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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在裏面忙忙碌碌,京野鳶一連找了好幾個便於安放炸.彈又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點,都一無所獲,回頭看到安室透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圓盤儀器。

這不是軍警那邊的新技術麽?

察覺到京野鳶的目光, 安室透解釋道:“這是出門前柯南從阿笠博士那裏拿來的。”

京野鳶眨了眨眼,沒有戳穿他的謊話。

他們在出貨大樓沒找到炸.彈,又去了存放電池原料的那棟樓。

走上三樓時,安室透手裏的圓盤儀器亮了起來。

炸.彈安置在一個原料池的角落裏,被塑料桶擋著,定時器和原料池用特殊材料黏在一起, 如果試圖移動炸.彈,很有可能會立即爆炸。

接待他們的負責人素質頗高,看到炸.彈也沒有太過慌亂,按照安室透的命令疏散了這棟樓的工作人員。

安室透把京野鳶帶來的皮箱打開,熟練地拿出工具準備拆除炸.彈。

京野撿起被他放在地上的圓盤儀器:“我去樓上看看。”

安室透說:“看到提示就把位置記下,不要離太近。”

“知道啦。”

安室透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神色漸漸晦澀。

o-o

京野鳶從三樓走到四樓,圓盤儀器再次亮了起來。

她沒有像安室透說的那樣把位置記下來就離開,而是找到炸.彈的位置,將手放在了上面。

被固定在墻壁裏的炸.彈在她的註視下憑空消失了。

京野鳶手指停留在空氣中好幾秒,才慢吞吞收回來,輕輕嘆了口氣。

安室透將發現的炸.彈處理好,京野鳶也回來了。

“樓上還有嗎?”他問。

“沒有。”京野鳶說,“我們去其他幾棟樓看看。”

琴酒的車就在停車場,如果是他們安裝的炸.彈,不可能只有這一個。盡管這麽想著,安室透還是沒有反駁她的話,和她同去了另一棟樓。

接下來又找到了幾個炸.彈,最後他們到了員工宿舍,京野鳶以為可以順利離開時,突然覺得門前的樹下有些不對。

“安室先生。”京野鳶示意他看過去。

樹下有一個嶄新的坑,泥土有些濕氣,顏色比其他地方更深。

安室透走過去扒開泥土,看到了裏面用塑料袋包裹的炸.彈。

在安室透把炸.彈拿出來時,計時器上的數字瘋狂跳動起來,幾個呼吸間,就從十個小時跌落到了僅剩一分鐘。

安室透神色大變。

他的第一反應是帶炸.彈離開,可一分鐘根本走不了多遠,而且附近幾棟樓都是員工宿舍,不管去哪都是一樣的結果。

可拆彈……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現在這個樣式和他在其他樓層裏拆過的不一樣,還是剛被人埋下來的,就好像故意為他準備的一樣。

是琴酒做的嗎?

想起在停車場看到的那輛車,安室透手抖了一下。

他深深吸氣,強自鎮定下來,對京野鳶說:“你也去疏散人群。”

負責給他們領路的人看到炸.彈就馬上去宿舍樓疏散了,安室透想把京野鳶也支走,京野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說:“我不走。”

安室透沒時間和她爭辯,爭分奪秒地拿起螺絲刀拆開計時器外殼,看到裏面覆雜的回路,眉頭擰成了一團。

京野鳶蹲在他的身邊,歪頭看著他。

汗水從他額上滲了出來,順著線條明朗的側臉滑下,他凝視著手裏的定時器,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拉直了,顯得格外冷峻。

定時器上的時間跳到了20秒以下。

安室透眼裏除了慎重還多了一絲焦急,臉上卻越發沈著。

京野鳶看著這樣的他有些出神。

這兩天和他相處,都快忘了他是降谷零,是那個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偽裝,果斷出手把她打傷的公安了。

時間到了10秒。

剪斷了紅線和黑線,看著剩下的白線和藍線,安室透喉嚨滾動了一下,飛快瞥了京野鳶一眼。

正好和京野鳶楞楞盯著他的目光撞上。

安室透視線在她眼裏停留了一瞬,很快又移開。

她還在旁邊看他。

剩下兩根……絕對不能出錯。

5秒。

人群疏散的喧鬧聲徹底化為了背景音,從安室透感官中褪去,他的耳朵裏只剩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

安室透拿著剪刀伸到了藍色的連接線上。

如果錯了……

3秒。

她會跟著自己一起死掉……

2秒。

安室透閉上眼睛,手上稍稍用力,哢地把藍線剪斷了。

計時器上跳動的時間凝固在最後一秒上。

安室透睜開眼,看到上面的數字,手一松,剪刀從他指尖滑到地上。

“安室先生好厲害!”京野鳶撲上去,一把抱住他。

“我還以為我要死了!!”

