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級別的粉絲量聽上去好像有些了不得，但是在如今帝國動輒用億來計數的單位裏面，其實只是個稍微有點傳播力度的賬號而已。

換上別的明星要是想搞點新聞，發點稿子，斷然是還看不上這樣的號的。因此衛鵲和他的幾個朋友目前也沒接過什麽軟文，基本都是自己從客觀實際出發收集各種信息，然後發表觀點。

“我從大學的時候就開始搞這個賬號了，你別看我粉絲不算特別多，但是我的粉絲粘性很高，都特別活，不像有些幾億粉絲的營銷號，那些粉絲一大半都是買的不說，而且粉絲也不粉號主，我的粉絲可都特別喜歡我。”衛鵲說起這個不無得意。

大號林憶招不起，而且大號背後基本都和各種娛樂公司有合作，不可能做砸自己飯碗的事情，林憶去找他們說不定還會被反咬一口。所以從方方面面考慮來說，碰上衛鵲這樣的，對林憶就不只是說打瞌睡碰上枕頭了，這還是打瞌睡碰上了自家的奢華枕頭，怎麽扭脖子都舒服得很。

衛鵲嘚啵了幾句，林憶沒有說話，又收住了話頭：“不好意思啊，你可能對這個不感興趣，我就不多說了。”

林憶笑起來：“不，我對這個很感興趣，這些都是你的同事嗎？”

衛鵲身後站著三個和他年紀看上去差不多的beta。

林憶整個露出來的只有一雙眼睛，原本黑亮的眼眸因為此時的笑意而顯得柔和幹凈，讓衛鵲心裏砰砰跳了兩下。

衛鵲道：“是的，他們都是我的同事。”同時衛鵲又因林憶表示對此感興趣而有些竊喜，林憶看上去並不像是在乎小道八卦的人。

衛鵲忍不住又反問林憶：“真，真的嗎，你真的感興趣？”

林憶擡手摘下自己的口罩：“是的，我真的感興趣，因為我就是那個林憶。”

衛鵲他們吃的這口飯，當然是知道林憶長什麽樣子的。甚至還私下悄悄討論過同樣是叫林憶，他們認識的這個beta林憶就好酷，同名不同命麽這不是。

誰知道這就來了一出beta大變omega，而且變出的還是個目前帝國臭名昭著的林憶。

十分鐘後，衛鵲和他的同伴收拾好心情，麻麻木木地跟著林憶一起回了他現在的住所。回來路上林憶已經登錄網絡大概看過衛鵲他們寫的娛樂號，發現的確不像一些娛樂大號一樣在那裏胡亂收了錢就亂寫，而是有理有據，粉絲群體也的確很紮實。

回到家一開門，換了新外殼的小A便迎了過來，親熱地叫了林憶一聲：“主人！”

林憶帶著人進屋，衛鵲看見小A道：“咦，這款智腦好像版本很老了啊，會不會不太方便？我認識一個朋友是搞這個的，我可以讓他用成本價賣你一個。”

原本還恭恭敬敬挺懂待客之道，嘴巴裏說著：“抱歉抱歉，家裏沒有準備待客的茶水。”的小A霎時間站住不動，腦袋上紅光猛閃，開始給林憶發警報，“檢測到不法分子入侵，是否報警，是否報警！？”

衛鵲給小A嚇了一跳，連忙左顧右盼：“什麽，哪裏？”

林憶已經很熟悉小A的路數，平靜地對衛鵲他們說：“不用管它。”

同時又扭頭用手指虛虛地點著小A的腦袋，說：“安靜。”

小A這才停下警報聲，同時再不和客人搭話，就躲在林憶的身後邊偷偷掃描衛鵲他們，腦袋上的紅光慢吞吞的循環飄動。

衛鵲他們將房子裏的簡單陳設都收入眼中，雖然知道自己面前的林憶就是那個林憶，卻也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林憶也開門見山，直接將自己的意思說了：“我希望你們幫我發幾篇稿子。”

衛鵲大概知道林憶希望他們發的是什麽稿子，不過不太確定林憶的具體意思：“要怎麽寫……？”

林憶見他問得謹慎小心，笑著開口說：“寫一篇目前為止所有公開的信息中這件事情所有的疑點整理吧，不必給公眾一個結論，可以讓他們自己去總結，具體你們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不過具體發這樣一篇稿子需要多少錢？”

衛鵲他們是做八卦的，自身當然是喜歡這些的，不過卻從來沒有一次直接和八卦本身這麽面對面，而且還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們以前也沒發過這樣的文章，所以收費什麽的不是很清楚，”衛鵲也糊裏糊塗的，他們以前就靠著點擊的流量賺錢，還真沒直接收過錢發軟文。

還是林憶給了一個數字：“兩萬元可以嗎？”

這個價位給四個人，每個人五千塊，放在首都星也是一個過得去的月薪了。衛鵲和他的朋友都是剛大學畢業的創業階段，走的又是良心路線，一個月一篇兩篇，甚至有時候一篇都沒有，另外搜集資料還得花不少錢。他們幹到現在，基本每個月還得從家裏面拿錢。林憶這一給就每人五千，足夠他們蹦起來了。

商量好細節便直接進入正題。

林憶將原主的身世，以及到首都星以後如何被脅迫被欺淩最後自殺的事情，基本給衛鵲他們講了一番。講完以後他倒還是平平靜靜沒什麽反應，衛鵲他們卻已經各個氣憤到要拍桌子了。

beta身為帝國之中的透明群體，最知道被歧視的滋味是什麽，從他們的角度去看一個omega被人損傷腺體玩弄於股掌之中，更覺得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憋悶湧上心頭。

