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大漠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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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做就做，糯米雖然現在還找不到，大米還是有一些的，叫人幫忙磨碎了拿來揉成小團子。可惜這裏還沒有芝麻，食材也大多是海鮮類的，不過還好有些在現代不好弄的奇特的花，弄成了餡兒裹進去。
水開了將叫人從觀月閣拿來的米酒放進去，加了糖又等水繼續加熱，差不多了將湯圓放進去，身後的幾個廚房宮人伸著脖子望著她忙活著。沸水裏下了米酒喝湯圓，周蕁眼見那鍋裏的一下去就散了的湯圓有些失落。
嘆了口氣，還是沒有糯米的好啊，幾個宮人推推嚷嚷在後面望著她“夫人夫人，好香呢！”
米酒煮了的確很香，又加了花，和大米的香氣一起到還挺吸引人的。
關千尋想到這邊廚房來找人打聽些食材，眼見一窩人堵住門口，上前來問“你們今天怎麽了？在做什麽呀？”
眾人一看是關千尋，幾個年輕的公公立馬高興的一下搶著說是周蕁在裏面煮東西給皇帝吃呢，一窩人讓開，關千尋聞著味道過去。與周蕁並肩望著鍋裏亂成一團的東西，嘴角的笑意緩緩放下，長睫輕眨，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原來蕁姐姐是想煮米酒糊糊給陛下吃啊？”
周蕁手一抖，鍋鏟子差點把鍋給捅個大窟窿。
她在心中為自己辯解，這是米酒湯圓，是湯圓。可是鍋裏的東西給煮的稀爛，怎麽也是湯糊糊，不是圓了。
周蕁憤憤的扔了鍋鏟子一屁股坐在廚房的桌子邊，關千尋捂著嘴笑了與她坐在一起，指著碗裏的“米酒糊糊”，清脆的消失折磨著她的神經“原來，原來你是想做米酒湯圓，我......我還以為，你是想給陛下調養胃，做糊糊給他吃呢！”
周蕁揉了揉腦袋，怎麽看奶奶做那樣簡單，輪到自己就這麽難了呢？
關千尋看著她皺著眉苦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搖頭好笑又無奈，問她還有米嗎？周蕁無奈的指了指她剛才放著還沒有用完的一袋子米粉，在另一張桌子上，關千尋優雅起身，踮了踮剩下的米粉，就夠做一碗了。
知道她要忙著幫她，周蕁嘆了口氣”沒有用的，這裏還沒有出現糯米！”
“誰說的？說不定有呢！”純白的光芒亮起，關千尋狡黠一笑，將袋子交給她之後雙手背到身後“好了，我拿了些食材，你好好煮東西吧！”
周蕁接過，摸著袋子裏面一個個圓圓的東西，慌忙打開袋子望裏面一看，差不多快十個的湯圓白鼓鼓的躺在裏面。
周蕁嘴巴張大“哇......”
關千尋走過小樹林邊，將手中枯萎的芍藥花扔在地上，笑了笑看著袋子裏晶瑩透明的蝦輕步遠去。
“朕，是不是穿青色的衣服好看些？”
秦偵不明所以，呆楞“啊？”
執筆的動作一頓，一滴墨暈染開來。
“這，這......”這個他怎麽知，龍翟今日與他如往常一般商議國事，此時他正記下建議，不期然沒跟上龍翟這跳躍的思維。放下筆回他”陛下何時這般關註自己的......”
眼睛不覺望他私下愛穿的白衣，往日裏他穿的黑色龍袍，下來之後便再無其他色澤的衣服，青色，青色或許是個好的嘗試。秦偵眨眨眼，忽然想起迷惘森林中周蕁那大失所望的驚叫聲：原來你不是青色的龍啊？
秦偵的心抖了一下，望向龍翟的背影，有些哆嗦的說“難道，難道......”難道是要把自己變成綠色的龍啊？他想起下雨的午後草叢枝頭上四只腿的爬行動物，不仔細很難看清那東西懶懶的趴在綠色的植物上。
秦偵慢吞吞拿起筆，又慢吞吞的寫起字。
“她到底是喜還是不喜呢？朕回宮讓人做了衣服穿了試試吧？”
秦偵手一顫，筆尖狠狠一歪。
周蕁好不容易煮好東西，又拿來專門保溫的器皿盛好，旁邊的宮人想來幫忙被她推開，幾個宮人眼見她走也歡歡喜喜的跟著。
“跟著我幹嘛？”她想起還有些剩下的酒糟子，對著領頭的一個小公公說“那些酒糟子給你們吧！”現在是春天，入了夏天那些東西只能變成越發烈的酒再煮來吃就沒什麽味了，找人問了他今天居然不在自己的寢宮，轉了腳步又去了邊上秦偵的院子。
她欣喜一笑，這東西還要感謝關千尋，畢竟是她把湯圓給變出來的，有仙法真不錯啊，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變出堆金銀珠寶來。房門緊閉著，她騰出手來敲秦偵書房的門。
“這些，還是不要告訴她了.......”龍翟低低的聲音響起，她剛想扣下門的手放下。“該是要感謝關姑娘的，畢竟是她救了我們。朕，感激不盡。”
“那，您不是想納千尋為妃的......我！”
“起初是想過的，後來又不想的！”
