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此時，查理和丁遇到了一點麻煩，他們的魔力，消失了。這也難怪，誰讓他們擅自進來的？鄭日冉明明那麽警告了。

“你是，誰？”她玫紅的眼睛沒有完全睜開，有一種端莊，一種不喑世事。

“我是來傳話的，謝謝你保護了最後的花。”她說。

她的眼睛，睜開了。

啪！

周圍，碎裂了，轉眼還是一片不茂盛的樹林，帶點嫩色的枯草直直僵在地上。朵薇也回過神來，鄭日冉調回了寶石，總覺得，她剛才好像做了什麽事情，讓我很不舒服。

“玫薔！”

“朵薇……公主？”

“玫薔！”朵薇不顧臉上未幹的淚水，沖上前去，緊緊擁住她，她的眼神，非常迷茫。

“公主，為什麽，花一定要戰鬥呢？”玫色的眸子泛著水光，她的心思似乎也不在這裏，“明明，不是為了戰鬥，才綻放的，它們一定，不喜歡傷害別人。”

朵薇說不出話，她的嗓子已經沙啞，唯一能做的，只有緊緊抱住懷中的人。

“謝謝您，鄭日冉公主。”朵薇調整好情緒，緩緩放開玫薔，感覺得到，現在，她眼中最重要的，已經不是國家，所以……

“豈會讓你得逞！”鄭日冉，她的內心在怒喝！突然，她近身，從朵薇的王冠上伸手一掠……誒？怎麽了？剛才好像發生了什麽。朵薇好像很吃驚，鄭日冉定了定，“失禮了。”

“鄭日冉公主，我有一個請求。”

“你想說什麽我大概知道，放心，我會盡力讓你們不必利用花戰鬥。”

朵薇安心一笑，這個人，值得托付。她端正了身子，頭頂一道微光，鄭日冉掂了下腳尖，這似乎，在她意料之外，又好像想到了。

“提法朵三代王朵薇，今日，願提法朵隸屬雅戈達。”

這一次，是真的，朵薇還是那樣優雅地笑著，鄭日冉似乎有些驚慌，“我，會盡全力幫忙的。”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既然您同意幫忙，我們也要出力才行，提法朵是個和諧的國家，相信一定會對雅戈達的凝聚力有幫助。”隨後，又看看她身後的兩人，“失流花花粉需要特殊的解藥，配好之後我一定送來，在那之前，請二位暫時忍耐一下，添了麻煩，非常抱歉。”

查理和丁做了行禮的姿勢，鄭日冉沒有看他們，將朵薇引的遠了一些，附耳道：“玫薔她是不是……”

朵薇微微錯愕，隨後淺笑，“您真是慧眼。”

“她或許知道了，雖然只是潛意識，但還是有明白的可能。”

天藍的雙眸驀地暗下來，雖然僅有一瞬，“嗯，我會註意的，多謝。”說罷，帶著玫薔，一同回國去了。

鄭日冉目送她們離去，當二人在自己面前消失後，她的臉色倐地變了，猛旋過身，雙目似有火焰不斷竄出，“不是叫你們別過來嗎！”她狠狠瞪著這兩個“不聽話”的人，連心臟都忍不住顫動。

“但是……”

“看到什麽了嗎？”

“嗯……沒有，魔力封鎖後就找不到路了。”

鄭日冉在她們的眼眸中觀察了好一會，才放下心來，然而下一秒又緊張起來，火熄滅以後，她突然驚慌失措，目光來來回回躲了好一陣，最後慌慌張張地逃走了。

“這……”她到底怎麽了？查理想追，卻被丁拉住了。

“先讓她緩一會吧！”丁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這幾天王凡應該會非常高興，鄭日冉和丁明顯疏遠了，一下課就逃，她的座位在查理內側，每次出去都免不了碰到查理，雖然他的動作很利索。

“哎！最近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王凡奸笑著等丁回答“是”，可惜，讓她失望了。

“只是她單方面鬧情緒而已。”

他們的對話查理自然是聽到了的，他讚同丁的說法，鄭日冉莫名其妙就開始躲他們，他根本不明所以，據好像做了什麽事得罪她了，卻又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

“丁，你知道原因吧？她到底怎麽了？”失去了魔法，查理和丁也沒法密語傳聲，於是坐在一起。

“習慣。”丁的回答，很淡然，“就算行為形象都改變了，性格和習慣也不會輕易改變。”

“這算什麽習慣啊？”查理沒有他們那樣的洞察力，他這麽說根本就不明白。

“因為發火了啊！別看她那樣，還是很害怕得罪我們的。”丁的眼睛，仿佛目睹了什麽悲傷的事，他似乎，在同情，在內疚，在自問。他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麽殘忍的事。

