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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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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純白的光,很強烈,但不刺眼,反倒有一種柔和,而這柔和,卻讓我的眼皮沈重到提不起來,前方的那個人,模模糊糊的一個影子,連輪廓都看不清楚,卻可以確定他是在看著我的。

好熟悉的人……

他好像……笑了,雖然看不到,但是,感覺的出來。

誒?要走了嗎?就這麽走了啊!頭也不回呢!等一下,至少,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

“你哭了嗎?”

仿佛狂風吹過後的寂靜,一切都消失殆盡,耳邊傳來她生硬的聲音,睜眼是月落後殘留的餘暉,我註視著這裏,久久不能平靜。剛才,我哭了嗎?她這麽問我。

我有眼淚嗎?只不過是個蘊含著強大魔力的金屬框架吧?

我沒有回答,也沒有提問,因而她也不再說什麽了。在我思考的這段時間裏,她已經換好了校服。說起來,她為什麽要上學呢?明明已經有了一個國家,還是說,想留條後路?不像,最近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上,保持著學生的姿態,卻常常不在學校裏。

“因為,很有趣啊!”

我看到她斜揚起的嘴角,瞥見她意味深長的眼睛,有趣,是指什麽?不對,最主要的問題是,我還什麽都沒說啊!

原本是打算讓丁照顧翠兒的,但艾西執意留下,畢竟南某朝是規矩森嚴的國家,跟她在一起,可以學到不少東西,距離皇室競選越來越近,艾西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這次也是,她在學校只待了兩節課,她望著天空上紋絲不動的白雲,至少在別人看來是紋絲不動的,之後,她便一聲“來了啊”離開了教室。

因為沒有用魔法,回去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日冉要等公交車。也就是說,這位“客人”已經等了半個小時。

“每次魔國人有動靜,您都能發現呢!”暗黑的瞳孔,禮儀的溫柔,客廳裏只有他一人,艾西和翠兒在裏屋。

“瞬?你怎麽來了?”

“很久沒見到你們了,”他看了一眼日冉,“也有一段時間沒跟公主殿下打招呼了,作為皇室,有些失職呢!”

是很久沒見了,說起來,達爾泰,也一直沒有聯絡,查理和丁不禁想到這些,同時也想到了日冉,她應該知道些什麽吧?然而,還未出聲,日冉竟遞去一個警告的眼神,二人頓時擡了擡腳跟,險些倒退。

他們的想法,她都知道嗎?

“我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了,你們呢?”

“他們目前沒什麽事,你們聊聊吧。”日冉說罷,到艾西的房間門前敲了幾下,走進去。

艾西正在和翠兒學習禮儀,大概是入神了,見到日冉竟用了南某朝的禮數,翠兒在一邊咯咯輕笑,“艾西,這樣可是很危險的。”

艾西悄悄吐了吐舌頭。

“翠兒。”日冉叫了一聲,翠兒立即調整好站姿,日冉她,現在會不會想,不愧是南某朝的人。若是以前,她一定會這麽想吧?“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過來吧?”

“翠兒明白,翠兒要竭盡全力幫助日冉公主。”

“要去的是國家的交界處,你害怕嗎?”

黑絲輕搖,再次睜眼仍是翠綠的眸色,“翠兒不怕,只要對公主有所幫助,刀山火海,翠兒也定會前往。”

日冉看著翠兒,沈默良久,終是沒有再說什麽,回到了客廳,只是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看到她臉上無盡的憂傷,或許,這不是憂傷。

查理和丁不知道去了哪裏,客廳裏只剩下瞬,他在茶幾上擺弄著什麽,日冉走到他身後,他也完全沒有反應,他手上抓著幾根線,線上系著一個木偶,在他的指揮下行動著。

日冉不聲不響地坐到他旁邊,他卻毫不驚慌,“抱歉,忘記您討厭這個了。”

“沒有。”

他的手沒有停下的意思,“殿下,可以問一個,失禮的問題嗎?”

“說吧。”

“您認為,這個木偶,該怎麽辦?”

日冉看了他一眼,站起來,走到抽屜前,拿出一把剪刀,又轉身坐了回來,在瞬的註視下,將剪刀伸到他的手下,木偶的身體開始一點點下墜。瞬靜靜看著她,不發一語,直到她把剪刀伸向最後一根線。

“這樣好嗎?公主殿下。”

日冉停住剛打開的刀刃。

“這樣的話,它就完全無法行動了哦!這樣一動不動地等到腐爛,不如,在線的引導下,發揮一下價值,不是嗎?”

