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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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想要成為像你那樣的人，想要成為活出自己的人。】——
我相信愛意是萬惡之源。
熾熱的愛意，瘋狂的愛意，溫柔的愛意，執著的愛意……都是填補了這空虛世界的斑駁色彩。光怪陸離的世界，總是有人大言不慚地對另外一個人說“我愛你”、“我願意給你付出一切”，出口的時候是那樣的輕飄飄，比紙張還要輕，轉眼間即可拋之腦後。
誓言可以背叛，諾言可以反悔，愛意可以變質，生命可以消逝。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純粹的感情。
我拒絕這世上的愛，拒絕這世上的恨，拒絕這世上的一切——人類，金錢，欲望，永無止息的鬥爭。因為那惡心得讓人根本不想直視。
對不該的人懷有不一樣的感覺，願意自降身價，捧著熾熱的、跳動著的心臟獻到他的面前，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罪。
每一種愛意，都可以衍生出不同的罪孽。
****
烏雲擋去天空之後最後一抹光暈，沈悶的顏色讓人窒息。
電車平穩地往前行進著，櫻花擦著幹凈得能映出人影的窗子上飄落，每秒五厘米的下落速度把櫻花的柔和展現得淋漓盡致。車廂裏的燈安靜地亮著，車內與車外的光與影交錯斑駁地投射在小泉音的臉上，指尖下的書本莫名地染上了些許暗色。
纖長濃密的睫毛連同漂亮精致卻空洞得如同玻璃一樣的雙眼被刻意擋在老式的黑框平板眼鏡之後，過肩只是三公分的頭發隨意地披著，隨著電車的起伏微微地晃動。鼻翼間呼吸到的全是汙濁的染上了人類氣息的空氣。
小泉音把手中的《秒速五厘米》合上，黑色的眼珠子動了動，幾秒的時間視線已經在車廂裏坐著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又回到原處。把頭疲憊地靠在玻璃窗上，窗子上的倒影就像是另一個小泉音自己。
把下巴往上擡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燈光恰到好處地漏進眼睛裏，凝成一個細小的光圈，點亮了她那一雙無神沒有焦點的眼睛。
看著溫暖治愈的結局而構想出來的畫面還停留在大腦裏，偏偏控制情感的那一簇神經都是集體罷工一般隔絕了所有的感情傳遞。心裏像是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冰冷的空氣嘩啦啦地不客氣地往裏面灌入，裏面空空如也得讓人發慌。
不，也許連“慌張”這樣的簡單而自然的情緒對小泉音來說，也都是妄想。
人與人之間，充滿了溫暖、治愈、暖心用這樣美麗的詞匯來形容的感情，同時充滿的，還有傷害、悲哀、憤怒、嫉妒……這樣的負面情緒。沒有人能夠拒絕的，來自於造物主的善與惡，我們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愛戀也好，暗戀也好，保護也好，被保護也好，思念也好，被思念也好——越是美好的感情就崩壞的時候就越是令人崩潰和興奮。櫻花飄落的時候，你是否可以看見你所愛的人站在電車的對面對你微微的笑，而後跑過來與你手牽手肩並肩？
……哈，也許下一秒她就會被飛馳而來的電車碾得粉身碎骨連渣滓都不剩呢。
剛剛在電車上所看的所有劇情都在大腦裏，仿佛被格式化了一樣的，一點一點剔除幹凈，暗潮湧動的眼神再次變得空洞，屬於人類該有的真實情感緩緩褪去。最後能夠清晰地留在腦袋裏的話就只有——
“時間帶著明顯的惡意，緩緩地在我身上流逝。”
“只要生活著，悲傷的事物就會逐漸積累。”
空氣逐漸變得薄涼沈悶，圓巧的小腦袋無精打采地垂下，小泉音眼角的目光透過頭發之間的縫隙，穿過玻璃窗，透過自己那面無表情的臉，呆滯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似乎有風吹過，眼角處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那人和小泉音年紀相仿，穿著某個小學正式而刻板的黑色校服，幹練的黑色短發隨風飄蕩，暈開了那人的眉眼。他的腳步並不輕快，猩紅的眼仿若察覺到了什麽一般往小泉音的所在瞥了一眼，輕輕勾起的唇角和微蹙的雙眉毫無征兆地勾動了小泉音心中松懈的弦。
錚錚——
錚錚——
那一根心弦被那不知有有意而為之還是純屬巧合的一眼，瞬間引得拉緊。胸口猛地發重，一種想說又不出來的感覺迅速席卷這一具無力的身體。小泉音的指甲把書皮摳出了一個鮮明的印子，電車快速前進而路過那個男孩的瞬間，她下意識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毫不猶豫地拉開車窗。
僅僅一眼，小泉音卻覺得那個人模糊的容顏點亮了她的整個世界。
“留下他”、“去找他”、“把他留在身邊”在零點幾毫秒的時間裏在腦中盤旋、膨脹、充斥著，像是一只肆意揮舞著爪子的兇猛巨獸，輕而易舉地擊潰了小泉音心中所有的心理防線。
猛烈的風傾瀉而入，吹亂了小泉音一頭柔順漂亮的黑發。心中不斷膨脹出來的可怕念頭促使穿著黑色皮鞋的腳踏上窗戶邊緣，她嘴角揚起一個詭異而滿足的笑容，半個身子探出窗外之際，一位大叔在眾人的尖叫聲之中把小泉音從差點撞上了隧道的她拉了回來。
