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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一杯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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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著你今兒個是什麽都不打算與哀家說了?”太後聽了這話,當即挑眉問。

趙鈺連忙搖頭道:“祖母,不是這樣的,只是這些事情想要說完,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竟然這麽長?”太後聞言,當即睜大了眼睛。

趙鈺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罷了。哀家就不問了。”太後聽了這話,嘆息一口氣道:“你小子是想讓本宮替你主持大局,安撫民心是不是?”

趙鈺聽了這話,連忙說道:“回祖母話,您是長輩,宮中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是由您來主持啊!”

“可哀家年紀大了……”太後嘆息道:“光是聽到這個消息就已經痛徹心扉,悲傷不已……”說著,還拿出帕子來擦拭了一下眼角並不存在的眼淚。

不過,那副悲傷的神態卻被她表現的淋漓盡致,太後到底是太後,趙鈺這個毛頭小子,根本就瞧不出來一絲一毫。

“祖母,這個孫兒已經替您考慮過了,大事您做主。小事就讓孫兒的母妃賢妃與淑妃娘娘一起幫襯著,有什麽事情您吩咐她們去做便是……”趙鈺想了一下,道。

太後聽了這話,沈吟道:“你這麽安排也並非有錯,是個替哀家考慮的好孩子,可是,這麽做豈非是將皇後撇在了一旁?她是國母,這樣做豈非要招惹天下人非議?”

“祖母,您多慮了!”趙鈺聽了這話。忙忙的開口答道:“母後的事情不用考慮,她向來與祖母您不和,也多次為難孫兒之母,這一次。孫兒就是故意晾她的!”

太後聽了這話,低頭沈思片刻,道:“也罷,就按你說的去做吧!現在皇帝的屍首停在乾清宮裏,有太醫在那裏麽?”

“祖母,這個……倒是不曾。”趙鈺低頭道。皇帝明明已經死的透透的了,還安排太醫去做什麽?

太後一聽這話,眉頭立刻便皺了起來:“怎麽能不請太醫呢?明兒個百官上朝,要是沒有太醫的診斷,你要如何向世人訴說太子殿下做的好事?如何能讓他們相信?難不成還要讓他們親自打開皇帝的棺材看一眼麽?”

“孫兒知錯!”趙鈺一聽這話,連忙道:“孫兒這就讓人請太醫來!”

太後點點頭,道:“行,你去吧!先去乾清宮裏守著,哀家這就讓人下懿旨。將太子的罪行羅列其中,明日便昭告天下!”

趙鈺之所以來慈寧宮等的便是這句話,聞言當即喜不自勝道:“多謝祖母了!”

“這有什麽好可謝的?”太後聽了這話,擺擺手道:“你快去吧!沒事讓佳穎多進宮來看看祖母比什麽都強,對了,你靖王叔什麽時候才能回宮?”

趙鈺聽了這話,連忙答道:“是,祖母,孫兒明日便讓佳穎進宮來陪陪您,至於我靖王叔,等到明日天亮,他就回來了,孫兒向您保證!”

“好!既然如此,那哀家就等著了。”太後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

”祖母,孫兒告辭了!“趙恬說著。再次彎腰行了一禮,然後帶著高公公退下了。

而門外的那些個禁衛也都跟著一起離開了。

等這一行人離開,靜月姑姑拿著一件披風走過去輕輕替太後披在身上,然後柔聲開口道:“太後,時候不早了,進去歇息吧!”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你叫哀家如何睡的著?”太後聽了這話,轉過頭來瞧了靜月一眼,忽然問道:“你說說看,靖兒與鈺兒謀劃這些事情,到底有多久了?”

