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趙出息想多了，老於是在試探他，但沒他想的那麽深，關於趙出息的事情，老於除過自己得到的資料，更多的是聽林鎮北所說的，趙出息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一面之交自然不能概括。第一次在林鎮北的四合院見面，老於有意保持距離，兩人沒有太多交流，更多時候他都是在悄然觀察趙出息。

這次趙出息到上海，主動找他意外也不意外，有兩位封疆大吏在，他還讓趙出息過來，是想繼續觀察趙出息，看看趙出息是否有眼勁，如果有眼勁，肯定能猜出這兩位封疆大吏的身份，其次看趙出息有沒有分寸和氣度，有分寸就不會亂說話，也不會刻意結交這兩位封疆大吏，最後他沒有告訴自己朋友趙出息的身份，故意冷落趙出息，看看趙出息是氣定神閑還是一臉失落，以他的毒辣的眼神，肯定能看清楚。

目前來說，趙出息讓他還算滿意，不過就算不滿意，他也肯定會和趙出息聊聊，但不會邀請趙出息參加晚上他的私人晚宴，主動邀請，說明他認可了趙出息。

“於叔說笑了，在於叔面前，我只是個晚輩。”趙出息並沒有慌亂，鎮定自若地說道。

老於喝著清茶，不遠處站在他的保鏢和助理，不過他的興趣卻在周易的身上，或多或少聽林鎮北說過點這男人的故事，隨意笑道：“那兩位的身份猜的出來？”

“不難猜，唐叔應該是市委副秘書長，趙叔應該是入常的副市長。”趙出息如實說道，對於他這種經常和省市領導打交道的人來說，這確實不是什麽難題。

老於故意笑道：“差點忘了，趙爺也是和省市領導談笑風生的主，我這有點班門弄斧了。”

“於叔，你喊我出息，我心裏踏實點。”被這位長三角地頭蛇喊趙爺，趙出息有些慎得慌，生怕自己分分鐘就被裝進麻袋扔進黃埔江裏。

老於被趙出息這句話惹的捧腹大笑道：“難道你怕我把你怎麽著？就算是我敢，你那位周易師叔都不答應吧，我聽林鎮北說過他，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人物，去中央警衛團當過教官的南宮估計都不是對手吧，你這面子，可比林鎮北大。”

“說實話，師叔的世界我根本不懂，不過我能確定的是，遲早一天他會離開，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追尋。”趙出息淡淡一笑道，他最不希望別人覺得，周易師叔只是他的保鏢而小瞧，他趙出息真心沒這個福氣讓周易師叔淪為保鏢。

老於若有所思地回道：“這個我明白。”

過會老於盯著趙出息意味深長的開口道：“出息，我知道你這次為什麽來上海，也不意外你會找我，只是並不確定而已。”

“看來於叔已經知道長安控股的事情？”趙出息微微皺眉詢問道，這個他倒挺意外的，想來老於跟李博他爹差不多，很少會關心長安控股的事情。

老於笑呵呵地說道：“長安控股的三位獨董，其中一位就是我推薦的，這件事是他給我說的，其次我不僅知道長安控股的很多事情，也知道你西蜀集團的很多事情。”

趙出息不知道老於什麽意思，只得打趣道：“看來於叔對我很關註？”

“你不用多想，只需明白一件事，你應該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答應林鎮北參與投資長安控股這件事吧。”老於收起笑容，一臉精明地說道。

趙出息的表情很古怪，平靜的等著老於給出答案，是呀，他倒真沒想這些事，一直覺得這都是林鎮北的能耐和人脈。

“我們於家是不缺錢，可精明的商人從來不會做這種可能虧本的買賣，何況冒著巨大的風險，再說這也不是小數，如果說是結交你這個朋友，這個投資倒能說過，可在此之前，我並認識你是誰，或許只是偶爾在哪次飯局上聽過。”老於侃侃而談地說道，看趙出息被蒙在鼓裏挺有意思。

趙出息不否認，點點頭道：“於叔說的是實話。”

“你應該還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和林鎮北的關系並不怎麽樣，幾年前我對他定義不過是生意夥伴，那件事以後，我才算把他當做真正的朋友，所以我並不是因為他的面子而投資長安控股。”老於繼續說道，看得出來，趙出息急於知道答案。

趙出息有些糊塗道：“我越聽越不明白了。”

