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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62求覆婚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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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麽說祁漾這個人又老實又壞,斯文模樣下藏著敗類的品性,饒是在他坦述自己內心的情況下,還和夏春心談條件。

祁漾坐在椅子上,借著月光,突然雲淡風輕地說出兩個字:“腰疼。”

夏春心:“???”

能不能像個人?

能不能要點臉?

這可是談心時刻啊,他還趁機跟她腹黑談條件?

夏春心明知故問:“所以您想?”

祁漾把善良的夏春心拿捏得死死的,一本正經答:“腰疼,想躺著。”

想躺著是要躺哪兒啊……???

祁漾宇宙無敵巨巨不要臉!

夏春心終究還是體恤他這個病人,哼哧哼哧地往旁邊挪了挪,給祁漾騰出位置來,咕噥說:“腎不好嗎,得補。”

“你最了解我需不需要補。”

“少耍流氓,”夏春心瞪他,“你這就是趁人之危。”

祁漾掀開被子上床,低笑說:“不是你說我腎不好的麽,謝謝夏女士給我這個機會。”

他從劇院回家後就洗了澡,現在身上有很好聞的沐浴露香味,胸膛也溫暖,如以前每個夜晚入睡時一樣單純地摟著她,有著濃郁的熱度與安全感。

夏春心感受著熟悉的溫暖,抿嘴哼了聲,“您腰不疼了?”

祁漾終於躺上夏春心的床,人也摟著,在心裏長嘆了聲此時懷裏摟著心寶貝的這個舒服的熟悉感覺,聲音帶笑,心滿意足說:“嗯,不疼了。”

“……”他還真好意思回答。

祁漾稍稍醞釀了兩分鐘情緒,終於將他一直覺得不堪的事,對夏春心輕聲說出。

祁翰祥與第一任老婆呂筱君因夫妻感情不和離婚,離婚後祁翰祥與冷念相識。

冷念很美,祁翰祥對冷念一見鐘情,很快對冷念展開攻勢,祁翰祥年輕時英俊瀟灑幽默,冷念也很快對祁翰祥傾心,嫁給祁翰祥。

但是冷念剛嫁進祁家的門就懷孕,呂筱君開始憤恨不甘,因為呂筱君認定冷念是小三,認定冷念一定是早與祁翰祥認識,呂筱君就開始從中作梗,甚至搬到祁家隔壁罵冷念是小三,罵祁漾是私生子。

呂筱君用盡手段想拆散祁翰祥和冷念,什麽軟硬陰的明的招數都用,各種使招讓冷念誤會祁翰祥,漸漸的,冷念終究是因為呂筱君一次又一次的挑撥開始懷疑祁翰祥,吵架,作,就這樣婚姻裏出現了矛盾。

夏春心氣得忍不住打斷祁漾,小聲說:“祁蕭他媽也太壞了,祁漾,等我生完孩子,我去幫你收拾她!”

祁漾其實說起這一段很平靜,很多事情最難的是開頭,說出來後就順暢了,而他聽到夏春心要幫他收拾祁蕭他媽,輕聲笑了出來,“好,聽你的。”

祁漾繼續說,祁翰祥慢慢也開始受不了冷念,而冷念骨子裏就是個極其敏感偏執的人,五六年的痛苦生活讓她時而抑郁時而狂躁,患上了躁郁癥。

冷念的躁郁癥她自己是知道的,開始瞞著祁家人,在發病時只傷害折磨自己。後來她主動將自己生病的事告訴給祁翰祥,祁翰祥的反應卻是把她當精神病,逼她吃藥,要將她送走。冷念不走,有心理醫生來給她做測試時,她聰明地越過測量表裏會生病的答案,繼續留在祁家,而她的不走,就使得受到最大傷害的人變成年僅六七歲的小祁漾。