“哦......她進來有時會被那叫藍綾的女子帶走，也不知她身子是否還好。”
“她是神女，你無需擔憂。”
“你們怎麽還在談話啊？”裏面關千尋的聲音出現，秦偵好像在問她手裏端著什麽東西。周蕁隔著門板也看不清裏面怎麽樣，只是鼻翼間聞到一股香極了的味道。是什麽，什麽，真像麻辣小蝦的味道啊。忍不住推開門，顯然屋裏三人對她的突然到來有些詫異。可是周蕁只覺得肚子裏蛔蟲都急吼吼的，隨手把端著的盤子放在桌子上，她張著放光的眼睛撲到關千尋面前。
“麻辣小蝦啊，好香好香啊！”關千尋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周蕁一把接過她手裏鮮紅色澤的火爆蝦，眼睛瞧著上面白色的芝麻，火紅的辣椒和晶瑩剔透的蝦摻雜一切散發著誘人香氣。“哇，原來千尋你也會做這個啊，我奶奶也會做，哇好吃。”
“呵呵，好吃你就多吃點。”眼瞧她胡吃海塞般風雲殘卷，剝開蝦皮吃的滿嘴毫無形象的樣子，周蕁難得這般吃相，不一會就被辣的滿臉都是汗。關千尋和龍翟倒是沒有出聲，秦偵被她這樣嚇了一跳，因為鮮少有女子是這般吃相的。其實，其實以前周蕁的樣子還是如江南女子身上如水的溫和氣質，步態輕盈的......
秦偵抽了抽嘴角，邊上龍翟上前，伸出修長的手打開打開那盅湯圓，秦偵上來與他一同打量裏面的東西。
“......這？”
白色的瓷碗盛放著白白軟軟的元宵，蓋子一揭開，和著淡淡的酒香與糯米的氣息混在一起，有種叫做溫暖的氣息蔓延開來。
龍翟不覺嘴角淡淡的笑意漾開，瞧見面前低頭吃蝦的周蕁眼中越發的暖，秦偵低了低下顎牽過關千尋的手，她低低的哎了一聲被他拉出去了。
周蕁正吃的滿嘴冒火，嚷著就要水，一杯茶遞到她面前，她仰頭就喝了下去。喝完一看是龍翟，還有他面前的那元宵，秦偵和關千尋早已經不在了。她看著堆成小山的蝦皮，揉了揉辣紅的臉。
“嗯，這個，是千尋幫忙我才做好的。”說完吧湯匙遞給他，開心的展顏一笑“你快嘗嘗？”畢竟是第一次做這個，期待的心情還是挺多的。
龍翟遲疑了一下，接過湯匙舀起一顆胖乎乎的元宵，薄唇微微地張開，如精美的瓷器一般的牙齒緩緩地咬下......
周蕁眼見他吃下去，身子不由得向前伸了伸“怎麽樣怎麽樣？好不好？”
“好不好嘛？”至少也出個聲啊？周蕁一急，語氣間多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龍翟耳朵仿佛微微一麻，她帶著鼻音的感覺，這樣的語氣，倒真像是撒嬌。他吃完一個，又舀了一個餵到她嘴邊，周蕁眼見他這樣，以為是他嫌棄吧好吃讓她吃，毫不遲疑的吃下去。
香香糯糯的團子裏裹著芝麻還有不知名的花的香氣，還有淡淡的酒香，她忽然想起年老的奶奶，那味道在舌尖裏暈開，布滿整個身軀。
......有種，家的味道。
“......啪！”一滴淚水落在桌子上，龍翟不明所以，有些怔然的望著她，修長的手握住她的“......自然是好吃的，朕歡喜，朕歡喜吃的！”
說完將那元宵認真的吃下去，周蕁忽然嚎啕大哭起來，龍翟驚的湯匙落在桌子上，她撲在他的懷裏。
“我好想家，我想奶奶，我想我的家，龍翟......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能了。龍翟抱著她，手緩緩地放在她的背上，她哭的肆無忌憚，淚水染在他的肩上。
無論在何處，無論多遠的時空，何況她在相隔那麽遠的過去了，那種想念親人的感覺無疑是每每一個人的時候最難煎熬的。當她還被一個人放在觀月閣中的時候，無盡的孤獨啃噬著她，耗光了她的脾氣，可是到現在，她終於重新從哪裏走出來了，有了朋友，還有了龍翟。
她該是開心的，可人總是不滿足的，現在僅僅只是一碗元宵就激起了她的思鄉之情。你沒有出國遠門，在你沒有體會到獨自一個人面對萬家燈火時自己的孤獨與寂寞的時候，你不該嘲笑一個寂寞孤獨人的思鄉之苦。
哭到最後她開始嘔吐，剛吃完的蝦的那種強烈的辣勁兒又上來了，胃裏一時間難以平靜下來，龍翟讓人打了水清洗，扶著她坐在席子上休息。
“或許你該和關千尋在一起，朕先走了！”他轉身，周蕁側著臉伸出手挽留他“你去哪裏？”
“你又不說話！你怎麽這麽無趣啊？男人不都應該哄女人開心的嗎？你怎麽這般無趣？”她又開始哭了起來，只是死死抓住他的手，渾然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麽話。“我不舒服，你也不說話，跟塊木頭一般，秦偵和關千尋起碼還會出去散散步說說話，你呢？你只會處理國事，我問你什麽話你都愛理不理，這樣到底算什麽，算什麽的？”
她肯定是辣瘋了，才說出以前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的話來。