“還好你沒有死成，”衛鵲紅著眼睛說，“要是你死了，以後就徹底討不回公道了。”

林憶平靜地說：“從某個角度說，林憶已經死了。”

的確，衛鵲也認同林憶的這句話。面對alpha時冷靜又帥氣的林憶，此時的林憶，都和他曾經了解或者現在傳聞中的林憶有十萬八千裏的距離，有個詞怎麽說來著，這就是涅磐重生？衛鵲想。

“另外還有一個，”林憶從個人終端上面分享了一個鏈接給衛鵲，“這個內容我也希望你們另外幫忙推廣，價格是一樣的。”

“什麽？”衛鵲好奇地點開林憶給自己發的鏈接，意外發現是帝國論壇音樂區的一首樂曲。

音樂作為這個時代的小眾產品，圈子相對很小，基本只在同好之間相互傳播。因此林憶的那首《曙光》目前也只還是流傳在帝國論壇裏面，這會兒從後臺來看，獲得打賞的速度已經慢了很多。

林憶照著這個速率稍作估計，算著這首歌如果只是局限在論壇裏面，那給自己的收益撐死也就兩百萬左右。況且他要的不僅僅是收益，更是擴張開來的影響力。

他如今的境地並沒有太多實質性的好轉，而當下宋姝選擇結束隱沒，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在公眾面前，只說明他的境地會更加差下去。這種時候林憶無法被動地依照環境去改變自己，他的開始讓環境為他而改變。

衛鵲他們沒關註過帝國論壇音樂區的東西，不過這會兒聽見林憶說讓他們推一首歌就能夠得到另外兩萬塊，他們心就動起來了。雖然嘛，現在帝國的歌曲全都是辣雞，幾十年來翻來覆去就那麽點東西，以至於電視劇之類的影視類作品裏面都不再後期搞配樂，但是就因為這兩萬塊，衛鵲咽了咽口水，覺得也許，反正大概可以推一推？

一首曲子再難聽能到哪裏去呢？

四個beta抱著這樣的心情點開鏈接，然後在接下去的幾分鐘內，徹徹底底感受了一番什麽叫做震撼我全家。

戰爭場面的恢弘壯大本來是只有上過戰場的士兵才能感受的畫面，可現在，伴隨著樂曲表達的心境與畫面極具震撼力的剪接畫面，衛鵲他們都覺得自己像是在戰場上走了一遭般，聽完後個個都捂著自己心窩口，好半天緩不過來。

“可以推嗎？”林憶問他們。

衛鵲點頭點得像落珠，“能能能！我不收錢也推！”

其他人也不知道同意不同意，反正都紅著眼睛單曲循環去了。

剩下一個還算清醒的衛鵲，猶豫了一下問林憶：“那個，林憶，我能問你你怎麽還有錢的啊……？”

林憶將匿名賬號的後臺給衛鵲看了一眼，然後笑著說，“因為這首歌就是我寫的。”

衛鵲楞了一秒鐘，當下就差扯過自己的朋友給林憶拜一個了。要說之前對林憶還有什麽懷疑和猶豫的話，這會兒也全都沒有了。

beta的眼睛才是雪亮的。什麽愛而不得殘害別人的罪有應得，明明是超A超酷超有才的大佬！

“你找好房子了嗎？”衛鵲這會兒看著林憶的目光有些淚眼汪汪，“沒找好的話，我們那裏還有一間多餘的房子可以轉租給你。”

他回頭指了指自己的兩個朋友：“他們兩個成了，以後可以住一間。”要是林憶能成功從負面新聞中抽身，以後絕對就是一飛沖天的大佬啊，這大腿得抱穩了。

對於林憶來說與其另外找房子，倒的確是住在這棟樓方便，他沒拒絕的理由。

林憶笑道：“那謝謝了，你今天就幫了我三個大忙了。”

“哪裏那裏。”衛鵲本來想去拉林憶的手腕，又反應過來他是omega因此手縮回去，只小媳婦兒似的對林憶笑笑，“以後咱們不還要一起去健身房呢嗎。”

送走他們以後，林憶坐回沙發上揉了揉鼻梁，心裏算是半松了一口氣。

小A從門邊送走客人開始才重新吭氣，此時走到林憶面前嘀嘀咕咕道：“我聽說有一些新型智腦會有很多不可預測的問題，主人可不要聽其他人的讒言吶。”

林憶掀起眼皮看它：“東西收拾好了嗎？明天咱們就搬家。”

“我去了！”小A飛快動起來，全天下的智腦都沒它勤快的樣子。

天黑天亮雖然都是人為操縱光線，但等小A將屋裏的窗簾打開時，林憶還是感覺到了一絲刺眼。

今天是《我們來自何方》第一期的錄制，林憶起得早了點，去健身房運動了一圈後回來洗漱完換了衣服。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衛鵲的消息就把他的個人終端給震壞了般連續發過來。

衛鵲：“你收到消息了嗎？！”

衛鵲：“那個誰要臨時參加節目！”

衛鵲：“對，宋姝，她要上節目，她會不會故意針對你陷害你？”

衛鵲：“怎麽辦！”

林憶對宋姝參加節目的確也意外，但見衛鵲這語氣和語速，又覺得有點逗樂，他的心情反而舒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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