被人罵私生子,被爺爺和父親討厭,被生了病的母親打,這就是祁漾的童年。

夏春心聽得難受,她的童年是被全家人疼愛寵著的童年,這讓她更心疼祁漾。那樣的成長環境,有幾個小孩會受得了,而這些傷害是讓祁漾抑郁的罪魁禍首,眼淚濕了枕頭,夏春心輕輕吸了吸鼻子,“祁漾,我小時候就認識你就好了。”

她會從小就保護祁漾,不讓任何人欺負祁漾,誰欺負祁漾,她就讓爺爺姑姑欺負回去。

她會把她的愛和玩具都分給祁漾,甚至會把自己家也分給祁漾,不讓他再受到那些傷害。

如果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該多好啊。

她會讓他的童年充滿愛。

祁漾輕柔地吻她發頂,“是啊,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早點認識她,他的黑暗世界裏就早一點出現陽光,會早一點被她的溫暖治愈。

冷念不病發的時候,真的是個好母親,是好多小孩子都羨慕的“鄰居家的好媽媽”,她幫小祁漾寫作業,教小祁漾小提琴,教小祁漾鋼琴,陪小祁漾爬山跑步踢足球。

而發病的冷念,讓祁漾身上出現一個又一個青紫傷痕,與刀痕。

夏春心在黑暗中摸著祁漾的手臂,她哭得嘴唇都在抖,“你手上的疤……”

祁漾低聲應著,“嗯。”

他曾和夏春心說那兩道疤是他小時候和小朋友玩不小心劃上的。

事實是他母親傷的。

冷念失控打他之後總會哭著對他一聲聲道歉,哭著求他不要離開她,求他原諒她,說她只剩他了。

他知道她生病了,知道她也很痛苦,善良的小祁漾從未恨過母親。

再之後,就是三年前,祁蕭他媽將冷念和祁正陽捉奸在床,老爺子祁高懿一氣之下趕走了祁正陽和冷念,趕走了祁漾。

祁漾一直深信母親是被祁蕭他媽的陷害。

因為冷念口口聲聲說她這輩子都深愛瀟灑成熟穩重有魅力的祁翰祥,她對祁翰祥的愛偏執變態執拗,說永遠不會離開祁翰祥,說死都要合葬在祁翰祥的墳裏。

祁漾理解躁郁癥病人不能控制自己,哪怕他們被趕出祁家,他也沒有因為她打他而恨過她。

他堅信母親從未做出祁蕭他媽口中那些事,三年裏都在為報覆祁蕭他媽做準備著,結果半年前外公生病,冷念卻挽著祁正陽的手出現在他面前,說她愛上了祁正陽,已和祁正陽在一起生活過日子。

他當時沖動動手揍了祁正陽,而冷念甩手打了他一巴掌。

就是冷念打他的那一瞬間,祁漾小時候受到的那些傷害突然之間洶湧而來,全部湧入腦海,之後就是無窮無盡的痛苦。

夏春心想起祁漾三叔說的話,試探著輕聲說:“阿姨可能真的沒有……”

祁漾道:“有沒有都無所謂了。”

他現在最無法接受的事情是,冷念忘記自己曾說過的話,轉而愛上了別人,而這個人是他三叔。

無論如何,冷念愛上祁正陽是事實。

他從小到大求過冷念太多次,希望冷念離開祁翰祥,因為祁翰祥只會讓她病得更重,但她選擇不離開。

如果她早早就離開祁翰祥,而不是標榜著她會永遠深愛祁翰祥,他就不會在那個令他痛苦痛恨的環境成長,他就不會也生病。

如今她和祁正陽在一起,他陪在她身邊那麽多年所受到的那些傷害,就都白白承受了。

所以他再也無法原諒冷念。

夏春心特別能理解祁漾的心情,因為她也無法原諒她父親。

與父母的關系是有些傷害看起來很大,子女卻能原諒,而有些傷害看似很微小,子女卻永遠無法原諒。

而在無法原諒父母的同時,自己也在痛苦著。

恨一個人,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她能感覺到,祁漾的內心充滿痛苦,他不僅沒有父愛母愛,還被父親母親傷害著,記憶裏的傷害無法忘記,他就永遠被那些記憶折磨。