“不和你打馬虎了，問你件事，你知道三無他奶奶姓什麽？”老於緩緩說道，然後盯著趙出息。

趙出息楞住了，似乎到現在為止，自己還真不知道老太太姓什麽，只是聽老太太說過一點關於他的往事，他下意識的搖頭，不過緊接著猛然醒悟，眼前一兩道：“姓於？”

“還算聰明。”老於笑瞇瞇地說道。

趙出息驚喜道：“於家是奶奶的娘家。”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投資長安控股了？跟林鎮北是有關系，但更多的是因為你。”老於似笑非笑的看著趙出息說道。

趙出息總算是明白了，釋然道：“明白了，原來於叔和奶奶有這層關系，不過還有些不明白的是，於叔僅僅因為這個而投資長安控股，有點說不過去。”

“林鎮北是林家養子，跟林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我對他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有意見，我當年更懷疑三無父親的死和林鎮北有關系，當然他是林家的繼承人，於家和林家是世交關系，他繼承了林家的關系，處於商人的利益，我們於家不會放棄這位生意夥伴，這是我和他的事情。老太太呢？是我爺爺的女兒，和我父親是親兄妹，我得喊聲姑姑，我爺爺的故事，電影電視劇書裏都有太多，他有四房妻妾，四個兒子，三個女兒，我奶奶是正房大太太，生了兩兒一女，其他三房生了兩兒兩女，這是我們家和林家的淵源。幾年前，我姑姑來過一次上海，我記得那是自從她出嫁以後，第一次回上海，我父親已經不在了，於家現在我當家，姑姑求我兩件事，我恭恭敬敬的聽著，一件事關於林家，她把林鎮北的事情說清楚了，看得出來姑姑很認可林鎮北，這才算是解開我和他的矛盾，其次是讓我以後和林家互幫互襯，等到三無接班以後，多幫他照顧這孩子。第二件事是關於你，你肯定沒想到，老太太說，西安有個年輕人叫趙出息，一直照顧著她和三無，以後要是能幫忙就幫一把，這就是我為什麽投資長安控股的原因。”老於終於將前因後果說清楚，關於老於家的事情，倒沒說的那麽詳細，真要說起來，老於家的故事不比老林家傳奇，先不說老於家留在內陸這兩支，去香港那支和去美國那支現在可是風生水起，最有意思的是偏房太太生的那個女兒，嫁到了無錫，算是當年無錫四大家之一，後來移居到香港，生的兒子如今在香港十分顯赫。

這次，趙出息算是真正明白了，原來是因為老太太這層關系，印象裏當初老太太似乎真的出去過一次。

“沒想到會是奶奶。”趙出息有些感慨道，現在趙出息再想起第一次見奶奶時，奶奶說的那句，出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今天踏進這個門，意味著什麽？

老於笑意盎然地說道：“我姑姑認可，林鎮北認可，三無也認可，我哪能不認可，所以你能有今天我並不意外，是金子不管在哪裏總會發光，只是時間問題，何況你前二十多年一直在大山裏，現在這也算是苦盡甘來厚積薄發。我投資長安控股，也是在投資你，只要三無繼承林家，於家和林家的關系就不會斷，你和三無的關系，我就不用多說了，何況以你現在在川渝的地位，作為精明的商人，肯定會結交你這樣的朋友。”

趙出息不得不承認，老於真是老奸巨猾的老狐貍，不過幸好和這樣的老狐貍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不過老於的話他不可能全信，畢竟他不是初出茅廬的沖動小夥子。

“是不是有點繞。”老於說完以後，見趙出息一直沈默不說話笑著問道。

趙出息撓撓頭苦笑道：“是有點繞。”

“這些東西你慢慢消化吧，如果想知道什麽，可以問三無，現在說說長安控股的事情吧。”老於笑著將話題轉移，如果不說這些話，趙出息肯定和他保持著距離，能走到他那顆位置，怎麽可能輕易相信別人。

一說到長安控股，趙出息連忙說道：“長安控股的事情有點麻煩，誰在針對長安控股，我現在已經知道，用李博的話來說，始作俑者還是我。”

“給我講講，我只知表面，不知內因。”老於很好奇地說道，很顯然趙出息得罪了大人物，只是是誰，他還不知道。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趙出息大概把他和李青衣以及吳浩然的事情講了遍，肯定沒說的那麽詳細。

老於聽完以後哭笑不得，沒想到會是年輕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但細究起來，有些事情還是耐人尋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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