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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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電視臺門口。
唐小雨停好車子，脫下球鞋，換上高跟鞋，將球鞋丟進腳踏車的前筐裏，拎著背包走向辦公樓大門。
因為手機落在顏謹那，她今天沒有做低頭族，她離門口越近，就越能清晰地看見，顏謹等在那裏，黑色西裝，手提公文包，長身玉立，豐神俊朗。
她的腳步停在臺階下，仰望著臺階上的男人：“顏主播，你不會是在等我吧？”
顏謹自上而下看著她，因為逆光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下臺階，與她平級時，她還是得仰望他。
個子高真好……
“給你。”
他遞來手機，唐小雨低下頭，失笑道：“你不用特地在這等著給我的，也沒那麽重要。”
略帶慚愧的話，得到的是對方的否認。
“很重要。”顏謹看著她，神色一絲不茍，桃花眼裏凝繞著誠懇而溫柔的光澤。
“嗯？”她有點懵懵的。
他忽然說起另一個話題：“馬上就要放假了，國慶七天，臺裏組織出去旅行，你知道了嗎？”
唐小雨瞬間精神了：“是嗎？什麽時候的事？去哪呀？不知道呀！還沒人告訴我呢！”
看她開心，他好像也跟著開心裏，心裏的壓抑都少了幾分，嘴角露出幾分真切的笑意。
“去濱灣，好玩的地方很多，還可以去海邊，你會游泳嗎？”
“會呀！”唐小雨笑彎了眼睛，“我游的可好了，顏主播會嗎？”
顏謹有點停滯，遲疑了一會說：“不會。”
唐小雨豪邁道：“沒事，我教你，天生水鴨子，從未逢敵手。”
顏謹望著她溫和無害的笑容，忍不住問她：“我那樣對你，你就一點都不怪我嗎？”
那樣對她？怎樣呢？挑起由頭，又拒絕和她在一起？
唐小雨臉上笑意加深，歪著頭說：“不會啊，我也不是沒占到便宜，對吧？”
她點了點自己的臉蛋，小鹿般可愛純真的笑容，還有著執著善良的本性。
顏謹如鯁在喉，還莫名有點臉紅，這太奇怪了，年紀這麽大了還臉紅，被人瞧見簡直丟人。
“小雨。”他抿了抿唇，提著公文包的力道收緊，“我知道這麽說可能顯得太反覆無常，我也知道你答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雖然我們在一起可能會存在很多問題，也可能會傷害到你，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試試，你還願意嗎？”
他說這話時，眼睛裏充滿了渴望、糾結與忐忑，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她望著他，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顏謹倉促地垂下頭，手握成拳：“抱歉，我可能有點冒昧，沒關系，這不是在逼你，你完全可以拒絕我，你可以的，沒關系，我沒事，我們還是做朋友，還是……”
唐小雨沒理會他的話，低下頭掰開他緊握成拳的手，牽住，十指緊扣。
她溫聲說：“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但是顏謹，你不能再反覆第三次了，知道嗎？事不過三，再有第三次，我就不答應你了。”
其實，她已經多多少少知道顏謹有什麽顧慮。
他的花名她也不是沒聽過，他昨晚問她，壞人可以擁有愛情嗎？答案如何，如她所說。
不過，若是他，又能壞到哪去呢？會因為新聞的真實性而跟溫子濯翻臉爭論的顏主播，會為遠在錦城采訪的她擔憂的顏主播，會為她買感冒藥的顏主播，很多很多的細節，雖然他們才認識沒幾個月，可她已經了解了他那麽多年……若不試一試，怕是才遺憾終生。
臨近上班時間，門口的人漸漸多了，他們站在這，手交握著，相當於將彼此的關系昭告天下。
這其實帶點傳奇色彩，不要忘了，唐小雨幫臺長打掃辦公室時透過廣播說出的豪言壯語，那可是全臺都聽見了。
大家怎麽都想不到，這挺低調的小姑娘，真能拿下他們江城電視臺的新聞一哥。
唐小雨也不再防備，既然決定在一起，被人知道是遲早的事兒，他們的事才是大事。
辦公室裏，吳靜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說：“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只能祝福了，希望那小子是真的收了心，如果他敢欺負你，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杭娜握著拳頭說：“還有我還有我！我也饒不了他！”
唐小雨：“放心，他要是敢欺負我，我就把他打趴下，吳姐你忘了嗎，我可拿過獎。”
“最佳著裝獎？”吳靜哼了一聲，道，“趕緊寫稿子吧，十一之前要把稿子都寫完，演播室那邊要把節日時放的新聞都錄制好，不然你的顏主播就不能跟咱們一塊兒去旅游了。”
唐小雨聽了立刻奮筆疾書，下午的時候，她去了周寒那裏，一是為了公事，二則是為了在錦城的那件事。
周寒正在忙，她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個多小時他才有時間招呼她，她發現自從有了上次的誤會，她進他的辦公室，外面的民警們都會表情莫測，她越發恨自己了，當時怎麽那麽不小心呢？
