嗯?衡星,你今天沒去學校嗎?”接過手機後,穆衡宇才想起,今天並不是周末,而按照學校的教學時間,穆衡星現在應該還在學校上課才對。而且他還說今天被自己的電話吵死了,那麽說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家裏了。

穆衡星閉著眼,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沙發上回到道:“今天不上課,明天也不上課,後天也不上課。”

“為什麽?”穆衡宇驚訝的問道。

穆衡星沒有回答穆衡星的問題,而是問道:“老哥,你還記得今天是幾月幾號嗎?”

“六月六號啊,怎麽了?今天有什麽特別嗎?”穆衡宇更加奇怪了。

穆衡星睜開眼鄙視的看了一眼穆衡宇,而後咕噥道:“真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麽活過來的,竟然變得這麽白癡了。”

穆衡宇當然能聽得到,“我告非,竟然被他給鄙視了”,穆衡宇心說。“別扯那些沒用的,快說,到底怎麽回事”,穆衡宇黑著臉問道。

穆衡星也沒有再打趣穆衡宇,說道:“從今天開始的三天,高三要進行高考,所以經學校高層研究決定,將高一高二的學生都趕回各家,以免擾了考場清寧,驚了北大清大的未來狀元,影響他們發揮。”說罷還做出一臉“我對此很不滿”的表情。

穆衡宇“哦——”了一聲,也跟著做出了一臉“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的表情,顯得極度誇張。

穆衡星白了穆衡宇一眼,“老哥,你的表情太誇張了,對於你這樣的演技,本考師決定給你打負二分。”

穆衡宇被穆衡星嗆到了,臉皮都在抖動。

“你還是別跟我瞎扯了,今天好多人給你打電話,好像都是你的同學,說是要你去參加什麽同學會來著。”

“同學會?”穆衡宇楞了一下“大學同學會嗎?”

“應該是吧,我也沒仔細問,只是告訴他們等你回來之後會給他們回電話的。”

“你就不會幫我問清楚一下嗎?”穆衡宇苦笑道。

“我這不是怕沒問清楚嗎,要是沒問清楚,你還不是要重新打回去啊。而且要是把話費打光了,你那些同學還不得在背後埋怨我啊。”穆衡星眨著那雙堪比女生的大眼睛回答到。

“好了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挑起話題不該埋怨你這樣總行了吧。”穆衡宇無力地說道。分明是一個看上去無比純潔的孩子啊,那無辜的語氣和那無辜的表情就像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可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不純潔。穆衡宇心中哀嘆道。

穆衡星聽了穆衡宇的話之後,枕著雙手露出了一個你早該如此的表情。

穆衡宇也不再招惹這個令人頭疼的弟弟,坐到他旁邊之後,便打開手機看了看。這一看可不得了,呵,那來電顯示都快將手機顯屏給占滿了。

果然是大學同學打來的,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好幾個大學期間老同學的電話號碼。

“餵?劉鑫。”

“我的老大,你終於給我打回來了,我正想著是不是再給你打一次試試呢。”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興奮的男子的聲音。

劉鑫是穆衡宇大學時候最好的朋友之一,亦是當年的舍友。當年宿舍四人都處的比較好,而穆衡宇和劉鑫、孟楠因為在學校裏足球和暴力出了名,所以還被稱三兇。只是當年在畢業之後,所有人都分開了,天涯海角,終是沒有再見。

“呵呵,不好意思,我今天忘帶電話了。”穆衡宇道歉道。

“嘿,咱兩的關系還需要說這些嗎。對了,應該還有別的同學打過你電話吧,今天你可是把我們所有人都晾了一天了。”

“好了,你別在抱怨了,快說到底什麽事。”

“呃,什麽事兒?衡星那小子沒跟你說?”電話那頭傳來驚訝的聲音。

“說了,但是沒說清楚”,穆衡宇邊回答邊等了穆衡星一眼,而穆衡星則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顯然,他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電話那頭:“......”

