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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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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做過最好的打算,也做過最壞的打算,他想過直接傳送到副門口,也想過永遠迷失在異界,唯獨沒想過這種——高空墜落。

雖然一般來說大部分角色都是有所謂的主角光環這種東西的,但是慕容實在沒那個膽量去信,尤其是他還有一個聽起來極度希望他因為UG死掉的系統。

眼看著地面離自己原來越近,慕容心裏已經差不多放棄治療了,想到要摔得跟個爛西瓜似的他就不禁想哭,這也太難看了。

他開始在腦海裏翻找一些高空墜落的科普跟新文,就在腦內定格在爛西瓜的圖片上,臉離地面只有二三十厘米時,就那麽生生停住了。慕容嚇得半晌沒吭聲,被風撩起來的灰塵好不容易要歇下來了,他的鼻尖已經有點發紅。

“阿嚏——”

如果近處有人,大約還能聽到慕容臉著地的動靜和隨後的慘叫。

“你沒事吧。”洛源聽到聲音趕過來,看到慕容捂著臉躺在地上打滾不禁失笑,蹲下來安慰了幾聲。

“破迷宮簡直有病。”慕容憤憤罵了幾聲,剛剛著地的瞬間好像有什麽東西彈了出來,被他的臉滑掉了,現在只能先放在一邊,起身來,“一般會出現高空墜落這種慘無人道的事嗎?”

洛源笑道:“我以前也沒碰過。”

慕容氣呼呼罵了幾聲,氣消了點才想起正事來:“剛剛謝謝啊,石頭呢?”

“你怎麽知道是我。”洛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原放著把他們傳送走的石臺。現在那石臺上已經沒有發光的石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藍色跟一團紅色的東西。

慕容狐疑地看了洛源一眼,走過去一看,這才發現上面的竟然是一只通身黑藍色的鳥。那鳥一動不動地立在臺上,微微歪著腦袋,珠豆般黑幽幽的眼睛還能映出人影來,栩栩如生像隨時能動起來似的。而鳥的旁邊放著的就是慕容在迷宮裏送給龍的模型,和鳥放在一起還要比它大上些許。在兩樣東西腳下還有一些金幣跟銀幣,看上去應該是副獎勵了。

看到模型時慕容臉色就有點不好了,腦子裏開始閃過一些猜測,低聲問道:“2144,你老實告訴我,你們是不是會幫我補全設定,到任何程度?”

這次2144少見地沒有立刻出聲,而是沈默了一會,才答了個“是”字,慕容甚至可以從它的機械音裏聽出遲疑來。

慕容聽到2144的回答臉色都變了,這就很頭疼了。

洛源見慕容不大對勁的樣子,從身後拍了他一下:“怎麽了嗎?”

“沒,問你個事。”慕容長嘆了口氣,“你說靈魂寶石是魔力容器,其實不止這樣吧?”

洛源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看出來了?我是怕你不舒服才沒說的。”

“不會,你直說吧。”慕容說著臉色緩和了些,但還是有點難看,“我大概猜到了,就是問你要個解答。”

洛源點頭:“你沒猜錯,這種石頭是用靈魂養著的,吸收得越多就越強,像這樣一顆能撐起迷宮的石頭,是非常稀有的。”洛源說著把法杖拿了出來,把上面的石頭拿下來給慕容看,“早些年戰亂的時候這個東西非常多,現在剩下的大部分也都是那個時候留下來的,而且這東西不認主,不管誰拿了都能用。”

看慕容臉色愈發難看,洛源安慰道:“活人的靈魂是沒用的。”

慕容聞言都要哭了:“你這麽說我也沒有感覺被安慰到好嗎,你現在手裏相當於握著個墳場你不怕嗎?”

洛源看了一眼手中的石頭,笑道:“不怕,能養石頭的靈魂,都是自願的。”

“這跟自願不自願沒關系吧。”慕容有點哭笑不得,“這個東西倒是誰造的?魔王?”

“不。”洛源臉上難得出現了點別的表情,沈著眸子一臉正色,“這個世界存在之初就有了,一定要說的話是創世主創造的東西,只是被汙染了。”

“汙染?”慕容有些疑惑,“什麽意思?”

洛源卻是抿著嘴沒再回答,慕容也不糾結,問題往腦後一拋,又擺出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們接下來要幹嘛?繼續刷迷宮?”

“休息一下吧。”洛源答道,“你應該也累了,先到村子裏看看。”

“行,等我下。”慕容應了一聲,在洛源疑惑的註視中繞到了一棵樹下,開始吭哧吭哧刨起土來。他赤手空拳扒拉了幾下,發現太傷手了,腦袋一拍,想起來自己也是有武器的人。

那支沒什麽用處的箭進迷宮的時候掉在了外頭,他一直用不到,也就談不上想起來。現在記起來了,跑回去撿回來當個沒什麽用處的小工具松松土還是可以的。

不一會慕容便刨了個盆大小的坑來,跑回去把錢交給洛源收著,又帶上鳥跟模型一起回到了坑邊丟進去,埋了起來,這才滿意地拍拍手,往洛源身上一拍:“走吧。”

他拍看洛源白衣上的掌印有又點不好意思,拍了兩下,結果更臟了。

慕容:“……”

洛源倒是不惱,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笑瞇瞇地看著慕容,笑容談不上是欣賞還是覺得好玩,甚至還帶了點慈祥。反正相處了這麽些時間,慕容是全讀不懂洛源的笑容,只知道他看著自己的時候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走吧走吧,到村子裏,大不了我給你洗洗 。”慕容說著還想再推洛源,又覺著不好,兩只手往回縮,直接懸在了半空中。

