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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陳濘慘死(狠狠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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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房內,斷斷續續的流水聲從洗手間內傳出。

林瑜晚徘徊不定的走在屋子裏,俯在窗臺望著院子裏來來回回巡視而過的警衛。

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問,有些事不知道該不該明白。

他既然不想讓自己知道,那便是有他的理由。

只是……心底處那惶惶不安的心緒又是怎麽回事?

“在想什麽?”顧琛易濕著發,披著浴巾從洗手間內走出,徑直走到窗前,伸手便將她抱進懷裏。

林瑜晚擡眸目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頷處,鼻間縈繞著依舊是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她揚唇,莞爾:“你說的對,你不說我會想,你說了我也會想,無論你說不說,這裏總是忍不住去猜測,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麽做才能不去胡思亂想?”

“找點別的事做。”顧琛易拂開她被風繚亂的發絲,溫柔說道。

林瑜晚不明,“還能做什麽?”

顧琛易指尖滑過她的面容,一點一點的摩挲過她的眉眼,好似在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那般的小心翼翼,重了怕損壞,輕了又怕感受不到。

林瑜晚驀地一驚,眸光落在他的指尖上,不得不說他這個辦法很好,自己的的確確立刻便將所有煩惱拋之腦後。

管他什麽紛紛亂亂,懶得理會那些恩怨情仇。

她的心隨著他的手,一扣一扣緊攥著,好像有一只小鹿撒了歡似的蹦跶著,最後,面紅耳赤的被他雙唇堵住去路。

屋內暧昧只剩你儂我儂;屋外月光皎潔朦朦朧朧。

他抱著她,輕輕的解開她的浴袍……

最終,月華散落地毯,氤氳著一片旖旎……

翌日,厚實的窗簾將陽光阻截在外,床幃上,趴著的女人突然一個驚醒,目光呆滯的尋覓著四周。

模糊中,一只手輕柔的拂過她的腦袋,男人低沈的聲音在耳廓周圍響起,“怎麽了?”

林瑜晚揉了揉雙眼,有些呆楞,還沒有徹底醒過神。

顧琛易半靠在枕頭上,將目光渙散的小丫頭攬回懷裏,“做惡夢了?”

“沒有,就是突然醒了。”林瑜晚趴在他懷中,瞇了瞇眼,“幾點了?”

“再睡一會兒。”顧琛易道。

林瑜晚瞄了一眼被窗簾擋住的窗子,“好像天還沒亮。”

言罷,她心安理得的闔上了雙目。

顧琛易看了看身旁的小鐘,九點過十分。

餐廳裏,顧家老老少少盡數都早已端坐就餐。

顧琛易姍姍來遲過後,卻是繞過所有人的視線徑自走進廚房,隨後默不作聲般端著一碗南瓜粥重新折回二樓。

老爺子面無表情的放下手裏的湯勺,“沒規沒距。”

顧謙易忍不住揶揄道,“是不是昨晚上累著了?”

顧錦嶸輕咳一聲,圓場道:“嫂子可能換了環境,一時認床。”

顧瑾易好似並沒有受外界影響,一如既往保持沈默的用著早點,至於剛剛出現了誰,又離開了誰,他的那雙眼自動摒棄。

顧老爺子冷冷一哼,“讓人準備一點甜點送上去,一碗粥能喝飽?”

片刻過後,顧琛易重新走回餐廳,手裏的碗空蕩蕩的被他放在桌面上,“我等下要去公司。”

顧老爺子嗯了一聲,似乎並沒有特別的言語。

“晚晚就留在這裏,中午我會來接她。”

老爺子瞪了他一眼,“還真怕我把她吃了?”

“留在顧家,太多顧忌規矩。”顧琛易端起咖啡,抿上一口,“大哥也要去部隊嗎?”

“嗯,一起?”顧瑾易問道。

“可以。”

“昨晚上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顧瑾易再道。

顧琛易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眉,“我不覺得這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案。”

“既然你舍不得,那就也罷。”顧瑾易擦了擦嘴,“我吃飽了。”

顧老一言未發的瞪著兩個兒子一前一後起身離開過後,眸光一轉,落在顧謙易身上,問道:“他們在說什麽事?”

“咳咳。”顧謙易嗆了嗆,苦笑道:“您覺得他們兩個會把正經事告訴我這個一看就不靠譜的男人知道?”