“你看，秦偵那樣的將軍都知道哄自己的女朋友開心，我跟你在一起你除了看書就是看書，你給了我夫人的位置，我不稀罕，不稀罕......”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發洩，忽然又想到剛才在門口聽他們說什麽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你們又發現了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就好像你一個小妾，你高興了來看看，不高興了就不理我，算什麽？我......咳咳，我真想......”心中委屈又上來，自己本來就是皇帝的小妾，索性放開了他的手，猛地站起來指著他說“你還是去找你的妃子們去吧，反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不稀罕給你當小妾！！”
“這溫泉宮有什麽好呆的，現在都過了冬天了，常年帶在這裏對肺也不好！”
龍翟好像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開口“朕什麽都沒有說，你倒說了這麽多。”
“那又怎麽樣啊？你不爽可以讓人砍了我，你第一見我的時候不就把我丟到河裏去餵魚了嗎？”
“朕......”龍翟忽然覺得趙寄奴又句話是對的，那就是不要妄圖和女人講道理，因為她滿嘴都是說不完的道理。可是不說又好像覺得心中有那麽些不適“你怎麽張口閉口就是讓人砍了你？”
“是啊是啊，你砍了我算了，反正我這麽渺小，就像你當初砍了青黛一樣！”
“你明知道朕是......”
“是，你是為了我，可你知不道和你在一起那麽久的人有一天突然死在自己面前，鮮血淋漓......那是怎麽樣的感覺？還是為了.......”她咬了咬嘴唇，哪裏早就被咬開一個口子，血流下來“還是為了我。”
頭像是被人砸開一樣的疼，捂著發痛的胃急促的呼吸著。
“你早就知道，青黛是太後的人，那日朕不殺她，遲早皇後也是不會留下她的。本來，劉後留下青黛是為了束縛我，直到你的出現，無意她到了你房中伺候你，朕警告過她的。我與你在迷惘森林，劉後就安奈不住扶幼帝登基，皇後怎會容她拿自己的兒子當傀儡？如此得白鳳相助，她不倒也得倒。周蕁，這其中的原有說起來寥寥幾句，但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的，朕未將你放置宮中，就是不想你卷入皇後與劉後的鬥爭中，成為像青黛一般的人。”
“周蕁，你懂嗎？”
搖搖頭，她哭的眼睛也睜不開，後宮爭鬥永遠都無休止，或許龍翟是對的，可是殺死青黛仍然成為了她無法釋懷的事情。龍翟嘆息，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淚。
“這皇宮中太多覆雜的事情，我不想你卷入其中，所以將你放在這裏，你該是怨我的，我無話可說。周蕁，留在這裏就好了，朕不想把你帶入後宮中。”
周蕁想了想，他不想她入皇宮，那她就不入好了。
“那我就呆在這裏，你後宮的妃子們不都嫉妒死了，還有，還有皇後，她是可以進這裏來的。萬一，萬一我和她爭起來怎麽辦的？”
“你可還記得上次青黛設計你穿鳳袍的事？”
周蕁點點頭說，當時知道青黛的背叛她很傷心很生氣。
“青黛死後我回宮許下皇後永遠都是皇後的承諾，除此之外朕什麽也給不了她。”周蕁握了握手，仰頭看他“仲長晏是你的兒子啊，你現在是龍，或許你是長生不老的，你的龍子龍孫要和你爭皇位怎麽辦？
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說不定到時候要引來一場龍神大戰什麽的......”
“晏兒他不是朕的孩兒！”
“什......什麽？”周蕁直覺上下牙齒打顫，指著他“你你你......”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龍翟被人戴了頂綠色的帽子，周蕁看著他的眼神忽然變成了同情，龍翟忽然一把扯過她的臉，狠狠一捏。
“你！”捏她也沒有用，周蕁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一想到他沒兒子心裏不知怎麽就舒服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又不死心的問“我不信，你肯定是還有其他孩子的，沒有兒子也有女兒！”
“你認為皇後為了保護自己的地位和孩子會怎麽做呢？”
周蕁恍然，捂著嘴巴“令其他妃嬪不孕？”說完又捂著自己的肚子，有些害怕的說“所以皇後更不會把我放在眼裏了，因為我也不能生育的.......對，嗎？”
龍翟望著她的小腹，緩緩的點了點頭“但，朕還是希望與你有一個孩子的.......可你，當初那般決絕......”
