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喪屍對她揚手射出一團近橙色的烈焰，範妮仗著金手指倒沒多麽害怕，由著火苗撲上她的身體，這溫度……似乎比四階略高？火焰被金手指削弱後區別很小，她頂著火焰接近大蟑螂，略帶嫌棄地踩住，叫道，“吳先生，然後我要幹嘛？”

“張哥，接手下我這個！”吳行森將手頭纏鬥的喪屍轉給張志遠，靠近範妮那邊，“它的火焰接近橙色，絕不是普通四階能釋放出來的”，他做著口型無聲問道，“多長？”

範妮比劃了個七，吳行森眼神一凝，嘴角卻忍不住勾起，“絕對是五階。”

範妮眼睛一亮，雀躍不已，“帶它回去！省得研究所老是盯著我！我之前都做噩夢被人解剖了！”

因為還在任務，其他人無法抵禦喪屍的火焰，範妮只好提著它到距離眾人頗遠的地方，借助大蟑螂吐出的火去弄死其他蟑螂，簡直輕松愉悅棒棒噠。也因為大蟑螂的給力，今天的任務提前完成了，弄得範妮都在考慮養一只蟑螂寵的可能性。

可惜喪屍沒腦子就是沒腦子，再怎麽調|教都沒用，範妮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被奴役了一天的喪屍此時異能耗盡，除了還會張牙舞爪地想攻擊人，已經沒有危險性了。範妮將它拖到卞連長面前，報告道，“連長，這只喪屍似乎是五階！”

卞連長面色一喜，“真的？”他看著範妮手中毫無反手之力的喪屍，有些懷疑地問，“你確認它是五階？”

吳行森道，“它現在異能耗盡，之前它的火焰，水系的編織冰盾只撐了大概五秒就消融了，我們隊伍的鐵膚系在加了水膜的情況下還險些被燒傷。”

卞連長顯然更信得過吳行森的話，精神一振，笑道，“好！我現在派人把它送回去，如果能研究出晉級五階的方法，你們巨峰可是大功一件！”

吳行森強調，“千萬要小心它恢覆異能。”四階異能完全耗盡在八個小時左右可以恢覆完畢，休息僅五分鐘就能釋放初級異能，休息一個小時可以達到四階強度。五階雖不同，但應該不會差得太遠。

卞連長慎重地點頭，“範妮同志能否一起過去？我們過來並沒有攜帶專門的捕捉工具。”

範妮點頭，“可以”，她笑嘻嘻地，“要給我加工資啊！”

卞連長失笑，“行！”

疑為五階的火系喪屍在當天被送回羊城，第二日基地的隊伍結束任務，收工返家。

吳行森攜巨峰隊隊員看望受傷的楊哲，並向她表示深切慰問，保證會負擔她的家庭開支及醫療費用，楊哲當場感動落淚，握著吳行森的手連連道感謝黨感謝政府——

對不起，上錯頻道了。

——一行人前往醫院探望楊哲，她雖然還不能下床，但氣色頗好，聽聞了後來隊伍遇到五階喪屍的驚險，輕笑道，“見者有份，如果找出五階的晉級方法可要分錢給我。”

範妮拍胸脯，“放心！少不了你的！”

張志遠突然開口，“據我所知，現在單人病房不對民眾開放？”

楊哲沈默了一下，眼睫微顫，狀若漫不經心地道，“軍方有認識的人而已。”

陳誠挑了挑眉，笑道，“現在能讓熟人有這待遇的，起碼是團級軍官吧。”

周慧慧皺眉，“問那麽仔細幹什麽，阿哲住這裏又沒礙著你們。”

陳誠聳肩，走到蔡子博旁邊一伸手，勾肩搭背死基佬模樣瞬間成形，懶洋洋道，“如果有熟人，看看能不能給我們隊一點優待啊，有關系不用豈不是浪費？”

範妮立刻應聲，“對對對！阿哲，不說別的，起碼讓他給我們提高一點用電額度！現在感覺電都有點不夠用了……”

楊哲無奈，緊了緊手指道，“這不好吧？人家跟我也沒多熟。”

