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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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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叫她開口逼婚吧?

她急急解說:「我不是想逼你啦,只是你知道,小孩最好能在健全的家庭長大,所以我……嗯……就是……」

「我會娶你。」他打斷她。

聽她在那邊所以、就是、可是的實在有夠煩,他可沒笨到需要她把話講得超清楚,有了孩子就結婚這是最自然的事情,不懂她有什麽好難以啟齒的。

「啊?」不適應他的阿莎力,谷雁安一臉呆樣。

他心一軟,張開雙臂,緊緊擁住她。

她發間傳來的芬芳,是世界上最好聞的味道,曲東宇摟緊她,有些心疼她患得患失到這種地步,怕逼婚然後他放棄感情?她怎會悲觀至此?

所以他大力擁抱她,讓她感覺到愛意,他不是很會說情話的人,可是行動上他願意做,只要能給她安全感,他願意的。

吻著她的發,這男人終於嘴軟,說出一句動聽情話——

「雁安,謝謝你,我愛你,請你當我的老婆,跟我一起過生活。」

谷雁安懷疑自己聽錯了,但那切實的話語鉆進耳裏,淚盈眶的同時,告訴她這不是幻聽。

她擦著眼淚,邊說:「孕婦不能情緒太激動,你你你沒事說這些幹麽?」

他大笑,朗朗笑聲盈滿室內,鮮少聽見他笑的谷雁安也被感染,跟著笑了。

曲東宇一直沒忘記,谷雁安有一個難搞老爹。

當年用勢力條件告訴他,他與谷雁安之間的差距,輕易將手探入他的工作,將他調往不熟悉的業務部,開啟了不順遂的工作之路。

到後來,他背黑鍋,離開公司,這一連串的難熬起源都來自於谷玉斌。

谷玉斌只是打了通電話,就害他痛苦了一段日子。

曲東宇忘不了,當時的自己度日如年,而今天的自己呢?若再遇上財大氣粗的谷玉斌,又會是什麽光景?

如今他是瑜伽老師,自營瑜伽教室,要讓他被Frie沒那麽容易,要給他添堵也要看他買不買帳。

時至今日,他的EQ跟當年已經不一樣了,他相信自己心臟夠大足以承受谷玉斌的冷言冷語與刁難,只要是為了谷雁安,還有他們的孩子,他願意為了幸福去爭取。

只是沒想到,踏進偌大的谷家,傭人帶領進客廳後,會是這樣光景——陽光從落地窗灑落,在地氆鋪上一層亮光,映照在高級古董家具的陽光,如一層金沙,閃爍美麗光芒。

中年男人坐在古典沙發椅上,身著輕松家居服,端起桌面的茶飲了一口,一派悠閑自在。

「我記得你。」谷玉斌看著曲東宇。

跟以前的曲東宇相比,眼前這個穩重多了,當年的他目光盡是哀愁,雖有一番正骨,但憤世嫉俗的態度讓人很難接近,不像眼前這個,全身洋溢一股淡定,氣質溫雅,老神在在。

「你一定也忘不了我。」谷玉斌再次開口,淡淡笑了。

「是,我全都還記得。」

「討厭我嗎?」

曲東宇有些不解這直白的問題,來之前,腦袋裏排演的都是谷玉斌用力反對,然後自己扞衛愛情的彩排,絕不是像現在這樣兩人對坐喝茶,談話態度像聊天,沒有火藥味。

「曾經,現在沒有什麽感覺。」他也很直接地說:「對我來說,您是雁安的父親,僅此而已。」

谷玉斌笑得更大聲。「也就是如果不是為了雁安,你不想認識我的意思。」

曲東宇輕輕點了點頭。「像您這樣的成功人士,我這種小市民無緣認識,更何況我們的價值觀也不相同,相處只是更難堪而已。」

「曲東宇,我現在不一樣了。」谷玉斌收住笑,說:「我不想再為了身外物來斬斷我女兒的緣分,坦白說,當年的事情我想起來也後悔過,當我女兒一直在情海裏浮沈,偷偷哭泣的時候,我有想過是不是不該剪斷她跟你的緣分。」

看著這個侃侃而談的中年男子,曲東宇心情很覆雜。

而聽著他的論調,曲東宇又很難不體諒與心軟,畢竟,谷玉斌都說後悔了,他還想追究什麽?