她充滿感激的聲音鉆入耳朵,安室透從中分辨出了自己如鼓的心跳聲,默默道,假的,這麽虛偽的話,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也虧她說得出來。

她根本沒有這麽開心。

雖然看上去……她確實很高興……

安室透望著她湊得極近的笑臉,明知道不應該,還是挑起了嘴角。

“從我身上起來。”他說。

說完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幹啞得厲害。

京野鳶嬉笑一聲,趕緊站起來,又把手遞給他,將他從地上拉起。

安室透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站在她身邊時急促的呼吸拂過她的耳尖,讓她不適地退步些許,又被他拉了回來。

安室透拍了拍她衣服上的草屑,仔細端詳著她的臉,似乎在確認什麽一般。

京野鳶忐忑:“安室先生?”

怎麽感覺像在看犯人,他不會發現什麽了吧?

安室透聽到她略帶迷茫的聲音,突然驚醒一般,目光還沒從她身上離開,只是緩慢地回了一句:“沒事。”

完全不像沒事的樣子,京野鳶更不安了。

然而安室透始終沒有解釋,開車把她送到波洛咖啡廳就匆匆離開了。

樓上的偵探事務所沒人,柯南和毛利小五郎都還沒回來,京野鳶在咖啡廳和榎本梓閑聊兩句,就告辭離開了。

從咖啡廳出來,京野鳶發覺街上多了許多監視咖啡廳的人,看行動模式像是警察,可安室透本身就是公安的人……她也不能確定到底怎麽回事,只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先回了住處。

當天晚上,安室透和風見裕也在警察局外的一處建築拐角見面。

安室透把白天用的圓盤儀器遞過去,風見裕也拿出顯示屏接入,上面立即跳出一串數字。

“爆炸.物品檢測數量是6。”風見裕也說。

和自己拆彈數量一致,安室透又問:“交給你那個炸.彈呢?”

“初步分析出來了,白線才是計時器的輸出信號。”風見裕也答道。

也就是說,他剪錯了!

盡管早就想過這種可能,安室透還是睜大了眼睛,錯愕地看著他。

風見裕也說:“裏面沒有引爆器。”

這才是為什麽剪錯線他們也沒有被炸死的原因。

沒有引爆器?

據安室透推測,炸彈極大概率是琴酒放的,琴酒絕對不會對他手下留情,那麽剩下的只有一個可能——

安室透下意識繃緊了臉,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在下屬面前露出異樣神色。

風見裕也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在他沒有提問的情況下,也不敢多說了。

互相沈默片刻後,安室透動了動唇:“沒什麽,你走吧。”

“不,等等……”

安室透忽然說:“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風見裕也離去的腳步停住,回頭看到他的身影藏在拐角陰暗處,連淺金色的發絲都變得黯淡了些。

面對他們這些下屬時,降谷零和平時在咖啡店裏的偽裝不一樣,大多以冷酷和嚴厲居多,而且他城府極深,風見裕也常常覺得他是個非常可怕的人。

他從未見過降谷零如此掙紮的神色。

好像很痛苦,是遇到了什麽事嗎?

然而長久以來對降谷零形成的畏懼,又讓風見裕也不敢輕易開口。

降谷零說:“你覺得,有沒有可能……一個人,是天生的罪犯?”

“這種人不是很多嗎?”風見裕也用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而後又說,“不管什麽犯人,都逃不過降谷先生的火眼金睛吧?”

