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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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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將近大半年的時間,遷至北疆省的柘親王府和望侯府都安定了下來。

葉桂枝原先還有點擔憂,自家閨女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已經嫁過去這麽久了,肚子沒有任何的動靜,會不會是有什麽問題?

這個想法才出現,葉桂枝自個兒就否決了。

她閨女的命好到一般人根本無法想象,身體怎麽可能會出現問題?就算小夫妻倆真的有一方存在問題,導致懷不上娃,那多半也是女婿的問題。

那麽問題來了,女婿是中宮所出的皇子,當朝唯一的親王,就算人家真的有問題,葉桂枝敢問?

怕是話才說出口,她的人頭也就跟著保不住了。

葉桂枝憋著疑惑不敢問,也不敢時時往柘親王府跑,更要命的是,蘇鯉基本上也不來望侯府這邊,急得葉桂枝望眼欲穿。

等著等著,等到大雪封門的日子,紅燈籠高高掛上,年關到了。

年一過,便是葉桂枝心心念念的大年初二——她的娘家人都被她以‘一帶一群’的政策給帶到了北疆來,因為她也得在大年初二招待閨女,故而她回娘家訪親的時間就變成了大年初三。

大年初二上午,葉桂枝早早地就命廚子準備上蘇鯉和燕棠喜歡的吃食了,她和楊繡槐左等右等,硬是等了一個半時辰,婆媳倆都等得口幹舌燥心也焦了,總算等到了燕棠和蘇鯉小夫妻倆。

蘇家一大家子人是在望侯府門口迎的蘇鯉和燕棠。

馬車上擋風擋雪的厚重簾子被掀開,燕棠先從馬車裏鉆出來,然後扶著發福許多圈的蘇鯉從馬車上小心翼翼地下來。

瞅著胖若兩人的蘇鯉,葉桂枝有點懵。

“寶丫頭,你怎麽也胖起來了?是不是嫁過去之後,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就和你大伯娘當初養豬一樣?”

蘇鯉:“……”

突然被cue到的張春芽也不大高興,她現在算是體面人家的富貴太太了,這個妯娌怎麽還提她當初養豬的事情呢?

那些可都是羞於啟齒的黑歷史啊!

楊繡槐的想法卻是與葉桂枝完全不同,她疾走兩步,一把手捏住蘇鯉的臉蛋兒,捏了幾下後,才樂呵呵地說,“奶最喜歡捏的小餅臉又回來了!桂枝啊,你也別擔心孫女婿對寶丫頭不好,你看寶丫頭這像發面饅頭一樣的臉,要是孫女婿對寶丫頭不好,能養這麽胖嗎?這都不是小餅臉了,是大餅臉!”

蘇鯉:“……”

親娘和親奶都不是什麽會說好話的人。

聽到燕棠在她耳邊低笑了一聲,蘇鯉的耳垂都要被臊得燙熟了,她低聲說,“我這不是發胖,是懷上了!懷上這頭胎之後,胃口特別好,一天能吃五頓飯,吃完過不了一會兒就餓了,晚上都得爬起來吃兩遍夜宵,睡眠也特別好,躺下之後就不想起,你說光吃不動一直睡覺,能不胖嗎?等這胎生完,肯定就瘦了!”

葛天明年前得了恩典,攜家帶口從南疆調任回了北疆,這會兒蘇崇菊也在,她聽到蘇鯉的這句‘等生完這胎肯定就瘦了’,立馬就想到了自己的親生經歷,她說了大實話,“寶丫頭,你可千萬不能信這些規劃,小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你看小姑瘦下來了嗎?咱老家那邊有句話叫養女隨姑,你應該是隨了小姑這種一成親就胖,一生孩子就瘦不下來的情況。”

蘇鯉心裏一咯噔,倔強地說,“我就算要隨,那也是隨我姑。”話語中滿滿都是對蘇崇菊的嫌棄。

當初蘇鯉獨自一人闖南疆的時候,蘇崇菊為她操了不少心,姑侄二人的關系很要好,互懟起來,也沒講究什麽輩□□份,算是亦親亦友。

蘇崇菊被蘇鯉懟得習慣了,這會兒她也不生氣,只是撂下了一句話,“等你生完孩子再說吧!”

燕棠附在蘇鯉耳邊低聲說,“鯉兒,你就是胖了也好看,無須擔心。祖母說的這話真有意思,小餅臉變成大餅臉,嗬嗬嗬嗬……”

蘇鯉一個眼刀子紮過去,燕棠立馬就不笑了,他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走到一旁,開始同蘇崇文攀談。

燕棠去和蘇崇文聊男人們聊的話題,蘇鯉則是被楊繡槐、葉桂枝等人迎到了後院。

葉桂枝意識到自家閨女是要面子的,堵在門口問自家閨女怎麽胖了有點不好,故而憋了一路,這會兒沒下人了,她趕緊問,“寶丫頭,你什麽時候懷上的?怎麽也不說同家裏說一聲?”

“這有什麽好說的,整天那麽多下人圍著我打轉,燕棠也什麽都不讓我幹,就差要把我當成佛祖供到神龕裏去了,我同你們說了,你們再派幾個下人過去伺候我?用不著啊!”