吳行森拍了拍範妮，“好了，別讓楊哲為難。”

範妮笑嘻嘻地，“好吧好吧，實在不行我就晚上到你這邊病房蹭空調！”

一幫人待了半天，直到護士趕人說病人需要休息才起身離開，範妮手舞足蹈地跟李喬說著從前在海裏潛水的趣事，周慧慧不禁疑惑，“你什麽時候去過鹿城？我怎麽沒聽你說過？末世前你不是都往北邊跑的嗎？”

又說漏嘴了，回味起來那是自己前世的範妮咳嗽了一聲，眼珠亂轉，突然看到對面有兩個人走過來，一指，驚嘆，“哇那個兵哥哥好高！”

那兩人一前一後，身著迷彩服，沒戴肩章，範妮說得是前面那個更年長一些的軍人，絕對超過一米九的身高，在粵省這邊的確是非常少見的高個子。

兩名軍人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與他們擦肩而過，李喬嘀咕，“我怎麽覺得這麽眼熟呢……”

範妮一楞，“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點眼熟……但是不可能啊，這麽高的人我不可能沒有印象！肯定不是F區的士兵！”

唐語笑道，“也許只是看到跟他長相類似的人吧，或者有些人天生就面善。”

最後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李喬和範妮果斷放棄。

……

病房內。

“好點了嗎？”男人冷硬的臉柔和了些許，聲音卻仍是硬邦邦的。

楊哲美目瞟了他一眼，“你很閑？”

男人語塞，他本來就不是健談的人，不知說什麽，最後微微皺了皺眉心，“好好說話。”說完他就有些懊惱，他並不想這樣同楊哲講話，怕是又把她惹火了。

楊哲闔目，語氣微諷，“您這大人物沒必要對我這小市民疾聲厲色，您光杵在那，我心裏就怕得很。”

男人在楊哲旁邊坐下，沈聲道，“對不起。”

“你到底想幹什麽？拜托你回去做你應該做的事行嗎？”楊哲有些不耐煩，“我要休息了。”

“……寧寧，我……”

“別那麽喊我！”楊哲激動地提高音量，登時傷口一痛，“嘶……”

男人忙起身，“我去叫醫生。”

“不用，你趕緊走我就沒事！”楊哲嘴唇緊抿，不再看他。

男人臉色為難，不知如何是好，走，舍不得；留，怕關系更糟。他攥緊拳頭，突然捏住楊哲的下巴親上去。

楊哲顧忌傷不敢用力，只是狠狠咬了他一口，卻險些磕著自己的牙齒，她眼梢帶出了嗔怒，男人見到她這樣反而歡喜，悶聲道，“別生我的氣了。”

楊哲緩了緩情緒，“我沒有生你的氣”，沒等男人面露喜色，她繼續道，“我們已經完了，沒關系了，我哪有空閑對你生氣呢？”

男人眼中露出一絲哀求，卻笨嘴拙舌地不知說什麽才能讓她原諒自己，訥訥道，“寧寧……”

“我不想和你說”，楊哲按下了床鈴，“我要休息了。”

護士很快過來，對病房裏的男人有些慫，細聲細氣地道，“病人還沒痊愈，該休息了，您下次再來吧。”

男人又看了一眼楊哲，戴上軍帽，遲疑了片刻道，“我下次來看你。”

楊哲已經將臉轉到裏側，恍若未聞。

男人和她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也是她的初戀，或者說，至今唯一有過的戀愛對象。

他父親是老兵，一直想著子承父業，他也十分積極，高中畢業就入伍參軍，楊哲那時哭過，鬧過，卻依舊沒能令他改變心意。因為年少執著，楊哲不曾放棄兩人的感情，直到第一次他任務重傷。