夏春心自己難過時都未曾這樣哭過,此時心疼祁漾到淚流滿面,枕頭濕了一大片。

祁漾聽到她的抽噎聲,撐床借著月光俯身看她,她滿面淚痕,睫毛上都是淚,她在心疼他。

祁漾緩緩擡手,為她輕輕擦著眼淚,“心心,你懷孕了,這麽哭,對你不好。”

夏春心卻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哭聲,“對不起,祁漾,對不起。”

祁漾嚇壞了,手忙腳亂為她擦眼淚,“怎麽了,別哭,心心,別哭。”

夏春心哭是因為她忽然想明白了祁漾為什麽傷害她。

冷念曾經深愛祁翰祥二十年,轉瞬間就愛上了別人,這在祁漾的潛意識裏埋下了一顆種子——沒有愛是永恒的。

“祁漾,”夏春心哭著問,“你是不是看到過我和杭笑白的擁抱?”

祁漾為她擦眼淚的動作突然停住。

夏春心知道她猜對了。

祁漾在外公生病後,在看到母親愛上別人後,他想回家找她時,她不在家,他就來她所謂的明星家別墅來找她,但他卻看到她和杭笑白在擁抱,看到杭笑白進別墅一晚沒出去過。

那天杭笑白剛回國來看夏春心,三年未見,夏春心沒多想,就從別墅裏跑出來給了杭笑白一個大擁抱,而杭笑白也激動了,用力將她抱離地面,興奮地抱著她轉了好幾圈。

因為喬燦燦當時在別墅裏洗澡,就只有她出來接杭笑白,而那晚杭笑白沒出來,是因為他們三人在裏面敘舊,他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見面就有聊不完的話題,聊娛樂圈聊國外聊電影。

但在祁漾的視角,沒有愛是永恒的,他看到的是他深愛的老婆和另一個男人緊緊相擁,相擁時他老婆滿臉開心的笑容。

在那一刻,祁漾的抑郁癥徹底覆發,他認為他不再被愛了,他不再被需要了。

夏春心深深記得她對他說的每一句話,對他做的每一件事。

他想吻她的時候,她推開他,說她不舒服。

他回家時,發現她摘了他們的戒指。

他來出席她爺爺壽宴時,聽聞她早已有未婚夫。

他讓她喝酒,說喝完就回家,他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但她別開臉說她不喝。

她給他發信息,說給他三天時間,逼他回來和她辦離婚手續。

他為她拍下了那把小提琴,她卻轉頭送給了杭笑白。

她為了逼他離婚,砸了他十輛車。

他在電話裏問她不再愛他了嗎,她平靜地說不愛了。

離婚後,她說他不配做她孩子的父親。

她說孩子不是他的,是紹權的。

在他的眼裏,她一次又一次出現在杭笑白身邊,出現在紹權身邊,甚至和曲景曜不斷有微信電話聯系。

她不停地提醒他,說他們已經離婚,說他只是她前夫而已。

她一次次所作所為所言,一次次地傷害著祁漾,都讓祁漾堅信她已經不愛他。

而她做了這麽多傷害他的事情後,在祁漾認為她已經不愛他以後,他還說希望她一生順遂安好,無憂無慮。

他怕她著涼到招聘會的體育館為她送羽絨服,他幫她牽線收購特效公司,他幫她牽線幫助簡淖導演,在舅舅家時,他在她睡著後偷偷吻她,他在她父親面前保護她,他陪她在爺爺面前演戲,陪她爺爺去領獎,站在陽臺前偷看她睡覺。

他將結婚照擺放在別墅裏,他總是戴著那一枚婚戒。

他哪怕病了,他依然深愛著她,保護著她,照顧著她,陪伴著她。

他沒有違背他的諾言。

作者有話要說:  鴨鴨真的很好很好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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