降谷零:“……”

他擡手遮住臉頰:“沒事了。”

這次風見裕也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停留在原地,經過猶疑後緩緩說道:“追逐罪犯是警察的天性,降谷先生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警察,如果有超級罪犯出現在你面前,我想你一定會被吸引的。”

“就好像喜歡數學的人會忍不住思考世界三大謎題一樣。”

頓了頓,風見裕也說:“你之所以會感到困惑,也許是因為對方現在的手段比你高明。”

降谷零倚靠在墻上,用手遮住臉,猶如沈默的雕塑,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風見裕也的腳步聲也離他越來越遠。

距離他不遠的警察局內,爆豪勝己給轟焦凍打了一個又一個的電話。

都沒有人接。

爆豪勝己忍不住罵道:“混蛋!”

在轟焦凍提出要見面說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的,這個混蛋絕對是心虛了!

關於秋山裏奈的事,轟焦凍知道得比他多,而且一直瞞著他!

半晌後,叮咚一聲,轟焦凍發了條短信過來,只有簡短的一句:遇敵,勿擾。

爆豪勝己:“……”

和他約好見面就馬上遇到敵人,有這麽巧的事?

034

京野鳶回到西崎真紀的公寓, 開始查安室透在停車場時註意過的那輛車。

這一查,差點沒把她嚇到。

居然和黑衣組織有關!

黑衣組織勢力極其龐大, 成員之間大多通過網絡來聯系, 京野鳶電腦技術不錯, 卻不敢深入下去,在他們內部逛了一圈,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退出來了。

時間悄悄轉到夜晚。

京野鳶把電腦關上,出去吃東西。

西崎真紀這處公寓是以前買的,這兩年管理層發生變動,社區內部員工沒有那麽上心了, 樓下的路燈接觸不良, 也一直沒有派人來修。

到了晚上,那裏的路燈時亮時滅, 看起來頗有恐怖片的效果。

京野鳶吃完晚飯回來,從那裏路過,忽然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悶響。

微弱的火光在那邊亮起,又迅速暗了下去。

京野鳶停下腳步, 凝神細聽,許久都沒有再聽到其他聲音。

她猶豫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繞過綠化帶,京野鳶看到修長的人影倒在地上,右邊銀白短發在忽明忽暗的燈下異常顯眼。

京野鳶連忙跑過去。

“轟焦凍?!”

轟焦凍仰倒在地上,身上沒有明顯的傷口, 神情卻頗為痛苦。

京野鳶輕輕推了推他:“你怎麽了?”

轟焦凍勉強睜開眼,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身體冷得像冰塊似的,京野鳶也不知道轟焦凍是不是還清醒著,試探著問:“我幫你叫救護車?”

只見他搖了搖頭,京野鳶又問:“我打電話叫你認識的人來?”

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加重,轟焦凍看起來極不喜歡這個提議,京野鳶嘆了口氣:“那你先和我回去?”

轟焦凍緊抿著唇,似是在猶豫,沒多久他又搖了搖頭。

京野鳶嘆了口氣,把他攙扶起來:“算了,我就當你答應了。”

周圍沒看到其他人,如果他是被敵人攻擊受了傷才逃到這邊,放任他在外面太危險了。

轟焦凍眼神恍惚,京野鳶覺得他應該註意不到,用個性弄出一件連帽黑色外套給他披上,然後用帽子蓋住他過於鮮明的發色。

京野鳶把轟焦凍攙扶到住處的房間躺下,由於他本人意識不清,京野鳶也沒辦法確認他的具體情況,只能在旁邊守著,打算看到情況加重就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把筆記本電腦搬到床邊,看護轟焦凍的同時,繼續查看從黑衣組織那裏找到的資料。

轟焦凍的神情在最初的痛苦過後,逐漸平靜下來。

京野鳶把資料看完,準備拿起床上常用的枕頭到隔壁房間休息,轟焦凍驀地抓住了她的手。

和他接觸的皮膚就像碰到了冰塊,京野鳶打了個寒顫。

轟焦凍把她的手攥得死死的,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更是得寸進尺地靠過來,摟住她的腰把她壓到了床上。

京野鳶根本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招,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轟焦凍已經把她整個人都緊緊抱在了懷裏,四肢都纏上她。

熟練得讓京野鳶懷疑自己是個抱枕。

京野鳶掰開他的手,又被他重新摟上來,不由得頭疼:“轟焦凍?”

