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鴻雁飛·劍意再求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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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紅雪是個很面癱的人，這件事情我老早就知道，但是我沒有想到，在和公子羽的戰鬥中，他依然這麽冷漠。
“你已敗過一次，何必再來求敗？”傅紅雪冷漠的開口。
敗過一次？傅紅雪和公子羽交過手？不對……不對……
傅紅雪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公子羽才對……但是……
“叮”的一響，所有動作突然凝結，大地間的萬事萬物，在這一瞬間似已全部停頓。
傅紅雪的刀已入鞘。
傅紅雪和公子羽的這一戰，是我死乞白賴死皮賴臉才能跟過來的，傅紅雪念在我是秋小清最近的一個親人，他雖然一臉冷漠，但是還是不得不同意我跟了過來。
但是現在，我慶幸我跟了過來。據唐青楓說，他已經幫我跟葉知秋報備了，葉知秋對於自家盟會勾搭水龍吟的高層明顯是喜聞樂見的，於是也並沒有表露什麽。
所以我把善後的事情丟給唐青楓，自己來看傅紅雪如何收拾青龍會。
公子羽的劍就在傅紅雪咽喉的方寸之間，卻沒有刺下去，他的整個人也似已突然凝結僵硬。然後他面上的面具就慢慢的裂開，露出了他自己的臉。
一張英俊清秀的臉，卻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又是"叮"的一響面具掉落在地上，劍也掉落在地上。
是燕南飛。
火光仍然閃動不息，大殿中卻死寂如墳墓。
燕南飛終於開口，道："你幾時知道的"
傅紅雪道：“不久。”
燕南飛道：“拔刀時就已知道是我”
傅紅雪道：“是的。”
燕南飛道：“所以你已有了必勝的把握。”
傅紅雪道：“因為我的心中已不亂不動。”
燕南飛長長嘆息，黯然道：“你當然應該有把握，因為我本就應該死在你手裏。”他拾起長劍，雙手捧過去，道：“請，請出手。”傅紅雪凝視著他，道：“現在你的心願已了？”
燕南飛看了我一眼：“……這應該是我人生中，最真實最絢爛的一場表演。”
我本能的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麽，但是又什麽都沒有說。
只是走了過去。
傅紅雪邁步離開，路過我的時候，停了一步：“去跟他說幾句話吧。”
“…………”我走到了燕南飛身邊，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跟我之前見到的偽裝出來的瀟灑或者是幹凈利落的狠戾不一樣，他看著我，一言不發。很平靜很平靜。
我倒是不擔心有傅紅雪在燕南飛會對我幹什麽，但是他這個樣子，我猶豫的問了一句：“你……”
“我如今不是燕南飛，也不是公子羽。”燕南飛的聲音很輕，輕的宛如一片羽毛：“我如今只是一個死人。”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紅雪，突然第一次這麽痛恨百曉生。
“你後悔嗎？”我也不知道我問他後悔什麽，是後悔當初毒死江北清？還是後悔當年殺死齊天奪走上品之劍制造薔薇劍？
“我不後悔。”燕南飛告訴我：“我心願已了。”
“……？”我楞了。
“我籌謀一生，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出自本心，我絕不後悔。”燕南飛把劍遞給我：“既然傅紅雪不肯出手，那你來殺我吧。”
“……”我都沒有想到燕南飛會把劍遞給我。
他的神色很平靜：“請出手。”
“…………”對這樣殺一個熟人，我真的很膈應，之前算是我對不起他，雖然他把我往死裏掐但是我也並沒有死……總之，之前的事情無論怎麽算，他都不算欠我的。
“再叫我一聲燕大哥吧。然後殺了我。”燕南飛說：“算我請你，為我保持最後一點體面。”
我楞了：“你……”
“我若是不能死在傅紅雪手上，那麽死在你手上，是最好的選擇。”
“……！”
我猛然想起了一句話。
一名戰士的歸宿，不是死在戰場上，便是死在愛人的懷裏。
燕南飛怎樣也算是一個戰士。
他……把我當成了愛人……？是我的錯……
的確，這是他最後的體面，我應該……尊重他的要求。
我握住了劍柄。