顧老嘖嘖嘴:“有那點覺悟還是有救的,給我管好你的好兄弟,徐氏的三小姐,我看過了,人挺不錯的,等國慶過後把人帶回來我看看。”

“……”顧謙易險些一口氣喘不上來直接背過去了。

“別以為我老了退職了就不知道你的那些花邊新聞了,該做的事,你都做了,不該做的事,你還是做了,既然都做了,就得給我正經起來,徐濛冉也挺不錯的。”

“父親,您一定是誤會了。”顧謙易急忙站起身,辯解道:“我跟徐小姐不過就是一面之緣而已,更何況人家當日只不過因為失戀喝多了,您以為我會對一個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的女人做出那種禽獸的事?”

老人目光下挑,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腿間,“這事的確有待考究,不過人家清白姑娘在酒店裏跟你過了一晚上,你還想告訴全天下你們只是脫了褲子蓋著被子睡了一覺而已?”

“我沒脫褲子。”

“那就是蓋著被子睡了一覺?”

“我沒跟她睡覺。”顧謙易輕喘一口氣,撫了撫額,“這件事您不用摻和,徐小姐有男朋友的,您這樣只會弄得我們裏外都不是人。”

“你不是說人家失戀了嗎?”

“這——”顧謙易仰頭有一種無力感,老爺子的重點究竟放在什麽地方?

顧錦嶸同情的拍了拍二哥的手臂,站起身,道:“父親,我吃飽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繼續說:“這事徐家老爺子也跟我談過了,對於你,雖然有點點不滿意,但至少還可以改造改造,你最近給我表現好一點,別讓別人看了笑話去。”

顧謙易隱忍不住的磨牙道:“我沒說要娶她。”

“啪。”老爺子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出了事你才跟我解釋這些有的沒的,這事就照我的意思辦了。”

“父親——”

“你也到時間上班了,收拾妥當了給我出去,這兩天也別回來了,想好了再回來。”

“父親,可不可以商量一下?”

顧老一記冷眼望過,“我有三個兒子,不愁顧家香火,既然你不想延續香火,可以試試做我顧家二小姐。”

“……”顧謙易心底一沈,手急忙捂在自己腿間,蔫了氣,“我會仔細考慮一下。”

客廳一時之間落針可聞。

老爺子望了望二樓的位置,身後的管家似知曉他下一步動作,默然上前。

“讓廚房準備一點面食,聽說她喜歡意面,給她弄一點送上去。”

管家笑而不語,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臥室內,窗簾依舊厚重的將陽光擋在外面。

門外輕嚀的叩門聲縈繞而來,林瑜晚從被子裏縮出腦袋,習慣性的往旁邊摸摸,他剛剛說自己去公司了?

林瑜晚揉著酸痛的腰從床上溜下,走至門前,打開些許縫隙。

傭人微笑道:“這是老爺讓送來的。”

林瑜晚打開門,指著小桌子,“放那裏吧。”

傭人正準備進門,便聽見樓道處傳來一陣陣倉皇的腳步聲。

林瑜晚探頭看了一眼,來人正正的朝著她的方向跑來。

“少夫人,院外有一名姓秦的小姐想要見您,怎麽弄都弄不走,您看您見還是不見?如果不見,我們會即刻派人送她離開。”來人道。

林瑜晚蹙眉,姓秦的?

“她說她叫秦馨。”

林瑜晚點了點頭,“讓她等一下,我換件衣服。”

“要領她進來嗎?”

林瑜晚環視了一圈放佛裏外都透著莊嚴兩字的顧家,搖了搖頭,“不用,我出去。”

顧家大宅外,秦馨窩在車內,已經不止一次想要沖進去,可是顧家這樣的家世,怎麽可能讓她這麽胡作妄為?