轟焦凍迷迷糊糊地應了聲,頭湊到她肩膀處蹭了蹭,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

京野鳶:“……”

果然是抱枕吧。

他的頭發蹭在脖頸間有些癢,京野鳶歪了歪頭,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

他的另外半邊身體熱度驚人,京野鳶嘗試調整到更舒服的姿勢,腰上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把她禁錮在他懷裏半點動憚不得。

她嘆了口氣,感受著身邊人傳來的又冷又熱的體溫,絕望地看向頭頂天花板。

這一天的夢裏,京野鳶一會兒被人掐著腰拎到火山口,一會兒又被水鬼拖到冰川下,終於從一連串的噩夢裏逃脫,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

京野鳶揉了揉鼻子,看著眼前紅白兩色分明的發絲,只覺得體驗感極差,動手把轟焦凍推遠了些。

剛碰到轟焦凍,他就警覺地睜開眼。

轟焦凍看到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陌生臉龐,先是疑惑地眨了眨眼,然後猛地放開她,從床上跳了下來。

京野鳶覺得嗓子發癢,咳了出聲。

轟焦凍打量完這個陌生的房間,看到臉色紅潤得有點不正常的京野鳶,也跟著臉紅了。

他想起昨晚意識模糊時聽到她說過的話,迅速理清了思路:“謝謝你救了我。”

京野鳶說:“沒事,你可以走了。”

說話時她又是咳嗽兩聲。

轟焦凍覺得她的異狀可能和自己有關,有些無措地問:“你感冒了?”

“嗯,我這還有感冒藥。”所以你就趕緊走吧,京野鳶用眼神示意他。

可轟焦凍根本看不懂。

“藥在哪?”他問。

京野鳶假裝沒聽到他的問話,開始趕客:“昨晚上你的手機響了幾次,沒問題嗎?”

轟焦凍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裏,摸了個空。

“掉出來了,我幫你放在床頭。”京野鳶說。

轟焦凍走過去拿起手機,解鎖後看到屏幕被各類信息擠滿了。

全是爆豪勝己發來的。

想到回覆爆豪可能會收獲更多的暴躁發言,轟焦凍看過後直接把信息界面關掉了。

“感冒藥找到了嗎?”轟焦凍問。

京野鳶才搬進來幾天,又一向很少生病,怎麽可能會備有感冒藥。

她正打算用個性糊弄過去,轟焦凍就說:“空腹吃藥不好,我去給你找點吃的。”

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到裏面空蕩蕩的,連電都沒通,不由得沈默了。

京野鳶把他從廚房推出去:“你可以離開了,焦凍英雄。”

轟焦凍回頭,欲言又止,京野鳶把他推到門外,啪地關上了門。

她回到房間把電腦上關於黑衣組織的資料全部刪掉,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突然聽到門鈴聲想起。

京野鳶的感冒加重了,頭昏昏沈沈的,身體也開始發燙。

她根本就不想動,不過想到來人可能是降谷零,還是不太情願地爬起來開門了。

轟焦凍站在門外,手裏提著便當盒,另一邊拎著藥店的袋子,眼裏透著關切。

“我給你買了藥。”

京野鳶木然地關上門,想要把他關在門外,他擡手擋住她的動作,態度強硬地走了進來。

都已經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京野鳶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最後卻咳出了聲。

轟焦凍從袋子裏拿出體溫計塞到她嘴裏,看到她紅撲撲的臉頰,手指忍不住順著她的唇角滑了過去,輕輕碰了碰她的臉。

京野鳶用無語的眼神看著他,他尷尬地別開頭:“你先吃點東西。”

便當盒裏裝的是鹹梅幹和小米粥,以前京野鳶生病時母親經常會這麽做,據說這樣病能好的快一點。

是巧合嗎?

越來越沈重的思維讓京野鳶放棄了思考。

“滴。”

嘴裏的體溫計發出響聲。

轟焦凍把體溫計抽走,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數字——38.6℃。

麻煩了,京野鳶想,還打算早上去毛利偵探事務所一趟,生病的話轟焦凍絕對不會讓她出門的。

而且,轟焦凍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自來熟了?

轟焦凍說:“昨天我本來要去見爆豪的,結果在路上遇到敵人,對方有個精神系異能的同伴……”

這種朋友閑聊的語氣是怎麽回事?難道他見過西崎真紀?

