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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聖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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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塊石頭賣的不錯而想多了的張知秋,極為蛋疼地替古人操心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正好就是以詠嘆調嘆息完以上一句廢話所需要的長短,之後就興沖沖地拿著銀子先去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去了。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在這個時候,張知秋還想到了另外的一件非常重要地事情:如果說這些來自於饅頭山的石頭可以在明朝換銀子的話,那是否也就意味著可以在現代換鈔票呢?

在這一刻,張知秋真是感覺這天也……真他奶奶的藍!

不過,根據“墨菲定理”,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那它歸是會發生的。

或者換句話說: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向壞的方向發展,就一定會向最壞的方向發展——這就意味著,即便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也總是一定會出現一些意外的……

在張知秋興致勃勃地游走於於忻州城地大街小巷的時候,同樣是住在南關地、忻州城最大地布莊瑞蚨祥的總店大掌櫃馬三立的老婆馬嬸,在街上賣豆腐地李寡婦那裏買豆腐時,接到了李寡婦傳給她的最新指令。

“香主讓你這些天多去和蔡二娘接觸一下,好好地摸摸她們家住著地那個張知秋的海底。”李寡婦笑嘻嘻地將手中地豆腐遞了過來。

馬嬸卻是不茍言笑地接過豆腐,不置一詞地昂頭離去了。

事實上,馬嬸倒是真不想表現地如此傲慢的,畢竟大家同在會中,那就是最親的兄弟姐妹;但據說這是來自於香主的命令,曾經被李寡婦“傳教”了三天地馬嬸,可是真不敢違背她所傳達的意思。

相反地,對於高高在上的、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香主,馬嬸對於他的敬意,到現在也就僅僅只是維持在嘴上而已。

在馬嬸看來,李寡婦就是那得到諸天神佛庇佑地“大有福之人”,原本嬌嬌弱弱地一個小女子,在入得“聖母教”之後,如今卻是已然擁有了“縮地成寸”地大神通了。

這一點卻是馬嬸親眼所見,也正是李寡婦信誓旦旦地告訴她,只要虔誠地信奉彌勒佛、供奉聖母,那麽有朝一日馬嬸也是可以擁有這諸般大小神通的。

彌勒佛,是佛教八大菩薩之一,大乘佛教經典中又常被稱為阿逸多菩薩,是要接班釋迦牟尼佛的繼任者,俗稱“未來佛”的便是。

需要指出的是,大唐鼎鼎有名地玄奘大師所推崇的,也正是這象征未來的彌勒佛。

或許這也可以說明,為什麽在《西游記》裏唐三藏要歷經七十二難,最終卻還是被釋迦摩尼以一部“無字真經”給打發了事了。

早在馬嬸沒有入教之前,李寡婦便用自己的“天眼”給她看過,馬三立這輩子還是有那個擁有自家布莊地“福緣”的,但卻需要供奉佛祖、聖母和潛心修煉方可。

馬嬸對此深信不疑。

也正是由此,馬嬸才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這個“聖母教”,並且最終在三個月前發展到了自己地第一個“姐妹”——蔡二娘。

忻州知州張克儉近來心情沈郁,手下人也全都小心謹慎地如履薄冰,生恐一時不慎給自己帶來什麽無妄之災。

張克儉今年剛過而立之年,是正宗地進士出身,原本是在京師地吏部任職,此番能夠得以外放到這邊關小州,卻也是頗費了一番思量的。

與傳聞中有著深厚家族背景有所不同的是,張克儉知道自己並非是什麽“天之驕子”。

在張克儉的記憶中,五歲之前的自己,不過就是河北保定府街頭的一個小乞丐,隨著自己地父親在街邊乞討為生。

那一年的冬季來的很早,而且天氣也是極端地嚴寒,在一個飄著大雪的早晨醒來之後,張克儉發現與自己一起蜷縮在一家富商門洞裏的父親已然是滿臉笑容地駕鶴西游了。

如果是一般地五歲幼童的話,恐怕是絕對不會知道什麽是死人的,但張克儉卻是不同,在入冬以來,他已經見過三、四個這種滿臉欣然地死人了。

據張克儉的父親說,這些笑著死去的人,都是由家裏的長輩接引到一個不再有寒冷和饑餓的地方享福去了,是以五歲的張克儉對著父親的屍體並不害怕,反而緊緊地抱著那具已然冰冷的身體,生怕父親一人遠走,將他拋棄在這個在沒有任何親人的地方。