半個小時後,緊閉的大門終於徐徐敞開。

林瑜晚披著一件披風,從裏面緩步走出,一眼便瞧見了停靠在路邊的銀色布加迪。

秦馨從車內憤憤然走出,狠狠的摔了摔門,“作為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我爸爸在醫院裏生死不明,你就算沒有良心不去看他,也請不要把那麽多警察狗仔帶去打擾他。”

林瑜晚看著她眼底那明顯的黑色眼眶,點了點頭,“這事是我考慮不周,過兩日等秦律師身體好一點,我會親自上門道謝。”

“你們林氏的一堆破事,我早就告訴他不要摻和,現在好了,差點就被你連累死了,林瑜晚,你就算嫁給了顧琛易,還是改不了那德性,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炸彈,遇見誰炸死誰。”

“秦小姐,我念及你替父擔憂就不跟你周旋了,也請你註意一下用詞,免得等下惹急了我,我估計不會再體諒你的那份孝心了。”

秦馨咬牙,她有多想一耳光刮過去,可是對面站崗的兩名警衛直直的逼視著她,讓她就算心有怒也不得不收回沖動。

林瑜晚瞥了敢怒不敢言的女人,問道:“如果秦小姐沒有別的話可說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秦馨抓住她的手臂,“能告訴我,究竟是誰想要殺死我爸爸嗎?”

“這事你應該去問警察,我怎麽可能會知道?”

“你自己惹得人,你會不知道?”

“我惹了那麽多人,有什麽人對我如此深仇大恨,秦小姐會不清楚?”

秦馨拳頭捏緊,“真的是許桀?”

“這個時候你應該相信法律,畢竟人贓並獲下,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秦馨冷笑,“我當然相信法律了,不過我更相信天理,報應遲早會落下,瞧林珅毅的下場,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林瑜晚身體一僵,腦海裏滿滿的浮現昨晚上那張血肉模糊的圖片,穩了穩神,“的確如此。”

秦馨面上笑容忽明忽暗,就像是帶著一張假面具,面具下藏著數之不盡的諷刺得意。

林瑜晚望著她轉而離開的背影,正欲回去,卻見旁邊綠化帶裏草叢輕顫。

負責監視著監控的安保室內,一架攝像頭突然閃了一道雪花,畫面暫停。

安保人員緊急搶修,當畫面恢覆正常過後,原本還站在視頻中心的人影已經不見所蹤。

“調三號機。”大門外的攝像頭從新調轉一個方向,正正的落在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兩名警衛身上。

“有人入侵,戒備。”男人的聲音一落,院子裏警鳴聲震懾而起。

老爺子坐在書房內正練著字,被突然想起的聲音驚得本能的一顫,筆下最後一筆尾出現落差,整副字韻味盡散。

“老爺,不好了。”管家叩門過後倉促的進入。

老爺子放下毛筆,輕嘆一聲,惋惜道:“可惜了,究竟又怎麽了?”

管家喘了一口氣,道:“三少夫人不見了。”

“……”老爺子面色一楞,大步上前,“她不是好端端在屋子裏睡著嗎?”

“剛剛有位秦小姐出現在宅子外,少夫人出去見了一面,隨後兩位守衛的警衛被人打暈,她、她就不見了。”

老爺子一掌落在桌案上,“好大的膽子,我顧家都敢這麽光明正大的闖進來,把沿途所有監控調出來,派兩批警衛出去找,三子那邊先別通知,人逃不出去。”

管家心底一慌,“三少那裏真的不說?”

老爺子一瞪,“人在我這裏被人擄走,說出去我顧老的面子擱在哪?”

管家噤聲,“我、我即刻安排。”

直升機盤旋在環山公路上空,周圍忽遠忽近的警鳴聲回音繚繞在整座山脈上。

秦馨不明所以的擡頭看了一眼上空繞山循環旋轉的三架直升機,本打算停車仔細的看一眼,卻被身後突然行駛而來的一輛吉普逼得差點撞上護欄。

“你會不會開車啊?”秦馨降下車窗,對著超車而過的車子吼道。

駕駛位上,男人邪魅的揚著嘴角。

秦馨後背一涼,總覺得男人的雙眼陰鷙到讓她寒顫,不知為何,竟忍不住的覺得自己渾身發涼。

吉普車內,林瑜晚蜷縮在後座上,嘴上雖然沒有貼著什麽膠布,可是她依舊一個字都不敢吐出來。

副駕駛位上,男人勾唇一笑,“不知道林小姐還記不記得我?”

林瑜晚怎敢忘記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攜帶著一種危險因子,讓人避之不及的恐懼氣息。

“我最近幾天,可想著林小姐了。”男人狡黠的舔了舔唇,“想著林小姐這樣的一個人物,弄出來還真是不容易。”

林瑜晚凝神屏息,自覺的減少自己的呼吸存在感。

“不用害怕,我不過就是請林小姐再來坐一坐而已。”男人掏出手槍,似模似樣的舔了舔。

“你、你想做什麽?”

