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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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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沒回來的還有例行巡查的軍警巡邏隊和另外幾支安全區內平民自己組織的隊伍。

只有僥幸回來的幾支隊伍驚魂未定的訴說著經歷。

“一大股喪屍!南邊來的,一眼看過去鋪天蓋地!南秀區大街小巷都是,我們還沒走遠,就從下水道逃回來了!”

翟艷雙手冰涼:“怎麽會這樣?那其他人呢?”

被問的人剛正坐在隔離間裏的椅子上喝水,聞言搖搖頭,頗為同情的看著翟艷:“這我也不知道,你問問那群當兵的吧,他們能相互聯系。”

翟艷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沖到關印海的辦公室,他們正在開會,但是門口的警衛並沒有攔她。

“我兒子他們呢?!”翟艷進門就大吼。

“你先坐下。”關印海站在最前面,沈聲道。

翟艷看到一群軍官都圍著桌子站著,表情嚴肅,只能強壓下情緒,在一旁聽著。

“四十多個人,營業廳有儲備,但不知道能撐多久。”一個軍官正在報告,“盡快組織人手去是肯定的。”

“如果儲備夠多,是不是能讓他們等屍群過去再撤回?”

“這是不得已的辦法,目前我們不知道屍群的行進情況,屍群怎麽可能是有規律和目的的?肯定是有什麽在吸引它們。”

“或者再試試那招,直升機掛上鮮肉去引它們。”

“那就這樣,”關印海敲著桌子,“先用直升機引,看能不能引走它們,不行再換個辦法。”

翟艷等所有軍官都離開了,才抓住關印海:“我兒子呢?有他的消息嗎?”

關印海搖頭:“情況這麽緊急,我哪裏能讓人去找你兒子?只知道現在大部分人都躲在電信營業廳裏面,那是我們在區外的一個據點,用以維護通訊,本身儲備不多。”

“幫我問問我兒子!”翟艷一把抓住關印海的領子道,“就一句話的事!你不是想知道齊祭的成長環境嗎?那裏面有個人和她一起長大!”

關印海表情一凜:“我女兒被養成這樣,和她一起長大的會是什麽好東西,你這樣說我就想起來了,她的傷已經穩定了,我打算晚上把她接到家裏去,讓晚晴照顧她。”

翟艷一楞,忽然笑了:“關印海,你的智商真讓人著急,這種主意你都想得出來?許晚晴是齊祭的誰,她會照顧好齊祭?你別笑死我!”

“什麽齊祭不齊祭,阿顏起名叫關雎,那她就是我關家的女兒,晚晴有責任和義務養,不樂意也得養,更何況晚晴不是那樣的人!”

“一個勾引有婦之夫還帶球結婚的小三也配養齊祭?關印海我告訴你!就算我兒子死了我也不求你,齊祭絕對不會到你家去!而且她不是什麽關雎,她寧願姓翟也不會姓關!”翟艷氣極,甩門而去,直接奔向醫院,面對的卻是齊祭那張空空蕩蕩的病床,她當時就軟了,質問安如南和阿奇:“齊祭呢!?”

“哦,被幾個人擡走了,說到她家去。”安如南陪著阿奇看電視,說得漫不經心,“單桐去打聽出去的人的情況了,不過是他同意齊祭被帶走的。”

“你們怎麽能答應齊祭被帶走?”翟艷無力了,“你們知道她會被帶去哪嗎?”她覺得很心酸,眼眶都紅了起來,“呼,這都是什麽事,臨到頭來,兒子沒了,齊祭也沒了……我圖什麽……”

安如南嘆口氣,起來把脆弱的中年婦女摟在懷裏安慰:“翟阿姨,放心吧,有阿狗呢,就算沒阿狗,你還信不過方成和競舸?他們隨便哪個擱現在的人堆裏都是好樣的,怕什麽。”

“我不強求,我天天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是我就是我兒子,這世道,生死這事兒強求不得……”翟艷說著說著,還是流下淚來,“我就指著能保住那些可以保住的,我兒子出了事兒,也就我心痛,齊祭要是出事兒,我死了,怎麽跟她媽媽交代……”

“沒事兒的,真沒事兒。”安如南想了想,還是覺得給個定心丸,“齊祭恢覆得很快,她現在都能攢著斧頭睡覺了。”

“那有什麽用,我看得出來,關印海那畜生下頭兩個崽子都不是好東西!更何況是許晚晴那個賤人!他們欺負齊祭怎麽辦,齊祭再聰明,卻什麽都不懂,下絆子吃點苦……她知不知道肥皂水很滑能摔人?她知不知道哪些忌口?她都不知道辣椒是什麽能不能吃!”