京野鳶悶悶地喝了口粥,心裏充滿了疑惑。

她沈默地把粥喝完,吃了轟焦凍買的藥,就被轟焦凍強硬地塞進被子裏了。

轟焦凍用毛巾包著自己制造出來的冰塊,敷在她的額頭上,溫聲說:“好好休息,睡一覺就沒事了。”

這還是轟焦凍嗎?不會是人假扮的吧?

京野鳶其實很討厭睡覺的時候有人在身邊,然而感受到額上傳來清涼的觸感,沒有了昨晚的冰冷,反而多了幾分溫柔,她還是妥協了。

她試著把轟焦凍代入在網上和自己無話不談的“焦糖果凍”,居然……毫無違和感。

於是京野鳶把他從不太熟的人劃到閨蜜範圍裏,勉強接受他的好意,閉上了眼。

聽到京野鳶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轟焦凍松了口氣,掏出手機開始發短信。

TO姐姐:她睡著了,然後呢?

姐姐:等她醒了,記得告訴她你平時不是半冷半燃,是恒溫的

轟焦凍:“???”

這是什麽冷笑話?

睡夢中的京野鳶突然翻了個身,把身上蓋的被子全部踢掉了,額上的毛巾也掉了下來。

轟焦凍放下手機,重新替她蓋好被子,她睜開眼朦朦朧朧地望了他一眼。

轟焦凍心裏一動,忽然彎下腰與她平視。

“京野。”

京野鳶悶悶地咳嗽出聲,她漆黑的眼裏仿佛有紫色流光閃過,然而渙散的瞳孔讓轟焦凍知道她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在說什麽。

最初,轟焦凍和京野鳶在網上的聯系沒有那麽頻繁,後來因為對秋山裏奈的事有疑惑,他才更為積極地找她搭話,想要了解她到底在想什麽。

這種行為逐漸演變成了會去關註她所有的信息,揣摩她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想要盡可能地了解她,想知道她此時彼時都在做些什麽。

他就這麽變得越來越在意她,等他醒悟過來時,她已經在他心裏占據相當重要的位置了。

轟焦凍拿起毛巾替京野鳶擦了擦臉上的汗,她微張著嘴,唇色比平時更鮮艷,眼角下的淚痣誘人無比,令轟焦凍的動作情不自禁地停下了。

昨晚遇到她時,轟焦凍以為她是普通人,本打算拒絕她帶自己回來的提議,然後他就看到了她使用個性,慢慢確認了她的身份。

盡管在網上對她非常關註,轟焦凍也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她現在用的也不是原本的模樣,可只要想到是這個人,轟焦凍就止不住想要更親近她。

門口突然傳來響亮的敲門聲,混合著急急的門鈴聲一同傳來,讓轟焦凍皺了皺眉。

這感覺,怎麽有點像爆豪?

他把門打開,果然看到爆豪勝己站在門外,囂張地沖他揚眉。

“別以為躲在這種地方我就找不到了。”

“我沒有躲。”轟焦凍說,“你小聲點。”

爆豪勝己沒有降低音量的意思,大聲喊道:“我記得你在米花町沒有朋友吧?”

轟焦凍擔心他打擾到正在休息的京野鳶,嘆了口氣,說:“我們到外面去。”

“不去。”

爆豪勝己對他遮遮掩掩的態度越發不爽,推開他徑直闖了進去。

他朝轟焦凍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你今天不把所有的事解釋清楚,我就不走了!”

035

客廳裏, 爆豪勝己單手插兜,紅寶石般的眸子裏滿是得意。

轟焦凍任由他盯著自己, 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但語氣冷淡了幾分:“和秋山裏奈有關的事已經告訴過你了。”

“那先不提秋山裏奈, ”爆豪勝己說,“你昨天放我鴿子, 就是為了來這裏?”

“這是我的私事。”

“和人約好見面,然後跑去處理自己的私事?”爆豪勝己嘲諷。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客廳內掃視,顯然已經對這個地方產生懷疑。

為了避免他繼續糾纏下去,把作為房子主人的京野鳶牽扯進來, 轟焦凍只得轉移話題:“你覺得有人的手機能用四年?”