「無論如何,我今天是想來請您同意我跟雁安的婚事。」他望著谷玉斌的眼色很堅定。「我會守護她一輩子,疼寵她一輩子。」

「好。」谷玉斌的目光多了和藹。「只要我女兒能幸福,只要你是她選擇的,就可以。」

取得谷玉斌的同意,曲東宇離開了谷家,他是悄悄來的,因為不願讓谷雁安擔心,以為會有一場硬仗要打的他,才決定獨自前來。

曲東宇離開後,谷玉斌撥了電話給谷雁安,不一會兒接通,谷雁安的嗓音有些懶洋洋,這天是星期六,不用上班,身為孕婦一定要賴著睡一下。

「爸?」

谷玉斌劈頭就說:「曲東宇剛剛來找我。」

腦子還有些混沌的她,疑惑問:「找你做什麽?」

「要求我同意你們的婚事。」

這下子谷雁安清醒了,她從床上起身,擁著被子抵擋微涼的溫度。「什麽?他自己去?!他沒有告訴我!」

「不想讓你煩心才不告訴你,他很疼你。」

這句話成功安撫了她,她嘆了口氣,問:「你沒刁難他吧?」

谷玉斌很想捶心肝啊!女兒養大了胳膊都向外彎了,刁難?他現在是和藹慈祥的谷玉斌耶,以前耍狠的自己早就被時間消磨殆盡了!

「我打電話來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想如果我不說,曲東宇也不會告訴你。」谷玉斌的嗓音有些緊繃。「當年,我曾經私下找過曲東宇,我做了些手腳,將他調離工作崗位,明明知道他當時很需要錢,所以故意弄砸他的工作,要他知道自己與我們的差別。」

谷雁安靜默了,這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原來爸曾找過曲東宇?!

「我要他知難而退,知道我的力量,還有你是我的女兒,後來,你們果然分手了。」將這段藏在心裏很久的秘密說出來,谷玉斌心裏有說不出的輕松。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爸。」谷雁安吐出這句話後,掛上了電話。

還以為當年曲東宇僅是因為他倆的差距就要求分手,原來還有爸爸的施壓,才讓他決定放手。

她突然為當年的他感到不舍,遭受巨變,又得承受打擊,他被迫調離工作崗位,那又是多麽難熬的日子,他卻只字未語。

當晚,曲東宇來到谷雁安這裏,他帶了魚湯以及蛋炒飯,當他為她擺放餐具時,谷雁安從後面環住他的腰身,臉埋進他的背。

「怎麽了?」

「我爸都跟我說了。」她悶悶的嗓音響起。

「都是應該的,取得你爸同意你才會放心。」所以才搶在她主動跟她爸講前先出擊,就是為了不讓她處理這件事。

她只要安心養胎就夠了。

「我爸還說了以前的事情。」

他背一僵,扳開她覆於自身腰側的手,轉身看向她。「說了什麽?」

「說他為難你的事情,我才知道原來當初分手還有他的施壓。」她有點埋怨。「為什麽不跟我說?」

他嘆了口氣。「那是你爸,不是什麽叔叔阿姨伯伯的,你爸不滿意我,我跟你說能幹什麽?增加你們父女磨擦罷了,最重要的是,我自覺那時也不能給你什麽,當時的我自尊心很強,又只註意到物質生活,覺得沒有錢就無法給你幸福。」