男人仰頭大笑,“這句話問的不錯,我也很想知道我為什麽要那麽執著的來見林小姐一面。”

林瑜晚閉上嘴,不再看他那猩紅的雙眼一眼。

男人卻不再憐香惜玉,蠻橫掐著她的嘴,扳過她的腦袋,“我想我大概是為了我那死去的十幾個兄弟吧。”

林瑜晚放佛失去了呼吸的勇氣,茫然的註視著男人眼瞳裏那愈演愈烈的火光。

“一個女人,覆了我一個團隊,死了我十五名兄弟,我好像知道你究竟有什麽能力這般厲害?”

“……”林瑜晚被他堵著嘴,顯然他不想讓她說話。

“或許不是你厲害,而是你背後的男人厲害,我現在挺想見識見識顧三少的能力,更想看看他這次有什麽能耐把你再完好無損的搶回去。”男人扔開她,高傲的擦了擦手槍。

林瑜晚瞪著出現在自己額前的那只黑洞,突然他的手指一動,一個冰冷的東西穿透眉心,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麽玩意兒,身體便失去動作,直直的倒在車座上,意識全消。

“我們這一把,可要賭的轟轟烈烈。”駕駛位上,男人得意的揚著嘴角。

“放心吧,一定是轟轟烈烈。”

兩道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山路上,伴隨著轟鳴的直升機,回蕩散開。

吉普車停留在林子裏,當警衛員找到的時候,裏面早已是空無一人。

“怎麽辦?”眾人警覺的分散而去,尋覓著任何殘留的蛛絲馬跡。

隊長蹙眉,珩山山脈地域寬廣,有許多監控死角,直升機捕捉不到茂密林間的動靜,只得不停的盤旋在上空,車子停在了這裏,可是人呢?

徒步離開?

“隊長,這裏有摩托車的痕跡。”一人喊道。

車轍印一直延伸在林子裏,顯然這些人是尋著直升機無法監視的空檔離開,只是然後呢?無論如何逃,山腳下的出口早已被他們的人堵死。

“叮。”對講機響起,一人明顯虛弱的聲音傳出:“隊、隊長,狙擊槍——”

話音未完,聲音終止。

“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偷偷的溜出去。”隊長心驚,“快去支援。”

山腳下,一片血腥,所有人被突如其來的一陣掃射射到,還沒來得及躲藏,子彈便穿透身體,血濺當場而亡。

普什扛著昏迷不醒的林瑜晚坐上警車,對著天空中孜孜不倦徘徊的直升機傲慢的豎了豎中指,“走。”

顧家大宅,老爺子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人跑了?”

一眾警衛鴉雀無聲的站在廳中。

顧老瞪著面前的幾個,“死了多少人?”

“目前看來一隊隊員全軍覆沒。”

“就兩個人把你們打得無力還擊?”顧老咬牙,“都給我去查,把人無論如何給我截回來。”

“直升機沿途一直跟著,只怕他們還有接應。”

顧老眉頭微蹙,“讓瑾易回來,三子那邊別通知。”

管家愕然,這還打算瞞著三少?

老爺子杵了杵手杖,“這是在挑戰我顧老的權威。”

偌大的客廳,無人吭聲。

“他們之所以能那麽迅速的撤離,就是為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這件事您是瞞不住琛易的,您不通知,總有人會惦記著通知。”顧瑾易匆匆從院子裏大步走進。

顧老揉了揉酸痛的額角,“人是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這不能怪您,對方是早有準備,那群人是為了報覆三子那一次殺光了所有雇傭兵。”

“……”

“林珅毅的死也是由他們故意挑起,應該目的在於我們分心去顧忌許桀和陳濘,陳濘會在公寓裏守著,琛易安全起見便不會回去,因此他們是早就埋伏在顧家大宅外,之所以我們的人完全沒有察覺到動靜,不能怪我們太不知警覺,而是對方身經百戰,太過狡猾聰明,是不可能留下一絲蛛絲馬跡。”

“他們的目的是三子。”顧老眉頭緊鎖,“這群人就不應該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是我大意了。”

“現在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讓三子回來吧,你別讓他沖動行事,對方是有計劃的。”