“我在南疆的時候,有些婦人上午還在地頭幹活呢,中午就生娃了,下午在床上躺一兩個時辰,傍晚還要接著幹活兒,也沒見人家怎麽著啊……我這胎已經懷的夠小心了,你們不用替我操心。”

葉桂枝看著蘇鯉那氣色紅潤有光澤的模樣,點點頭,又問,“你這是什麽時候懷上的?”

“我也說不準,應該是從並州來北疆的路上或者是剛到北疆那陣子吧。”蘇鯉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楊繡槐笑嘿嘿地感慨,“年輕人就是體力好,從並州來北疆的那段路,哪怕天天都有馬車坐著,我老太太都覺得吃不消了,你們年輕人還有精力造小人兒。”

蘇鯉臉一紅,沒有搭腔。

她對燕棠卸下心防之後,很多事情就都半推半就地成了順其自然。

她兩世為人,頭一次嘗到那種滋味,有些迷戀,燕棠則是打小就在皇宮中按照‘種龍’培養出來的,身板與體力都是一等一的好,二人食髓知味,那陣子確實有點太過瘋狂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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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午飯時間,一大家子都圍在了桌子旁,並沒有像其它權貴人家那樣男人一桌女眷一桌。

蘇崇文入仕為官的這些年,蘇家雖然學了很多講究的規矩,但也並非所有的規矩都學了權貴之家的那一套。

‘男女不同席’這個規矩,蘇家就沒學,並且蘇家人還覺得提出這個規矩的人有病。

‘男女不同席’也是得看情況的,要是男人們打算聚在一起談論什麽大事,那女人們該回避就回避,不是說看不起女性,而是在這社會中,男女分工是不一樣的。

可要是單純地吃個飯,那就得看人數了,如果男人們能單獨湊夠一桌,那就男女分席而列,男人們聚在一塊兒,喝酒吃肉都可以放開些,哪怕想說些葷話,也不用避諱,而女人們聚在一塊兒,哪怕是嘮家常,也比有男人在場的時候要放松快一些。

可平時一大家子聚在一塊兒吃個飯,還要講究‘男女不同席’的話,那就是有毛病了。

就拿蘇家的情況來說,現如今蘇崇山和蘇崇水都有了小家,除了過年這種大節之外,其餘的節日都是各自在各自家過。

蘇崇文這一家,算上蘇老頭和楊繡槐,男丁也一共就四個,女人更少,嫁出門的蘇鯉已經不算蘇家人了,只有楊繡槐和葉桂枝倆,一共就六個人,難道還要分兩桌?

如今蘇崇梅、蘇崇菊以及蘇鯉回娘家,人口陡然多了起來,但架不住葉桂枝自個兒在家裏愛瞎捉摸,琢磨出一種可以容納二十多人同桌而坐的大桌子來,一共兩層桌面兒,一層桌面兒是放各人碗筷的,一層桌面兒是放菜式的,放菜式的那個桌面兒可以轉動,只要大家隨手轉一轉,各式各樣的菜都能輪到自個兒眼跟前。

有那麽一瞬間,蘇鯉都要懷疑葉桂枝也是穿越來的,可她仔細想了想葉桂枝的言行,又覺得不太像,最後只能把這個歸結到葉桂枝有‘急智’上。

飯桌上,蘇鯉這個當姐姐的忍不住過問了一下兩個弟弟的學業情況以及對未來的打算,她以為這都是些什麽稀疏平常的話題,沒想到張嘴一問,蘇茂林和蘇修竹的臉色就都變得不大好看了,蘇崇文也放下了筷子,葉桂枝則是一個勁兒地沖蘇鯉擠眼睛。

“這是怎麽了?”蘇鯉疑惑。

蘇修竹話多嘴也快,開始告狀,他說,“姐,你說我學那麽多的東西,學這一身武藝,爹既不讓我考文舉,也不讓我走武舉,你說我學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蘇鯉心中詫異,她扭過頭去看蘇崇文,問,“爹,你攔著茂林和修竹不讓參加科考了?為什麽啊?”

“不是不讓,是我想讓他們兄弟倆再緩緩。現如今我才剛從尚書的位置上退下來,被聖上封了一品侯,轉眼就把自個兒的倆兒子推上去,你說別人會怎麽想?聖上又會怎麽想?”

“會不會說我是詐了這麽一個侯位?會不會說我是沽名釣譽,一心為自家子嗣謀利?茂林和修竹都是有才華有能耐的人,比當初剛剛踏上仕途的我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們兄弟倆應該靠自己的雙手去掙功名,去掙官職,而非借著我的隱蔽去走那條輕松好走的路。”

“如若不按我的安排來,聖上心中定然要猜忌於我,你說我這般急流勇退又是為了什麽?甚至說,聖上可能不止會猜忌我,還會連累到你姐姐與姐夫的頭上!這道理我同你們說了多少遍,怎麽就一直想不明白?”

“這樣的榆木腦袋,不入官場更好,入了官場之後,指不定何時就被人嚼碎骨頭啃成渣了!”

蘇崇文說著說著,也動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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