“你，剛剛和秦偵在說什麽？什麽，不可以讓我知道？”龍翟剛想開口，周蕁忽然伸手“你不要多想，我怕到以後又有什麽秘密的，我真擔心是以後會讓人煩又後悔的事情，所以，你再好好想想再說。”
說完雙手交握，只是還是有些不安的，不過他不願意說也可以，有些事也不必問那麽多。“你要是不願......”
“是關千尋。”她擡頭，疑惑的望著他。“當初你被救出來，是關千尋幫助的，還拿著屠龍的劍......她答應秦偵的請求救了朕，或許會折損些修為。當時秦偵不知怎麽就覺得她喜歡朕，鬧了些脾氣，你也這般，讓朕不好說。”
周蕁想了想，伸手拉住他“你，你沒事吧？”
“無礙，關千尋是神女，已經無礙了。”周蕁松了口氣，緊握他的手滿是愧疚“我當初深陷幻境中，怕是入了魔，對了，那劍是怎麽來的呢？”
龍翟搖頭，周蕁惶惶不安，隱約有什麽事情被蒙上了厚重的灰塵，不得其真容。
“你說，千尋已經把觀月閣中的邪氣都驅除了，那日出現的那個妖怪是什麽呢？”當時只猛的瞧見一團看不真切的人形，還未做出反應就被帶走“我只是覺得好像被放進了一個破舊的寺廟了，可是當我打開所有的門窗的時候全是海水，我怎麽也是出不去的，又渴又餓的情況下出現了些亂起八糟的夢。怕是當時之後就被什麽困住了，所以才會認不清人，龍翟，你說迷惘森林都被毀成那樣了，怎麽還是不放過我們？”
“你說，是不是有什麽人在背後策劃這一切？會不會是人做的，哪有那麽多的妖魔鬼怪呢？你早已被解開封印，龍神之力怎麽會壓制不住，還有......千尋早就施法驅除我身上的詛咒......可是，迷惘森林我們都已經出來了。”
突然覺得一切不再只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使勁兒的揪了揪頭發，皺著眉，擡頭，龍翟握住她的手。“勿要再想了，若是，終要是會出現的！”
胡亂的點了點頭，又搖頭“我怕，萬一真的打起來......嗯！”鼻子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龍翟環抱著她，感覺他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今晚，不走可以麽？”
他竟然突然岔開話題，沒有多想，周蕁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走？這段日子她總是與他住在一起的，她突然開口“你今晚給我安排房間了嗎？”
肩膀突然被他緊緊握住，視線轉向屋頂，疑惑間已經被他放置在他的榻上，周蕁這才慌亂起來，努力收回自己的腳，感覺所以的熱氣都集中到了臉上。
“你，做.......什麽？”
“什麽？你可還記得當初踹了朕一腳的事？”
原來是來報仇了，腳腕被他握住，周蕁低著頭望著蹲在她面前的龍翟，覺得無比的別扭，就好像昏庸皇帝調戲妃子那般。
荒唐死了！
“餵，我剛才問了你那麽多畫，你才答了幾句啊？”努力拉回自己的腳，反而被他握的越發的緊，他長這麽高，人高馬大的，手自然也大。“再拉著我的腳我就......”
“你如何？”
“昏君！！”
“呵......”
周蕁楞住，龍翟笑了，好像許久都沒有見他這麽開心了。周蕁見他笑了，也扯開嘴陪了個笑，求他“陛下，陛下別這樣好不好？握著人家腳多不好呀？”
啊嗚，周蕁話一說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撒嬌嘛！
“餵？”她怒了。
可是龍翟緩緩的低頭，看著她一雙小腳，竟然褪掉了她的絲履。
“......你！！！”眼淚倉皇的落下，映入龍翟眼中的，是一只皮膚蒼白、帶著醜陋疤痕、布滿的繭子的、畸形的腳。不自然的想收回，無果，龍翟低著頭靜靜的的端詳著，周圍安靜下來，只有她小小的抽泣聲。
過了許久，他將另一只腳上的絲履脫掉，將那雙的腳包在掌心。燈光下，他的雙手修長，指尖瑩白如玉的光，那裏面放著一雙醜陋的腳——那雙手多美呀，那雙腳多醜。
“你那時，是不願我見了這雙傷成這樣的......”周蕁還在哭，這是一雙讓她驕傲的腳，也是一雙讓她自卑的腳。她得過那麽的獎，也被許多人嘲笑過。“不過，有什麽關系？”
“......”
