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所謂的爬得再高點到底得多高，或許趙出息心中已經有目標，或許還是個未知的高度……

趙出息有這個決心，齊思和李青衣以及黑子也對他有這個信心。黑子望著趙出息有些感慨的嘿嘿笑起來，小時候趙出息在鳳凰村吃百家飯，那會是誰見誰煩，畢竟山裏人自家糧食有限，要是豐年還好，有這個能力救濟趙出息，要是遇到窮年，趙出息有時候得餓兩三天，所以趙出息早早的便學會自力更生，跟著老和尚自己種點地，跟著村裏的獵人進山打獵，趙出息聰明有腦子，不像他們只知道吃，或許是饑餓和生存讓他不得不如此，很快趙出息便成為鳳凰村最年輕最有能力的獵人，每次進山出來絕對是他的獵物多。

慢慢的趙出息長大，可他並沒有像自己這樣，早早去祁連縣或者別的鎮上打工，而是一直守在鳳凰村裏，天天游手好閑坐吃等死，村裏人都說他這輩子沒出息，估計連媳婦都娶不到，那會趙出息總是樂呵道，我將來的媳婦肯定很漂亮，誰能想到這貨有天會下定決心離開鳳凰村，比所有人走的都遠，算得上整個鳳凰村第一個走出祁連縣的犢子，現在呢？他比鳳凰村所有人都出息，也像那會說的找了個漂亮女朋友。

黑子和村裏人一樣，知道當時小平安的死，對趙出息觸動很大，這才堅定趙出息離開鳳凰村的心，後來李青衣告訴他，趙出息其實很早就想離開鳳凰村，之所以一直守在村裏，只是想給老和尚送終擡棺。黑子記得自己有些不明白的問道，那老和尚不死，出息就一輩子不走？李青衣想了想，重重點頭。那會黑子才明白，趙出息註定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趙出息瞅見黑子盯著自己發呆，笑罵道：“你個狗日的看啥呢，還沒看夠，難道我變醜了？”

“沒變醜，你還是咱們鳳凰村最好看的。”回過神的黑子齜牙咧嘴地笑道，不再去糾結那個註定會讓人傷感的話題。

趙出息從桌上拿起橙子，給黑子剝好，又給李青衣剝開一個，李青衣分給齊思一般，趙出息已經不像鳳凰村那會那麽慫，稍微能坦然面對李青衣，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只顧著爆發自己的情緒，卻忘記李青衣的感受，便很是自責，其實李青衣內心比他還要煎熬，何況鳳凰村的殘局都是李青衣收拾的，對於李青衣，趙出息這輩子欠的太多，也知道自己這輩子註定還不完，只能等下輩子繼續還。

“你回北京了？”趙出息苦笑開口道，卻總是說些廢話。

李青衣視線從點點身上收回，平靜道：“你不都已經知道了？”

趙出息撓撓頭道：“知道是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怎麽樣？”

“還行，三年多沒回，總要適應段時間，這個世界的變化很快，稍不留意便有可能被時代拋棄。”李青衣有些感慨道，回去這兩個月時間，她忙的很，不管是家裏還是自己，總有許多忙不完的事情。

趙出息呵呵笑道：“就是的，我現在就在不斷的學習，好趕上步伐。”

“有這個覺悟還是比較好的，多學點東西，終歸不是什麽壞事。”李青衣點頭算是半誇獎道。

旁邊的齊思若有所思的聽著李青衣和趙出息說話，黑子不像齊思那般聰明，對兩人說的話半知半解，至於周易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可能是去下面找李漢趙虎成他們聊天，給趙出息他們騰出空間。

“那你現在工作麽？幹什麽工作？”趙出息詢問道，顯然很關心離開鳳凰村後的李青衣是什麽樣子，畢竟他只知道在鳳凰村裏的李青衣是什麽樣子。

李青衣搖頭道：“還沒工作，不著急，等過段日子再說。”

“你打算在成都待多久？”

“你想讓我待多久？”

“我自然是想讓你多待，不過就怕你沒空。”

“放心，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上次來，都沒帶你出去逛逛，成都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這次正好黑子也來了，我帶你們好好逛逛。”

旁邊的齊思笑著附和道：“青衣姐，出息說得對，你多待幾天，我倆帶你和黑子多走走看看。”

“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川蜀地區生活安逸，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我對四川印象很好，從小聽我爺爺他們經常說無川不成軍。”李青衣淡淡說道，他們家祖籍是湖南的，由於歷史原因，那裏出過太多將帥之才，也有過無湘不成軍的歷史。

趙出息皺眉道：“少不入川，老不出蜀我知道，無川不成軍這個倒不清楚。”

齊思輕聲說道：“我聽我爸說過，說是抗日戰爭時期，川軍犧牲是所有省份裏最多的，大概占全國的十分之二。”