陽光正盛,炙熱的光線烘烤著地皮表面,路面上,默默的蒸發氣層層熱浪。

一雙軍靴踏過熱氣,步伐鏗鏘有力的走過嫻靜的小道。

周圍,有一兩個不知歸家的小孩子躲在樹蔭下玩著石子,瞧著突然出現的男人,被莫名的嚇了一跳,卻又不敢多看,換個角度繼續玩著石子。

普什推開木門,瞧了一眼躺在木板上昏睡不醒的女人,拎開一瓶礦泉水,從女人頭上一整瓶傾瀉而下。

“啊。”林瑜晚被冷水激醒,慌亂的坐起身。

陌生的環境,笑的鬼魅的男人,以及周圍散發著腐臭味道的失修屋子。

“醒了?”男人搬來一張凳子,跨腿坐上。

林瑜晚想要退縮,卻發現無路可退,“你究竟想做什麽?”

男人低了低頭,“我沒想做什麽,我不過就想這麽看著你而已。”

林瑜晚往後面靠了靠,明顯的拉開與她的距離。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我對C國女人不感興趣。”男人打開面包,咬上一口,“不過我不感興趣,不代表別人不感興趣。”

話音一落,林瑜晚心神一慌。

普什聽見門外的動靜,確信有人靠近過後,上前便打開木門。

另一同夥詹姆手中提著畏畏縮縮的陳濘,一把推了進去。

“來的挺快的。”普什戲謔道。

詹姆啐出一口唾沫,“這女人就是一個瘋子。”

普什望著他臉上被撓出的兩條血痕,“西班人喜歡吃沙丁魚,可是沙丁魚卻是天生嬌貴,一離開大海就會死亡,所以聰明的商人將天敵鯰魚放了進去,從而逼得沙丁魚不停的游動奔跑,我很想看看,天敵的兩個人放在一間房間裏,又會變成什麽樣子。”

林瑜晚瞪著躺在地上正想要爬起來的陳濘,倉皇不安的往後退了退,男人的話像似魔咒,一遍一遍重覆播放著,她不知如何行動。

言罷過後,兩個男人笑意朗朗的退出了屋子,將整個戰場留給她們這兩只被囚禁的魚。

早知道今天會這麽慘,她昨晚上就不應該讓顧琛易無所顧忌的折騰!

陳濘無疑是落魄的,蓬頭垢面的從地上爬起來,目光略顯渙散的游離在四周,最終定格在木板上一動不動的身影上。

起初,林瑜晚以為她是故意不看自己,後來她才發現陳濘的眼神很不對勁,那是一種沒有聚焦點的茫然感覺,她在尋覓,卻找不到能讓她鎮定的東西。

陳濘一瘸一拐的移動著什麽,曾經高傲的林夫人,如今狼狽不堪的模樣,讓人禁不住的心寒一顫一顫。

最後,她跌倒在地上,淩亂的發絲遮擋住她所有的視線,她就這般低著頭,看不清動作。

林瑜晚屏住呼吸,警覺的往旁邊挪了挪。

下一瞬,陳濘突然撲過來,齜牙咧嘴的瘋狂笑著,“是你,就是你,林瑜晚,我終於找到你了,我要掐死你,咬死你,弄死你。”

林瑜晚早有準備,見她一撲過來,敏銳的往旁邊躲開。

陳濘撞在木板上,不知疼痛般再次撲過來。

“我告訴你陳濘,別逼我。”林瑜晚瞪著她連站都站不穩卻還執著撲過來的樣子,皺了皺眉,拿起地上的凳子警惕性的擡到身前。

陳濘陰測測的笑著,踉蹌著走過來,“你知道我的毅兒死了嗎?你沒有看到他渾身是血的模樣,他死的有多慘,你知道嗎?”

林瑜晚保持著鎮定,回覆道:“那是你做的孽,只可惜報應在了孩子身上。”

“不,不是這樣的,是你,都是你的錯。”陳濘雙手捧著腦袋,痛苦的不知道怎麽驅除腦袋裏不停重覆的片段,“我本來有個幸福的家庭的,可是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咄咄逼人,因為你的自私驅逐,我才會有今天這一步。”

“都是你不知足的後果,陳濘,你的確本來有個很幸福的家庭,許桀為了你付出那麽多,而你卻只會利用,最後一個入獄,一個死亡,這是你種的因結出的果。”

陳濘目眥欲裂,“不,是你,都是你,你跟你那個母親一樣都該死,我應該、應該在當年就殺了你的。”

林瑜晚瞠目,指甲緊緊的扣在凳子裏,“你剛剛說什麽?”

