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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銅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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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爭順著溪水一路向上走的時候,和溪水刻意保持了距離。他不知道剛才看到的那個怪人到底是不是人,又或者是什麽妖獸。雖然在剛才那一刻,那東西沒有對安爭做出攻擊,可這裏的一切都不會有什麽善意。

一路上行,安爭發現善爺越來越萎靡了,他無法感知到善爺剛剛發生了什麽,擔心善爺出什麽問題,他走了十幾分鐘之後把善爺重新放入了血培珠手串的空間裏休息。

而就在之前,安爭於桃林之中迷路的時候。

善爺的眼睛裏星辰流轉,那星辰形成了一條誰也看不到的銀河,自善爺的眼睛裏出去,轉瞬之間已經在數十裏之外。而那銀河所去之處,正是安爭現在要去的那座山。

山中有什麽,銀河可還在?

望山跑死馬,安爭感覺那山的距離並不遠,但走了至少一個時辰才到山腳下。而桃林一直延伸到山上去了,安爭發現就算是半山腰也是一樣的桃紅。桃花固然美好,但這樣一路走過來,滿眼都是這樣桃紅難免會出現厭惡之心。

站在山腳下,安爭的註意力在半山腰那桃紅掩映之下的一抹灰色之上。

茅屋。

好像有個聲音指引著安爭似的,安爭覺得自己必須去茅屋那邊。

山上居然有一條小路,安爭順著小路往上走,走上去大概幾百米之後山勢就變得陡峭起來。而四周的桃林,每一棵桃樹都讓安爭心裏發寒。這裏的每一棵桃樹和下面的都不一樣,因為每一棵桃樹上都束縛著冤魂。

那行猙獰的幾乎是透明的冤魂各種各樣,有的沒了半邊腦袋,有的身子完全扭曲,有的人胸口裂開了一個大洞,有的人小腹上空空如也,有的人缺少胳膊,有的人只剩下半個身子。這些冤魂被什麽詭異的力量束縛在桃樹上,不管它們怎麽掙紮都無法掙脫。它們看著安爭咆哮著,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安爭感覺自己的腦海裏都快要炸開了。

這裏不是什麽世外桃源,而是地獄。

上山之後一路走過來,至少看到了數千棵桃樹,每一棵桃樹上都有這樣的冤魂存在。少的,一棵桃樹上只有一個冤魂。多的,一棵桃樹上束縛的冤魂數量讓人頭皮發麻。安爭經過一棵桃樹的時候,那桃樹枝杈山掛滿了吊死鬼,一個個的吐著長舌頭,還伸出手試圖將安爭抓住。

終於走到了茅屋外面,安爭看到茅屋的門開著。

他站在外面喊了一聲:“請問有人嗎?”

茅屋裏沒有人回答,似乎有一陣風吹過,本來半開著的木門吱呀的響了一聲,然後打開的更大了。屋子裏黑洞洞的,那打開的木門就好像一頭妖獸張開的血盆大口,等著安爭一擊一頭紮進去。

安爭經歷過很多兇險,曾經追殺過無數的妖邪之人。但是,他和這樣的鬼怪接觸並不多。安爭曾經一度堅信這個世界上沒有鬼這種東西存在,有的只是修煉邪術的心術不正之人。然而現在,哪怕安爭明知道這是幻境,還是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篤定是否正確。

門板在微微的晃動著,像是在向安爭招手。

安爭沈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最終還是決定進去看看。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陳少白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兇險。如果這屋子裏什麽東西就是這幻境的控制,就更必須進去了。安爭將三十片聖魚之鱗全都召喚了出來,然後一擡手往前一指,天目從血培珠手串裏飛出去,先一步飛進了茅屋之中。

安爭很擔心,非常擔心……因為在他走到不遠處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了,這茅屋正是老青牛守護了很久的那座茅屋。傳聞之中,曾經住在這茅屋之中的那個白胡子老道人,是天下道宗的鼻祖。而這環境之中封存的力量,是那個老道人在修行道路上一次一次否定的自己。這股力量到底有多強大,誰也不知道。

讓安爭更擔心的是……天目飛進茅屋之中後就如石沈大海一樣,沒有任何訊息穿回來。安爭試著將天目召喚回來,卻沒有任何意義。天目失去了聯系,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安爭深吸一口氣,左手手心裏,紫電和赤日的力量開始融合,一個微型的九罡天雷就在他手心裏盤繞,隨時都能轟出去。他右手握著破軍劍,握的很緊。安爭邁步向前,只有三個臺階,但是每上一個安爭都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顫抖一下。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小的人,然而今天遇到的事都太過詭異了。

進了屋子,裏面的光線暗的讓人有一種立刻就轉身逃離的沖動。外屋像是一個小小的會客廳,屋子裏只有一排椅子,安爭從椅子上感覺到了和外面那些桃樹一樣的氣息。除了椅子之外,正對著門口,北墻處有一個長條桌子。桌子上放著幾樣東西,一個果盤,裏面當然只有桃子。果盤的左邊是一個白色的瓷碗,裏面居然還有冒著熱氣的白米飯。桃子的右邊是一盤肉,只是看不出來是什麽肉。