“陣亡二十六萬，負傷三十五萬人，失蹤三萬人，共計六十四萬人，除過上次，我先前沒來過四川，所以到成都最想去的地方不是錦裏不是寬窄巷子等等，而是人民公園門口的川軍抗日陣亡將士紀念碑，讀抗戰史的時候看到有段史料，唐式遵當年在出發前喊過‘此行決心為國雪恥，為民族爭光，不成功，便成仁，失地不覆，誓不回川’，更是寫詩道‘男兒立志出夔關，不滅倭奴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處處有青山’，雖說後來內戰時期唐式遵被人罵為‘唐瘟豬’，但當年的唐式遵悲歌慷慨，頗有易水送別之慨。”李青衣有些唏噓感慨道，她對於那段歷史頗為了解，從小便聽太爺爺他們講，後來更是翻遍各種史料，對於那段特殊的歷史，有著還算公正的認識。

趙出息和李青衣差不多，雖說沒有像李青衣那樣看很多史料，可打小沒事便聽老和尚講故事，對於這些素未謀面都不知道在哪的日本鬼子，有著打心底的痛恨，現在聽李青衣和齊思這麽一講，對於川人頗為敬仰。

“我明天陪你去。”趙出息默默點頭許諾道。

黑子這時候一臉尷尬的戳著趙出息的胳膊詢問道：“出息，你這有什麽吃的沒有，我餓了。”

李青衣回過神笑道：“差點忘了黑子，他從下飛機開始便喊餓。”

趙出息對著黑子笑罵道：“你個狗犢子，餓了不早說，我這就讓保姆阿姨做飯，晚上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說完趙出息便連忙起身吩咐兩個保姆阿姨趕緊做飯……

齊思和李青衣帶著點點在三樓的露臺上聊天，趙出息則帶著黑子參觀六號別墅，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黑子被這個如同城堡般的別墅給鎮住，樓下樓上整整四層，有游泳池有健身房，地下車庫裏更是有五六輛豪車，這完全和自己所想的趙出息的生活是天壤之別。

黑子摸著聽趙出息介紹說要六七百萬的賓利咋咋稱奇，五百多萬對他是什麽概念？那是鳳凰村全村人不吃不喝得辛苦多少輩子才能掙到的錢，現在對於趙出息來說，不過是一輛車而已。黑子無法想象趙出息現在的生活是什麽模樣，唯一知道的是，趙出息現在牛掰，真心牛掰。

“出息，這些汽車，還有著別墅都是你的？”黑子目瞪口呆的問道。

趙出息想了想回道：“目前來說，算是我的。”

參觀完六號別墅，黑子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趙出息繼續帶著他參觀牧馬山蔚藍卡地亞，黑子看到這裏所有的房子都是如同城堡皇宮一樣，還有這周圍的環境，跟仙境似的，比鳳凰村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他感覺自己整個腦子都是懵，從昨天進西寧到現在，好像一直都是懵的，他被迫接受著這些突如其來的東西，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內存不夠。

這個趙出息能理解，就跟當初他一樣，不過黑子不像他，他是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接觸這個繁華的世界，有個緩沖期，可黑子卻是毫無征兆瞬間接觸，從這個世界的一個極端到另個階段，這種感覺，可想而知。

沒逛多久，齊思便打電話喊他們回別墅吃飯，坐在六號別墅的餐廳裏，望著擺在桌上的這些從來沒吃過的山珍海味，黑子有些無所適從，要不是李青衣齊思趙出息等人輪番給他夾菜，估計連動筷子的勇氣都沒有，其實這只不過是六號別墅正常的午飯而已。

“出息，有酒麽？”黑子感覺自己現在像是在夢境裏，就是想喝些酒。

趙出息能理解，隨即讓齊思去拿兩瓶白酒，黑子肯定喝不慣紅酒。

很快齊思便拿來兩瓶五糧液，趙出息和周易陪著黑子喝，黑子喝的很猛，誰都勸不住，喝著喝著便有些暈乎乎的，到最後，黑子拉著趙出息的胳膊迷迷糊糊地喊道：“出息，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回去可以給老村長他們交差了，你沒吃虧，沒被人欺負，鳳凰村沒出孬種。”

趙出息被黑子這話弄的也挺傷感，於是自飲自酌連喝三杯……

最後，黑子自然是喝醉了，趙出息和周易把他弄到旁邊的客房睡覺，自己也有些迷糊，便在客廳的沙發上躺會，不知不覺睡著，中途齊思悄悄給他蓋上被子。

趙出息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四點，他是被電話吵醒的，這個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可趙出息接通後，卻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男人自稱是點點的爸爸，想要見趙出息，趙出息這才明白，曹誠為什麽安靜離開，原來他們還有後招。

出於各種考慮，趙出息最終還是答應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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