朦朧中張克儉感受到了溫暖,這種久違的感覺甚至使他忘卻了饑餓而不願睜開眼來,生怕眼睛睜開之時,這一切美好的感覺就此離他而去。

一般而言,但凡在冰天雪地的寒冷季節感受到這種美好感覺的人,通常都已然是去死不遠,幾乎已然是沒有什麽被搶救的價值了。

不過,非常幸運的是,五歲的丐童張克儉——此時他還沒有任何的名字,此刻所感受到的卻不是幻覺,而是實實在在地由爐火所帶來的溫暖。

被一個富商所收留的張克儉,在不久之後被送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從此過上了吃飽、穿暖的好日子,而當時唯一讓他有所感到遺憾的,就是必須要和幾十個年齡相當的小孩子一起讀書識字、打熬身體。

好在張克儉年齡雖小,但多年的乞討生涯已然讓他領悟到了生活地不易,因而在其他地很多小孩子調皮搗蛋地不認真學習和鍛煉之際,他卻是能夠老老實實地足量完成老師所布置的所有作業。

事實上,年紀雖小、但已頗懂世事地張克儉,從這些一臉淡然地大人們那些有意無意的言談中,已然明確地感受到了自己目前這種吃飽、穿暖的生活與這讀書、識字和蹲馬步、推石鎖間的關聯,而在他幼小的心靈裏,卻是極其害怕失去這一切的。

不管別的小孩怎麽想,但張克儉是真的害怕。

大集體的生活過了有六個月之久,然後就象一開始大家突然間便聚在一起時那樣,在一個一如往常地大晴天的早上,毫無預兆地便分崩離析了。

對於這些和他朝夕相處了六個月的小孩,張克儉在二十五歲中進士之前再沒有見過其中地任何一人,而就是在這一年,張克儉在張家京師地別院中,認出來一個家中新買的家奴。

其實,且不論小孩子地相貌變化是有多麽地巨大,就是張克儉自己,也根本就不記得那些個只有六月“同床”之誼的昔日同伴地模樣了。

當時,他們幾十個大大小小的孩子們,晚上就全都是擠在一條極長、極大的土炕上,而土炕則會被用木材燒的火熱,讓他們晚上根本就不用擔憂那嚴冬的酷寒。

但是這個人卻是不同,他曾經就睡在張克儉的身邊,而張克儉的另一側就是冰冷的屋墻。

換句話說,這是在那半年中,張克儉所最為親密地接觸過的一個人。

即便如此,張克儉對於這個同樣是由於年紀幼小而被擠到門口,但卻同樣是毫不客氣地把自己擠到最外面地墻角的“同床共枕”之人,並沒有太多的印象,他也並不是從此人地相貌上認出來的。

當初,在上文化課的時候,這個比他還稍微高大、壯實一點的小孩,卻是正好坐在張克儉的前面,故而在六個月之後,張克儉最為熟悉的不是這個“同床”兼“同窗”的臉,而是他的後腦勺和脖子。

在這個當時同樣也沒有名字、而只有一個“三十二”編號地昔日同床兼同窗的後脖頸之上,有兩個米粒大的小痣,而這兩個痣的顏色卻是與眾不同地鮮紅色。

張克儉之所以對此記憶尤深,是因為他記得自己那個“笑死”的父親曾經說過,如果自己胸口上的那個黑痣是紅色的話,他早已經是大富大貴了。

當然,成年後的張克儉也終於知道,其實每一個被凍死的人,他們的臉上都會露出那種奇怪地笑容,這不僅僅是因為臉上肌肉的痙攣,而且還是因為在他們死前發生了幻覺。

事實上,有相當一些被凍死的人,在他們死後是赤身裸體的,但這脫掉他們衣服的,卻並非他人,而是已然陷入彌留之際的、快要被凍死的人在產生幻覺後自己所為。

在那個溫暖、甚至是酷熱的幻境中,這些個已然快被凍的要死的人,卻是“熱”的脫掉了自己身上最後的衣物。

矛盾,但卻真實。

張克儉沒有與這個同樣是沒有認出他來的仆人相認,甚至根本就沒有多看他一眼。

事實上,盡管在心中充滿了驚濤駭浪,但多年地歷練,卻是使他根本連眉毛都沒有一絲地變化,而背心上驚悚倒立地汗毛,也只有他自己能夠感受的到。

在日後張克儉獲知,這個仆人,是家裏從官府走正規地程序所買來的家奴,是那種簽了死契、日後也是世代為奴的賤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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