除了這三件東西之外,還有一個香爐,香爐之中點著三根香,還在冒著煙氣。

桌子的上方,墻壁上貼著一幅畫。安爭看到那幅畫的時候,幾乎一劍劈出去。

畫上是一座山,山下是一條小溪,小溪邊上坐著一個身材瘦小的人,長發披肩,看不出男女。而這個人,安爭在上來之前,就在那小溪邊上看到過。

幸好只是一幅畫。

安爭剛要往裏屋走看看情況,背後一陣風吹進來,墻壁上掛著的畫微微抖了抖。然後那畫上的人就轉身了,長發遮擋之下依然能看清楚那張什麽都沒有的臉,可安爭卻怎麽都感覺到,那張臉上有一對恐怖的眸子直楞楞的看著自己。

它似乎還在笑。

安爭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沈穩下來。好消息是,那個東西並不能從畫上面下來。外面的陳設很簡單,只是這些東西,安爭仔細看過之後決定立刻進入裏屋,如果裏面也是這樣什麽重要的東西都沒有,那立刻就走。

他剛要邁步往裏屋走的時候,覺得自己袖口被人扯了扯。他轉身,什麽都沒有看到。低頭,看到那個東西居然下來了!

好像魚一樣趴伏在地上,擡著那張什麽都沒有的臉“看著”安爭。它的一只慘白慘白的手從袖口裏伸出來,抓著安爭的袖口,還一下一下的拉著。

如果安爭的膽子再小一點的話,可能這會兒已經被嚇死了。那東西下來的無聲無息,以安爭現在小滿境六品的實力,居然沒有一點兒察覺。而且安爭現在身體外面還有三十片聖魚之鱗組成的防禦陣,它他媽的是怎麽鉆進來?!

吱呀吱呀的聲音出現,它好像在對安爭說著什麽。

安爭搖頭:“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麽,你到底要幹嘛?”

那東西似乎變得焦躁起來,開始用力的往後拉安爭的衣袖。可是它好像站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所以力量並不大。但是這東西的手指上帶著勾刺似的東西,抓進安爭的衣服裏,甩也甩不開。不過安爭此時倒也放松下來一些,看起來這東西好像沒有多大的威脅,只是看起來太恐怖了些。

安爭邁步往前走,準備進入裏屋。似乎是看到安爭要進去了,那東西開始變得瘋狂起來,那張原本如雞蛋殼一樣光滑的臉忽然扭曲起來,一鼓一鼓的,好像有什麽東西馬上就要鉆出來了。安爭猛的一甩把那東西甩了出去,他的衣袖被撕拉一聲撕開一條口子。安爭立刻轉身進入裏屋,然後就感覺到身後一股狂暴的力量好像爆開了。

裏屋和外屋之間的那個門,就好像一層結界。那東西的身子猛撲過來,撞在看不到的門上面扭曲著。可是安爭走進來的時候什麽阻礙都沒有,這只是一個門框,並沒有門板。一層無形的東西將那個東西隔絕在外,安爭在裏面,它在外面張牙舞爪的,看起來好像非常的憤怒。

不管怎麽說,它進不來終究是一件好事。

安爭轉身,發現屋子裏的陳設比外面還要簡單。只有一個土炕,土炕邊上有一把椅子,一個木頭桌子。土炕上都是灰塵,涼席上厚厚的一層。

然後安爭註意到灰塵似乎有些異樣,他走過去看了看,那上面有一層淺淺的痕跡,好像有什麽人在這曾經坐過一會兒。

桌子上放著一面銅鏡,這是屋子裏唯一的用品了。墻壁上也一樣都是灰,鏡子上面也是,什麽都看不出來。安爭鬼使神差的走過去將銅鏡拿起來,然後用袖口把銅鏡上面的灰塵擦掉。

他往銅鏡裏看了看,忽然一只手從銅鏡裏伸出來,一把抓住了安爭的脖子使勁往裏拽。安爭一瞬間就變得呼吸困難,那手是青色的,幹屍一樣,但是力度奇大無比。安爭向後,那銅鏡裏的手拉著安爭向前,相持不下。

安爭的呼吸越來越困難,臉都變成了紫色。

銅鏡裏紅光閃爍了一下,一顆眼球出現。

只有一顆眼球。

那是一顆無法具體形容出來的眼球,黑色占據了主題位置,上面還有幾顆紅色的好像小鉤子似的紅點在盤繞著。如果僅僅是看著的話並不覺得如何恐懼,可是安爭卻感覺到了死亡就在那眼睛裏。那只手並不是要把安爭抓進銅鏡裏面,只是為了抓住安爭。

生機從安爭的身體裏向外宣洩,那是安爭的生命之力。淡綠色的光從安爭身體裏漂浮出來,然後潮水樣往銅鏡裏鉆,那只眼睛好像變成了一個血盆大口,貪婪的吸收著安爭的生命之力。

啊!

安爭嘶吼了一聲,奮力的向外。

可是不管他怎麽掙紮,不管他怎麽抵抗,他的生命力依然如潮水一樣宣洩出去,無法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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