其實，他沒想到需要這麽長時間。

“這算什麽，明明都……”

“查理，她再強也只是個非魔，應該說，這能力根本與她不符，你不覺得奇怪嗎？”他看得出來，雖然只是一點，但看得出來。

強大，與身份不符的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

“你一點都不在意嗎？”

“怎麽可能。”

“那為什麽不去找她？”

“她不會相信我說的任何話的，尤其是這種時候。”他苦笑。

“為什麽？她不是和你很投機嗎？”

“因為我看得出來，所以她會覺得，我說的一切都只是在迎合她的想法，而不是我真心的感受。她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謊言’的。”因為什麽都明白，所以什麽都不值得相信，這就是鄭日冉的想法吧？丁盯著自己的手掌，閉上了眼睛，他了解的那個女孩，不會接受這樣的安慰。

“我受委托幫助紮特斯的時候，她明知道可以制造各種各樣的夢境，明明可以讓他無憂無慮地生活，再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安然離去，但她沒有這麽做，而是選擇了與現實最相似的，痛苦的生活，那時候我就發現，她所追求的，是即便絕望也要了解的真實。”

“即便絕望，也要了解的……真實。”查理的心不知被什麽觸動了。

“所以，她是不會接受虛假的慰藉的，因為無法確定我的誠意，所以不會接受。”那個女孩，似乎非常厭惡謊言，尤其是讚揚或安慰，大概是覺得，這樣美好的事，破碎就太難受了。

“那，我去看看。”查理起身，向門外走去。

“沒用的，她看得出來你已經知道了。”

查理沒走幾步，聽丁這麽說，倐地停住腳，轉回去，憑他對丁的了解，丁應該是還想說什麽。果然，丁再次開口，那笑容卻像是含了沙，“查理，你是什麽時候，開始戴上面具的呢？”

面具？他自己都沒有發覺，這種東西，自己戴過嗎？丁看出他的不解，查理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很真實，“好好想想，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雖然她說讓你忘記過去，但你並沒有真正做到，面具還留著，過去的影響還在，既然如此，想起來，然後，真正地摘掉吧！已經不需要了不是嗎？”

人們通常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但周圍的人卻很清楚，從別人的眼睛裏映出的，才是真正的自己吧？前提是，那人的眼睛是清澈的。

面具……什麽時候開始戴上的？確實，聽他這麽說，查理真的感覺到自己改變了，以前，不是這樣的。

“因為成了王，所以害怕了，對吧？查理真是小孩子。”

成王……對了，是那個時候……想起來了，那時的心情，是他一生中最覆雜的吧？那種喜悅和忐忑的交織，那種憂以天下的疲憊，那種……厭倦又渴望的心情。

“現在，責任已經變了不是嗎？所以，面具已經不用了，摘掉吧！查理才不是那麽冷靜的人呢！”丁的語氣，是擔心輕雲破碎的溫柔。

查理細細品味著這些丁傳達出的話語，全被他說中了呢！查理星眸中閃爍的，是仿若回溯時空的靜謐，“既然如此，我也沒辦法了呢！”

鄭日冉正坐在操場的長凳上，雙手撐在兩邊，小小的腦袋無力地耷拉著，那雙靈動的褐瞳，此刻像是填滿了沙，將那一方天空都遮蔽了，昏暗無邊。

“毫無優點的，啄木鳥，今天又，把森林，啄得千瘡百孔，惹怒了森林之神……”

“你還真是喜歡這首歌呢！”

這幽暗的天空，無際的沙漠，被這溫柔的語言引去，擡頭，映入銀藍的晴空，“公主殿下。”他將星空隱起，標準的微笑，宛如雲端開在竹邊的蓮。

雙瞳一縮，凈是如歌中所唱的千瘡百孔的林。她似是被釘在那裏，一根指頭都動不了。

“大概聽丁說了一下你這樣的原因，我只想說，當初誓忠的時候，我們原本的打算就是侍奉，之前違背了你的意思，被你責備也在情理之中，這種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逐漸光明的黑褐色，並沒有褪去原本的陰霾，輕細警惕的聲音，如同之前剛剛目睹過那一場奪命之火的普通人，“查理誓忠是因為，想讓我活下去。”

“……”是這樣的，的確是這樣的，當初之所以誓忠，僅因憐憫一味尋死的她……等等，真的只是憐憫嗎？不對，當初的心情，很掙紮。

她的頭又耷拉下去，霧霭再次彌上，就好像之前被訓斥的是她。

“即便是這樣，你想沒想過，曾貴為一代王的查理怎麽會向你一個非魔誓忠？我跟隨查理多年，都沒見過他低頭，又怎麽會輕易向一個非魔屈膝？”丁的笑容，收斂了，他出現在查理身後，在鄭日冉看來，這兩人的位置，形成了無法逃離的陣型。