燕南飛似乎是很欣慰的，閉上了眼睛，他的手握住了我沒有握劍的手，不是阻止，只是單純的靠近。
我用劍瞄準了他的要害，閉上眼睛，狠狠的刺了下去。
血跡濺到了我的臉上，當悶哼聲響起的時候，我聽見傅紅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燕南飛的表情很安詳。
我蹲在地上起不來了。
我至今都記得燕南飛最後說的那句只有我聽見的話。
“我愛你……懷燕。”
我捂住臉蹲著，我真是個賤人，我真渣，真的。
“我不殺他，只因他已經是個死人。”傅紅雪說完這句話之後，亦已經離開。
一個人的心若死了，就算他的軀殼還存在也沒有用的。
我沒想到燕南飛會要求我殺了他，但是想想，也想得通了。
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他身上。
說什麽呢？現在再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我站起來，決定離開。徹徹底底的離開。
因為我答應了一個人，如果退隱江湖，就要和他在桃花林裏留下，待一輩子。
出門的時候我看見了葉開，他明顯已經不參與這些事情，但是我還是問了一句：“怎麽樣？”
“結束了。”葉開撓撓腦袋：“小懷燕，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我趕緊問：“那百曉生呢？”
“曲盟主不惜走火入魔也要跟百曉生一戰……唉，那小姑娘也是可憐。”葉開大概是覺得話題太沈重：“那個，小懷燕啊，聽說你要成親了？”
我黑線，雖然答應了唐青楓，可是我沒說我現在就要嫁吧：“你是怎麽知道的？”
“上次在東越遇見唐二，幹脆就跟他一起用暗器打水漂，他跟我說的，哦，對了，他還發愁，你喜歡海邊也喜歡桃花林，到時候你們成親之後住哪兒……”
唐青楓居然會發愁這種問題……就算操心結婚的事情難道不是婚期禮服戒指嗎！
我一不爽，就決定讓葉開也跟我一起不爽：“謝謝你了葉大叔！”
“餵！小懷燕！”
我走了幾步之後，背對著葉開：“那個……燕南飛就在裏面。”
葉開：“……”
“問問鐵劍門的人要不要安葬他，如果不願意……我出一筆錢，把他葬在薔薇花叢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行了，本文我要百章完結……再不完結寫起來沒完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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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敗過一次，何必再來求敗？”傅紅雪冷漠的開口。
敗過一次？傅紅雪和公子羽交過手？不對……不對……
傅紅雪在這之前從來沒有見過公子羽才對……但是……
“叮”的一響，所有動作突然凝結，大地間的萬事萬物，在這一瞬間似已全部停頓。
傅紅雪的刀已入鞘。
傅紅雪和公子羽的這一戰，是我死乞白賴死皮賴臉才能跟過來的，傅紅雪念在我是秋小清最近的一個親人，他雖然一臉冷漠，但是還是不得不同意我跟了過來。
但是現在，我慶幸我跟了過來。據唐青楓說，他已經幫我跟葉知秋報備了，葉知秋對於自家盟會勾搭水龍吟的高層明顯是喜聞樂見的，於是也並沒有表露什麽。
所以我把善後的事情丟給唐青楓，自己來看傅紅雪如何收拾青龍會。
公子羽的劍就在傅紅雪咽喉的方寸之間，卻沒有刺下去，他的整個人也似已突然凝結僵硬。然後他面上的面具就慢慢的裂開，露出了他自己的臉。
一張英俊清秀的臉，卻充滿了驚駭與恐懼。
又是"叮"的一響面具掉落在地上，劍也掉落在地上。
是燕南飛。
火光仍然閃動不息，大殿中卻死寂如墳墓。
燕南飛終於開口，道："你幾時知道的"
傅紅雪道：“不久。”
燕南飛道：“拔刀時就已知道是我”
傅紅雪道：“是的。”
燕南飛道：“所以你已有了必勝的把握。”
傅紅雪道：“因為我的心中已不亂不動。”
燕南飛長長嘆息，黯然道：“你當然應該有把握，因為我本就應該死在你手裏。”他拾起長劍，雙手捧過去，道：“請，請出手。”傅紅雪凝視著他，道：“現在你的心願已了？”
燕南飛看了我一眼：“……這應該是我人生中，最真實最絢爛的一場表演。”
我本能的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說點什麽，但是又什麽都沒有說。
只是走了過去。