靜月聽了這話,忙出聲安慰道:“娘娘,王爺不肯告訴您,定是怕您擔心,所以才瞞著您的……”說著,頓了頓道:“好在大事已成,娘娘您也不用再擔心什麽了……”

“哀家怎麽可能不擔心?”太後聽了這話,當即擺擺手道:“你也不想想看,當初我們母子是如何扶持當今皇帝的,可是他一登基,立刻就將我們母子手中的權利剝奪一空,生怕我們母子再覬覦他的皇位,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又輪到了鈺兒,誰能保證到時候他不會是另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靜月靜靜的聽著這句話,好半響才道:“娘娘,靜月不懂什麽大道理,也說不出什麽話來勸慰娘娘,但是在宮中這麽多年了,靜月還是能看出來一些事情的,三皇子絕不會像當今皇帝的,第一,他與咱們王爺的關系是真的好,第二,他的王妃是任小姐,那是個知書達理,心思豁達之人,必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三皇子變成皇上那樣的,再說還有古二小姐呢!她與三皇子妃的關系可是好的不得了,有這一層關系,將來還用再怕什麽?”

太後倒是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引的靜月說了這麽多,不由的有些吃驚。她上下打量靜月兩眼,嘆息道:“竟然連你都誇讚起三皇子來了,難道他真的比當今皇上要好?”

“娘娘,現在討論這個還言之尚早,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啊!”靜月嘆息一口氣道:“只能一切都往好處想了,現在的局面已經是這樣了,咱們幫持三皇子,他若是有感激之心,將來必定會尊您為太皇太後,但若是不扶持……”

太後聽了這話,眉頭皺了皺,良久才道:“靖兒這孩子,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為什麽不與哀家商量商量?皇帝又不是非死不可……”

“太後!”靜月姑姑急急的喊了一句。

太後當即住了嘴,卻又瞧她一眼道:“你阻止哀家說下去,是為了怕哀家說出月華是麽?皇帝一直對她不死心,靖兒是因為她才……”

“太後!”靜月低低的叫了一聲,便住了口。

太後瞧了她一眼,終於還是沒有說下去。

皇帝駕崩,這是多大的事情,第二日便傳遍了全京城,同時京都城門關閉,各處戒嚴,舉國哀悼。

就在這樣莊重的氣氛裏,有一件比國喪還要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懲戒殺死皇帝的兇手!

當日正午,當朝太後便親自下了懿旨,將太子殘忍殺害皇帝的事情昭告天下。

一時之間,百姓愕然,百官震驚。

等震驚過後,便是憤怒,眾百官紛紛上書太後,要求嚴懲太子。敢刺殺皇帝,這絕對是罪無可恕!

百官第一次上書,被太後給駁了回去。

她認為趙恬雖然殺了皇帝,但卻是失手之過,罪不當誅。

百官不服,接著上書。

到第三回之時,太後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百官的要求了,將趙恬廢除太子之位,然後賜死。

於是,已經被投進大獄裏的趙恬,當晚便得了一杯毒酒與一桌子好菜。

東西是趙鈺親自送去的。

一進到那間陰暗潮濕,漆黑不見天日的天牢裏,趙鈺的眉頭便緊緊的皺了起來。

“三殿下,您裏面請!往這邊走!”刑部尚書尚天澤小心翼翼的跟在趙鈺的身邊,點頭哈腰極盡奉承之能,因為知道眼前之人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他行事不敢有絲毫的錯誤。

趙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見那裏正是整座監獄的最深處,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怎麽將二皇子關進了那裏?”趙鈺沈聲問。

趙恬既然已經被廢除了太子之位,便只能按著他在皇子之中的排行來稱呼了。

尚天澤連忙恭敬答道:“回殿下話,二皇子罪無可恕,下官覺得這種窮兇極惡之人必須要嚴密看守,萬一被他逃脫了的話,下官無法交代啊!”

“你無須這麽緊張,像對待旁的囚犯一樣就成了。”趙鈺淡然道。

更何況,這也是最後一天了不是麽?

