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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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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秋是在噩夢中驚醒過來的,在夢中他被不知名的怪物所蹂躪,全身地骨碎筋折,一驚而醒後,才發現自己全身酸痛僵直,簡直就是痛不欲生。

老孫頭也沒有返回帳篷,一直坐在火堆旁打盹,這時也被驚醒了過來。

“你這是著涼了——睡在地上寒氣入骨;還有就是今天拉車時耗力過度、傷了肌肉,畢竟你素日裏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一時間還不能適應。”

聽完張知秋呲牙咧嘴的苦訴,老孫頭卻是隨即便給出了答案,也讓心思還多少沈浸在噩夢中的張知秋醒悟過來。

這些道理說來簡單,老孫頭一說張知秋便也明白,但是對於自己剛剛所做的這個噩夢,張知秋卻是始終難以釋懷。

類似的記憶,在張知秋的腦海中還有一些,而且是以“親身親歷”地形式存在的,這讓他一時間有些如夢似幻、真假莫辨的感覺。

不管這麽說,知道這地上的潮氣會造成“內侵”的後果,這泥土地自然是不敢再睡了,但張知秋又不想回到帳篷裏去被男人摟,因此也只好是聽從老孫頭的建議,坐在火邊熏烤自己這些被“濕邪內侵”的關節了。

夜深人靜,張知秋和老孫頭也不便太過猖狂地目中無人,在簡單地交談了寥寥數語之後,便在有意無意地從身邊巡邏了一回地黑衣士卒們冰冷的目光下沈默了。

張知秋是初來乍到地不清楚,但從輜重營甫一設立便身在此間地老孫頭卻是明白,他們二人能夠這麽超然地坐在營中“烤火”,卻必然是有軍中高層之人在有意無意地庇護他們了。

但是老孫頭也很難確定的是,這種應該只是基於對張知秋這個讀書人身份的尊重所給予地照應,究竟能夠做到何種程度。

在老孫頭的心中想來,象張知秋和張秀才這種讀書人,是都不應該來操此賤役的;但這次地事情是由知州大人親自擬定的,忻州境內無人敢違!

不過,已然在人世中浸染了多半輩子的老孫頭,卻是什麽也沒有和張知秋提:所有的一切都也只是一些猜想,說出來不但於事無補,反倒是會徒亂人意。

以張知秋如今的年齡來說,老孫頭幾乎可以確認,有些話自己還是爛在肚子裏比說出來會對他更好:年輕,在大多數地時候就意味著是浮躁。

但在很多時候,浮躁是會讓人付出慘重地代價的,而這種代價甚至有可能是自己和他人的生命!

在張知秋的竭力勸說下,老孫頭最終還是返回了帳篷去睡覺;但據老頭兒自己所說,卻是從來都並沒有遇到張知秋今晚地這種“艷遇”的。

對於這件事情,張知秋也是後來時間久了之後才慢慢地有所覺悟,並且在刻意地“學以致用”之後,果然是一舉奏功,從此之後再沒有發生這種讓他感到惱火地事情了。

不過,張知秋之所以能夠想通了這件事情,說來也還是要沾了老孫頭地光的。

作為在整個輜重營中對張知秋最為親近之人,老孫頭是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沾在張知秋地身邊的,但張知秋卻是對老頭兒的親近有著諸多地厭煩。

對於自己這種明顯有著“不近人情”、甚至“恩將仇報”之嫌地想法和做法,張知秋做了多次深刻地自檢,最終果然是得出了某些有趣地結論。

對於張知秋來說,他發現自己抗拒老孫頭“親近”地最大的原因,其實卻是就在於老孫頭身上的味道。

那是一種濃郁地、說不出味道來的味道。

如果一定要給個形容的話,那就是一種“老人地味道”!

現代科學研究表明,人體的表層皮膚,大約最快在七天之內會完成一次更新,而人體角質形成細胞從基底層開始分裂到達表皮的最外一層、即角質層的形成,最多也不過需要二十八至七十五天不等。

也就是說,最晚在七十五天之內,我們每一個人身上的皮膚,都會完整地蛻下一層皮來!

作為一個現代人,張知秋有著良好地衛生習慣,在這炎熱地夏季,每天洗澡是必然的,即便是在寒冷地冬季,一周之內至少也是會洗一回熱水澡的。

但在古代來說,除極少數地大富大貴之家和某些特殊人群之外,普通人在一年之中能洗兩次澡的人都是屈指可數的。

之所以會是如此,除了本身地習慣問題外,最主要的其實卻還是一個經濟問題:對於大多數地普通人家而言,燒洗澡水都是一種非常奢侈地敗家行為!

