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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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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沈軒將顧擁雪扶抱去了一家客棧。

餘橋鎮的百姓親眼見到了狐妖,聚集到那家客棧外,如何也不敢散去。

亓衡之幾次想從宋沈軒手裏接過顧擁雪,宋沈軒毫不客氣地將他打發去應付百姓,自己獨自一人將顧擁雪扶上床榻,又替他脫了鞋襪。

他掏出一只香爐點了塊安神香,將小爐放置在一旁的小幾上。

安神香氣自小爐子中緩緩地逸散出來。

顧擁雪眉頭仍是皺緊,但氣色卻已好上了不少。

宋沈軒坐在他身旁,手掌慢慢地拂過他姣好的眉眼、鼻梁、唇瓣……

俯身,吻上他的唇。

純陽真氣以口渡入,哺餵,平覆顧擁雪體內亂竄的真氣。

顧擁雪緊蹙的眉心微微舒展,宋沈軒碾磨了一下他的唇,渡去更多……

“師弟!”

亓衡之大喇喇推門而入,毫無顧忌!

宋沈軒幾乎是頃刻間便離開了顧擁雪的唇,正襟危坐,毫無異色:“亓師兄,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亓衡之一面走到床邊一面漫不經心地道:“有那餘鎮長巧舌如簧,自然輪不到我去安撫百姓。”

宋沈軒看了他一眼,道:“那師兄先替我看一會兒師尊,我去給師尊抓些藥來。”

亓衡之眨了眨眼,宋沈軒就已推門而出,順道還給他們關上了房門。

亓衡之目光閃爍,眼珠子不過一輪,便盯上了床上重傷昏迷的人。

顧擁雪功體被破,只可動用招式卻不能擅動真氣。

今日若他只動真氣也就罷了,可是他卻是強將淩厲攻勢收回,反傷己身!

他體內的陰陽平衡本來就岌岌可危,如今傷上加傷,恐怕周身經絡都要殘損!

亓衡之坐到顧擁雪的身邊,趁著宋沈軒不在,很是心安理得地撥開他額上散亂的發,親了上去。

他這可是在救他!!

手掌撫上顧擁雪的臉頰,往後,五指順著發鬢插入他腦後的發。

亓衡之強頂開顧擁雪齒關,噙住內裏香軟的舌尖。

顧擁雪昏睡中都不禁擰起了眉頭,輕哼出聲。

亓衡之捏住他下頷,毫不客氣地在他口內掃蕩。

顧擁雪呼吸漸漸急促,喉中克制不住地滾動。

亓衡之渡去少許純陽真氣,因怕太快將他治好壞了好事,便只不住吮吻舔吸,纏住他的舌不放。

這樣激烈的吻很快就把人弄醒了,顧擁雪眼睫毛一顫,睜開了眼。

眼前,一張放大的臉。

總叫他氣得內傷發作的孽徒正閉著雙眼,唇貼著他的唇。

顧擁雪的口裏幾乎滿了,酥麻一片,全是對方強勢的氣息。

呼吸一窒!顧擁雪修長十指揪住被褥,想也不想閉上雙眸,只當自己還在昏迷!

亓衡之越吻越把持不住,將顧擁雪唇都吮得紅了,手上也不安分,往他衣襟裏鉆去。

——反正顧擁雪沒醒。

他為他治傷,要點利息總不為過吧?

“嘭!”

正吻得情動時,有人推開了門。

亓衡之嚇了一跳,忙把賊手從顧擁雪衣內抽出,慌得差點從床上跌滾下去!

他銷毀罪證般地擦了擦顧擁雪濕潤的唇,又給他拉高了被子,直接蓋住了下巴。

宋沈軒端著碗藥走進房中,目若點漆,雙眸幽幽地盯著亓衡之看。

亓衡之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師弟,你,你給師尊餵藥,我先去鎮上看看……”

宋沈軒不語。

亓衡之逃荒而逃。

很快,屋內就只剩下了宋沈軒與顧擁雪兩人。

宋沈軒坐到了顧擁雪的身邊,但見顧擁雪面色潮紅,耳朵根都紅了。

他在臉紅。

而他比先前還濕潤紅腫的唇,昭示著亓衡之對他所做的一切!

宋沈軒緊緊地攥著手中的藥碗,幾乎克制不住力道要將藥碗捏碎!

他先前給他渡去了那許多純陽真氣,顧擁雪定然已經清醒,

他既已清醒卻未阻止亓衡之對他的冒犯,竟,然,還,敢,臉,紅!!

宋沈軒盯著顧擁雪半晌,從顧擁雪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

相思毒。

顧擁雪當時讓餘橋鎮鎮長飲下“問情”,因餘橋鎮鎮長沒有反應,他才確認鎮長無情,的確是在陷害自己的妻子。

現在的顧擁雪,又是否對亓衡之有情呢?