“是這樣的,我們畢業後不是就沒有彼此見過面嗎,所以王子佳聯系到了我們,發起了這個同學會,地點就是海城。”

“海城?我這裏?”穆衡宇感到很驚異。

“是啊,你和孟楠那裏,所以我才會早早地就跟你和孟楠打電話,結果孟楠是接了,可是你卻......”

“好了好了,我道歉還不行嗎,你就別再抱怨了好嗎?”

“好吧,不過這次我們哥仨可得好好聚聚”電話那頭傳來愉悅的聲音。

“那是自然,好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先給別的人回個電話,聚會那天再好好聊一聊。”穆衡宇說道。

“嗯,那你先忙吧,我掛了。哦,對了,別忘了聚會就在明天海中湖心亭”,說罷,還未等穆衡宇說什麽,便已經掛了電話。

還是跟從前一個樣啊,穆衡宇心想,而後便又去看來電顯示。

“呵,還真是孟楠。”穆衡宇說道。孟楠也是大學時穆衡宇最好的兄弟之一,當年與穆衡宇和劉鑫並稱為學校中的三兇,亦是穆衡宇三人中長得最強壯、體格最高大的人,那體格簡直可以和美女與野獸中的野獸有的一拼,因此大多數人都叫他猛男。

曾經孟楠剛聽到別人叫他猛男的時候他還得意了好一段時間,可後來當他知道人們將它與美女與野獸中的野獸相比較之後,就再也沒有嘚瑟過,還曾被穆衡宇和劉鑫取笑過好一陣子。

“我告非,小魚兒你終於從敵人手裏逃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就要就此陣亡了呢。”

“你說的都是什麽跟什麽啊”,穆衡宇額頭上青筋浮現,如虬龍般的跳動。知道這家夥不靠譜,可沒想到這麽不靠譜,才接通電話就已經給穆衡宇來了這麽一句。

“不是嗎,都兩個多月沒聯系到你了,除了你被綁架者一種可能,還有其它可能嗎?”

穆衡宇額頭的青筋跳動的更厲害了,“你怎麽不繼續說了?”過了數秒,穆衡宇見電話那頭沒聲音傳來,便奇怪的問道。

“嘿嘿,還是不說了吧。”

“為什麽?”穆衡宇好奇的問道。

“我怕你會過來砍我。”

穆衡宇:“......”

“你放心,我與你隔著好幾十公裏,我沒那麽大的閑心專門過來砍你。”穆衡宇無語道。

“同學會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孟楠問道。

“知道了。”穆衡宇回答道。

“那就行了,我們也好久沒見了,這次可要好好幹一票。”電話那頭孟楠興奮地說道,如同一個將要收到新年禮物小孩子一般。

“嗯。”

“那你先處理你的事情吧。”

“好,明天見,拜拜。”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裏,穆衡宇給今天打過給他電話的每個老同學都回了電話,而每個人都是為了同學會的事情打給他電話。

就在穆衡宇給所有人回完電話,輕呼一口氣的時候,一直坐在旁邊閉著眼睛沒說過話的穆衡星突然問道:“老哥,大學的時候林欣姐和你是同班同學吧。”

聽到這句話,穆衡宇的心突然一痛。

她是穆衡宇心中的一道深深的傷痕,他曾經給了穆恒宇一段美好的回憶,最後又迫使穆衡宇想要遺忘那段回憶。穆衡宇想要忘記,可那哪是隨便就能忘記的,別看穆衡宇今天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那只是他不願意想起,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內心的痛罷了。

“嗯,是啊,怎麽了嗎?”穆衡宇的聲音變得低沈起來,還稍微帶著一絲顫音。他知道弟弟是不會隨便提這件事情的,因為他知道穆衡宇心中是愛她的,她的離去,給穆衡宇造成了多麽大的傷害。

穆衡星聽到穆衡宇的聲音有一些低沈和顫抖,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有多愛他,我更不知道她有多愛你,但既然還愛著他,那就在嘗試一次挽回吧,即便無果,也只是加重一些心中的傷痛而已,可即便再加重一些,對於現在已經遍體鱗傷的你,也沒關系了吧。”