因為長期地不洗澡,人體所脫落的皮膚組織積聚在人體表面,並由此而滋生了許多地寄生蟲,混合著衣服上地其他贓物,日積月累便形成了一種特殊地味道。

在現代,因為老年人們會更少地洗澡和換衣,因而他們身上的這種味道會更濃,也因此而被稱之為“老人味”;其實就是這麽一個來頭。

對於輜重營中的這些役夫們來說,正是那種典型地、幾乎是從不洗澡地“臭男人”地標準代表,只要離的稍近,濃重地怪味便會撲鼻而來,哪怕就是在睡眠之中,這種味道也不會稍有收斂。

但也正因為如此,對於大多數地役夫們來說,哪怕是在睡眠中偶爾與他人有了這種“超自然”地接觸,也很快便會在本能地驅使下自然解除了。

對此也還有一種補充說明:在自然界中,雄性間對於彼此地氣味是非常敏感的,也是絕對“互不兼容”的!

如此一來,洗的白白嫩嫩、並且還因現代洗滌劑而隱隱約約有些香噴噴的張知秋,自然便是絕對要悲劇鳥……

老孫頭雖然離開了,但渾身酸痛地張知秋卻是也無心入眠——其實是無法入眠,他這時最想做的事情,是返回現代,給自己擦抹一身地紅花油。

紅花油雖然不能治療眼下地這種“風寒入骨”之癥,但是對於緩解自己被嚴重拉傷的肌肉所帶來的疼痛,還是會有些效果的。

不過,看著四下裏不斷游弋地士卒們,張知秋也只能是打消這個不斷地折磨著自己地誘人念頭。

在這種情形之下,雖然或許勉強能夠找到一個可以暫時地隱身之所,但自己在現代的那個涵洞內也是一無所有,並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夠做到自己想做的這些事情的。

張知秋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被人發現失蹤之前做到自己想要做的那些事情。

更為要命的是,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這大明,張知秋都幾乎是一無所有:在這大明,張知秋連腳上所穿都是最正宗地古典草鞋;現代較之稍微要好點,還有一部手機和三百多元人民幣……

與所有地這一切困難相比,更為悲催的是,在張知秋的記憶中,明末地崇禎時期,那就是一個悲催的年代,幾乎就沒有一年地好日子過的。

早在崇禎初即帝位改元後地崇禎元年(1628年),陜西等地便以天將大災來給他“獻禮”,此後便一直都是災害頻仍,不但出現了全國性大饑饉,並由此而爆發了最終顛覆了大明王朝地陜西農民起義。

如果張知秋地記憶無誤的話,這第一個吃螃蟹的英雄,是陜西白水饑民王二,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終其一生,,也只有這麽一個大號,他在澄縣殺死了知縣張鬥耀。

也就是在這一年,大名鼎鼎地袁崇煥,向剛滿十九歲地青年崇禎雄心勃勃地提出了自己的五年平遼之策。

但在老孫頭等人地口中張知秋得知,雖然這些年確實是災荒連連,可是卻並沒有發生什麽“農民起義”。

當然,這可能由於信息地被封鎖——對於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現代中國的張知秋來說,對這一點簡直是太能夠理解了。

這個年代並沒有什麽文化傳媒工具,唯一刊載國家大事地“邸報”,那也是規定只有官員們才能夠看的官方正式文件,而且裏邊通常還是報喜不報憂的多。

而對於古代的大多數地普通人來說,道聽途說就幾乎是他們唯一地消息來源了。

有了這個認知,對於老孫頭口中不怎麽樣成氣候地遼東後金蠻族也就沒有什麽可意外的了,而除了與口外地蒙古人不時彼此地互相掐架之外,一直以來山西也還算是一片平和。

不過,事情也還是有許多細微之處是張知秋感到難以琢磨的。

在這個時代,朝廷嚴密地封鎖了相關地“不和諧”消息是極其正常的,而老孫頭他們這些普通百姓,也根本就不會關心這些與己無關地國家大事。

但有些疑惑的是,在張知秋地記憶中,明朝崇禎三年雖然國是維艱,但並卻沒有這麽一場發生在大同地戰事的。

如今張知秋所記不起來的,還有崇禎三年時大同總兵和大同知府地名字——但既然已經出現了玉米和土豆地這些莫名變故,只怕是這人事格局也會有相應地變化吧……

PS:有些晚,和影響點擊數據大,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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