顧擁雪閉著雙眼,靜待著雙頰脖。頸的熱度褪去。

方才亓衡之為他療傷,口對口渡來純陽真氣。如若他睜眼,著實尷尬。

如今,宋沈軒來了,他臉上熱度未褪,現在睜眼還是尷尬。

床邊細微動靜,是宋沈軒坐在了他的床邊。

他這小徒弟性情溫柔,給他餵藥時也十分細致周到。

不多時,大半碗藥便都喝下了。

顧擁雪聽見宋沈軒離開的聲音,很快,又有什麽人推開了房門。

難道是宋沈軒去而覆返嗎?

顧擁雪正自揣測,新進屋的人卻徑直坐到了他的床邊,傾身,吻將上來。

顧擁雪渾身緊繃,陡然睜開了雙目!

瀲灩的桃花眸,多情卻又帶著情煞。

是亓衡之,不是宋沈軒!

顧擁雪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但見亓衡之睜著眼睛看他,心頭一緊,側眼避開了他的視線!

顧擁雪的呼吸漸漸地急促了起來……

睫毛顫動,胸口劇烈起伏!

這孽徒見他清醒竟還不松口,唇齒間不住渡來純陽真氣!

亓衡之眸深如潭水,輕輕地吮了一下他的唇瓣。

顧擁雪面紅如血,掙紮之色一閃而過。

他的手都抵上他的肩了,最終卻放棄抵抗,閉上了雙眼。

吻,輕柔而纏綿。

他與這孽徒分明還未培養出多少感情,但不知是否是天定姻緣的緣故,這種過度親密的“療傷”方式,他沒有想象中那般排斥。

——這樣也好,亓衡之若只想為他療傷,他反應太大的話,反而還很奇怪……

驟然間,心口一絞!顧擁雪疼得一個激靈,推開了亓衡之。

亓衡之不似往日跳脫,一雙眸冷淡得緊,一只手撐在他腦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師尊,你很痛嗎?”

顧擁雪捂著胸口,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細密的針刺持續不斷地紮進他的胸膛,內裏的心臟如同被撬開了殼的貝類,竟無力抵擋!

“亓衡之”眼睜睜看著他痛,目光冰冷徹骨!

他竟這麽快,就對亓衡之動情了!

手掌按上顧擁雪的心口,純陽真氣一股腦地湧入!

顧擁雪疼痛稍減,雙目緊閉而蹙緊了眉頭,一副虛弱的模樣。

“亓衡之”的眸子清澈而又幽暗,淡漠而又冰涼。

他在他床邊坐了許久,一直等到他氣息綿長,昏睡過去……

顧擁雪果真已對亓衡之動情。

只不過,沒有前世的情深。



窗外不知何處飄來一聲小販的叫賣。

已近黃昏,昏黃的日光從斜對著床榻的小窗子裏斜射進來。

顧擁雪睫毛微顫,睜開了眼。

桌上燃著一爐新香,聞之便覺得沁人心脾。

他渾身酥軟,但許是睡飽睡足了,神志出奇地清醒。

顧擁雪運氣調息,發覺體內的真氣都已服帖安順。

昏睡前的許多事他都已忘了,只被亓衡之輕薄一事,他還牢牢地記得。

還有,那一陣叫人心悸的疼痛。

顧擁雪十指攏了薄被,神情莫測。

亓衡之曾經那般信誓旦旦立誓不與他牽扯,只是被他抓住的輕薄就不下三次!

他若真那麽不想結契,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越界?

顧擁雪摸了摸自己的唇,不由地想:他這個徒弟平日裏除了嘴賤了一些,也沒什麽大毛病。

早前他在結契大典上悔婚,也許是少年人叛逆發作,不願意與他“先婚後愛”……

若不是師兄弟催得急,縱有姻緣線相牽,他亦不願與人草草結契。

琰浮州萬年來姻緣線便少有差錯,也許他能再給亓衡之一次機會,順應天命。

“師尊。”

一身青衫的少年推開了房門。

顧擁雪定了定神,道:“沈軒?”

宋沈軒的手上又端著一碗藥,走到床邊,將顧擁雪扶坐起來。

顧擁雪有些不適應地被他服侍。

宋沈軒替他將枕頭塞到腰後,又理了理被褥,將塊布巾蓋到了他的腰腹上。

顧擁雪一直都沒說什麽,直到宋沈軒端起藥碗,舀了一勺藥汁吹涼,餵到他的嘴邊。

“……沈軒,為師自己來吧。”

顧擁雪伸手,卻被宋沈軒擋住。

宋沈軒用他一貫溫柔清澈的聲音道:“師尊重傷,弟子服侍師尊是應該的。”

顧擁雪本還欲推拒,但不知怎麽地撞入他清透的眸中,拒絕的話便悶在了喉嚨裏。

宋沈軒一勺一勺地餵他,每一勺都細致地吹涼。

顧擁雪順從地喝藥,不多時,整碗藥就都喝光了。

宋沈軒予他一方巾帕,顧擁雪接過。

他一邊將嘴上的藥漬擦去,一邊仿佛漫不經心地道:“你師兄去哪兒了?”