來自於成年人的桎梏讓小泉音掙脫不開，十幾歲的她只能拼命掙紮，無力地看著那個身影離她越來越遠，遠到一個他在她眼中變成了一個點，遠到她再也看不見他。胸口的巨獸慢慢地平息下來，躁動的心跳卻在耳邊愈發明晰。
砰砰。
砰砰。
砰砰。
——那麽清晰的心跳。
汗濕的右手貼上耳朵，跳動的脈絡在滾燙的手掌裏愈發清晰，比鼓點還要淩亂的心跳聲出賣了故作平靜的呼吸。小泉音安靜地聽著周圍大人們的訓罵，腦子裏卻滿是那張精致的面容和捉摸不透意味的笑。
——吶，請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種緣分，能讓我們在看見彼此的一瞬間就有心動的感覺？
——如果有的話……
——可以讓我們，再一次相遇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嗎？
**
回到家裏，家中一片漆黑。
沒有燈，眼前肆意蔓延的是濃稠得化不開的黑暗。垂下眼簾，烏黑的發和黑夜幾乎融為一體，小小的身軀看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在墻壁上沿著冰冷的紋路摸索過去，指尖觸到開關的前一刻，對門的燈亮起來，溫暖的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
“啊，小音你終於回來了呢，”胖胖的女人探出頭，表情停留在恰到好處的微妙關心之上，“今天去了新學校，感覺怎麽樣呢？”
“還好吧。”
小泉音回答的聲音很輕，不仔細聽幾乎聽不清楚。放棄了去開燈，小泉音幹脆轉過身看著那張和藹的臉，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表情，仿佛有表情就會洩露什麽秘密一般。
今天是小泉音進入初中的第一天，新學校新同學新環境，怎麽看都會讓人覺得充滿新奇感和對未來的憧憬，而小泉音一整天心中的想法都只是“啊，煩死了呢”、“都去死了吧”……而已。
“小音吃過晚飯了嗎？我給你留了自己做的壽司哦。”
“謝謝，我已經用過了。”
明明在不停地和別人進行著對話，可是那些話就好像程序設定好一樣會自動地從嘴裏蹦出來，不需要小泉音的多加思考。心裏好空，非常的空，難過、快樂、悲傷、怨憤、嫉妒……小泉音丟失了身為人類該有的所有情緒。
……除了在電車上那一眼看見男孩時那席卷了身體的劇烈的情感，或者說，難以抑制的心跳感覺。
閉上眼睛，電車的聲音在耳邊遠處，微風溫柔地撫摸著小泉音的臉龐。她以為淺淺淡淡的一眼根本不足以讓她這樣的魂不守舍。可是事實是，那個男孩模糊的臉在她腦中變得愈發清晰，眉眼被她自己刻畫得更加精致而迷人。
糟了啊，這樣的自己，這樣變得不像自己的自己，讓她覺得害怕，心底卻隱隱騰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件校服……就是小泉音所讀的初中的吧。所以說，那個男孩和小泉音是同一所學校呢。沈穩安靜的細胞因著這一個想法而跳躍起來，小泉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因興奮而顫抖的指尖，第一次有了這種想要迫切地去學校找他的沖動。
糟糕。
太糟糕了。
自己居然對一個人陌生人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對面的中年婦女絮絮叨叨的聲音終於是隨著門戶的掩上而停止，小泉音一直在想那個人，根本沒有聽見她對自己所說的話，唯一聽到的也就是作為結束語的“晚安”。小泉音轉過身，踮起腳把燈打開，空蕩蕩的客廳裏沙發上端坐著的Teddy是唯一一個歡迎她回家的生物。
Teddy似乎擡起頭，對著她揮舞著短短的又胖乎乎的手，興奮地喊道：“歡迎回來。”
小泉音歪歪頭，溫柔地微笑了一下，眼神空洞。
夜色又慢慢地沈了下去。
**
伊藤夫人結束了和小泉音的對話後，把門合上，坐在正聚精會神看電視的自家丈夫身上，嘆了一口氣，聲音中滿是可憐和惋惜：“可憐的小音，這麽小就要一個人生活。”
伊藤先生把視線轉到伊藤夫人身上，溫柔地拍拍她的手，像是無聲的安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在他們心中，小泉音是個不幸的孩子——她的父親酗酒，喝醉了還打妻子和孩子，小泉音的母親因為忍受不了這些而離家出走。去年，小泉音的父親突然又因為喝醉而摔倒撞在墻上突然死去，那個時候小泉音就站在那裏看著，眼神中帶著慌張無措。
“你說一個小孩子怎麽能承受這些悲哀的東西呢？”
“唉，就是說呢。那孩子也實在是倔，說什麽也不肯讓我們收養，”伊藤夫人把頭埋在丈夫的懷裏，“如果我們收養了她的話，估計她過得也不會如此艱苦了吧。”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是沒有辦法強迫她的，”伊藤先生也嘆了口氣，“所以平時就多多關心她吧。”
“嗯。”
****
窗外有風刮過，打在厚重的窗戶上，像是一記又一記的悶拳。詭異的鈴鐺聲音在安靜的屋內響起，小泉音赤著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被風卷走的淩亂的櫻花花瓣，輕聲對著懷裏的Teddy說：
“看，要下雨了。”
也許從明天開始，暴雨又將侵襲東京這座城市。