傅紅雪邁步離開，路過我的時候，停了一步：“去跟他說幾句話吧。”
“…………”我走到了燕南飛身邊，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跟我之前見到的偽裝出來的瀟灑或者是幹凈利落的狠戾不一樣，他看著我，一言不發。很平靜很平靜。
我倒是不擔心有傅紅雪在燕南飛會對我幹什麽，但是他這個樣子，我猶豫的問了一句：“你……”
“我如今不是燕南飛，也不是公子羽。”燕南飛的聲音很輕，輕的宛如一片羽毛：“我如今只是一個死人。”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紅雪，突然第一次這麽痛恨百曉生。
“你後悔嗎？”我也不知道我問他後悔什麽，是後悔當初毒死江北清？還是後悔當年殺死齊天奪走上品之劍制造薔薇劍？
“我不後悔。”燕南飛告訴我：“我心願已了。”
“……？”我楞了。
“我籌謀一生，所作所為無一不是出自本心，我絕不後悔。”燕南飛把劍遞給我：“既然傅紅雪不肯出手，那你來殺我吧。”
“……”我都沒有想到燕南飛會把劍遞給我。
他的神色很平靜：“請出手。”
“…………”對這樣殺一個熟人，我真的很膈應，之前算是我對不起他，雖然他把我往死裏掐但是我也並沒有死……總之，之前的事情無論怎麽算，他都不算欠我的。
“再叫我一聲燕大哥吧。然後殺了我。”燕南飛說：“算我請你，為我保持最後一點體面。”
我楞了：“你……”
“我若是不能死在傅紅雪手上，那麽死在你手上，是最好的選擇。”
“……！”
我猛然想起了一句話。
一名戰士的歸宿，不是死在戰場上，便是死在愛人的懷裏。
燕南飛怎樣也算是一個戰士。
他……把我當成了愛人……？是我的錯……
的確，這是他最後的體面，我應該……尊重他的要求。
我握住了劍柄。
燕南飛似乎是很欣慰的，閉上了眼睛，他的手握住了我沒有握劍的手，不是阻止，只是單純的靠近。
我用劍瞄準了他的要害，閉上眼睛，狠狠的刺了下去。
血跡濺到了我的臉上，當悶哼聲響起的時候，我聽見傅紅雪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燕南飛的表情很安詳。
我蹲在地上起不來了。
我至今都記得燕南飛最後說的那句只有我聽見的話。
“我愛你……懷燕。”
我捂住臉蹲著，我真是個賤人，我真渣，真的。
“我不殺他，只因他已經是個死人。”傅紅雪說完這句話之後，亦已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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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到燕南飛會要求我殺了他，但是想想，也想得通了。
我輕輕掰開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他身上。
說什麽呢？現在再說什麽都沒有意義。
我站起來，決定離開。徹徹底底的離開。
因為我答應了一個人，如果退隱江湖，就要和他在桃花林裏留下，待一輩子。
出門的時候我看見了葉開，他明顯已經不參與這些事情，但是我還是問了一句：“怎麽樣？”
“結束了。”葉開撓撓腦袋：“小懷燕，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我趕緊問：“那百曉生呢？”
“曲盟主不惜走火入魔也要跟百曉生一戰……唉，那小姑娘也是可憐。”葉開大概是覺得話題太沈重：“那個，小懷燕啊，聽說你要成親了？”
我黑線，雖然答應了唐青楓，可是我沒說我現在就要嫁吧：“你是怎麽知道的？”
“上次在東越遇見唐二，幹脆就跟他一起用暗器打水漂，他跟我說的，哦，對了，他還發愁，你喜歡海邊也喜歡桃花林，到時候你們成親之後住哪兒……”
唐青楓居然會發愁這種問題……就算操心結婚的事情難道不是婚期禮服戒指嗎！
我一不爽，就決定讓葉開也跟我一起不爽：“謝謝你了葉大叔！”
“餵！小懷燕！”
我走了幾步之後，背對著葉開：“那個……燕南飛就在裏面。”
葉開：“……”
“問問鐵劍門的人要不要安葬他，如果不願意……我出一筆錢，把他葬在薔薇花叢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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