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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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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作為新政府手握重權的高級官員之一,明家的電話一向被日本人監聽著,明家人只是裝作不知道一樣過著近似正常的生活。

大姐明鏡回了蘇州料理明家的產業,幼弟明臺名義上還在香港讀書。明家的主人只剩下了明樓一個。作為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為政府官員,明樓恨不得天天無所事事才好。最好是海關無船,政府無錢,日本人天天內亂,占領區天塌地陷。

阿香做好了家中的晚飯,退回廚房有條不紊的打理裏面的瓶瓶罐罐。

明樓放下了手中的報紙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大姐不在她就是家中的老大,在明家他說話還是算的。

碳烤小牛肉是阿香在許曉宇那裏學到的拿手好菜,得到了許曉宇的十分真傳,只是許曉宇從不會把這道菜放在晚餐配著米飯來做,這道十分西式的烤肉她一向配著紅酒面包,放在晚餐來做。

此時配著上海烤麩,聊勝於無!

明樓忽然有了喝酒的興致,起身在餐櫃裏拿了一瓶從法國帶回來的紅酒,為自己淺淺的倒上了半杯。蕩著深琥珀色的酒液。明樓想著那個愛較勁的醫生會心一笑,要是她在,又會說酒可以品,但不可以狂飲,沒有酒品的人是爛酒鬼,不是紳士。她的眼睛一定會等的又大又圓,裏面的光芒會讓一切鐵石心腸軟化。要是再不聽話,她就會露出她的小貓爪子,拿出醫生銀針,把你麻醉在那裏,任她懲罰,讓你不敢不聽話。

酒香四溢,一如她的甜言蜜語,嬌聲軟糯,讓人不能不沈醉其中。

“明樓,我心悅你!”

“明樓,奴家身無長物以身相許如何?”

眼前的酒似乎變成了那個狡猾的小狐貍的樣子,不緊不慢的挑動你的神經,迷亂你的情緒讓你再也無力掙紮。只能乖乖的頭在她的情網裏。

明樓望著窗外不見轉晴的天空,這已經是她離開上海的第六天了,她應當已經啟程赴香港了吧。兩天前的電報說她手術順利,李將軍一切如常,她還通過比賽拿下了李將軍的大廚。真是淘氣。王天風這瘋子也動身去了長沙,不知他們見面了沒有?不知她有沒有做好離開的準備?

可惜電報機密不能多傳遞消息,否則他真想知道他的曉宇又做了什麽驚人舉動。

明樓微笑著,慢慢的喝下杯中酒,夾起一片牛肉放在嘴裏,酒香肉淳,只是少了曉宇親自動手的靈性。還要五年,或者三四年,只要把日本人趕出中國,他就可以和那個驕傲的小東西團聚,他做他的經濟學者,她做她的著名醫生。兩個人再生三五個寶寶,這一生便再也無憾了。

於國無憾,於家無憾,於自己也再也沒有遺憾。那個活潑的充滿著生命力的曉宇讓他有活下去,堅持下去的欲望,讓他在何種險境裏都不肯放棄,他知道她在等著他,他不能輕易放棄。如果堅持不到五年,她就要嫁給別人了。怎麽可以。她只能做他明家的女主人!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明樓有些微熏,留聲機裏傳出的音樂聲,莫名的引起他的煩躁,阿城出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回來?是軍統又有了什麽新任務?還是明臺又不老實的惹了新麻煩。背著他投靠了王天風,還敢和他演戲,等回來他一定打斷他的狗腿。

沒幾天就要過年了,那小女人走的不巧,兩個人的春節只能等著五年以後再過了。

五年,時間長得開始有些難熬啊!

如果不曾遇見她,他不會知道女人竟然有那麽多面。多的讓人無法停下目光。

明樓,我相信你!她說

曉宇,有你相信,已經足矣,足以讓我支撐過這漫漫黑夜,即使背著漢奸的罵名艱難前行。足矣!

明樓一個人酒足飯飽的吃掉了半盤碳烤牛肉,明城還沒回來,明樓微微皺了皺眉,有些太晚了,不符合名稱辦事的風格,莫非遇到了什麽麻煩?

明樓拿起報紙整張報紙無一字入眼,他的大腦飛速的分析著可能的情況。不得已他只能親自出手了。

門開了,明城帶著一身寒氣走入餐廳。

他臉色慘白,嘴唇血色淡漠,嘴角還有著未擦幹的血跡。

“受傷了?”明樓挑眉,有人敢傷了他的兄弟,就等著付出必須的代價吧!

明城搖頭:“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明樓失笑:“多大的人啦。去擦幹凈,吃飯了,阿香做了碳烤牛肉,倒有八、九分曉宇的味道,也算出師了。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吃光了。”

明城看著空了大半的盤子,捏緊了手,指甲紮破了掌心,他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看著明樓,欲言又止。

明樓瞪眼:“嫌棄我給你留的少了?”