“你不用非得等著我，找小王他們拿資料也可以。”周寒給她倒了水，坐下來說道。
唐小雨說：“我拿到資料了，就是有些話得和周隊您直接說，別人傳達不了。”
“哦？”周寒挑眉，靠到椅背上說，“什麽話？”
唐小雨鄭重其事地說：“周隊，謝謝你讓錦城的朋友給我們安排住處。”
周寒淡淡道：“你不是沒住嗎，不必謝我。”
“我很抱歉辜負了您的好意。”她有點尷尬地說，“但是那種情形，住房緊缺，給災民住還差不多，而且咱們非親非故的，我沒由頭去住，更不能讓大家和我一起去住。”
“倒是我考慮不周了。”周寒說著，卻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一點都沒有不自在。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和周隊您說，以後不用特別照顧我，今後小劉會繼續來跟您這裏的新聞，這個差事本來就是她的，我搶過來做這麽久，也該還回去了。”她如是說。
周寒這下表情有點冷了：“她和你說什麽了？能者居上，這麽簡單的道理她都不懂？”
唐小雨解釋說：“她沒和我說什麽，是我覺得我還是新人，應該找一些有挑戰性的新聞來做，跟著周隊雖然能一直不缺新聞，但太安逸了，不能鍛煉人，所以我……”
“顏謹介意你和我接觸？”周寒打斷她的話，丟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炸彈。
唐小雨立刻說：“沒有，周隊為什麽這麽講？他什麽也沒說，是我自己這麽想。”
“你不想和我過多接觸？為什麽？避嫌？”
他坐直身子，瞇眼盯著她，頗有些審犯人的威懾力在。
到底是周隊啊，三言兩語就能判斷出她話裏的真意了。
唐小雨有點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算是吧，周隊可能不知道，上次我從您這裏走之後，電視臺裏有一些不好的傳聞，影響很不好，他是我男朋友，我不希望他為難。”
“男朋友？”周寒重覆了一遍，道，“你們還在一起。”
“對呀。”她納悶地說，“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周寒摸出煙盒，問，“還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她搖頭。
周寒點頭：“那輪到我說了。”
她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小唐，你這樣的女孩我見過太多，你年紀太小，很容易沖動和盲目崇拜，根本不會看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和一個什麽樣的人談戀愛，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的過去，他的家庭嗎？”
唐小雨莫名說道：“我當然想過啊，我也了解他呀，周隊，你不知道，我念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顏謹了，當然了，是在電視上，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學新聞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進電視臺和他一起工作，離他近一點，他母親我也見過，我……”
“你太傻了。”周寒直接冷笑一聲，“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選擇。”
唐小雨皺起眉：“周隊，您這是什麽意思？”
周寒直接站起來送客：“有些事等我證明了再告訴你，沒有證據，恐怕你也不相信。”
唐小雨也站了起來，與他對視片刻，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她走後，周寒才點煙，抽了幾口，忍不住自語：“才說了他幾句不好就擺臉色給我看，小丫頭，真叛逆。”
解決了心裏的頭等大事，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還是如期踏上了無比盼望的旅行。
濱灣，距離江城有一段距離，大家統一乘坐飛機過去。
既然成了正式的女朋友，顏謹自然對唐小雨照顧得無微不至，吳靜親眼目睹他接送小雨到機場，又全程目睹他幫她拖行李、買飲料、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去機場免稅店買包和化妝品，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她的行李箱，等辦好登機牌，過了安檢，唐小雨才被存有壞心的人告知他打開過她的行李。
“顏主播，你開我箱子了？”唐小雨直接就問，也不背人，表情坦蕩蕩。
顏謹也從容不迫地說：“嗯，檢查一下有沒有不能托運的東西。”
“哦，我充電寶放在背包裏了，沒放箱子裏。”唐小雨指指自己的背包，一臉“我厲害吧快誇我”的樣子。
