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吸煙區。

程乘從兜裏掏出煙盒摸了根煙含在嘴裏， 順手又取了根扔給白棲，打著火深吸了口吐出個煙圈後說道：“大白你現在都成年是大人了，有些大人的事也該學起來了。”

白棲猶豫了下含在嘴裏， 程乘給他打火。

第一口倒沒有嗆到。

程乘吐出一個煙圈， 笑道：“你這不叫抽煙。”白棲剛才就是把煙霧吸到嘴裏再吐出來， 也就是所謂的包口煙， 一般剛接觸煙的新手都這麽抽，就是在嘴裏含一會再吐出去。

都沒有過肺， 算什麽抽煙。

白棲體驗過一次就對吸煙不太感興趣了。程乘不喜歡抽那種細膩的煙，勁很大。就算只是含在嘴裏還是有一絲煙竄進肺了，口腔內滿是辛辣的感覺，感覺不是很好。

新奇感體驗過了。

白棲轉問正事：“他父母聯系到了麽？”

心理陰影又不是一天兩天立馬就能治療好的，白棲的善心做不到放棄自己的生活時刻的陪著少年直到他痊愈， 他最多陪到同樣讓少年感到安心的父母來臨。

他本也不是無私的人。

程乘這會功夫已經抽完一根煙了，他揚手把煙蒂摁滅了隨手扔進門口的垃圾桶內， 又燃了根煙道：“找到了，就是距離這裏有些遠，今晚最後一班車，得明天下午才能到。”

看來只需明天再陪一天了。

白棲節省慣了， 雖然吸煙不是什麽好事， 但還是繼續吸包口煙。他看程乘能吐出煙圈，自己吐了下圈卻是散的，嘗試了第二次也沒有成型，第三次也失敗了。看著只剩一小節的煙絲， 幹脆用靈力控制著成圈， 最後還吐了個煙霧肥啾。

然後才心滿意足的把煙蒂摁滅。

程乘被白棲這幼稚不服輸的行為給逗笑了，不過為了照顧小孩子的面子沒有點出來， 神色嚴肅的說了別的事情：“這次抓住的只是其中一個線人，背後還有個大的犯罪團夥。”

他們專案組有個擁有【夢見】能力的人員。

編織一個讓犯人自己吐實情的夢境很簡單。

背後的犯罪團夥不知道還涉不涉及其他的犯罪事件，目前審問出來的其中之一就是拐賣人口。那個房主也只是其一的供貨人，少年和另外幾個死者是他截留下來玩的次品貨。

還有很多‘高檔’已經被送出去了。

房主是影視城的一個掮客，專門替一些跑龍套的介紹活計來抽取傭金，偶爾也會推薦幾個人進娛樂公司。經過他推薦的人還真有幾個出頭了，目前最火的那個都爬到一線了。

好多想紅卻沒有門路的都來找他。

他明面上的身份很正派，在圈內的名聲也不錯，因此經常有人自己找上門來，房主就是利用這個便利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看著有演戲潛力的就放出去給自己打名聲，看到長相好看的花瓶就賣出去，碰到自己喜歡的類型就留下來玩。

出貨速度不頻繁，平衡把握的很好。

至今沒有人懷疑房主的為人。

少年和另外幾個就是受害者就是這樣被騙的，名利場對涉世未深的少年少女誘惑力太強了。給點甜頭就容易被哄得暈頭轉向，何況面對的還是老江湖的職業騙子。

稍微使點手段很容易就上鉤了。

房主名聲經營的太好了，即使失蹤的人曾跟他接觸過也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到他。再者說了，影視城每天的人流量很多，假如沒有人報案，誰也不會去註意是不是少了一個人。

養得那條獵犬就是毀屍滅跡的清道夫。

別說證據了。

房主做事還特別的謹慎，專找那些自己偷跑沒有告訴父母朋友自己去向的人下手。先給點甜頭獲得信任，之後再騙人說外地有個能紅且競爭激烈的機會讓本人保守秘密，為了自己的利益幾乎不會說出去，然後約定的地點就是地獄。

本人自己好好的離開就跟房主沒關系了。

他每次都有不在場證明。

要不是肥啾看到了蟲子突然飛過去覓食，引著白棲過去察覺到了一絲貓膩，怕這種謹慎的行事方式至今都不會暴露出來。要不是白棲這種能看到鬼物的人，也察覺不到問題。

這裏說一句。

不是所有的修行者都能看到鬼物的存在，天生擁有陰陽眼的人數整個裏世界的人加起來都沒有超過一個巴掌。部分實力高的人可以開天眼，但時刻開著又特別的消耗力量，基本沒有感知到危險或者特意去觀察，都是看不到的。

白棲能看到，是因為海東青的眼睛。

程乘抽第三根煙的時候又問了白棲一句：“還抽不？”

白棲猶豫了下接過了。

他不是突然喜歡上了抽煙，而是還想玩吐煙霧的游戲。

在吐出一串煙圈的時候白棲突然想起個事情，他之前跟著肥啾追蹤電動車找到的扒手團夥，那個女人因私仇捅刀另外一個團夥還兼職拐賣人口的業務的情報。本來他打算第二天辦個臨時電話卡報完案就毀滅電話卡免除自己的麻煩。