洛源見狀拉過他的手握在手裏,什麽也沒說,就這麽拉著他進了村子。

村民已經回來了,村子裏熱鬧得很,他們路過時還有店鋪要賣他們點什麽,但是口音太重,嘰裏咕嚕說了一籮筐話,慕容楞是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

村子中央有個挺大的空地,一些人會在這附近擺攤,像個小集市。小販們吆喝著似乎是在說自己的東西,也可能是一些什麽廣告詞,幾個姑娘在角落紮堆,面帶羞色打量著他們兩人,嘴裏笑嘻嘻地在討論著什麽。

慕容在這裏轉了一圈,總算明白了一件讓他哭笑不得的事——這個世界跟他似乎是有語言障礙的。

“這個是什麽?”

慕容隨手指了一下一個小攤上賣的像零食一樣的東西,洛源循著他指的望過去,眼底也露出些不解,便走過去跟攤主搭話。

聽洛源嘴裏嘰裏呱啦吐出來一堆他聽不懂的音節,慕容心裏更覆雜了,他原就覺著洛源怪,現在是覺得他簡直怪到了極點。

洛源跟攤主溝通了一陣,從攤主那裏拿了兩塊看起來像糖一樣的東西,遞了一塊給慕容:“嘗嘗,好吃我們就買點。”

慕容看了眼自己臟兮兮的手,幹脆伸過頭去一口咬住放到嘴裏,這東西跟他猜的差不多,是甜的,吃起來像糖糕,帶著一股不知是什麽花的花香,很像他以前吃過的桂花糕,但是味道比他吃過的要好。

“好吃嗎?”

見慕容點頭,洛源又轉回去跟攤主買了一些,慕容就在一邊看著,看洛源拿一個銀幣可以換挺大一包回來,發現迷宮還是挺慷慨的。

洛源揚了揚手裏的小紙包:“還有什麽想吃的嗎?”

慕容搖頭:“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這附近有能落腳的旅店之類的嗎?”

洛源聞言又跟老板交談了幾句,得到答案後轉向慕容:“的確有一家,但是最近集市輪到這邊了,可能沒地方住了。”

慕容疑惑:“什麽叫集市輪到這邊了?”

洛源解釋道:“因為地理位置的關系,大部分村子擁有的資源都不太一樣,所以就有了集市,每一段時間會在不同的地方辦起來,其他村子也會趁這個時候帶一些特產什麽的過來賣。”

慕容恍然,眼睛在集市裏掃了一圈,索然道:“先去旅店看看吧,實在不行就在找個人家問問,給點錢應該能讓我們住。”

村子的旅店離村口不遠,問了一下就找到了。店還算大,門口擺著兩大盆花,掛在墻上的門牌用白色的顏料畫了張床,下面寫了幾個慕容看不懂的文字。

店裏打掃得很幹凈,幾套桌椅位置擺得恰到好處,既不影響客人之間的交談,又不會讓喜歡獨處的人覺得不適。進門右邊是一個長長的吧臺,隨意擺了幾張高腳椅在前面,穿著緊身裙的老板娘在吧臺後和客人說笑,看到她們進來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一張口又是一堆慕容聽不懂的話。

慕容用手肘輕輕推了洛源一下,兩人才邁著步子走了過去。洛源和老板娘交談,慕容聽不懂,眼睛只能四處亂飄,最後落在了老板娘胸口——那裏有一顆螢綠色的寶石,鑲在銀色的掛墜上,簡單但是看起來很漂亮。

慕容看了幾眼,又在腦子裏梳理起設定來,如果沒被改動過的話,各種寶石的顏色應該對應的是不同的魔法屬性。他們上次拿到的是土,所以洛源才能像那樣在地上硬堆造出一條土制的道路來,而老板娘這個,看顏色應該是風,就是不知道價格高不高。

慕容腦子轉了一會,忽然發現旁邊的說話聲好像是息了,擡眼見兩人都盯著自己,有點懵。

老板娘看慕容回過來,彎起唇,笑容和聲音都帶著媚意,悠悠柔柔地說了句什麽,慕容還是沒聽懂。大約是看他還是不太明白的樣子,老板娘手往胸口輕輕拍了兩下,這會慕容才反應過來,鬧了個大紅臉。

他連忙擺手否認,想起來語言不通的事,連忙去拉洛源的袖子:“你幫我跟老板娘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洛源沒應,對著慕容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微瞇的眼睛裏沒半點笑意,眸子裏沈著些冷意。

慕容被嚇得縮了一下脖子,他這動作卻像把洛源逗樂了似的,眼底的寒意又化成了暖融融的笑意。

洛源轉過身跟老板娘說了兩句話,拍了三個銀幣在桌上。老板娘笑瞇瞇地收下,喊了一聲,幾秒後她身後的門便被打開了,從裏匆匆走出來一個穿著一身黑白色的制服長裙的少女,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

少女繞到吧臺前來,提著裙子朝兩人微微欠身,隨後便領著兩人往大門邊的樓梯口走。

慕容在心裏算了一下,有些疑惑:“我們剛剛買的那個糖糕有那麽貴嗎?”

洛源聞言微側過頭,笑瞇瞇道:“三個銀幣,住一晚包一餐,看在你這麽可愛的份上,還多送了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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