顏謹情不自禁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蛋，柔軟，光滑，和想象中的一樣，不，應該說，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旁邊的人看得牙酸，尤其是舒曼。她冷諷刺地看著他們倆，那表情就好像在說“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她吃醋的樣子實在太明顯，搞得其他幾個同事都尷尬了。
所幸，飛機上他們不在相近的座位，顏謹是自費定票，和唐小雨一起乘坐頭等艙。
唐小雨坐下之前轉了個圈，坐下之後還有點納悶。
“顏主播，是不是臺裏覺得我錦城的稿子寫得好，所以獎勵我坐頭等艙的？”她像是尋求認同般地問他。
顏謹自然不會否認，他淡然點頭：“就是這樣。”
唐小雨開心地站起來，來到經濟艙入口處望著李記說：“主任，謝啦!!☆⌒(*＾-゜)v”
李記茫然地看著她：“啊？”
唐小雨正要說話，空姐溫柔地說：“這位小姐，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回到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帶，好嗎？”
“好好好！”唐小雨連連點頭，跟李記揮手再見，回到了頭等艙，和顏謹坐在一起。
顏謹側目望過來，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錯，上揚的眉眼，英挺的鼻子，溫柔的微笑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親昵而儒雅的光彩。
唐小雨歪過頭與他對視片刻，摸出手機試探性道：“可以拍個照嗎？”
顏謹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光滑柔順的黑發，小小的腦袋，手落在上面，幾乎舍不得拿開。
“當然可以。”
他說著，語調溫和得來送毯子的空姐羨慕得不行。
“先生，您要的毯子。”空姐遞來毯子。
顏謹接過去，幫唐小雨蓋好，又檢查了她的安全帶，這樣體貼，真是讓當了二十二年單身狗的唐某人感動得稀裏嘩啦。
“顏主播你對我太好了tat”
這就好了？顏謹神色覆雜地看了她一會，說：“不是要拍照嗎？”
“嗯嗯嗯！”
唐小雨拿來手機，打開前置，挨著他的肩膀，顏謹靠近她，見她拘謹，便直接將她的頭放在了他肩膀上。
唐小雨有點害羞，但還是對著前置甜甜地笑了，留下了兩人第一張合影。
“好了。”她珍惜地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他，“可以發朋友圈嗎？”
顏謹繼續點頭，隨後附帶一句：“以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用問我。”
唐小雨感覺眼眶有些發熱，她做過的那些美好的夢中，好像只有這個實現了。
美夢成真的感覺，真好。
節日裏仍在加班的米菲疲倦地躺到沙發上休息，她習慣地拿出手機看了看各大新聞網站，隨後打開微信，看到提示便點進朋友圈，然後就瞧見了唐小雨發的內容。
其實只有一張照片，沒有任何文字，但這張照片足夠她驚訝了。
對於顏謹，米菲一點都不陌生，做這一行的，對同行自然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只是她很忙，對不相幹的人也僅僅是能叫得出名字而已，至於對方的其他資料，她沒心情也沒工夫去查探。
不過，比起其他人，她對顏謹更在意一點，因為顏謹的長相，和郁風有幾分相似。
好像只要是和郁風相關的，不管是人和事，她總會更留意一點。
帶著這種心情，米菲在唐小雨的朋友圈下面評論說：男朋友？過幾天去江城，介紹我認識吧。
飛機還沒起飛，唐小雨還沒關閉手機，她看著同學的留言和朋友的點讚，然後就刷到了米菲這條。
她本來打算直接回覆“好啊”，可又想到顏謹不一定有時間，於是側頭問他：“顏主播，旅行回來你忙嗎？”
顏謹正在看書，聞言便看了過來，問她：“怎麽？”
唐小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錦城電視臺的米記者過幾天要來江城，她幫了我好多忙，人特別好，我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顏謹手裏的書忽然合上了，嘴角的笑容也有點凝滯，但對上她期盼的眼神，他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於是他只能說：“好。”
直到飛機落地，顏謹也沒再主動說什麽。
他本來很高興，一直都面帶微笑，現在雖然稱不上冷臉，卻也心不在焉。
他幫唐小雨提著行李，上車、到酒店，全程專註於她，卻一直沈默不言。
他住在單獨的房間，被安排在唐小雨隔壁，那間屋子裏住了兩個女孩，杭娜和小雨。
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顏謹才稍稍放松一些。
他脫掉外套，扯掉領帶，靠坐著高高的電視櫃，呼吸有些短促。
片刻，他擡起一只手，平攤，又握住，長舒一口氣。