他低頭，溫熱的唇吻向她的腳背，那熱度使她瑟縮了一下，一下兩下......他擡頭，攬下她的頭，如羽毛一般的吻印在她的額頭。
“以後，把一切都交給我吧？”擦去她的淚，將她的身體緊緊的包圍，他嘆息，深吻住她“蕁兒，朕想的，都給你。”
“以後，把一切都放心的交給朕吧？”
最後的記憶是他將一塊澄黃的玉放在她的手心裏，笑意從如墨的眼中漣漪般漾開。
“朕拿走你這塊小的，還你塊大的，夫人，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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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開了將叫人從觀月閣拿來的米酒放進去，加了糖又等水繼續加熱，差不多了將湯圓放進去，身後的幾個廚房宮人伸著脖子望著她忙活著。沸水裏下了米酒喝湯圓，周蕁眼見那鍋裏的一下去就散了的湯圓有些失落。
嘆了口氣，還是沒有糯米的好啊，幾個宮人推推嚷嚷在後面望著她“夫人夫人，好香呢！”
米酒煮了的確很香，又加了花，和大米的香氣一起到還挺吸引人的。
關千尋想到這邊廚房來找人打聽些食材，眼見一窩人堵住門口，上前來問“你們今天怎麽了？在做什麽呀？”
眾人一看是關千尋，幾個年輕的公公立馬高興的一下搶著說是周蕁在裏面煮東西給皇帝吃呢，一窩人讓開，關千尋聞著味道過去。與周蕁並肩望著鍋裏亂成一團的東西，嘴角的笑意緩緩放下，長睫輕眨，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原來蕁姐姐是想煮米酒糊糊給陛下吃啊？”
周蕁手一抖，鍋鏟子差點把鍋給捅個大窟窿。
她在心中為自己辯解，這是米酒湯圓，是湯圓。可是鍋裏的東西給煮的稀爛，怎麽也是湯糊糊，不是圓了。
周蕁憤憤的扔了鍋鏟子一屁股坐在廚房的桌子邊，關千尋捂著嘴笑了與她坐在一起，指著碗裏的“米酒糊糊”，清脆的消失折磨著她的神經“原來，原來你是想做米酒湯圓，我......我還以為，你是想給陛下調養胃，做糊糊給他吃呢！”
周蕁揉了揉腦袋，怎麽看奶奶做那樣簡單，輪到自己就這麽難了呢？
關千尋看著她皺著眉苦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搖頭好笑又無奈，問她還有米嗎？周蕁無奈的指了指她剛才放著還沒有用完的一袋子米粉，在另一張桌子上，關千尋優雅起身，踮了踮剩下的米粉，就夠做一碗了。
知道她要忙著幫她，周蕁嘆了口氣”沒有用的，這裏還沒有出現糯米！”
“誰說的？說不定有呢！”純白的光芒亮起，關千尋狡黠一笑，將袋子交給她之後雙手背到身後“好了，我拿了些食材，你好好煮東西吧！”
周蕁接過，摸著袋子裏面一個個圓圓的東西，慌忙打開袋子望裏面一看，差不多快十個的湯圓白鼓鼓的躺在裏面。
周蕁嘴巴張大“哇......”
關千尋走過小樹林邊，將手中枯萎的芍藥花扔在地上，笑了笑看著袋子裏晶瑩透明的蝦輕步遠去。
“朕，是不是穿青色的衣服好看些？”
秦偵不明所以，呆楞“啊？”
執筆的動作一頓，一滴墨暈染開來。
“這，這......”這個他怎麽知，龍翟今日與他如往常一般商議國事，此時他正記下建議，不期然沒跟上龍翟這跳躍的思維。放下筆回他”陛下何時這般關註自己的......”
眼睛不覺望他私下愛穿的白衣，往日裏他穿的黑色龍袍，下來之後便再無其他色澤的衣服，青色，青色或許是個好的嘗試。秦偵眨眨眼，忽然想起迷惘森林中周蕁那大失所望的驚叫聲：原來你不是青色的龍啊？
秦偵的心抖了一下，望向龍翟的背影，有些哆嗦的說“難道，難道......”難道是要把自己變成綠色的龍啊？他想起下雨的午後草叢枝頭上四只腿的爬行動物，不仔細很難看清那東西懶懶的趴在綠色的植物上。
秦偵慢吞吞拿起筆，又慢吞吞的寫起字。
“她到底是喜還是不喜呢？朕回宮讓人做了衣服穿了試試吧？”
秦偵手一顫，筆尖狠狠一歪。
周蕁好不容易煮好東西，又拿來專門保溫的器皿盛好，旁邊的宮人想來幫忙被她推開，幾個宮人眼見她走也歡歡喜喜的跟著。
“跟著我幹嘛？”她想起還有些剩下的酒糟子，對著領頭的一個小公公說“那些酒糟子給你們吧！”現在是春天，入了夏天那些東西只能變成越發烈的酒再煮來吃就沒什麽味了，找人問了他今天居然不在自己的寢宮，轉了腳步又去了邊上秦偵的院子。
她欣喜一笑，這東西還要感謝關千尋，畢竟是她把湯圓給變出來的，有仙法真不錯啊，說不定什麽時候還能變出堆金銀珠寶來。房門緊閉著，她騰出手來敲秦偵書房的門。
“這些，還是不要告訴她了.......”龍翟低低的聲音響起，她剛想扣下門的手放下。“該是要感謝關姑娘的，畢竟是她救了我們。朕，感激不盡。”