作者有話要說： 設定小修，內容小修，基本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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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愛意是萬惡之源。
熾熱的愛意，瘋狂的愛意，溫柔的愛意，執著的愛意……都是填補了這空虛世界的斑駁色彩。光怪陸離的世界，總是有人大言不慚地對另外一個人說“我愛你”、“我願意給你付出一切”，出口的時候是那樣的輕飄飄，比紙張還要輕，轉眼間即可拋之腦後。
誓言可以背叛，諾言可以反悔，愛意可以變質，生命可以消逝。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純粹的感情。
我拒絕這世上的愛，拒絕這世上的恨，拒絕這世上的一切——人類，金錢，欲望，永無止息的鬥爭。因為那惡心得讓人根本不想直視。
對不該的人懷有不一樣的感覺，願意自降身價，捧著熾熱的、跳動著的心臟獻到他的面前，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是一種罪。
每一種愛意，都可以衍生出不同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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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擋去天空之後最後一抹光暈，沈悶的顏色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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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濃密的睫毛連同漂亮精致卻空洞得如同玻璃一樣的雙眼被刻意擋在老式的黑框平板眼鏡之後，過肩只是三公分的頭發隨意地披著，隨著電車的起伏微微地晃動。鼻翼間呼吸到的全是汙濁的染上了人類氣息的空氣。
小泉音把手中的《秒速五厘米》合上，黑色的眼珠子動了動，幾秒的時間視線已經在車廂裏坐著的人身上轉了一圈又回到原處。把頭疲憊地靠在玻璃窗上，窗子上的倒影就像是另一個小泉音自己。
把下巴往上擡了一個小小的弧度，燈光恰到好處地漏進眼睛裏，凝成一個細小的光圈，點亮了她那一雙無神沒有焦點的眼睛。
看著溫暖治愈的結局而構想出來的畫面還停留在大腦裏，偏偏控制情感的那一簇神經都是集體罷工一般隔絕了所有的感情傳遞。心裏像是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冰冷的空氣嘩啦啦地不客氣地往裏面灌入，裏面空空如也得讓人發慌。
不，也許連“慌張”這樣的簡單而自然的情緒對小泉音來說，也都是妄想。
人與人之間，充滿了溫暖、治愈、暖心用這樣美麗的詞匯來形容的感情，同時充滿的，還有傷害、悲哀、憤怒、嫉妒……這樣的負面情緒。沒有人能夠拒絕的，來自於造物主的善與惡，我們除了接受，別無他法。
愛戀也好，暗戀也好，保護也好，被保護也好，思念也好，被思念也好——越是美好的感情就崩壞的時候就越是令人崩潰和興奮。櫻花飄落的時候，你是否可以看見你所愛的人站在電車的對面對你微微的笑，而後跑過來與你手牽手肩並肩？
……哈，也許下一秒她就會被飛馳而來的電車碾得粉身碎骨連渣滓都不剩呢。
剛剛在電車上所看的所有劇情都在大腦裏，仿佛被格式化了一樣的，一點一點剔除幹凈，暗潮湧動的眼神再次變得空洞，屬於人類該有的真實情感緩緩褪去。最後能夠清晰地留在腦袋裏的話就只有——
“時間帶著明顯的惡意，緩緩地在我身上流逝。”
“只要生活著，悲傷的事物就會逐漸積累。”
空氣逐漸變得薄涼沈悶，圓巧的小腦袋無精打采地垂下，小泉音眼角的目光透過頭發之間的縫隙，穿過玻璃窗，透過自己那面無表情的臉，呆滯地望著窗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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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錚——
錚錚——
那一根心弦被那不知有有意而為之還是純屬巧合的一眼，瞬間引得拉緊。胸口猛地發重，一種想說又不出來的感覺迅速席卷這一具無力的身體。小泉音的指甲把書皮摳出了一個鮮明的印子，電車快速前進而路過那個男孩的瞬間，她下意識地從座位上跳起來，毫不猶豫地拉開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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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那麽清晰的心跳。
汗濕的右手貼上耳朵，跳動的脈絡在滾燙的手掌裏愈發清晰，比鼓點還要淩亂的心跳聲出賣了故作平靜的呼吸。小泉音安靜地聽著周圍大人們的訓罵，腦子裏卻滿是那張精致的面容和捉摸不透意味的笑。
