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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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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挨著後院的走廊空空蕩蕩,因為現在的電量稀缺,發電機能供應的電實在是太少,所以避難所內決定只在必須的時候使用電燈,其他時候都在房間裏點燃蠟燭。說來可笑,原來已經習慣了光與熱的人們,現在居然要依靠早就被時代淘汰的小蠟燭。

因為避難所不會給她們提供多餘的蠟燭,按照吳穆的話來說,就是“資源實在太少”,所以她們兩個只能用基地拿來的手電筒勉強看清前面的東西。

王月瞧著那截短短的手電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都用了這麽久了,居然還有電?”

秦嘉樂調手電筒上的開關,上面有三個檔位,分別是強光、弱光和暗光,這次為了省電,她選擇了弱光那個選項。

手電筒“啪嗒”一下被打開,不那麽強烈的柔黃色燈光從中間聚集的幾個小燈泡中發散出來,快速照亮了前面一片的區域。弱光比強光暗了不少,不過還是可以看清的。

秦嘉樂對手中的手電筒簡直是讚不絕口:“等回去再要兩個。”

王月覺得這麽弱的燈光只能用來照亮面前的路,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外面似乎是刮風了,氣溫降下去不少。她們隔著窗戶往外面看,發現外面的夜晚非常安靜,深藍色的夜幕中沒有星星,整個兒就是一大片純色的幕布,看起來頗有些蕭瑟。

秦嘉樂:“繼續往前走吧。”

走廊這邊是許多廢棄的房間,有很多都是辦公室,門全部都是關著的。她們把這些房間一個個打開,裏面除了基本的辦公桌、櫃子和小沙發等,沒有什麽多餘的東西。

王月看上去非常不死心,想進去把每個房間都仔仔細細地翻一遍。

“怎麽可能在這裏面?”秦嘉樂十分無奈。

王月倔強地說:“萬一呢?”

秦嘉樂輕輕拍了拍王月的臉,嘆了口氣,說道:“拜托把你的理智找回來,但凡是個普通人都不會選擇藏在這裏。”

先不說到底有沒有可以真正藏身的地方,就這房間裏,辦公桌上積下的灰塵都有幾厘米厚了,進去不是打噴嚏就是咳嗽,怎麽可能藏得下人?

這層樓什麽收獲都沒有,這完全在秦嘉樂的意料之中。她懷疑老人和吳穆他們的關系非常差,要不然也不會躲在樓梯的角落裏,指望王月這個剛來不久的年輕人幫助自己了。第一層樓的風險非常大,很多人都在這層樓走來走去,稍不留意就有可能遇到吳穆。

如果是她,她也會選擇在其他樓層更高,也更安全的地方去。

二樓她們之前已經看過了,除了一些住人的房間外,就是非常大的制藥房了。在她們試圖擰開前面房間的門後,不小心卻碰到裏面住著其他的人的這種情況。打開門的人一臉兇惡,也不知道是要睡了還是怎麽的:“你們幹什麽?!”

秦嘉樂十分尷尬地說:“不好意思……找錯人了。”

最開始兩個還會覺得不好意思,在後來,秦嘉樂已經可以非常坦然自若地說出:“不好意思。”這一類的話了。

偏偏這裏的每個人,打開門的時候都是一臉的防備,把門打開的那個縫隙非常小,並且把身體塞進去,完全嚴實地堵住門縫。站在秦嘉樂身後的王月一直想要透過那個門縫去看裏面,可是什麽都看不到。

“你說會不會有透視的異能?”王月在嘗試了好幾次後,終於放棄了。

秦嘉樂謹慎地點頭:“也許吧。”

她們走到那間制藥廠,秦嘉樂探頭往裏面看了一眼,用手電筒的光隨便晃了一下,就對王月說:“裏面沒東西。”

王月十分懷疑:“你怎麽知道?這裏是什麽?”

秦嘉樂十分有耐心地說:“這是我之前來過的地方,裏面就是亂七八糟的設備機器,根本沒有可以藏匿的地方。”

王月:“……萬一呢?”