“殿下說的是!”尚天澤連忙應道。

趙鈺沒有看他,擡腳往監獄裏面走去。尚天澤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向趙鈺提醒著。

終於,看押趙恬的牢獄到了。

門口站著四個執刀的衙役,看到二人連忙跪下請安:“參見三皇子,參見大人!”

“你們先下去吧!有需要本官會喊你們進來!”尚天澤連忙擺擺手道。

“是!大人!”衙役們應了一聲,然後連忙退了下去。

趙鈺站在門口,透過道道柵欄,瞧著裏面縮在發黴稻草裏面的那道白色人影,卻看不到他的臉,他轉過頭來瞧了尚天澤一眼,問道:“你們對他用刑了?”

“回殿下!這卻沒有!”尚天澤連忙搖頭道:“二皇子到了監牢以後,下官給他安排的是最裏面的房間,用的膳食是最好的,從未對他用過刑啊!”

“那他怎麽這麽憔悴?”趙鈺皺眉。

尚天澤當即低下了頭:“那是因為,二皇子進了這裏以後,曾經數次鬧著要自殺,下官以為,還沒到宮中給他的判決書下來,不能讓他就這麽去世,所以便時時刻刻的派人在外頭看著他,他死不了,整個人便變成了這幅模樣。”

“原來是這樣?”趙鈺聽了這話,再次瞧了尚天澤一眼,沈聲道:“將牢門打開。”

“殿下,這……”尚天澤聽了這話,先是吃了一驚,緊跟著轉過頭來瞧了趙鈺一眼,語氣委婉道:“殿下,為了您的安全著想,下官以為……”

“打開!”趙鈺面無表情道。

尚天澤聽了這話,再不敢多說什麽,忙點點頭道:“是,殿下,下官這就讓人將之打開。”說著,叫進來一個衙役,命他將監獄的大門打開了。

趙鈺轉頭瞧了他一眼道:“你也下去吧!”土夾腸巴。

“下官遵命。”尚天澤哪裏敢說不,聞言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了下去。

監牢最深處的地方,就只剩下了站在門外的趙鈺,他一身錦衣玉服,就連鞋底都是纖塵不染的,越發襯托的躺在監牢內的趙恬狼狽不堪。

“你起來吧!我知道你沒有睡著。”趙鈺隔著柵欄瞧了趙恬一眼,面無表情道。

那躺在稻草上裝死的人終於慢慢的擡起了頭來。

僅僅只隔了一日,趙恬像是已經蒼老了十歲,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趙鈺的臉上,嘴角慢慢的出現一絲嘲諷來:“你是來嘲笑我,還是來看送我上路的?”

“送你上路的。”趙鈺說著,慢慢蹲下身來,與趙恬平視道:“二哥,昨日你若是沒有那麽沖動,事情絕對不會是像今日這般。”

趙恬聽了這話,立刻轉過頭來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只恨我沒能早一點看清楚古月彤這個賤人,要不是她,我怎麽可能會錯手傷了父皇?這一切都是她與趙恕合謀的!當然,你也有份!”說完,她用一種充滿了仇恨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趙鈺。

“事到如今,你還是沒能想明白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趙鈺聽了這話,微微嘆息一口氣道:“二哥,錦安候去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趙恬沒想到他竟然會問起這個,臉上當即楞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覆了常色:“你問這個做什麽?他是被自己兒子親手殺死的,與旁人無關!”

“那父皇是被你親手殺死的,也與旁人無關。”趙鈺擡眸瞧了趙恬一眼,淡然道:“同樣都是兒子殺死父親,一報還一報,剛好不是麽?”

趙恬聽了這話當即大怒:“這些事情跟錦安候又有什麽關系?你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

“二哥,你就這麽不敢正視你自己的內心麽?”趙鈺聽了這話,嘆息一口氣道:“父皇故意挑撥錦安候父子關系,並且引誘古世子殺害其父親的事情,我不信你不知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趙恬聽了這話,當即勃然大怒道:“就算是這樣又如何?父親並未收回錦安候府的爵位,甚至還嘉獎了他們!難道他們不應該感激麽?”說著,又想起來什麽似的,接著道:“聽你剛剛的意思,這一次的事情,都是古月彤那個賤人故意在背後整出來的?”