——吶，請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種緣分，能讓我們在看見彼此的一瞬間就有心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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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我們，再一次相遇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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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音回答的聲音很輕，不仔細聽幾乎聽不清楚。放棄了去開燈，小泉音幹脆轉過身看著那張和藹的臉，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表情，仿佛有表情就會洩露什麽秘密一般。
今天是小泉音進入初中的第一天，新學校新同學新環境，怎麽看都會讓人覺得充滿新奇感和對未來的憧憬，而小泉音一整天心中的想法都只是“啊，煩死了呢”、“都去死了吧”……而已。
“小音吃過晚飯了嗎？我給你留了自己做的壽司哦。”
“謝謝，我已經用過了。”
明明在不停地和別人進行著對話，可是那些話就好像程序設定好一樣會自動地從嘴裏蹦出來，不需要小泉音的多加思考。心裏好空，非常的空，難過、快樂、悲傷、怨憤、嫉妒……小泉音丟失了身為人類該有的所有情緒。
……除了在電車上那一眼看見男孩時那席卷了身體的劇烈的情感，或者說，難以抑制的心跳感覺。
閉上眼睛，電車的聲音在耳邊遠處，微風溫柔地撫摸著小泉音的臉龐。她以為淺淺淡淡的一眼根本不足以讓她這樣的魂不守舍。可是事實是，那個男孩模糊的臉在她腦中變得愈發清晰，眉眼被她自己刻畫得更加精致而迷人。
糟了啊，這樣的自己，這樣變得不像自己的自己，讓她覺得害怕，心底卻隱隱騰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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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太糟糕了。
自己居然對一個人陌生人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再也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了。
對面的中年婦女絮絮叨叨的聲音終於是隨著門戶的掩上而停止，小泉音一直在想那個人，根本沒有聽見她對自己所說的話，唯一聽到的也就是作為結束語的“晚安”。小泉音轉過身，踮起腳把燈打開，空蕩蕩的客廳裏沙發上端坐著的Teddy是唯一一個歡迎她回家的生物。
Teddy似乎擡起頭，對著她揮舞著短短的又胖乎乎的手，興奮地喊道：“歡迎回來。”
小泉音歪歪頭，溫柔地微笑了一下，眼神空洞。
夜色又慢慢地沈了下去。
**
伊藤夫人結束了和小泉音的對話後，把門合上，坐在正聚精會神看電視的自家丈夫身上，嘆了一口氣，聲音中滿是可憐和惋惜：“可憐的小音，這麽小就要一個人生活。”
伊藤先生把視線轉到伊藤夫人身上，溫柔地拍拍她的手，像是無聲的安慰：“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
在他們心中，小泉音是個不幸的孩子——她的父親酗酒，喝醉了還打妻子和孩子，小泉音的母親因為忍受不了這些而離家出走。去年，小泉音的父親突然又因為喝醉而摔倒撞在墻上突然死去，那個時候小泉音就站在那裏看著，眼神中帶著慌張無措。
“你說一個小孩子怎麽能承受這些悲哀的東西呢？”
“唉，就是說呢。那孩子也實在是倔，說什麽也不肯讓我們收養，”伊藤夫人把頭埋在丈夫的懷裏，“如果我們收養了她的話，估計她過得也不會如此艱苦了吧。”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是沒有辦法強迫她的，”伊藤先生也嘆了口氣，“所以平時就多多關心她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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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風刮過，打在厚重的窗戶上，像是一記又一記的悶拳。詭異的鈴鐺聲音在安靜的屋內響起，小泉音赤著腳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被風卷走的淩亂的櫻花花瓣，輕聲對著懷裏的Teddy說：
“看，要下雨了。”
也許從明天開始，暴雨又將侵襲東京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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