他指的是爆豪勝己在波洛咖啡廳看到京野鳶手機的事。

爆豪勝己煩躁地擰了擰眉。

“所以我只是懷疑, 這是敵聯盟的挑釁也說不定。”

“如果要挑釁,敵聯盟不會用這麽麻煩的手段。”轟焦凍指出爆豪勝己一直想要忽略的事實。

然後他又疑惑地問:“你為什麽那麽想要找到秋山裏奈?她死的時候你也沒有很傷心吧?”

這也是他當初沒有把自己的發現告訴爆豪勝己的原因之一, 爆豪勝己要是知道“秋山裏奈”從頭到尾都是個假身份,自尊心絕對會爆炸的。

既然爆豪勝己沒有那麽在意她,那麽他是否知道真相,也沒那麽重要……吧?

爆豪勝己聽出他話裏的漏洞, 笑了出聲:“既然你這麽說,是不是證明她還活著?”

從小到大,爆豪勝己不管想要什麽都能輕易得到,秋山裏奈是除了雄英這群優秀的同學之外,唯一一個讓他感到挫敗的人。

在聽到秋山裏奈的死訊時,他覺得那只是她開的小玩笑。

她不管做什麽都會留後手、總是一副瞧不起別人的樣子, 怎麽可能因為敵聯盟威脅就什麽都不做,說不定在爆炸發生時她已經逃出生天了。

爆豪勝己始終都是這麽認為的。

可他沒想到,居然這麽多年都查不到她半點消息,好像她真的死了。

這件事也就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既然轟焦凍知道她還活著,一定知道她在哪裏吧?

哢嗒一聲,他們身後的房間門開了。

京野鳶腳步虛浮地走出來,看到客廳內正在進行對峙的兩位新晉英雄,不由得楞住。

轟焦凍還沒走就算了,爆豪勝己為什麽也在這?

轟焦凍看到她出現,連忙走上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感覺好點了嗎?”

“……還好。”

爆豪勝己的目光好像要把她大卸八塊一樣,殺氣實在過於強烈,令京野鳶回應轟焦凍的關心都心不在焉起來。

“我是出來找手機的。”她說。

她的手機放在客廳充電,等她找到手機準備回房間,爆豪勝己忽然出手拽住她。

“這個手機——”

“爆豪,放開!”

兩人的聲音同時傳來,吵得讓京野鳶覺得有人在自己頭上敲了悶棍,神經抽痛,耳朵嗡鳴,全身血液都湧上來,遮掩住視線,令她眼前一黑。

她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強打起精神問:“手機怎麽了?”

“我女朋友有個一模一樣的。”爆豪勝己硬聲道。

京野鳶:“……”

女朋友?可真敢說。

她示意爆豪勝己放開自己:“是巧合,我又不認識你女朋友。”

爆豪勝己一雙紅眸死死鎖住她:“她的手機側面也有個‘L’的記號。”

京野鳶忍不住嘆了口氣,把手機遞到他面前。

“這不是L,是E。”

超薄的手機側面,有一條紫色的豎線尾端上揚,勾成L的形狀。

然而只要轉換角度,就能看到紫色豎線旁同樣有兩條不太明顯的金色橫線,構成了字母E。

“這是跡部財團最新推出的限量版手機,以26個字母排序,搭載最新的智能系統,共享旗下所有產品的生態鏈,讓機主不管到哪都能享受到他們財團最頂級的服務……”

原本穩操勝券的爆豪勝己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解釋,轟焦凍趁他楞神,趕緊把京野鳶從他手中救出來。

在她從房間出來時,轟焦凍真的嚇了一跳。他不想讓京野鳶和爆豪勝己接觸太多,正打算送她回房間,就聽她悠悠補充了一句話。

“能夠拿到這款手機,您的女朋友很厲害哦,爆心地英雄。”

轟焦凍:“……!”

這語氣也太欠揍了,他要是知道京野鳶會說這句話,絕對要事先捂住她的嘴。

爆豪勝己果然被激怒,冷笑出聲:“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他臉色扭曲得可怕,轟焦凍擋在京野鳶身前,用低沈的聲音警告:“爆豪!”

“你讓開!”爆豪勝己怒道,“今天我非要抓住她不可!”

他出手抓向轟焦凍身後的京野鳶,轟焦凍擡手攔住他,又被他另一只手揮開。

兩人眨眼間就過了數招,而且都沒有用個性,身後的京野鳶看著他們越打越兇,悄悄退了兩步。

她一動,爆豪勝己立馬註意到她。

“站住!”

