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洲艦群進入細光射程，戰鬥瞬間白熱化。

雙方的艦隊全力開火，開戰以來最激烈的戰鬥在這一刻爆發，密集的激光與細光交錯而過，細光切割著人類的戰艦，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切痕；激光同樣落在外星戰艦上，或是穿透或是熔毀；導彈在光束之間左右穿梭，一步步逼近外星艦隊。

兩支艦隊的相對速度太慢了，無論南洲艦群還是外星艦隊，都沒有足夠的速度躲避光束，只能用戰戰艦硬扛。

目睹這一幕的高凱實在想不明白，外星到底是哪來的勇氣硬扛，但他們真的這麽做了，頂著人類的火力一步不退，不斷向南洲艦群發射細光。

雙方都在承受巨大的損失，僅僅一分鐘不到，高凱已經接到了十幾艘戰艦的戰損通報，有的是炮塔損毀，有的是艙室擊穿，有的是設備損壞，沒有一艘戰艦完好無損，就連南洲號都連挨了數百道細光，艦表割痕處處，找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

最可恨的是外星艦隊圈成一個環，而南洲艦群為了對付蟲機，所有戰艦都集中在一起，結果就是各個方向都有細光來襲，所有細光都向圓環的中心方向集結。

南洲艦群的火力恰好相反，只能從圓心向外開火，看起來就像外星艦隊把南洲艦群包圍起來群毆。

實際上南洲艦群也確實承受著巨大的損失，可是高凱也沒辦法，他手裏的戰艦太少，如果散開了，集中在一起還能互相掩護一下，若是拉開距離，每艘戰艦都得面對面好幾個方向的敵艦，局面只會比現在更加惡劣。

好在這種情況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二十多秒後，圓環上一艘外星戰艦陡然間被耀眼的強光裹住半邊，沒能強光散盡，另一個方向的外星戰艦同樣被強光籠罩，接著是第三艘、第四艘……

就這樣，從第一團強光爆開到散盡的短短2.4秒內，外星戰艦組成的圓環上接連爆開十幾團強光，就連雙方的光束對攻，都在接連不斷的強光中停止。

高凱長長地松了口氣，深深地窩進椅子裏。

核彈從沒讓人類失望過，這一次想必也是如此，這支外星艦隊，完蛋了！

就這個時候，作戰參謀突然發出一聲變調的驚叫，接著其他人也都像看見老婆出軌一樣，個個驚得合不攏嘴巴。

高凱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騰地坐了起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艘敵艦從剛剛散盡的光芒中鉆出來。

高凱眼珠子瞪得老大，差點因為眼窩太小而脫出眼眶——那艘褐色的外星戰艦，看上去竟然完好無損。

再看其他方向，幾乎每一團散盡的強光後面，都鉆出了一艘外星戰艦，數來數去，只有兩艘敵艦被導彈摧毀。

高凱這下不淡定了，兩條眉毛像麻繩一樣緊緊扭在一起，卻強忍著沒說話，只的瞄向作戰參謀的目光，暴露了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眼下雙方已經進入了最危險最激烈的短兵相接，根本用不著他指揮也沒辦法指揮，只能繼續按目前的情況繼續戰鬥，直到一方承受不住損失崩潰為止。

高凱一直認為，先崩潰的絕不可能是己方這支艦隊，但是目睹核彈失效的一瞬間，他的信心動搖了。

連他這個司令員都失去了信心，那麽普通官兵看到這一幕會怎麽想？

高凱完全可以想象，眼下戰士們雖然都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可每個人心裏都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如果不能及時疏導，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士氣直線下降。

士氣這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可是所有指揮員都明白，一支士氣高昂的軍隊，和一支垂頭喪氣的軍隊有多大的區別。

高凱立即向參謀部下了一道死命令：“給我查，必須把原因給我查出來！”

外星戰艦再結實，也不可能在核爆中完好無損，況且激光打過去都能留下一道焦痕，核彈怎麽可能失效？

參謀們瘋狂地翻閱作戰記錄，試圖從中找到出現異常的原因，然而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卻沒有任何人發現有用的東西。

高凱的目光越來越嚴厲，來自艦外的光芒照在他陰沈的臉上，一明一暗之間倍添幾分陰沈。

參謀們如芒在背卻不敢吭一吭聲，唯有繼續埋頭查記錄。

此時此刻，參謀長杜征祥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要不是怕影響參謀們的調查進度，他非親自下場不可。

就算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外星戰艦抵抗核彈的真正原因，起碼也得找到點說得過去的線索吧？

又是一批導彈命中，一連串強光閃過之後，居然剃了光頭，一艘敵艦也沒能摧毀。

高凱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一位參謀突然刷地舉起了手：“我找到了！”

“快，給我看！”杜征祥立馬接手，匆匆看了一眼之後迅速轉給高凱，“司令員，情況搞清楚了。”

“怎麽回事？”高凱差點沒跳起來。

杜征祥馬上把視頻發給高凱，高凱打開一看，立刻把心放回肚子裏。

視頻很短，只有幾秒鐘，參謀已經把其中最關鍵的幾個鏡頭截圖，一並發到高凱手裏。

第一張圖是導彈即將擊中敵艦；第二張圖是敵艦的艦艏裝甲突然脫離；第三張是脫離的裝甲撞向導彈；最後是導彈在敵艦前方爆開。

高凱又把視頻發給杜征祥：“馬上發給各部門，務必讓所有人都了解這個情況……對，這段視頻哪來的？”

南洲艦群集中在一起，各艦視角大差不差，而外星戰艦又是艦艏朝向南洲艦群，所以缺乏觀察這一情況的角度，但是這段視頻的拍攝角度明顯不是南洲艦群，要不然參謀們哪用翻看這麽久？

杜征祥道：“這是導彈的制導畫面。”

高凱詫異地挑挑眉：“腦子不錯啊，虧他們想得出來！”

杜征祥苦笑：“也是逼得，他們把各艦的記錄翻了個遍，也沒找著點有用的東西，沒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還真找著了。”

高凱點點頭：“不錯，這事兒你記一下，回頭別忘了提醒我……命令各艦繼續開火，我倒要看一看，狗日的到底有多少層馬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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