“阿姨,你想多了。”安如南無力了,擔憂狀態的中年婦女果然很難哄,只好求救的望向阿奇。

阿奇收到安如南的視線,覺得很迷茫:“安姐姐,其實你可以把單大哥的意思表達一下。”

“單桐的意思?什麽意思?”安如南使勁回憶,“他說齊祭送過去也好,有人照顧,還有別的嗎?”

“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了嗎?”阿奇一臉困惑,“我覺得單大哥的意思是,齊祭在他們家坐鎮也好,關印海要是不給力讓艾大哥他們出點什麽事,就讓齊祭直接殺他們全家……”

“……嗝!”哭到一半的翟艷當時就噎住了。

安如南放開摟著翟艷的手,開始撫自己的雞皮疙瘩叫道:“阿奇!我又被你弄的毛骨悚然了!”

南秀區電信營業廳內,沈默的人群中。

每人手裏都拿著一碗炒飯,沈默的吃著,安靜中只有咀嚼的聲音,和外面時不時的嘶吼聲。

為了不被發現,營業廳的大門和落地窗全部糊了紙板並且用各種櫃子箱子層層擋住,外面的喪屍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廝磨了一會兒便慢慢地挪開。

想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屍群,所有人都頭皮發麻。

目前通訊尚未被破壞,駐紮的軍官告訴了人們上面的決定,但是剛才直升機的聲音已經來回好幾次飛過了,外面的嘶吼聲並沒有減少,而外界傳來的觀察消息也證明,直升機引誘戰術竟然真的沒什麽用。

到底是什麽引來了屍群?又是什麽魅力竟然比新鮮的血肉還大?

“我有一個決定要宣布。”那個軍官在天頂唯一一絲光中站出來,悄聲道,“在形式安全前,所有人不得出聲,如果有人有情緒失控的情況,我們有義務當場解決,相信各位為能夠理解。”

艾方成低下頭看著沈敬東,他沒吃飯,正沈沈的睡著,整個人裹在軍大衣裏,臉色慘白,嘴唇發紫。

餘競舸在另一邊,和艾方成一起把沈敬東夾在中間,見到艾方成的動作,低聲問:“怎麽了?”

艾方成搖搖頭,手探進沈敬東的軍大衣裏,拉了一拉,然後扯出一塊布來,猶豫著:“我在想,要不要把嘴捂上。”

“那太明顯了。”餘競舸左右看看,“還是捂上吧,以防萬一。”

艾方成看看周圍,曹涵靖坐在沈敬東下面,聞言微微挪動了一下,擋住了沈敬東大半個身體,阿狗坐在沈敬東上首,四個人把他牢牢的圍在中間,看起來似乎不會被發現。

“快捂上吧,他身子開始發燙了。”餘競舸摸了摸沈敬東的頭,皺眉道。

艾方成牙一咬,拿布正要捂沈敬東的嘴,卻見沈敬東忽然睜開眼,聲音嘶啞的低聲道:“我沒事。”

“你都不讓老子以防萬一一下?萬一不行呢?不行老子真的直接宰了你的啊!”餘競舸低聲罵道,指示艾方成,“快捂!”

沈敬東搖頭掙紮:“別,我,呼吸,困難。”

“那更危險了,你到底行不行?”餘競舸說著,已經開始掏摸刀子,“兄弟說實話我是不想對你動手的,但是現在這情況我就地斬首也不會沒臉見你媽,大家心裏明白。”

“可,以的。”沈敬東努力呼吸著說。

“你說可以,到底為什麽可以,你沒個證據,我們心裏沒底!”

“那邊別說話!”不遠處一個士兵低聲喝道。

餘競舸點點頭,低頭盯著沈敬東。

沈敬東艱難的道:“我,沒,變……”

“你確實拖了點時間,但不代表是那藥的功效,而且不保證你會變!”餘競舸把聲音壓得極低,掏摸出了刀子伸到沈敬東脖子邊,“兄弟,老子壞人當慣了,你不說出個所以然,我下得了手,剛才把你拖進來純粹是下意識的,現在我想清楚了,不能因為你害了一群人,我們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你自己想想……”

餘競舸眼裏的寒光那麽真切,沈敬東看看周圍,艾方成,曹涵靖和阿狗都沒有異議的樣子,他囁嚅半晌,做著最後掙紮:“我保證,我肯定,可以不變,你們信我……別殺我。”

餘競舸幹脆不說話了,緩緩的把刀子湊近,嘆氣:“不好意思了兄弟,這時候空口白話是要命的東西。”

沈敬東表情扭曲痛苦,甚至有點哽咽,他微微瑟縮一點躲著刀子,極為艱難的緩慢道:“我,我媽……的腿,被染了血的彈片打過,有感染,她用了藥,到現在……”

都沒變異!