穆衡星不知道穆衡宇心中有多痛,但他知道肯定不輕。一個人,只有在遭受到重大打擊下崩潰了,或是因某些事情而變得及其憤怒,才會毫不顧忌的發洩,即便傷害到自己也無所謂。

自己的哥哥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也不是一個容易沖動的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的人,但是能做出用手打碎玻璃這種事情,可見他當時的內心是何等的崩潰。

“我知道了,我盡量吧。”穆衡宇回答道。可是還用得著嘗試嗎,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自己再清楚不過了,當她說要離開的時候,結局就已經註定了。因為在她還會動搖的時候,她是不會與自己說出那番話的。

窗外鳥兒在清脆啼叫,陽光透過玻璃和窗簾將被子照得暖烘烘的。穆衡宇伸了個懶腰,從床上爬起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陽光蹓進屋內,一下子將房間照亮了許多。

“又是一個好天氣啊”,穆衡宇心中感慨著,“今天又可以見到她了,即便見與不見都已經沒了意義。還有他”,當想到他時,穆衡宇心中便不自覺地想到了分開時的那幅畫面,他背對著自己走出宿舍門,毫不在意自己的解釋,而後回頭看了自己一眼,一臉的木然,眼中除了怨恨,再無其他。

走到客廳,見到穆衡星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正坐在餐桌前看著報紙,儼然一副大人的樣子。

“早啊,衡星。”穆衡宇打著招呼走到餐桌前坐下,看著自己的左手。

“哦,早啊,老哥”,穆衡星依舊低著頭打了聲招呼,而後放下手中的報紙,擡起頭來準備吃早餐。

“嗯?老哥,你怎麽把繃帶給拆了?”穆衡星見到穆衡宇看著自己的左手,手上早已沒了厚厚的繃帶,便皺著眉頭問道。

“看,好了”,穆衡宇說著就把手伸到了穆衡星的前面。

“怎麽可......咦?!”穆衡星一開始以為穆衡宇是在跟他開玩笑,便翻著白眼想要反駁,結果看到穆衡宇的手後,他便一陣吃驚。

“怎麽可能?”穆衡星又說了一句,可這次不再是因為不相信穆衡宇的話,而是眼前的事情真的太詭異了。

那可是前天晚上才弄傷的手啊,可才過了一天兩夜而已,穆衡宇左手上的傷口卻已經完全愈合,而且一點血渣都沒有,只是前晚被劃破的地方有著一條條淡淡的粉紅色的痕跡而已,要知道前晚穆衡宇的手被玻璃劃破之時可是血如泉湧啊。

穆衡星放開穆衡宇的手,像是看怪物一般盯著穆衡宇,許久才說了一句話:“老哥,你真是變態,不僅是預感方面,連身體也一樣。”

穆衡宇看著自己的手,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不過,這應該不是什麽壞事吧。”

“何止不是壞事,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啊,這樣的恢覆能力,想死都死不了吧。”穆衡星感嘆著,雖然有一些誇張,但也表明了穆衡星對於自己哥哥的恢覆能力感到有多麽的吃驚了。

“我走了”,吃過早餐,又休息了一會兒,穆衡宇打了聲招呼便起身往外走。

“你要到哪去?不是說這一周都不用去工作了嗎?”穆衡星奇怪的問道。

“要到海中湖心亭,今天的聚會地點在哪裏。”穆衡宇停身轉過來回答道

“還挺遠的,不過也不用去的這麽早吧,聚會不是晚上才真正開始嗎?”

“想老同學了,想要盡早過去見見他們。”穆衡宇解釋道。

“那也不用這麽早吧,開車過去兩個小時就到了啊。”穆衡星說道。

穆衡宇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而後說道:“雖然傷口愈合了,不過還是有點兒不放心,所以就不開車了。”

“這樣啊”,穆衡星想了想,而後對穆衡宇說道:“反正我今天也沒有課,你在等一下,我開車送你過去好了,這樣算起來還比你去候車打車什麽的省時得多。”