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說著：顏謹，振作點，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要不了你命的事，都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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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雨停好車子，脫下球鞋，換上高跟鞋，將球鞋丟進腳踏車的前筐裏，拎著背包走向辦公樓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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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步停在臺階下，仰望著臺階上的男人：“顏主播，你不會是在等我吧？”
顏謹自上而下看著她，因為逆光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下臺階，與她平級時，她還是得仰望他。
個子高真好……
“給你。”
他遞來手機，唐小雨低下頭，失笑道：“你不用特地在這等著給我的，也沒那麽重要。”
略帶慚愧的話，得到的是對方的否認。
“很重要。”顏謹看著她，神色一絲不茍，桃花眼裏凝繞著誠懇而溫柔的光澤。
“嗯？”她有點懵懵的。
他忽然說起另一個話題：“馬上就要放假了，國慶七天，臺裏組織出去旅行，你知道了嗎？”
唐小雨瞬間精神了：“是嗎？什麽時候的事？去哪呀？不知道呀！還沒人告訴我呢！”
看她開心，他好像也跟著開心裏，心裏的壓抑都少了幾分，嘴角露出幾分真切的笑意。
“去濱灣，好玩的地方很多，還可以去海邊，你會游泳嗎？”
“會呀！”唐小雨笑彎了眼睛，“我游的可好了，顏主播會嗎？”
顏謹有點停滯，遲疑了一會說：“不會。”
唐小雨豪邁道：“沒事，我教你，天生水鴨子，從未逢敵手。”
顏謹望著她溫和無害的笑容，忍不住問她：“我那樣對你，你就一點都不怪我嗎？”
那樣對她？怎樣呢？挑起由頭，又拒絕和她在一起？
唐小雨臉上笑意加深，歪著頭說：“不會啊，我也不是沒占到便宜，對吧？”
她點了點自己的臉蛋，小鹿般可愛純真的笑容，還有著執著善良的本性。
顏謹如鯁在喉，還莫名有點臉紅，這太奇怪了，年紀這麽大了還臉紅，被人瞧見簡直丟人。
“小雨。”他抿了抿唇，提著公文包的力道收緊，“我知道這麽說可能顯得太反覆無常，我也知道你答應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雖然我們在一起可能會存在很多問題，也可能會傷害到你，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試試，你還願意嗎？”
他說這話時，眼睛裏充滿了渴望、糾結與忐忑，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她望著他，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顏謹倉促地垂下頭，手握成拳：“抱歉，我可能有點冒昧，沒關系，這不是在逼你，你完全可以拒絕我，你可以的，沒關系，我沒事，我們還是做朋友，還是……”
唐小雨沒理會他的話，低下頭掰開他緊握成拳的手，牽住，十指緊扣。
她溫聲說：“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但是顏謹，你不能再反覆第三次了，知道嗎？事不過三，再有第三次，我就不答應你了。”
其實，她已經多多少少知道顏謹有什麽顧慮。
他的花名她也不是沒聽過，他昨晚問她，壞人可以擁有愛情嗎？答案如何，如她所說。
不過，若是他，又能壞到哪去呢？會因為新聞的真實性而跟溫子濯翻臉爭論的顏主播，會為遠在錦城采訪的她擔憂的顏主播，會為她買感冒藥的顏主播，很多很多的細節，雖然他們才認識沒幾個月，可她已經了解了他那麽多年……若不試一試，怕是才遺憾終生。
臨近上班時間，門口的人漸漸多了，他們站在這，手交握著，相當於將彼此的關系昭告天下。
這其實帶點傳奇色彩，不要忘了，唐小雨幫臺長打掃辦公室時透過廣播說出的豪言壯語，那可是全臺都聽見了。
大家怎麽都想不到，這挺低調的小姑娘，真能拿下他們江城電視臺的新聞一哥。
唐小雨也不再防備，既然決定在一起，被人知道是遲早的事兒，他們的事才是大事。
辦公室裏，吳靜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說：“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就只能祝福了，希望那小子是真的收了心，如果他敢欺負你，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杭娜握著拳頭說：“還有我還有我！我也饒不了他！”
唐小雨：“放心，他要是敢欺負我，我就把他打趴下，吳姐你忘了嗎，我可拿過獎。”
“最佳著裝獎？”吳靜哼了一聲，道，“趕緊寫稿子吧，十一之前要把稿子都寫完，演播室那邊要把節日時放的新聞都錄制好，不然你的顏主播就不能跟咱們一塊兒去旅游了。”
唐小雨聽了立刻奮筆疾書，下午的時候，她去了周寒那裏，一是為了公事，二則是為了在錦城的那件事。