楊哲不要他再執行這種危險性極高的任務，他卻執意不肯。一而再再而三，他第三次重傷瀕死時楊哲終於爆發，抱著你的祖國你的戰友你的信念你的無畏去死吧！老娘不伺候了！

楊哲在他痊愈後提出了分手，男人本想挽回，卻又有任務落在他頭上，這一次，楊哲徹徹底底地死心了。

再之後，男人本來就沒有多少閑暇時間，加上楊哲又刻意躲著他，直到天災後楊哲受傷兩人才再一次見面。

楊哲念及從前，鼻子微微發酸，哪怕如今他想要爭取，徹底明白男人本性的楊哲也不想再接受他了。有幾個女人能接受愛人心中第一的永遠是國家是任務？遑論他數次硬生生被醫生從地府拉回來的重傷？沒錯，她曾為男人感到自豪感到驕傲，可是她終究只是一個小女人，做不來那麽無私，眼見著他一次次涉險。

她寧願放棄，從此各不相幹。

……

巨峰隊捕獲的喪屍送回不過一周，官方就公布了研究結果：此火系喪屍確為五階，目前四階元素盾、鐵膚系防禦均無法有效抵禦其火焰攻擊，如其他異能者遇到可能為五階的喪屍，請即刻逃離至安全地帶，並向軍方上報。

五階喪屍的腹中多出了一個直徑為5.4毫米的球體，初步判斷為異能凝聚而成。經測試證實，異能者亦需要將機體異能壓縮凝聚為核，才能晉級五階。這個核被命名為“異能丹核”，簡稱丹核。

該喪屍體內的丹核為黑褐色，有惡臭，質地極其堅硬，絕對硬度達9800，媲美金剛石，目前尚未尋找出使用方法。如擁有喪屍丹核的異能者切勿聽信謠言胡亂使用，四階變異動物在服用後五分鐘內斃命，原因是該丹核與變異動物機體異能形成劇烈沖擊，導致變異動物內臟破碎。丹核無法被消化吸收，其作用尚在探索。

異能者體內丹核為乳白色、米色、淡黃色等，單系異能者直徑在5-6毫米之間，所懷異能系數越多丹核會相應增大在7-9毫米之間，經異能者意念控制可自如在體內游走。但五階凝丹失敗率極高，先後接受試驗的五百名四階士兵中只有九人成功。在沒有尋找出穩妥進階的方法之前，警告各位異能者不要輕易嘗試，輕則等階倒退，重則——身亡！

巨峰隊因此完成了兩項橙級任務，共獲得5500分，晉為基地第三個五級戰隊。當時上交的五階火系喪屍必須是主力救星，範妮才仗著這份功勞沒有被研究所抓去掃描體內丹核。研究所一致默認為她糊裏糊塗地將體質屬異能晉級自己都沒發覺體內的變化，又或者清楚晉階的危險性才隱瞞事實，雖然大部分人認為範妮沒有這個腦子（範妮：……）可能性極低。

其他F區戰隊聽說後一臉羨慕嫉妒恨，“一只五階比我們清了十天喪屍還值錢！”話雖這麽說，但那畢竟是五階喪屍，按照官方的實力描述，如果是他們遇上，只有跑的份兒，遑論捕捉領賞。

盡管官方強調了晉級的危險，但依然有不少人抱著自己會成功的心理去嘗試。範妮在當天也是欲欲躍試，仗著金手指的保護，毫無壓力地在半小時內凝丹，輕松晉級五階。她的成功給了吳行森極大信心，也開始感受腦中精神力的存在，將其壓縮為核。

不得不說，哪怕沈穩如吳行森，心中也難免存有隱隱的優越感，認為重生的自己和範妮會是獨特的存在，認為此世的艱險最終都會迎刃而解水到渠成。

當他發覺自己抑制不住腦中瘋狂反撲的精神力時，內心升起刻骨的悔恨。可是已經遲了，他的眼鼻耳口迅速湧出血液，一旁的範妮嚇得驚呼，手足無措淚眼迷蒙地抱住他喚著他，他卻沒法好好睜眼去看她，好好張口去安慰她……

別怕。

仿佛有無形的手在瘋狂地攪動著他的腦漿，吳行森已痛得麻木，掙紮著想要找回神智，他用盡全力蠕動著嘴唇——

騰騰……對不起。

這一世大概又要……

毀諾了。

“吳行森！！！”

作者有話要說： 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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