秦嘉樂徹底要輸給她:“怎麽可能會有!拜托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她很想去理解王月這種急切的心情,老人嘛,都會讓人多生出一份責任心,感覺是弱勢群體。可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手電筒的光也快要浪費光了,她們為什麽不能把時間都花在上面一些沒有去過的地方呢?

就在秦嘉樂試圖再講一些道理的時候,王月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怎麽了?”秦嘉樂見她的表情不太對,立刻問道。

“我聽到有聲音。”

秦嘉樂立刻不回答了,也開始站在原地仔細傾聽。

可是她試過之後,發現自己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忍不住就要懷疑王月是不是因為太過擔心所以產生了一些幻覺之類的。她開始逐漸變得煩躁,面前黑色的制藥房內沒有一絲亮光,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隔著裏面濃重的黑暗看著外面的兩個人。就算秦嘉樂是非常堅定的無神論者,此刻也不免得有些害怕。

她的雙手緊握成拳,隨時準備發出異能。本來應該要拿上槍的,她懊惱地想。可是在剛才吃完飯之後就急急忙忙地出來了。……現在拐回去拿裝備還來得及嗎?

王月倒是真正聽到了一些聲音,她跟著那細碎的聲音往裏面走去。

秦嘉樂看著她一腳踏進黑暗,忙喊住她:“餵!”

這麽一打斷,那聲音好像就沒有了,驟然從耳邊消失。

王月十分火大,扭過頭來壓低聲音問道:“你幹什麽?”

秦嘉樂擰著眉頭:“你到底聽到什麽了?”

王月沒好氣地翻個白眼:“你進來不就知道了?”她急著去尋找那個聲音,不想和秦嘉樂在這裏多糾纏。

雖然覺得裏面好像有什麽危險,可是看著王月義無反顧地沖進去,秦嘉樂還是跟在她後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晚上看到的和白天看到的似乎不太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秦嘉樂也說不上來。她用手電筒的光照著四周,順便一把拉住了王月,讓她不要走得太快。

“萬一真遇到危險,你手上又沒有武器。”秦嘉樂這樣說道。

沒走幾步,有一種像是在啃食什麽東西的聲音從某個地方隱隱約約傳來。

秦嘉樂敏感地擡起頭,站在原地不動了:“我好像聽到你說的那個聲音了。”

王月比秦嘉樂聽到的更加真實,是一種什麽動物把自己的犬齒塞進肉裏發出的聲音,它的犬齒和食物撕磨著,陷進肉裏,發出輕微的“噗呲”聲,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王月倒吸一口冷氣,抓住秦嘉樂的胳膊。

這聲音讓她不敢行動了。

秦嘉樂手中有淡淡的藍色閃過,她從手裏變出一把冰錐,塞進王月手裏,低聲說道:“拿著。”

起碼要有一個自保的能力。不管對面是什麽東西,動物也好,喪屍也罷,有武器在手總會覺得安心一點。

王月拿著那根冰錐,緊緊握在手裏,她的手心是熱的,冰錐上散發出的絲絲寒氣滲透到了她的手心。雖然是涼的,卻在這個時候給她一種勇氣。

兩人手裏握著冰錐,慢慢朝發出聲音的地方挪動。

“是喪屍嗎?”秦嘉樂問道。

距離越近,王月就聽得越清楚。現在她已經可以確定,那就是某種動物,而且還是肉食性動物發出來的聲音。

王月搖搖頭:“不是。是動物。”

“動物?!這裏怎麽會有動物?”秦嘉樂很驚訝。

如果到了最後,發現讓她們緊張兮兮的聲音只是來自於吳穆養的小兔子小狗,人家大晚上的吃個夜宵罷了,那可就太尷尬了。

“你確定?”