日冉用淡漠的目光看著他,看著木偶,最終,桌上發出撞擊的聲音,瞬剛想嘆氣,卻又見日冉用手握住剪刀的刀柄,朝著倒下的木偶狠狠刺去,木偶立即碎裂。瞬驚異地擡起頭。

她冷靜地站起來,“如果註定要任人擺布,那就不要誕生。”她將剪刀丟回原處。

待她的身影消失後,瞬訝然的神情漸漸收斂,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邊界,帝普利斯和鄰國吉比亞的交界,吉比亞這個國家我稍後會介紹,現在的這個地方,什麽都沒有,地面,天空,都渾然一體,日冉和翠兒一直向前飄,明明看起來一腳就可以跨越,真正踏入,卻遠的看不到邊緣。

但是,我竟然覺得,這裏,好熟悉。

“就是這裏了,停下吧。”日冉拉住翠兒,她們周圍,仍是看起來沒有邊際的灰白,但她卻知道這已經是盡頭了,我不必再驚異什麽,她做到什麽地步都不奇怪了。

日冉讓翠兒在她身上植下一顆種子,在她進入帝普利斯的同時,種子也要生長,這樣,她的周圍的時間就可以流動,也可以讓帝普利斯的人繼續保持積時的狀態,妮婭莎就不至於慌亂地找帝斯婭導致帝普利斯一片恐慌。

但是我想,她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知道帝斯婭的具體位置吧?

她先去了城堡,直接進入妮婭莎的房間,各處翻找,似乎沒有她想要的東西,離開前,她將房間恢覆原本的樣子,每一件東西都變回原樣,沒有一點被翻動過的樣子。

她在大廳轉了一圈,時不時對著一些物件敲敲打打,大概是在尋找什麽機關,但依然沒有結果,她又走到書房,看來她是打算把整個城堡搜索一遍。

與此同時,處於邊界的翠兒一直保持著那顆種子的生長,心思卻不完全在這裏,不得不說,她的能力很強,一般人在魔力覆蓋的情況下施展魔力已經是不易,再加上還是遠程,但她做起來卻十分輕松,輕松到有精力走神。

“真懷念呢!”俊俏的五官,漸漸扭曲,顯出一點猙獰,一點點咬緊的牙齒,一圈圈放大的瞳孔,翠綠的雙眸被膨脹的血管染紅,“再忍耐一下,呵呵,她不會待太久了,她一定做不長了。”

可憐的孩子,願你可以解開心結。

?!

剛才,他是不是來過?

她好像找到了,是一本日記,被埋在倉庫邊的雜草堆裏,虧她能翻出來。果然是靠他嗎?雖然也不排除她自己的實力,但是剛才的感覺,明明就是他。

她走出城堡,徑直向帝斯婭的方向走去,她應該是從日記中得到了什麽信息吧!

到了,帝斯婭和達爾泰,就在她面前的土地下面,這四周很荒涼啊!只有寥寥幾撮雜草,帝普利斯不應該有這麽荒涼的地方,只不過,這裏是個例外,因為曾經發生過的事,那孩子的傑作呢!我目睹了當年的情景,妮婭莎也將她寫在了日記裏,她應該是想到,這件事與她有關吧?

她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她借用了……不是我的力量,這不是我的力量,是誰?是他啊!

“你果然來了。”我試圖叫他,然而似乎並沒有人聽見,她也沒有。

她的身體虛無,飄入地下,帝斯婭和達爾泰如同熟睡一般,日冉施展魔力,將這兩人擡起來,才發現達爾泰的手緊緊抓著帝斯婭。

她笑了,我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溫柔的表情,雖然只是一瞬,轉而即是悲傷,但是,她笑了,那如同微風拂雲一般的笑容,我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她,雖然,很大的可能是我的錯覺。

日冉將他們帶出地面,隨後,魔力消失了,他走了。

看來積時是沒有辦法立即解除了,日冉打算動身回到邊界。然而,就在她剛剛邁出第一步時,突然停住了,她身上的種子,也停止了生長,是翠兒將魔力切斷了。

邊界的翠兒,低著頭,從她的喉嚨裏發出尖銳的笑聲,她向來時的方向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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