“師兄他帶了兩個鎮上的百姓,去找狐妖的洞穴了。”宋沈軒道,“狐妖既已離開,鎮上受害的人家,便都想找一找親人的屍骨。”

顧擁雪蹙眉道:“那狐妖未必已離開。”

宋沈軒輕聲道:“只是找屍骨罷了,若是有事師兄也足以自保,師尊不必擔心。”

顧擁雪又道:“昨日之事,那鎮長……”

宋沈軒道:“鎮長自是沒什麽大礙,只不過章姑娘卻是活轉不過來了。”

顧擁雪沈默,沈默得宋沈軒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道:“那日章姑娘對餘鎮長因愛生恨,差點與他同歸於盡,這其中種種,撲朔迷離,未必是師尊以為的那樣。”

顧擁雪平靜地道:“為師知道,她有大半作為是想博人同情。”

章芷芬對餘未知的感情顯然沒有那麽深,但是那麽一鬧,錯就都可推到餘未知的頭上了。

她能見餘未知受刑不忍,殺人來救。

可在餘未知舍棄她時,她也幹脆利落地就把他給舍棄!

如若不是那狐妖將她殺害,百姓們為其所動,說不定還真會憐憫她“為情所迷”,不要她償命。

顧擁雪忽地想起了什麽,起身!

宋沈軒立刻把他按了下去,道:“師尊還是好好歇息吧。”

顧擁雪卻道:“我想去看一看餘焦氏。”

先前狐妖透露它背後還有旁人,這就說明餘橋鎮中的事沒有那麽簡單。

“餘焦氏已搬了府邸,若師尊真想去,我帶你去。”

宋沈軒說著,俯身,替顧擁雪撿來鞋襪。

顧擁雪很是不自在。

久居折梅殿,他雖收過四個徒弟,可他一向自力更生,從未讓自己的徒弟服侍更衣。

好在宋沈軒並未真想幫他穿衣。

顧擁雪披上外衫,將自己略有些淩亂的發從衣裳裏頭撥出去。

宋沈軒從梳妝臺上拾了把梳子,道:“師尊,弟子替你束發吧。”

顧擁雪卻握住了他的手腕,不容拒絕地從他手中拿下了梳子:“為師自己來吧。”

宋沈軒沈默地後退兩步,看著顧擁雪坐在梳妝臺前梳頭。

顧擁雪照例是簡單一梳,用發帶綁了兩側額發,在後面打了個結。

宋沈軒凝視著他,低聲道:“為什麽他就能為你梳頭?”

顧擁雪扭頭道:“你說什麽?”

宋沈軒垂眼,道:“沒什麽。”

顧擁雪也不在意,讓小徒弟帶路,兩人前往餘焦氏新住的府邸。

餘焦氏外表看起來柔弱沒有主見,但對那日的事卻心知肚明。

餘未知在餘橋鎮中積威甚重,鎮內捉妖殺妖的事宜多是由他主持。

若沒有餘未知的暗許,那些人又怎麽敢把他的夫人抓住?

顧擁雪師徒隨門童走入府邸深處,在一處池塘邊看見了餘焦氏。

餘焦氏梳著美人髻,頭戴步搖,手握團扇,半倚在亭中的木欄椅上,竟有幾分慵懶的樣子。

顧擁雪並未走入亭中,只在亭外道:“餘夫人。”

餘焦氏擡眼瞧見是他,道:“仙長不必客氣,進來坐吧。”美目掃過顧擁雪身後的宋沈軒,又補了一句道,“仙長高徒亦不必客氣……”

宋沈軒便落後顧擁雪一步入了亭中。

顧擁雪站在亭內,負手而立,黃昏的光籠在他身上,竟也別有一番仙氣。

餘焦氏百無聊賴地丟了魚食進池塘,逗得那一池錦鯉爭相吞咽。

“夫人未回你夫君府上,想必心中已有計較。”

餘焦氏低笑一聲,道:“我計較又有什麽用呢?嫁都已嫁了。仙長是方外之人,自不知這世間女子若是嫁錯了人,只能認命。”

顧擁雪蹙眉道:“夫人真是這麽想的嗎?”

餘焦氏平靜道:“我已經想開了。”

水裏的錦鯉在奪食,不住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

顧擁雪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道:“夫人先前知道你夫君與狐妖有牽扯麽?”

餘焦氏的眼眸一暗,道:“我,的確有所察覺,可是——”

顧擁雪便打斷她道:“既然夫人早已知道,那就請夫人幫我一個忙。”

餘焦氏意外道:“仙長想讓我幫什麽忙?”

顧擁雪道:“離開餘橋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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