王月點點頭:“這種聲音我熟悉。”

在以前喪屍病毒還沒有爆發,社會還是井然有序的時候,她家旁邊有一個菜市場。她媽媽總會在那個菜市場買菜買肉,說那裏的比較新鮮。

新鮮不新鮮的,王月不知道。只不過她有印象,那家賣肉鋪子的老板養了一只大狗,模樣十分兇惡。偏偏這老板大概是個心狠的,每次都拿那種還在滴血的半生不熟的肉扔到狗的食盆裏。

王月不懂這個老板為什麽要這樣做,老板只是笑呵呵地說,這種養法有助於幫助提好狗的野性,它們未必會喜歡吃這種沒什麽味道的肉,可是這種肉卻能激發狗身上,最原始的血性。

王月不太懂,只不過對那只狗報以同情的眼神。

果然沒多久,也許是遭到了反噬。這老板在有一天晚上,被自己家裏突然發狂的狗撲上來,咬斷了手筋。

王月覺得那一定是非常殘忍的一幕。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她就不知道了,也許咬人的狗被送走了,也許被做成了狗肉火鍋。

事情過去了很久,也許那只狗的樣子她已經記不清了,不過它尖利的犬齒深深陷進肉裏的聲音她還是有印象的,就是像現在這樣:

“噗呲”、“噗呲”……的聲音。

王月不做聲了,根據聲音的大小來看,她們應該已經快到那只動物的所在地了。

秦嘉樂伸手捂住手電筒的前端,面前的亮光突然少了許多。

失去方向的王月扭過頭來,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想法:你幹什麽?!

秦嘉樂有自己的理由:“如果被發現了怎麽辦?”

王月無奈:“只是一只動物罷了,你害怕嗎?”

秦嘉樂對周身的危險安全一直比旁人體會更深,但凡是她感覺真的有什麽危險的,那一定八九不離十。而現在,隨著她們越走越遠,走廊昏暗的燈光在遠處變成一個十分模糊的小點,她心裏的不安愈加嚴重。

最好還是不要先打草驚蛇比較好。

那只動物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她們的所在,仍然只是埋頭吃自己的。它現在大概已經解決完了肉,開始啃咬骨頭了。“嘎嘣嘎嘣”的聲音在完全安靜的空間裏聽得十分清楚,那是牙齒和骨頭碰撞形成的聲音。

不管是什麽,看起來它的牙口比較好。秦嘉樂簡直要佩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就在兩個人分別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的時候,那種啃咬聲停止了。

秦嘉樂屏住呼吸,實際上她此刻非常想大聲喘氣。難道這只動物發現她們了嗎?在黑暗中可以看清楚嗎?

王月更是整顆心都揪起來了,她感覺自己腳腕處都能感覺到那只狗的熾熱鼻息。

秦嘉樂突然伸手,一把給王月拉到一個方向:“小心!”

同時,手電筒的光猛地打過去。

隨著光照到的地方,地上是一只看起來完全和常人理解中的動物不同的狗。勉強可以分辨出來,它應該是一只鬥牛犬。它本來就暴露在外的犬齒此刻更是露在外面,每根都變得比之前更大,牙根是黃色的,不停往下滴著口水。它的爪子牢牢扒在地上,從肉球間冒出來的長長指甲深深陷進地裏,可以想象如果被這種指甲抓撓一下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它的眼珠子非常大,裏面有渾濁的紅血絲,鼻子裏發出粗喘,幾乎能看到那些喘氣噴發在空氣之中。

它身子伏低,和面前這兩位人類對視著,似乎在估摸對方的實力,考慮要從什麽地方下嘴。

好在它雖然變了很多,個頭卻沒有像真正的怪物那樣變得巨大,頂多只到人的膝蓋。不過秦嘉樂不敢大意,一般的鬥牛犬哪裏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它的兇性肯定也加強了。

“動物的血性……”,這個詞語突然出現在王月的腦海中。

難道這只狗也是被激發了骨子裏的血性嗎?

秦嘉樂捏住手裏的冰錐,隨時準備刺進這只狗的皮膚裏。

王月緊緊拉住秦嘉樂的袖子,如果不是她剛才拉住自己,她現在可能已經被這只可怕的動物咬上一口了。

“怎……怎麽辦?”王月用牙齒咬著下唇,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秦嘉樂扶著王月的肩膀,感覺到她似乎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沒辦法,現在只能硬頭皮上了。”

那動物嚴重性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準備在下一秒就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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