她不敢和他們對視，目光不敢拘於一處，所以，擺脫這種狀態的方法，就是把所有動作都移向心臟。她做得到。

“看來是沒想過呢！”丁顧自說道，剛說過她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但這也是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就算帶有其他目的，也無法改變我們對你的臣服，不是嗎？”他的表情緩和下來，舒展的面容讓人不禁放松。

“臣服……查理也……”她的眼球，終於停下了。

查理隨和地點了點頭，“現在，我並不後悔當時的選擇，你也不會再做哪些事了吧？”

她的年齡，好像瞬間小了很多，低頭看著前後擺動的雙腿。

丁莞爾一笑，繞到她面前，蹲下身與她同高，“就是這樣，我誓忠的目的你也明白吧？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只能聽你的話了，誰讓你抓住把柄了呢！”因為她看起來太幼小，丁不由自主放緩了語氣，像是哄小孩一樣，“再有，以後被你訓的日子多著呢，我們都是稱過王的人，高高在上也快習慣了，一時半會你管不住的，所以這種事快一點適應吧！”

她的眼睛恢覆了正常的黑褐色，我發覺到她之前瞳孔的顫動，但即便這樣，也沒有完全祛除那一層隔膜，這些，貌似無法完全打動她，但她不會表現的，她什麽都不會說。

他們兩個，沒有發現呢！雖然鄭日冉從頭到尾小心翼翼的樣子，卻始終沒有再回到之前人偶的狀態。

“查理的感覺變了。”好歹是回到了初始化狀態，座位上又開始聊起來。還沒等查ing，鄭日冉就把目光移向丁，“這次……”剛一出口，就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咬住下唇。

“你不是那麽老實的孩子呢！”丁嘴角保持著弧度，“任性也沒關系。”

“誒？”

“再依賴我們一點啊！”丁看她的眼神，非常平靜，“反正都誓忠了，話我也說了，以後發生的任何與之相關的不快，責任都在我這裏，利用這一點吧！”

她的瞳孔，如受刑般不斷放大，她的心臟，在打顫。

“看得出來哦！你根本不會把真正的感情投入進來，對你來講，我們是——工具，對吧？”

為什麽這話可以說的如此淡定，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查理看著鄭日冉，他再一次了解這個女孩，這個年齡，要經歷什麽，才會……“雖然不太明白，不過我讚成丁的話，再多依賴我們一下吧！”想再多一點，幫助她。這就是查理現在最真實的想法，“我們皇室，原本就是為此存在的。”

他的笑容，非常純粹。

這是鄭日冉，第一次被噎的說不出話，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結果不就很明顯了嗎！

“嗯。”這是唯一的答案。

總之結果還不錯，只是她眸中那散開的沙塵，不知何時才能消盡。

“這次先放過你。”她神色一變，埋怨地看著丁。

丁微微一驚，隨後笑出聲來，“原來，剛才想說的是這個，看來我以後得當心了呢！不過我和查理相處的時間比你長得多，這可以成為理由嗎？”

鄭日冉不明白，為什麽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她討厭這個反應，本該是這樣的。

“有件事我要道歉，”查理正色道，不如說她有點內疚，“之前你明明讓我做沒有過去的人。但我卻想起稱王的事……”

“這種事我沒讓你忘記啊！”鄭日冉盡量不屑，“這是你的驕傲吧！”

查理瞳孔微顫，又很快被帷幕包裹，不露其色。鄭日冉的心情，越來越捉摸不透，就算是她自己，也無法理解，這不明源頭的思緒。

“說起來，最近非多殷又在籌備軍事了，雅戈達要不要註意一下防守？”如果一個人的心情很覆雜的話，最好的方法，是提起一個她感興趣又嚴肅的話題。

“他們不會到雅戈達的。”這非常有效。

“這樣嗎？一旦失誤……”

“不會的，不過說起非多殷……”她神情凝重起來，又很快放松，“沒什麽，等你們恢覆再說。”

原本都做好接受離奇事實的準備了，誰知道她玩這麽一招！查理和丁都無奈地笑笑。不過說起來，她剛才，雖然不太明顯，但眼中確實有一點希望與擔憂。她在擔心什麽呢？

與此同時，另一邊，一片漆黑，一個人影，並不猙獰，很平靜，很鎮定，非常矛盾。再換，提法朵，朵薇正在書房埋頭苦讀，試圖尋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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