白棲趕忙把這件事情給程乘說了下。

程乘神色頓時凝重了：“不排除兩者背後沒有關聯，大白，把那個女人的住址和長相給我。”

白棲走向程乘，一手搭在他肩頭，額頭相貼。

碰！

兩人斜眼看過去。

站在門外的一個小護士手裏抱著的垃圾桶摔地上了，被發現後她臉色微紅的趕忙撿起地上的垃圾桶說道：“抱，抱歉，打擾了。”兩人的聽力都很好，隱約還能聽見一聲激動的小尖叫：“媽呀，果然是gay，年下受，真刺激。”

兩人立刻互相推開彼此。

程·年下受·乘臉色發黑：“勞資就算搞基也是純1！”

白·果然是gay·棲臉色便秘：“小爺只喜歡小姐姐！”

空氣中的氣氛不由變得尷尬。

白棲扭頭率先出門：“情報給你了，我先走了。”

剛才他們額頭相貼是為了傳輸記憶碎片，這是操刀師一族的其中一個秘法。其實隔空只對視也能達到目的，就是白棲的實力還不夠強大，只能通過肌膚相貼近距離的傳輸。

進病房的時候碰到一個十五六的少女。

轉角是個視覺盲點。

沒註意看路，一頭紮進了白棲的懷裏。

小少女擡頭看到是白棲之後眼睛一亮，甜甜的喊道：“白棲哥哥。”原本退開了點距離，她撒嬌的再次撲了過去。

白棲的眼睛彎成月牙：“小鹿妹妹好。”

少女名叫陸鹿，也是專案組的成員。真實年齡不詳，身形和外貌一直保持在少女狀態。她就是之前說的那名【夢見】成員，可以自由進入他人的夢境，擁有編織夢境的能力。

她為自己編織了個‘永遠停留在少女時代’的夢，之後不論年齡增長多少歲，外貌和身心永遠都停留在少女時代。

所以白棲才叫她妹妹。

陸鹿又跟著白棲進了病房，坐在他身邊嘰喳道：“我給這位小哥哥編織了個美夢，把他經歷的黑暗面轉為噩夢了。”

白棲看了眼床上的少年。

原本即使睡著臉上都會殘留著一絲驚恐和不安，現在眉眼都舒展開了，唇角帶著笑，神色也明顯的顯露出輕松安穩。

陸鹿擁有的編織夢境能力並不能更改記憶，不過可以更改認知。陸鹿把少年那段黑暗的真實經歷轉為夢境，然後再結合白棲救他的行為編織一個美夢讓他認為這才是真實。

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才令人相信。

等少年醒來了，最終只會認為他剛受到迫害就被白棲給拯救了，那些恐怖的經歷只是看到同樣受害者之後產生了心裏陰影而做的噩夢，真實世界中並沒有發生這種事情。

噩夢可以輕易忘卻，真實的傷害卻不容易遺忘。

至於身體上的傷害他會自動理解為最初不聽話，被房主打了一頓。加上人的心理總是會下意識的不想回憶痛苦，自己就會給自己找理由腦補空缺。當然，要是那種意志特別堅定的人還是可以根據現實的蛛絲馬跡勘破夢境。

少年明顯不是。

白棲給少年掖了下被角：“這樣也好。”

噩夢不會馬上消散，少年也吃了足夠的教訓，之後應該會長點心眼。之後若還犯同樣的錯誤，這個白棲就管不了了。

少年於他，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過了片刻程乘蹭了過來，斜眼看向陸鹿：“婆婆，走了。”

程乘這次過來醫院是找少年要口供的，剛才陸鹿在給少年編織夢境的時候就已經獲得了想要的情報信息。

哢吧。

鋼管做成的床頭被陸鹿緊緊的握著，發出不受負荷令人壓根酸軟的咯吱聲，她微笑著反擊回去說道：“哦，年下受的小橙子。”剛才有個小護士激動的站在樓道裏跟小姐妹八卦她聽到了，所以才想去看看。

程乘：“！！！”

兩個人渾身散發著修羅場的氣氛走了。

他們還有正事要執勤。

在人走後，白棲把剛才被陸鹿無意中掰彎的鋼鐵床頭再次給屢直了。

心中暗道：就算鋼鐵能被掰彎，他也能再次給屢直了！

碰碰碰。

窗戶傳來敲打聲。

白棲起身去給肥啾開門，來之前肥啾看到醫院的樹上有鳥，就飛過去跟同類玩耍了。

肥啾飛進來，然後用翅膀從身後扒拉出來另外一只鳥介紹道：“大白，這是啾新交的朋友哦，她叫花花，是不是很可愛啊。你給我一顆糖果，我要分享給她吃。”說著還親昵的蹭了蹭對方。

白棲：“......”

總算體會到肥啾不讓他養貓養人的心態。

作者有話要說：

白棲：嫉妒使我質壁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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