“幹嘛?”京野鳶壯起膽子問,“英雄也會對無辜路人出手嗎?”

“你算什麽無辜路人!”

看到她那張平靜得虛假的臉,爆豪勝己就想撕碎她的偽裝。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

每次他覺得自己抓住真相,或者勝券在握時,她就會用這種輕慢的態度告訴他,一切都是徒勞,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雖然眼前的人和秋山裏奈不一樣,但是那熟悉的態度,還有轟焦凍對她的維護,都如出一轍。

絕對不可能認錯!

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她果然沒有死!

長久以來的猜測被證實,爆豪勝己心裏沒有喜悅,有的只是沖天怒氣熊熊燃燒。

既然她這麽多年都活著,為什麽不聯系他,甚至一點消息都沒有?!

眼看爆豪勝己的神情越來越恐怖,轟焦凍暗道不好,想要把京野鳶帶走,就聽她火上澆油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吧?”

轟焦凍:“!!”

她這是怎麽了?以為披了一層馬甲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挑釁爆豪?還是已經自暴自棄了?

轟焦凍不敢多想,迅速捂住京野鳶的嘴,京野鳶又把他的手拉下來,繼續說下去。

“隨便跑到別人家裏大喊大叫,你就是這樣當英雄的?”

“——!”

爆豪勝己腦子裏繃緊的弦一下子斷開,他額上青筋暴起,銀牙緊咬,猶如隨時準備撲上來的地獄惡犬,京野鳶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齜了齜牙,兇巴巴地瞪回去。

誰也沒有再開口,氣氛因為他們突然安靜下來而越發的劍拔弩張。

眼看互相瞪視就要升級到拳腳相加的階段,爆豪勝己忽然開口:“這是你家?”

“當然了!”

“就這種一看就沒人住過的房子,你說是你家?!”

爆豪勝己快步上前。

轟焦凍擋在京野鳶前面,看到爆豪手中紅光閃現,下意識往側面避開,卻沒想到爆豪只是虛晃一招,在他避開的時候,猛地拽出了他身後的京野鳶。

京野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爆豪勝己拽到面前,又因為他的力道太大,她被帶得站不穩,一下子撞進了他懷裏。

溫軟的身體貼近,爆豪勝己楞了楞,正打算推開她,就發現她仰頭望著自己,居然臉紅了。

臉紅了!

爆豪勝己:“……你這個騙子!!”

以為故意裝成這樣他就會心軟嗎?別開玩笑了!

轟焦凍看到靠在一起的兩人,抿了抿唇,伸出手將京野鳶拉了過來。

他面無表情地說:“剛才的話請不要放在心上,她生病了,心情不太好。”

爆豪勝己沒有註意到轟焦凍話語中隱含的敵意,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京野鳶。

除了臉上,她的耳朵和脖頸也透著一層粉色,看上去極為誘人,眼神卻不如以往清明,反而有些朦朧。

所以剛才她臉紅……不是故意的……?

就在爆豪勝己心生懷疑的同時,轟焦凍把京野鳶塞回了房間裏。

他剛把門關上,爆豪勝己的拳頭就迎面打上來。

轟焦凍偏頭避開他的拳風,耳邊傳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早就知道她沒死!”

轟焦凍平靜道:“秋山裏奈已經死了。”

“少給我玩文字游戲,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就在爆豪勝己準備再對轟焦凍發起攻擊時,京野鳶的頭從門後悄悄探出來,和他滿是怒意的紅眸對上。

他的眸子亮得好像燃燒的太陽,註視人的時候,令人連靈魂都發燙起來。

京野鳶臉頰燙得緋紅,她眨巴眼睛望著爆豪勝己:“你的女朋友對你很重要?”

如果不是秋山裏奈本人,怎麽可能問這種問題。

爆豪勝己臉上的兇煞褪去些許,他微瞇著眼反問:“你很在意?”

“我好奇嘛。”京野鳶說,“你是不是很喜歡她?”

“你想知道?求我啊。”

“才不求你,少得意了,其實你不說我也明白——”

京野鳶露出燦爛的笑臉:“只有人不在了,你才會在意類似手機這樣的隨身物品。”

她說完飛快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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