“那，您不是想納千尋為妃的......我！”
“起初是想過的，後來又不想的！”
“哦......她進來有時會被那叫藍綾的女子帶走，也不知她身子是否還好。”
“她是神女，你無需擔憂。”
“你們怎麽還在談話啊？”裏面關千尋的聲音出現，秦偵好像在問她手裏端著什麽東西。周蕁隔著門板也看不清裏面怎麽樣，只是鼻翼間聞到一股香極了的味道。是什麽，什麽，真像麻辣小蝦的味道啊。忍不住推開門，顯然屋裏三人對她的突然到來有些詫異。可是周蕁只覺得肚子裏蛔蟲都急吼吼的，隨手把端著的盤子放在桌子上，她張著放光的眼睛撲到關千尋面前。
“麻辣小蝦啊，好香好香啊！”關千尋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周蕁一把接過她手裏鮮紅色澤的火爆蝦，眼睛瞧著上面白色的芝麻，火紅的辣椒和晶瑩剔透的蝦摻雜一切散發著誘人香氣。“哇，原來千尋你也會做這個啊，我奶奶也會做，哇好吃。”
“呵呵，好吃你就多吃點。”眼瞧她胡吃海塞般風雲殘卷，剝開蝦皮吃的滿嘴毫無形象的樣子，周蕁難得這般吃相，不一會就被辣的滿臉都是汗。關千尋和龍翟倒是沒有出聲，秦偵被她這樣嚇了一跳，因為鮮少有女子是這般吃相的。其實，其實以前周蕁的樣子還是如江南女子身上如水的溫和氣質，步態輕盈的......
秦偵抽了抽嘴角，邊上龍翟上前，伸出修長的手打開打開那盅湯圓，秦偵上來與他一同打量裏面的東西。
“......這？”
白色的瓷碗盛放著白白軟軟的元宵，蓋子一揭開，和著淡淡的酒香與糯米的氣息混在一起，有種叫做溫暖的氣息蔓延開來。
龍翟不覺嘴角淡淡的笑意漾開，瞧見面前低頭吃蝦的周蕁眼中越發的暖，秦偵低了低下顎牽過關千尋的手，她低低的哎了一聲被他拉出去了。
周蕁正吃的滿嘴冒火，嚷著就要水，一杯茶遞到她面前，她仰頭就喝了下去。喝完一看是龍翟，還有他面前的那元宵，秦偵和關千尋早已經不在了。她看著堆成小山的蝦皮，揉了揉辣紅的臉。
“嗯，這個，是千尋幫忙我才做好的。”說完吧湯匙遞給他，開心的展顏一笑“你快嘗嘗？”畢竟是第一次做這個，期待的心情還是挺多的。
龍翟遲疑了一下，接過湯匙舀起一顆胖乎乎的元宵，薄唇微微地張開，如精美的瓷器一般的牙齒緩緩地咬下......
周蕁眼見他吃下去，身子不由得向前伸了伸“怎麽樣怎麽樣？好不好？”
“好不好嘛？”至少也出個聲啊？周蕁一急，語氣間多了些不同尋常的味道，龍翟耳朵仿佛微微一麻，她帶著鼻音的感覺，這樣的語氣，倒真像是撒嬌。他吃完一個，又舀了一個餵到她嘴邊，周蕁眼見他這樣，以為是他嫌棄吧好吃讓她吃，毫不遲疑的吃下去。
香香糯糯的團子裏裹著芝麻還有不知名的花的香氣，還有淡淡的酒香，她忽然想起年老的奶奶，那味道在舌尖裏暈開，布滿整個身軀。
......有種，家的味道。
“......啪！”一滴淚水落在桌子上，龍翟不明所以，有些怔然的望著她，修長的手握住她的“......自然是好吃的，朕歡喜，朕歡喜吃的！”
說完將那元宵認真的吃下去，周蕁忽然嚎啕大哭起來，龍翟驚的湯匙落在桌子上，她撲在他的懷裏。
“我好想家，我想奶奶，我想我的家，龍翟......可是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能了。龍翟抱著她，手緩緩地放在她的背上，她哭的肆無忌憚，淚水染在他的肩上。
無論在何處，無論多遠的時空，何況她在相隔那麽遠的過去了，那種想念親人的感覺無疑是每每一個人的時候最難煎熬的。當她還被一個人放在觀月閣中的時候，無盡的孤獨啃噬著她，耗光了她的脾氣，可是到現在，她終於重新從哪裏走出來了，有了朋友，還有了龍翟。
她該是開心的，可人總是不滿足的，現在僅僅只是一碗元宵就激起了她的思鄉之情。你沒有出國遠門，在你沒有體會到獨自一個人面對萬家燈火時自己的孤獨與寂寞的時候，你不該嘲笑一個寂寞孤獨人的思鄉之苦。
哭到最後她開始嘔吐，剛吃完的蝦的那種強烈的辣勁兒又上來了，胃裏一時間難以平靜下來，龍翟讓人打了水清洗，扶著她坐在席子上休息。
“或許你該和關千尋在一起，朕先走了！”他轉身，周蕁側著臉伸出手挽留他“你去哪裏？”
“你又不說話！你怎麽這麽無趣啊？男人不都應該哄女人開心的嗎？你怎麽這般無趣？”她又開始哭了起來，只是死死抓住他的手，渾然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麽話。“我不舒服，你也不說話，跟塊木頭一般，秦偵和關千尋起碼還會出去散散步說說話，你呢？你只會處理國事，我問你什麽話你都愛理不理，這樣到底算什麽，算什麽的？”
她肯定是辣瘋了，才說出以前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的話來。