明城勉強自己露出笑容:“那是!”眼神閃爍就是不敢看向明樓。

明樓更覺事態不對:“什麽事?”他端正神色,坐直了身子,沈聲問。

明城猶豫著低下頭,不是他不說,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就算他知道如何說,又不知道大哥該怎樣聽。許曉宇對於大哥是不同的,大哥雖然不說,但是許曉宇的一舉一動足以牽動大哥的神經。他不知道該怎樣說出那個消息才能讓大哥不著急。

“說。”明城閃爍的眼神讓明樓認識到事態的嚴重,他命令。

明城站起了身子,期期艾艾的回話:“大哥,事情還沒有確定。”

“說”明樓目光冷凝,不容許明城回避。

“長沙來電,醫生蕭雨在返回香港途中在寧鄉遭遇小股日軍,下落不明。”

明樓炙覺得眼前一片金星,晃了晃身子問:“你說什麽?”

明誠哪裏敢重覆,低聲安慰:“沒事,大哥。只是遭遇了日軍,還沒有確切消息”

明樓問:“是我們在長沙的人傳來的消息。”

“是。”

“那是誰護送的曉宇?”明樓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

明誠低下頭,細細的聲音確定:“軍統長沙站安排的毒蜂執行任務。”

鳴樓滿滿的吸了一口氣,勉強自己平靜下來聲音,假裝喜悅的牽動一下嘴角:“王天風,還有是兩下子的。我們再等等消息。”

語畢,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閉目休息。

明樓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在書桌前枯坐了一夜,第二天破天荒的沒有早起去上班。讓明誠為他向新政府辦公廳請假。

請假的明誠時近中午才匆匆返回,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不見了一絲血色。

枯坐了半日的明樓,放下手中的水杯,平靜的以為自己可以得到毒蜂脫險的好消息。毒蜂畢竟不是普通人,小股的日軍只有在他手裏吃虧的份兒。

“消息!”明樓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他滿含期待的看著明城。

明誠慢慢的攤開手心,露出了裏面的那枚刻著明家標識的舊銀戒指:“毒蜂受了傷,他傳過話來說:你可能在找這個。”

明樓拿起戒子,仔細的看了半日,按下機關啪的打開露出裏面的標識。手一松,戒指落在寫字臺的臺面上,旋轉著發出嗡嗡聲。明樓覺得那聲音像天上連綿不斷的驚雷讓他頭腦發昏,他想喝一杯水冷靜一下自己的思維,拿起杯子,張開嘴,一口血,噗的噴在了杯子裏。

滿杯殷紅,一如血淚。

門外電話鈴聲響過之後,阿香輕輕的在書房門外請示:“是汪曼春小姐聽說大少爺病了,問您病的重嗎?如果不重,她中去請您在上海大飯店吃飯。”

明誠被大哥手上的鮮血驚的發呆,阿香的聲音喚醒了他的迷惘,他拍著桌子怒吼:“不去。去什麽?沒有個男人一天都不行嗎?”

明樓仿佛沒有看見杯子裏的血,慢慢的把杯子拿到嘴邊,慢慢的喝了進去。他閉目許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阿香,告訴汪小姐說上海大飯店太熱鬧,晚上我請她吃富華樓的西餐。”

“大哥!”明誠欲哭無淚的阻止。

明樓若無其事的笑:“曉宇最喜歡吃醋,你說我和汪曼春好了,她會不會氣得從長沙回來?”

“大哥”明誠眼中泛酸險些哭了出來。

明樓閉上眼睛,搖搖頭:“你出去吧,我睡一會兒。”

明誠哪裏肯走:“大哥,別去了。”

明樓笑出聲音:“不親眼看到我病了,汪曼春不會放心。南田洋子也不會放心。讓他們放心,阿城,這是我的工作。”

“大哥”明誠吼“這時候更要註意你的身體!”

明樓搖頭懇求,目光無神,如同強弩之末:“阿誠,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給我拿一片阿司匹林吧,頭很痛。”

明樓是被汪曼春派人用車送回來的,他發著低燒倒在了富華樓的餐桌上。日本醫生斷定是感冒帶起的肺炎,需要在家修養一周。等待康覆。

松開了汪曼春戀戀不舍的手,明樓被明誠扶著回到了書房,明樓不肯上樓回臥室,明誠只能把他安置在書房。

細細的洗幹凈自己的明樓拿出了壓在衣櫃深處的一件襯衣,穿在身上,在月色下拿起了筆。

淚咽卻無聲。只向從前悔薄情,

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

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檐夜雨鈴。

清晨,前來照顧明樓服藥的明誠,看見了書桌上的字,以手掩面,用袖子遮住了不能發出的哭聲。

曉宇,也許真的回不來了,正是這雙手親手將她推入了死地。……

作者有話要說: 是老王的戒指幹的,跟作者一點關系沒有。

明樓寫的是納蘭性德的《南鄉子·為亡婦題照》

在他心裏曉宇是他願意一生攜手的人。

明樓在老王面前一直吃癟,弟弟被算計,女友被算計,自己被算計,老王就是和明樓有仇。絕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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