陳濘大笑起來,隱忍不住什麽喜悅的放聲大笑,“我告訴你,林江怡是被我弄死的,那兩個月裏,我每一晚都會把和你那個該死的爹的照片發過去,讓她夜夜噩夢纏身,我要讓她連死都死都不安生,看著她茍延殘喘的躺在病床上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副皮囊,得意的把我們的結婚證放在她的床頭,讓她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個清楚。”

“陳濘!”

“知道她為什麽會突然病倒嗎?誰讓她不肯放手的,既然不肯放手,那我只有想辦法逼她放手,可是我做錯了一點,我不應該覺得只有十五歲的你,會是善良不谙世事的女孩兒。”

林瑜晚丟下凳子,撲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齒:“是你做的?”

“對,就是我,哈哈哈,真是痛快,那兩個月我可是每天都很痛快,那些年受的委屈,一下子全部釋放了,我讓她生不如死,卻又不能死的活著,最後,痛苦到連覺得呼吸都會痛的時候,再送她最後一程。我把毅兒帶了過去!”

“陳濘。”林瑜晚想要抓住她,卻發現這只狐貍竟然躲開了幾步。

陳濘得意的挑眉大笑,“很難受對吧?你知道我看著我兒子死在面前也這麽難受嗎?我要你也試試,自己的至親想活著,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有多痛苦。”

林瑜晚忍住起伏的心緒,膝蓋磕在被自己丟開的凳子上,漠然的拿起,雙目赤紅,“你說的沒錯,的確很痛苦,只是我痛苦是因為我竟然放過了這麽多年的仇人,讓她還能逍遙這麽多年,我真的很後悔。”

陳濘錯愕,警覺著突然轉變的林瑜晚,往後趔趄一步,卻依舊不肯認輸,冷笑著:“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你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也快死了,跟你那個活不長命的母親一樣,死的不明不白。”

林瑜晚腳下一滯,“你——”

“沒錯,我也對他用了藥,而你,也很快了,就算還差兩次又如何?一樣能折磨死你。”

林瑜晚慌亂的看著自己,並沒有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只是,有一次在許桀的車上……

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下了他們的圈套。

“想起來了?不用太擔心,就算沒有用藥,你也逃不出去了。”陳濘大笑著,目光落在木板床邊的塑料袋裏。

林瑜晚還沒回過神,便見她毫不避諱的撲過來。

陳濘扯開塑料袋裏的白酒,肩膀因為隱笑而微微顫動著。

林瑜晚仍舊舉著凳子,提防著她再次出其不意的撲過來。

陳濘拿起酒瓶,下一刻不帶猶豫的砸過去。

“嘭。”瓶子雖在凳子上,液體悉數濺出。

空氣裏濃烈的酒精味道陣陣刺鼻,林瑜晚總算明白了她在笑什麽。

陳濘拿起另一只瓶子,一步一步的靠近想要躲開的女人。

“你覺得你還有力氣跟我糾纏嗎?”林瑜晚瞧著她腿上的傷,因為動作弧度過大,又一次裂開,一條血線順著褲腿流了一地。

陳濘仰頭喝了一口酒水,辛辣的白酒就像是一團火燒在自己心口,卻讓她略微渙散的神經瞬間沸騰點燃。

林瑜晚被逼至墻角,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陳濘靠著墻,側著身子瞪著她,“就算我殺不了你,他們也不會放過你,林瑜晚,我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是這麽被折磨死的。”

“你說是我害死了林珅毅,你怎麽從來沒有想過真正撞死他的人是誰?”

陳濘驀然一驚。

林瑜晚冷笑,“我不過就是一個點火線,真正殺他的,讓他在你面前咽氣的不就是外面等著看好戲的兩人嗎?”

陳濘雙目泛紅,從未有過的速度走到林瑜晚面前,怒目圓睜,“你說什麽?”

“你坐上那輛車過來,沒發覺它很眼熟?”

陳濘雙手撐著頭,“不,不對,不可能,他們沒有理由殺我兒子啊,他們的仇人是你,是你林瑜晚,憑什麽殺我的兒子?”