周寒正在忙，她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個多小時他才有時間招呼她，她發現自從有了上次的誤會，她進他的辦公室，外面的民警們都會表情莫測，她越發恨自己了，當時怎麽那麽不小心呢？
“你不用非得等著我，找小王他們拿資料也可以。”周寒給她倒了水，坐下來說道。
唐小雨說：“我拿到資料了，就是有些話得和周隊您直接說，別人傳達不了。”
“哦？”周寒挑眉，靠到椅背上說，“什麽話？”
唐小雨鄭重其事地說：“周隊，謝謝你讓錦城的朋友給我們安排住處。”
周寒淡淡道：“你不是沒住嗎，不必謝我。”
“我很抱歉辜負了您的好意。”她有點尷尬地說，“但是那種情形，住房緊缺，給災民住還差不多，而且咱們非親非故的，我沒由頭去住，更不能讓大家和我一起去住。”
“倒是我考慮不周了。”周寒說著，卻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一點都沒有不自在。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和周隊您說，以後不用特別照顧我，今後小劉會繼續來跟您這裏的新聞，這個差事本來就是她的，我搶過來做這麽久，也該還回去了。”她如是說。
周寒這下表情有點冷了：“她和你說什麽了？能者居上，這麽簡單的道理她都不懂？”
唐小雨解釋說：“她沒和我說什麽，是我覺得我還是新人，應該找一些有挑戰性的新聞來做，跟著周隊雖然能一直不缺新聞，但太安逸了，不能鍛煉人，所以我……”
“顏謹介意你和我接觸？”周寒打斷她的話，丟出一個不大不小的炸彈。
唐小雨立刻說：“沒有，周隊為什麽這麽講？他什麽也沒說，是我自己這麽想。”
“你不想和我過多接觸？為什麽？避嫌？”
他坐直身子，瞇眼盯著她，頗有些審犯人的威懾力在。
到底是周隊啊，三言兩語就能判斷出她話裏的真意了。
唐小雨有點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算是吧，周隊可能不知道，上次我從您這裏走之後，電視臺裏有一些不好的傳聞，影響很不好，他是我男朋友，我不希望他為難。”
“男朋友？”周寒重覆了一遍，道，“你們還在一起。”
“對呀。”她納悶地說，“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周寒摸出煙盒，問，“還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她搖頭。
周寒點頭：“那輪到我說了。”
她臉上的疑惑更深了。
“小唐，你這樣的女孩我見過太多，你年紀太小，很容易沖動和盲目崇拜，根本不會看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和一個什麽樣的人談戀愛，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的過去，他的家庭嗎？”
唐小雨莫名說道：“我當然想過啊，我也了解他呀，周隊，你不知道，我念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顏謹了，當然了，是在電視上，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我學新聞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進電視臺和他一起工作，離他近一點，他母親我也見過，我……”
“你太傻了。”周寒直接冷笑一聲，“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的選擇。”
唐小雨皺起眉：“周隊，您這是什麽意思？”
周寒直接站起來送客：“有些事等我證明了再告訴你，沒有證據，恐怕你也不相信。”
唐小雨也站了起來，與他對視片刻，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她走後，周寒才點煙，抽了幾口，忍不住自語：“才說了他幾句不好就擺臉色給我看，小丫頭，真叛逆。”
解決了心裏的頭等大事，雖然結果不盡如人意，但還是如期踏上了無比盼望的旅行。
濱灣，距離江城有一段距離，大家統一乘坐飛機過去。
既然成了正式的女朋友，顏謹自然對唐小雨照顧得無微不至，吳靜親眼目睹他接送小雨到機場，又全程目睹他幫她拖行李、買飲料、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去機場免稅店買包和化妝品，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塞進她的行李箱，等辦好登機牌，過了安檢，唐小雨才被存有壞心的人告知他打開過她的行李。
“顏主播，你開我箱子了？”唐小雨直接就問，也不背人，表情坦蕩蕩。
顏謹也從容不迫地說：“嗯，檢查一下有沒有不能托運的東西。”
“哦，我充電寶放在背包裏了，沒放箱子裏。”唐小雨指指自己的背包，一臉“我厲害吧快誇我”的樣子。
顏謹情不自禁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蛋，柔軟，光滑，和想象中的一樣，不，應該說，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旁邊的人看得牙酸，尤其是舒曼。她冷諷刺地看著他們倆，那表情就好像在說“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她吃醋的樣子實在太明顯，搞得其他幾個同事都尷尬了。