那時的他,抗壓力不夠。

或者該說,因為太多煩心的事情,一下子壓垮了他。

「所以你不是因為不愛我,才提分手的?」

曲東宇怔了怔,這問題他不曾細想,就算她曾哭著詢問過自己,他仍沒有心力探究,怕一深探,就會發現令他害怕的事實。

而如今,心如明鏡的他,在她提出問題之際,隨即明白了——

因為太愛,不想她吃苦,才提分手的。

他臉色浮現不正常的潮紅,谷雁安卻沒發現,因為他很心虛地烙下了吻來,封住她愛問東問西的小嘴。

要他怎麽說得出口?他可不是天天都那麽肉麻的。

桌上的魚湯跟蛋炒飯都快涼了,曲東宇才放開她。

「快吃!」他命令道。

谷雁安乖乖坐下,一口接一口,一副很好養的餵豬姿態。

吃著吃著,她瞥見旁邊擺放的大型紫晶洞,忍不住想笑,想起當初每天凈是忙著求桃花的自己,如今竟覺得很瘋狂。

原來幸福那麽近,那麽簡單。

敗犬之路很難走沒有錯,但相信每個人都會有幸福的一天,尋覓的另一半一定會拉著紅線等著的。

只要有一天,找到真愛,那就什麽也值得了。

☆、尾聲

「不要哭、不要哭了好不好?媽媽頭好痛~~」谷雁安掩著耳,快要崩潰了。

旁邊嬰兒床裏,哭鬧不休的嬰兒正是她的寶貝兒子。

這孩子很難帶,照三餐大哭特哭,明明是帶把的卻總哭得像個淚人兒,讓身為新手媽媽的她束手無策。

曲東宇聞聲而來,大手拍撫著兒子,卻沒有馬上將孩子抱起來,因為雁安說不能讓嬰兒養成一哭就有人抱的習慣,所以饒是他常被哭聲擾到心都快碎了,還是忍住不抱。

拍了幾下,小嬰兒逐漸進入夢鄉,臉上淚痕斑斑,臉都哭紅了,曲東宇心疼地摸了摸小臉蛋後,目光轉向床上神經衰弱的妻子。

「還好吧?」他上前擁住谷雁安,吻了吻她的頰。

谷雁安生這個孩子吃了很多的苦,痛了三天不說,骨盆小的她最後還是挨了一刀,自然產跟剖腹產的痛都嘗到,她嚇到都快得恐懼癥,整天嚷著生一個就夠了。

「嗯……」她窩在丈夫懷裏撒嬌,心情平靜下來。

自從當了爸爸之後,曲東宇變得柔和許多。

對她和顏悅色,時不時還來幾句甜膩膩的情話,當他第一次喊她老婆時,她嚇呆了,怎麽也難想象這男人喊自己老婆,那是多麽親昵的稱呼啊!

可是他這樣喊了,且對她無微不至,孩子出生後,幾乎都是他在照顧,他一肩擔起這個家的責任,讓谷雁安只要輕松過日子就好。

除了兒子很愛哭傷害她耳膜之外,幾乎沒有不順心的事情了。

谷雁安不禁竊笑,以前總想著要討好男人的她,不斷提升自己,要求自己,如今卻角色倒過來,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要維持身材這件事了,曲東宇竟然也開始學了煮菜,目前她幾乎什麽也不用動手。

她的人生,真是倒吃甘蔗,越來越甜,越來越順啊!

叮咚!床邊手機震響了一下,蛋幕亮起。

谷雁安抓起手機,瞄了一眼,撅了撅嘴。「又來了,李教主的事業已經進步到會發line了。」

曲東宇湊眼看,嗤之以鼻。

上面寫著——

你覺得茫茫人海中,總是孤身難行嗎?

你什麽都有了,就缺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嗎?

你想要有人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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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主又進化了。」曲東宇搖頭。

前陣子是寄明信片,現在連line都有了,還開辦招桃花課程,儼然辦學之姿,算她狠!

谷雁安笑了笑,說:「以前我看了一定會很心動。」

他瞪她一眼,恨不得把已經移居到倉庫的那些桃花劍啦、水晶陣啦、巨大晶洞啦,直接丟去回收,偏偏她總嚷著這是用錢買的、價格說出來會嚇死你、浪費喔~~讓他丟不得。

多少錢?他不敢問,怕問了會想掐死她。

不解他內心轉折的谷雁安,只在他的目光下吐了吐舌,她也知道自己曾經很瘋狂,想到當初李教主煞有介事地跟她說真愛會來自北方時,她誤踩了一堆爛桃花,就覺得超瞎。

根本就不準咩!