“你看，秦偵那樣的將軍都知道哄自己的女朋友開心，我跟你在一起你除了看書就是看書，你給了我夫人的位置，我不稀罕，不稀罕......”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發洩，忽然又想到剛才在門口聽他們說什麽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你們又發現了什麽，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就好像你一個小妾，你高興了來看看，不高興了就不理我，算什麽？我......咳咳，我真想......”心中委屈又上來，自己本來就是皇帝的小妾，索性放開了他的手，猛地站起來指著他說“你還是去找你的妃子們去吧，反正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我不稀罕給你當小妾！！”
“這溫泉宮有什麽好呆的，現在都過了冬天了，常年帶在這裏對肺也不好！”
龍翟好像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開口“朕什麽都沒有說，你倒說了這麽多。”
“那又怎麽樣啊？你不爽可以讓人砍了我，你第一見我的時候不就把我丟到河裏去餵魚了嗎？”
“朕......”龍翟忽然覺得趙寄奴又句話是對的，那就是不要妄圖和女人講道理，因為她滿嘴都是說不完的道理。可是不說又好像覺得心中有那麽些不適“你怎麽張口閉口就是讓人砍了你？”
“是啊是啊，你砍了我算了，反正我這麽渺小，就像你當初砍了青黛一樣！”
“你明知道朕是......”
“是，你是為了我，可你知不道和你在一起那麽久的人有一天突然死在自己面前，鮮血淋漓......那是怎麽樣的感覺？還是為了.......”她咬了咬嘴唇，哪裏早就被咬開一個口子，血流下來“還是為了我。”
頭像是被人砸開一樣的疼，捂著發痛的胃急促的呼吸著。
“你早就知道，青黛是太後的人，那日朕不殺她，遲早皇後也是不會留下她的。本來，劉後留下青黛是為了束縛我，直到你的出現，無意她到了你房中伺候你，朕警告過她的。我與你在迷惘森林，劉後就安奈不住扶幼帝登基，皇後怎會容她拿自己的兒子當傀儡？如此得白鳳相助，她不倒也得倒。周蕁，這其中的原有說起來寥寥幾句，但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的，朕未將你放置宮中，就是不想你卷入皇後與劉後的鬥爭中，成為像青黛一般的人。”
“周蕁，你懂嗎？”
搖搖頭，她哭的眼睛也睜不開，後宮爭鬥永遠都無休止，或許龍翟是對的，可是殺死青黛仍然成為了她無法釋懷的事情。龍翟嘆息，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淚。
“這皇宮中太多覆雜的事情，我不想你卷入其中，所以將你放在這裏，你該是怨我的，我無話可說。周蕁，留在這裏就好了，朕不想把你帶入後宮中。”
周蕁想了想，他不想她入皇宮，那她就不入好了。
“那我就呆在這裏，你後宮的妃子們不都嫉妒死了，還有，還有皇後，她是可以進這裏來的。萬一，萬一我和她爭起來怎麽辦的？”
“你可還記得上次青黛設計你穿鳳袍的事？”
周蕁點點頭說，當時知道青黛的背叛她很傷心很生氣。
“青黛死後我回宮許下皇後永遠都是皇後的承諾，除此之外朕什麽也給不了她。”周蕁握了握手，仰頭看他“仲長晏是你的兒子啊，你現在是龍，或許你是長生不老的，你的龍子龍孫要和你爭皇位怎麽辦？
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說不定到時候要引來一場龍神大戰什麽的......”
“晏兒他不是朕的孩兒！”
“什......什麽？”周蕁直覺上下牙齒打顫，指著他“你你你......”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龍翟被人戴了頂綠色的帽子，周蕁看著他的眼神忽然變成了同情，龍翟忽然一把扯過她的臉，狠狠一捏。
“你！”捏她也沒有用，周蕁雖然不明白怎麽回事，但一想到他沒兒子心裏不知怎麽就舒服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又不死心的問“我不信，你肯定是還有其他孩子的，沒有兒子也有女兒！”
“你認為皇後為了保護自己的地位和孩子會怎麽做呢？”
周蕁恍然，捂著嘴巴“令其他妃嬪不孕？”說完又捂著自己的肚子，有些害怕的說“所以皇後更不會把我放在眼裏了，因為我也不能生育的.......對，嗎？”
龍翟望著她的小腹，緩緩的點了點頭“但，朕還是希望與你有一個孩子的.......可你，當初那般決絕......”