穆衡宇想了想,而後說道:“好吧”,便往回走。

中午,穆衡星開著車往海中湖心亭的方向駛去,旁邊的副駕駛上坐著穆衡宇。

從早上開始,穆衡宇就沒有笑過,話也變得少了,與平常相比,顯得有些成默寡言。

穆衡星也沒有如平常那樣跟穆衡宇開玩笑,因為他知道,無論他怎麽努力,也無法分散穆衡宇的註意力。而且他也不想分散穆衡宇的註意力,因為今天他一定會和她相遇,分散註意力也沒什麽意義。

突然,穆衡星突然剎車。正看著車外的風景發呆的穆衡宇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由於慣性身子向前傾,若不是系著安全帶,他的臉一定會與車玻璃來一次親密的接觸。

“怎麽了?”穆衡宇問旁邊握著方向盤的穆衡星。

穆衡星向前方努了努嘴,示意穆衡宇朝前看。

穆衡宇朝前方看去,發現前方的車輛已經排起了長龍,前後都有人在使勁的摁著喇叭。

“下去看看”,穆衡宇皺了皺眉頭說道。

兩人下了車,往前走去,發現在前方兩百米左右的路段上發生了車禍,一輛汽車和一輛貨車對撞,而汽車後的公交沒剎住也與它們撞到了一起,導致堵車。現在所有的車都被堵在了這裏,救護車和警車的警笛一直在響。

“唉,太慘了,那公交上有三四十個人呢,好多人都受傷了。”路旁圍觀的群眾中,有人感嘆道。

“是啊,聽說好幾個受了重傷,已經送醫院搶救了。”另一個說道。

“別的我不清楚,不過那小汽車裏的一家子和貨車司機可能都活不成了。”還有一個人說道。

“哦,真的?這麽慘啊”,人群中有人聽到了,感嘆道。

“是真的,那個司機渾身都是血的被擡到救護車上了,看樣子可能救不活了。”

“最可憐的要數汽車中的兩個孩子了,醫務人員將他們擡上救護車時我看到了,一男一女,都才五六歲的樣子,渾身都是血啊。”

“他們的父母呢?”有人問道。

剛才說話的那個人感嘆了一聲,“唉,死了,都死了,他們夫妻兩個坐在駕駛和副駕駛上,兩車相撞時就死了。”

“走吧”,穆衡宇對穆衡星說道,而後向著車子走去,沒有在聽路人的議論。

生命啊,是如此的脆弱,一次意外,一次災難,便能輕易地將之帶走。穆衡宇感嘆道。

來到車前,見好多車主都已經下車了,有人感嘆,有人唏噓,也有人在低聲咒罵出門沒看黃歷,遇到這種事,還有人焦急的問什麽時候可以處理好,顯然有極其重要的是怕被耽擱了。

穆衡宇車前的是一輛出租車,此時司機也已經下車了,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此時他正雙手插在褲兜裏看著事故的方向,聽到有人在咒罵和死摁喇叭,轉過頭來看了看,而後自言自語的感嘆了句,“人心啊。”

等了大概有一個小時了,事故還沒有處理好,“看來還要再等好一會兒了”,穆衡宇自言自語地說道,而後對著身旁的穆衡星說道:“衡星,你先自己打車回去吧,不用再在這裏陪著等了。”

“可是你的手......可以嗎?”穆衡星皺了皺眉頭,顯然對穆衡宇獨自一人極不放心。

“沒關系了,你先回去吧。”穆衡宇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穆衡星思考了一下,而後搖頭說道:“我還是留下來吧,我不放心。”若是平常,穆衡星興許會答應,可今天遇到這種事,穆衡星卻是不敢答應,他放心不下穆衡宇,尤其是今天的穆衡宇。

“放心吧,走吧。”穆恒宇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好吧,那你小心一點。”穆衡宇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是答應了。

等穆衡星走後,穆衡宇打了個電話。“餵,孟楠,我是衡宇,你現在在哪兒呢?”

電話那頭傳來了孟楠的聲音,“我還在家呢,你去了嗎?”

“呵,我這邊堵車了,我先來你那吧。”

“哦,遇到車禍了?”顯然孟楠已經知道了,應該是從電視上看到的。“那你過來吧,等會兒我們一起去。”

“嗯”,穆衡宇答應了一聲,而後掛了電話,驅車改了車道,往孟楠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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