她的真愛、她的曲東宇,再怎麽說也是來自東方,畢竟名字裏有個東字,跟北方哪有關系!頂多只是北方的鄰居而已!

所以說,人還是不能太迷信~~

編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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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寄海與老婆向瑤的戀情又多轟轟烈烈,只能高唱心中無別人?!請看【變身日記】之三,采花1234《調教富家女》!

☆、後記

【遺失的,永遠最美好?香朵拉】

從小到大,你肯定有遺失東西的經驗。

可能是祖母送給你的老別針、可能是跟暧昧對象一起去看的電影票根、可能是一個橡皮擦偏偏馬上就要考試了、可能是手帕或衛生紙而老師正從前面開始一個個檢查、可能是以為錢包裏有三千元打開卻只剩五百元壓根兒忘了昨天買了粉餅一枚。

以為自己很清醒,其實卻意外的健忘。

有些東西,掉了就掉了,像橡皮擦,頂多再買過花個十五元。

有些東西,掉了等有需要再買,像音樂課的直笛,如果下學期還要練直笛再說吧。

有些東西,掉了大、有、關、系,含有紀念性的合照,那人已不在身邊,底片早已不見,整個世界僅存的一張,卻從你的世界逃逸,落到另一個陌生人手裏,那人撿到,可能僅瞥一眼,就把照片丟了,你當寶、他當草。

前幾個禮拜,我找駕照找了半天,明明習慣放在車上,卻怎麽也找不著,以為放在家裏,所以回家找也沒找到,就這樣上上下下來回車上與家裏三次,雖是搭電梯,也累得出汗(還是想到要重辦很麻煩的冷汗?),自詡個性謹慎非常的我,已經不止一次趴下來在車底地毯式搜索,將腳踏墊移開’用手去摸,什麽也沒找到。

最後一次,我拿手電筒下去,我告訴自己,最後一次趴下來用手電筒照,如果沒有,我就乖乖去重辦(心裏是覺得不可能有的),沒想到啊,駕照這家夥真淘氣,我下了最後通牒它就自已跑出來惹,原來就在腳踏墊下方,手電筒一照它再逃也逃不出我手掌心,乖乖回到我身邊。

還有一次,停車場的繳費單被我弄丟了,在停車場找了十幾分鐘,實在趕時間,就只好付了遺失單據的費用,後來以為單據會在某天出現,結果也沒有。

扯遠了。

想說的是,有時候遺失的不是那種實質的東西,遺失的是記憶,記憶中覺得最美好的事物,如今看來可能是噩夢一場。

國小的時候,有朋友住在眷村,裏面有一家無招牌的米幹,生意非常好,她帶我去吃過,真的非常非常好吃,後來我每次去她家就說要吃那家米幹,吃了好幾次都不膩。

畢業後,沒再去吃過那家米幹,但腦中一直記得那美味,很想再去吃,去年因緣際會找到,興奮的點了一碗吃,還一邊跟同行友人打包票——這絕對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米幹!

OK,吃了,大家說好吃,我卻覺得沒那麽讚,依然是不錯的,但卻不是記憶中那個驚天地的味道,讓我願意下雨天撐著傘讓腳濕透也要來一碗的米幹,現在的好吃度是那種有人說要吃那就順便來一碗吧的感覺。

我住在客家鄉,小時候最愛吃客家菜包,有家客家菜包遠近馳名,小時候我都要拿菜包當早餐,長大後我比較愛吃美而美或麥當勞,但偶爾還是會懷念傳統味道,回去那家老店買了菜包,味道也不如記憶中美味。

不禁懷疑起,記憶中的好味道是不是不存在的?

人總會美化記憶,得不到的總是最好最優,得到了又覺得好像不是非它不可,或者物換星移,回頭一看,覺得自己當初是不是鬼遮眼,這家夥明明不適合自己啊!

說來說去,都是人的心作祟啊~~

遺失的不一定最美好,可能它本來就沒那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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