所幸，飛機上他們不在相近的座位，顏謹是自費定票，和唐小雨一起乘坐頭等艙。
唐小雨坐下之前轉了個圈，坐下之後還有點納悶。
“顏主播，是不是臺裏覺得我錦城的稿子寫得好，所以獎勵我坐頭等艙的？”她像是尋求認同般地問他。
顏謹自然不會否認，他淡然點頭：“就是這樣。”
唐小雨開心地站起來，來到經濟艙入口處望著李記說：“主任，謝啦!!☆⌒(*＾-゜)v”
李記茫然地看著她：“啊？”
唐小雨正要說話，空姐溫柔地說：“這位小姐，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您回到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帶，好嗎？”
“好好好！”唐小雨連連點頭，跟李記揮手再見，回到了頭等艙，和顏謹坐在一起。
顏謹側目望過來，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錯，上揚的眉眼，英挺的鼻子，溫柔的微笑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親昵而儒雅的光彩。
唐小雨歪過頭與他對視片刻，摸出手機試探性道：“可以拍個照嗎？”
顏謹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光滑柔順的黑發，小小的腦袋，手落在上面，幾乎舍不得拿開。
“當然可以。”
他說著，語調溫和得來送毯子的空姐羨慕得不行。
“先生，您要的毯子。”空姐遞來毯子。
顏謹接過去，幫唐小雨蓋好，又檢查了她的安全帶，這樣體貼，真是讓當了二十二年單身狗的唐某人感動得稀裏嘩啦。
“顏主播你對我太好了tat”
這就好了？顏謹神色覆雜地看了她一會，說：“不是要拍照嗎？”
“嗯嗯嗯！”
唐小雨拿來手機，打開前置，挨著他的肩膀，顏謹靠近她，見她拘謹，便直接將她的頭放在了他肩膀上。
唐小雨有點害羞，但還是對著前置甜甜地笑了，留下了兩人第一張合影。
“好了。”她珍惜地拿著手機，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他，“可以發朋友圈嗎？”
顏謹繼續點頭，隨後附帶一句：“以後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用問我。”
唐小雨感覺眼眶有些發熱，她做過的那些美好的夢中，好像只有這個實現了。
美夢成真的感覺，真好。
節日裏仍在加班的米菲疲倦地躺到沙發上休息，她習慣地拿出手機看了看各大新聞網站，隨後打開微信，看到提示便點進朋友圈，然後就瞧見了唐小雨發的內容。
其實只有一張照片，沒有任何文字，但這張照片足夠她驚訝了。
對於顏謹，米菲一點都不陌生，做這一行的，對同行自然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只是她很忙，對不相幹的人也僅僅是能叫得出名字而已，至於對方的其他資料，她沒心情也沒工夫去查探。
不過，比起其他人，她對顏謹更在意一點，因為顏謹的長相，和郁風有幾分相似。
好像只要是和郁風相關的，不管是人和事，她總會更留意一點。
帶著這種心情，米菲在唐小雨的朋友圈下面評論說：男朋友？過幾天去江城，介紹我認識吧。
飛機還沒起飛，唐小雨還沒關閉手機，她看著同學的留言和朋友的點讚，然後就刷到了米菲這條。
她本來打算直接回覆“好啊”，可又想到顏謹不一定有時間，於是側頭問他：“顏主播，旅行回來你忙嗎？”
顏謹正在看書，聞言便看了過來，問她：“怎麽？”
唐小雨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錦城電視臺的米記者過幾天要來江城，她幫了我好多忙，人特別好，我介紹你們認識好不好？”
顏謹手裏的書忽然合上了，嘴角的笑容也有點凝滯，但對上她期盼的眼神，他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
於是他只能說：“好。”
直到飛機落地，顏謹也沒再主動說什麽。
他本來很高興，一直都面帶微笑，現在雖然稱不上冷臉，卻也心不在焉。
他幫唐小雨提著行李，上車、到酒店，全程專註於她，卻一直沈默不言。
他住在單獨的房間，被安排在唐小雨隔壁，那間屋子裏住了兩個女孩，杭娜和小雨。
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顏謹才稍稍放松一些。
他脫掉外套，扯掉領帶，靠坐著高高的電視櫃，呼吸有些短促。
片刻，他擡起一只手，平攤，又握住，長舒一口氣。
他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說著：顏謹，振作點，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要不了你命的事，都沒什麽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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