“一個人只有在最絕望的時候,才會不擇手段想法設法的去禍害另外一個人,把自己所有的痛苦轉接到自己最大的仇人身上。”

陳濘惶恐不安的坐在地上,頭疼欲裂,“不對,不對,一定不是這樣。”

林瑜晚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痛苦,將地上滾落的酒瓶踢開:“你應該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承認罷了。”

“這都是你故意的,你騙我的。”陳濘瘋狂的從地上爬起來,想要撲上前咬死她,卻被她輕松躲過。

林瑜晚居高臨下的望著她,“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故意的,我是恨你害死我母親,可是一個人最好的報覆,不是選擇殺了她,而是讓她生不如死的活著,你現在活的快樂嗎?”

陳濘順著墻爬起來,“可我想你死。”

“你誰都殺不了,你殺不我,也殺不了他們,你既救不出你的情人,也為你兒子報不了仇,你一輩子都只會良心不安的活著,日日被林珅毅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夢魘著。”

陳濘慌不擇路的想要逃跑,蒙住耳朵,“別再說了,不許再說了。”

“知道他們在做什麽嗎?躲在暗處看著你怎麽痛苦,他們說不定看你這麽沒用,又會跑去把許桀給殺了,這樣一來,你什麽人都沒有了,你所有都沒有了,錢沒了,情沒了,兒子沒了。”

“啊。”陳濘哆嗦著後退,手指扣著木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林瑜晚放下凳子,就坐在那裏看她痛苦不堪的撓著門。

“知道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是什麽嗎?莫過於人活著,心死了,你現在就像是一只行屍走肉,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狼狽了。”

“林瑜晚!”

“別叫我的名字,我不過就是一條引線,而真正點燃這條線卻是他人,他們正等著你這條鯰魚發揮作用殺死我這條沙丁魚,然後再坐收漁翁之利,你也真可憐,替自己兒子的兇手殺人,最後還不是一樣會被他們一抷黃土埋了。”

陳濘氣喘不止,緊緊的抵抗在墻上。

普什推開木門,冷笑道:“林小姐這張嘴果然厲害,三兩下就把一個瘋子弄成這副德性,我很是佩服你。”

林瑜晚一如既往挺直著後背,“你敢說林珅毅不是你們撞死的?”

普什吐了口煙圈,不置可否道:“沒錯,是我撞死的。”

“啊。”陳濘瘋狂的撲上前,卻被男人一腳狠狠踹開。

“噗。”一口血吐出,陳濘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男人漠然的走近,“還真是沒用。”

陳濘擡了擡頭,又無力的放下。

詹姆咂咂嘴,“現在怎麽處理?”

普什一腳踩滅煙蒂,“那個女人埋了,沒用的家夥。”

詹姆不情不願的走過去,可憐的搖搖頭,“還真是可惜了,你應該努力一點,至少讓我們多看看好戲啊,本來還打算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可惜了。”

陳濘感覺到有人在拖著她,手觸碰過酒瓶,撿起,毋庸置疑的砸在男人的頭上。

詹姆抹去臉上濺出的酒水,舔了舔指頭,狠狠一腳踢開她,“看來你還想死的更痛苦一點。”

陳濘齜牙冷笑,另一只手握住一只打火機。

男人驀然一驚,慌亂的退後,掏出手槍,毫不遲疑的一槍打過。

“嘭。”陳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心口位置,血液如泉湧,而她卻不覺得疼痛一般,打火機拋了出去,在空中轉了兩圈,被一顆子彈打過,化為碎片。

餘火散落在四周,林瑜晚本能的往後退縮,她身上被潑了酒,任何一點的火星都能引燃自己,忙不疊的離開空中炸開的火花。

陳濘躺在地上,火光落在手背上,瞬間燃起一大片,她虛弱的睜了睜眼,笑的如同三月春風拂面時那般溫婉動人。

火光中,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漸漸的成形。

十年前,他決然離開時,對自己滿是失望的說:

如果有一天你過得不快樂,一定告訴我,哪怕我走不動了,我也會回來……帶你走!

普什看著避開火光站在墻角處的女人,勾唇一笑,“你很聰明,知道自己肯定弄不死她。”

林瑜晚抖了抖身上的一身酒漬,道:“當然,我說過我是一個識時務的女人,量力而行,一件事該怎麽做,我肯定要經過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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