趙鈺聽了這話,定定的望了他一眼,淡然道:“二哥,你對於自己不愛了的女人,就只會定義為賤人麽?如果大嫂是賤人,那你又是什麽?你當初是眼瞎了才會瞧中她!”

“你叫她什麽?大嫂?”趙恬一聽這話,兩只眼睛立刻就瞪起來了。

趙恬淡淡的瞧他一眼,道:“是,大嫂,因為她現在帶著恒兒去了廉親王府,祖母也已經開始挑選讓他們成婚的日子了,不過父皇去世,這孝期是要守夠三年的,但大哥說沒關系,他願意等三年……”

“他們竟然還要成婚?”趙恬聽了這話,兩只眼睛立刻瞪的像是銅鈴一般大,猛的從地上站起了身來朝著趙鈺奔過去,嘴裏怒喊道:“憑什麽?我還沒死!”

“沒死也差不多了。”趙鈺聽了這話,淡然開口道:“今日我來,便是送你一程的。”

趙恬奔到距離趙鈺一步遠的地方,便因為身上纏繞著的鐵鏈的緣故再也不能前行一步,他就站在那裏,張著雙手死死的盯著趙鈺,好半天才冷笑道:“是啊!我死了,她就可以跟別人雙宿雙飛了!”

“難道你還想讓她陪你死?”趙鈺聽了這話,嘲諷的瞧了趙恬一眼道:“大嫂之所以會選擇廉親王,那都是你與父皇逼的!”

“沒有人逼她!”趙恬聽了這話,猛的喊道:“怪不得那次皇家別院的賞梅宴上,母後會說出她與廉親王私會的事情,那時候她們就已經在一起了!是我啥,不相信母後,卻選擇了那個賤人!娶了她真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

“二哥,嫁給你,才是大嫂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吧?”趙鈺聽了這話,語氣涼涼道:“你總是喜歡將別人想的那麽不堪,卻沒有想過正是因為你的冷落才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大哥是真心喜歡大嫂的,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這後半輩子肯定就是神仙眷侶了,二哥你在天上,莫要妒忌才好……”

“妒忌?我會妒忌他們?你開什麽玩笑!”趙恬聽了這話,當即嘲諷的笑出了聲,可是笑著笑著,他的眼角卻有眼淚流淌了出來!

一開始的時候,他或許是對古月彤沒有真心,但是到後來她有了身孕,他是真的拿她當心頭寶來愛的!沒想到到最後卻被她棄如撇履!

歷朝歷代,做太子混到他這份上的,能有幾個?

誰也不會像他這麽倒黴吧?

笑到最後,那眼淚淌進了嘴裏,苦澀苦澀的,那是趙恬這一輩子嘗到的最撕心裂肺的滋味。

趙鈺瞧著他這幅模樣,終於停止了調戲,只淡淡說道:“來人!將酒菜都擡進來吧!”

“是!三殿下!”很快,幾個侍衛便提著兩個食盒從外頭走了進來,從打開的牢門裏進去,將食盒裏的菜肴一盤一盤的端了出來,整整??的在地上擺了許多。

最後,從那食盒裏又取出一瓶酒來。

趙鈺的目光一直都沒去瞧那只酒壺,也沒去瞧那些菜,傷心夠了以後,他忽然轉頭瞧了趙鈺一眼道:“我要見她!”

“你要見大嫂?”趙鈺聞言,當即挑了挑眉頭。

趙鈺氣急:“我現在還沒死!太子妃也還未曾改嫁!你不用在我面前喊的這麽親熱,刺激我又有什麽意思?”

“二哥,我可沒有刺激你的意思。”趙鈺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道:“至於你要見大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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