“你，剛剛和秦偵在說什麽？什麽，不可以讓我知道？”龍翟剛想開口，周蕁忽然伸手“你不要多想，我怕到以後又有什麽秘密的，我真擔心是以後會讓人煩又後悔的事情，所以，你再好好想想再說。”
說完雙手交握，只是還是有些不安的，不過他不願意說也可以，有些事也不必問那麽多。“你要是不願......”
“是關千尋。”她擡頭，疑惑的望著他。“當初你被救出來，是關千尋幫助的，還拿著屠龍的劍......她答應秦偵的請求救了朕，或許會折損些修為。當時秦偵不知怎麽就覺得她喜歡朕，鬧了些脾氣，你也這般，讓朕不好說。”
周蕁想了想，伸手拉住他“你，你沒事吧？”
“無礙，關千尋是神女，已經無礙了。”周蕁松了口氣，緊握他的手滿是愧疚“我當初深陷幻境中，怕是入了魔，對了，那劍是怎麽來的呢？”
龍翟搖頭，周蕁惶惶不安，隱約有什麽事情被蒙上了厚重的灰塵，不得其真容。
“你說，千尋已經把觀月閣中的邪氣都驅除了，那日出現的那個妖怪是什麽呢？”當時只猛的瞧見一團看不真切的人形，還未做出反應就被帶走“我只是覺得好像被放進了一個破舊的寺廟了，可是當我打開所有的門窗的時候全是海水，我怎麽也是出不去的，又渴又餓的情況下出現了些亂起八糟的夢。怕是當時之後就被什麽困住了，所以才會認不清人，龍翟，你說迷惘森林都被毀成那樣了，怎麽還是不放過我們？”
“你說，是不是有什麽人在背後策劃這一切？會不會是人做的，哪有那麽多的妖魔鬼怪呢？你早已被解開封印，龍神之力怎麽會壓制不住，還有......千尋早就施法驅除我身上的詛咒......可是，迷惘森林我們都已經出來了。”
突然覺得一切不再只是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簡單，使勁兒的揪了揪頭發，皺著眉，擡頭，龍翟握住她的手。“勿要再想了，若是，終要是會出現的！”
胡亂的點了點頭，又搖頭“我怕，萬一真的打起來......嗯！”鼻子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龍翟環抱著她，感覺他把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今晚，不走可以麽？”
他竟然突然岔開話題，沒有多想，周蕁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走？這段日子她總是與他住在一起的，她突然開口“你今晚給我安排房間了嗎？”
肩膀突然被他緊緊握住，視線轉向屋頂，疑惑間已經被他放置在他的榻上，周蕁這才慌亂起來，努力收回自己的腳，感覺所以的熱氣都集中到了臉上。
“你，做.......什麽？”
“什麽？你可還記得當初踹了朕一腳的事？”
原來是來報仇了，腳腕被他握住，周蕁低著頭望著蹲在她面前的龍翟，覺得無比的別扭，就好像昏庸皇帝調戲妃子那般。
荒唐死了！
“餵，我剛才問了你那麽多畫，你才答了幾句啊？”努力拉回自己的腳，反而被他握的越發的緊，他長這麽高，人高馬大的，手自然也大。“再拉著我的腳我就......”
“你如何？”
“昏君！！”
“呵......”
周蕁楞住，龍翟笑了，好像許久都沒有見他這麽開心了。周蕁見他笑了，也扯開嘴陪了個笑，求他“陛下，陛下別這樣好不好？握著人家腳多不好呀？”
啊嗚，周蕁話一說完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現在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撒嬌嘛！
“餵？”她怒了。
可是龍翟緩緩的低頭，看著她一雙小腳，竟然褪掉了她的絲履。
“......你！！！”眼淚倉皇的落下，映入龍翟眼中的，是一只皮膚蒼白、帶著醜陋疤痕、布滿的繭子的、畸形的腳。不自然的想收回，無果，龍翟低著頭靜靜的的端詳著，周圍安靜下來，只有她小小的抽泣聲。
過了許久，他將另一只腳上的絲履脫掉，將那雙的腳包在掌心。燈光下，他的雙手修長，指尖瑩白如玉的光，那裏面放著一雙醜陋的腳——那雙手多美呀，那雙腳多醜。
“你那時，是不願我見了這雙傷成這樣的......”周蕁還在哭，這是一雙讓她驕傲的腳，也是一雙讓她自卑的腳。她得過那麽的獎，也被許多人嘲笑過。“不過，有什麽關系？”
“......”
他低頭，溫熱的唇吻向她的腳背，那熱度使她瑟縮了一下，一下兩下......他擡頭，攬下她的頭，如羽毛一般的吻印在她的額頭。
“以後，把一切都交給我吧？”擦去她的淚，將她的身體緊緊的包圍，他嘆息，深吻住她“蕁兒，朕想的，都給你。”
“以後，把一切都放心的交給朕吧？”
最後的記憶是他將一塊澄黃的玉放在她的手心裏，笑意從如墨的眼中漣漪般漾開。
“朕拿走你這塊小的，還你塊大的，夫人，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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