餘競舸收了刀子,和艾方成對視一眼,艾方成笑了笑,表情嘲諷:“我就知道。”

原來他們早有懷疑!

沈敬東不由得有些著急:“那,不是,解藥……也是,病毒,如果不及時,還是會變異,而且,我媽和我以前有打過針,是齊祭媽媽給的……不是,我們,瞞著不給,我們也不確定,我媽是第一個,實驗。”

可他怎麽解釋,都沒一個人應他。

他動了動身子,為了防止他變異,剛才他半昏迷的時候艾方成和餘競舸幾個已經偷偷把他綁了起來,他只能喘著粗氣繼續道:“阿,阿狗和齊祭,應該,也,能用,這個,藥,你,你們,不行,用了,直接死。”

“行了,別說了,休息吧。”艾方成給沈敬東攏了攏衣服,“你熬過這關再說。”頓了頓又道,“就算其他人都不能用,你能熬過,也是件大好事。”

沈敬東看其他人表情並無異樣,事實上他和翟艷也並不是藏著解藥不給用,講點道理的都能明白他們的苦衷,於是略微有些放下心,只是身體的狀況實在讓他無法樂觀,翟艷的傷口極小,當時她自己止血,又立刻用了藥,現在那傷口還沒好,他這般被咬了一口,情況嚴重得多,不知道還行不行。

如果不行……

“哥,哥,如果我沒熬過,麻煩照顧我媽,她一個人拉扯我,不容易……”沈敬東也不知道在喊誰,只是艾方成和餘競舸都看向了他,表情沈重。

“睡吧先,別想太多,你媽沒事,你也會沒事。”

“不,不是,你們還是要,小心……咳,我媽,註射後,沒我現在這麽,難受……我估計,真,熬不過去……麻煩照顧我媽,麻煩照顧我媽……”沈敬東喃喃的說著,終究抵不過極度的虛弱和疲倦,閉上眼去,眼角濕潤。

餘競舸談了口氣,還是舉起刀子,刀尖對準了沈敬東的頭顱。

“阿狗,等會他要是沒熬過去,我們殺了他,肯定瞞不下去,到時候如果有人針對我們……麻煩準備一下。”艾方成低聲道。

阿狗不做聲,看了眼沈敬東,然後微微閉上了眼。

難捱的寂靜中,時光流逝的極慢,沈敬東臉色又發白轉為發紅,只是被捂著嘴,只有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呻吟,在竊竊私語中不是很突兀。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三個小時過去了。

“大家準備一下,屍群有點散開了,等會外面一有消息,大家就分批回去!”那個負責聯絡的軍官低聲傳話。

人群一陣騷動,紛紛開始準備。

艾方成忽然感到身邊動了一下,他全身一震,緊緊盯著沈敬東,他的皮膚又蒼白了,艾方成心裏一沈,不,那不是蒼白,那是慘白,他看了一眼餘競舸,餘競舸也盯著沈敬東,表情嚴肅。

曹涵靖在沈敬東腳邊,觀察了一會低聲道:“我覺得不大對。”

沈敬東依然閉著眼睛,緩慢的搖動了一下頭顱,大衣下的身體也難耐的抽動了幾下。

“阿狗……”艾方成低聲喚道。

阿狗一直閉目養神,此時卻也拿出了刀子,正對著沈敬東的天靈蓋。

“小心點,別誤傷。”艾方成見兩把刀子都離得那麽近,存著一線希望的叮囑著。

大門邊的士兵忽然站了起來,安排了幾個車隊的人準備撤離,周圍聲音多了起來,沈敬東的動作卻也大了起來。

四個人完全無暇估計其他人爭先恐後逃離的機會,全都死死盯著沈敬東。

沈敬東又嗚咽一聲,忽然睜開了眼睛!

縮成一粒的瞳孔!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一抽,沒了動靜。

艾方成的註意力還在沈敬東的眼睛上,再看時發現,他的頭頂已經插了一把尖刀,阿狗似乎想把刀子拔出來,試了試,最後還是沒動,收回手繼續微閉起眼睛。

此時,餘競舸甚至還沒一絲動靜。

悄無聲息的,沈敬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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