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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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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趙出息猜到的,鶴發童顏的老人正是六叔,西安圈子裏的人眾所周知六叔會養生之術,正因為如此,六叔和一些退下來的老領導的關系很近,經常陪著一幫曾經在陜西執牛耳者的上位者下棋聊天學養生吐納之術,誰讓人越老揪心的事越多越怕死,據說就連北京一些老領導都靠著關系慕名而來,這便是六叔多年不倒越老越穩最重要的原因,畢竟這些老領導的背景是讓外人忌憚的,雖說皆已經退下來,可誰還沒點餘威,很多如今上位的領導都是他們曾經提拔上來的,何況他們的後代多從政從軍。

六叔的養生吐納之術自然是被傳的玄之又玄的故事,這讓眾人更加堅信他當年拜終南山的隱士為師,學的不少真本領,加上他和樓觀臺老道長的至交關系,會這些也不算什麽奇事。

站在六叔後面的那位老和尚,便是六叔的貼身保鏢和至交,這又是一段傳奇的故事,據說當年六叔在西安剛剛混出頭的時候遇到一次大的挫折,六叔無奈只好進山躲避,一來是真避對手,二來是回山看看師父,奈何獨自一人在山中尋找近半個月,卻怎麽都沒找到師父,六叔有些失望,打算下山回城,卻不料在山中迷失方向,不知怎麽便闖入一位遁入空門的隱士的地盤,畢竟六叔也跟著師父悟出些真理,兩人便坐在茅廬裏辯理,六叔後來回憶,大概兩天一夜沒休止的辯論,最終他贏了,然後這個隱士便跟著他下山,下山之後正好遇到仇家追殺,六叔沒曾想到隱士居然是個內家高手,出手救他一命,兩人算是結下善緣,這緣分直到今天,和尚手中沾的鮮血不比六叔少,哪還有出家人的六根清凈,頗有佛不渡我我便成魔的味道,隱士法號虛空,便是站在六叔後面那位。

六叔身體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好像腳底微微發力,便能飛升而起。瞅見站在不遠處對著他們傻笑的趙出息和二胖,六叔慈祥的笑著摸著自己留了不知多年的胡須,眼神溫和看著趙出息和二胖。

周斌和吳上善有些不知所措,搞不清楚趙出息和二胖大清早的這是想幹什麽,最終還是吳上善小聲給六叔說道:“六叔,這兩個年輕人便是斌子說的那兩個殺黑熊救清軒的人。”

六叔沒說話,笑而不語。

李少昨晚便是被趙出息駁了面子,這個時候自然要黑趙出息,冷哼道:“一看便不是什麽好東西,說不定是馬爺那邊派來的臥底。”

“馬爺這只老狐貍,這些年沒少出什麽陰招,我們得防著點。”站在李少旁邊一位有五十出頭的男人瞇著眼睛附和道,顯然他是和李少站在一起的。

怎麽去看趙出息和二胖,六叔有自己的眼睛和腦子,不會別人說什麽便是什麽。對著趙出息和二胖微微點頭,就像位再平常不過的老人,隨即和他們擦肩而過,離開酒店,周斌整個後背已經濕透,這貨差點打亂他的計劃。

六叔離開後,趙出息心有餘悸地說道:“這就是六叔?”

“這個老人不簡單。”二胖罕見皺眉說道。

趙出息笑罵道:“二胖,你什麽時候能不說廢話,我也知道六叔不簡單,那個目光如炬的和尚呢,和他對視,我總感覺有人在後面盯著我們,後背發涼。”

“是個內家高手。”二胖這次沒說廢話,這是他的判斷,外行看門道,內行看的可是真本事,二胖從老和尚走路的姿勢,身體保持的樣子,呼吸的節奏,手臉眼神等等小細節觀察出來的。

趙出息和二胖緩緩向著自己小院落而去,喃喃自語道:“你說這些高手怎麽甘願給別人當打手,這和尚也是的,不在寺院裏清修頓悟空門,怎麽跑隨時來給別人當狗腿子。”

“何處不修行?”二胖樂呵地說道。

沒多大文化的趙出息一頭霧水,他對和尚其實挺有好感,誰讓自己前半輩子是被對面那座廟裏的老和尚養大的,那破廟連名字都沒有,只有三間夏天漏雨冬天鉆風的土木瓦房,權且叫他是廟,誰讓裏面有不少佛像。在他眼裏,和尚都是那種像老和尚一樣跑入山林,遁入空門,不惹塵世的主,今天這和尚卻恰恰相反。

“什麽意思?”趙出息似懂非懂的問道。

二胖解釋道:“修行到一定程度就會有瓶頸,這種瓶頸不是你安安靜靜待在寺院裏吃齋念佛便能堪破的,所以有些人便會另尋他路,有的進山歸隱山林和自然接觸,有的還俗俗世,從自身尋找原因,而有些就像剛剛那位和尚,可能修一條野狐禪,佛在對岸,船有千艘,有人可能化身成船,各有辦法。”

“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和尚其實這也是修行,只是走的野路子。”趙出息皺眉說道。

二胖點頭回道:“最終成佛還是成魔,就要看自己的悟性和定力。”

“二胖,你剛說的這兩下子完全有成為神棍的潛質,以後我們要是混不下去,就去城墻底下擺攤算命,我給你當托,說不定以後我們也是大師。”趙出息哈哈大笑著開玩笑道。

二胖樂呵著跟著笑起來。

趙出息突然板著臉搖頭道:“不行不行,剛說你還行,你這一笑就露陷了,麻痹,我得想辦法讓你不笑。”

回到院落裏,守著院落的兄弟已經換班,趙出息讓酒店送來早點,跟著這兩個兄弟一起吃,任何行業光鮮亮麗的只有那麽一批人,混黑也一樣,像眼前這兩個有點身手的兄弟,其實掙的也不多,不過相比於上班族,他們顯然拿的要高不少,只是這樣不是長久之計,如果能在這個圈子混出頭,像趙出息這樣,一年幾十萬的拿,以後或許上百萬。如果混不出頭,等年齡大了,就得另謀他路。

吃完早餐,趙出息便和二胖出門溜達,兩人顯然對終南山感興趣,喊了輛出租車直奔山腳下,上腳下的空氣更清新,擡頭便是高聳入雲的秦嶺,秦嶺被稱為中華父親山,華夏龍脈,地理上秦嶺淮河一線則是南北的分界線。兩人沒打算走遠,只是在山腳下溜達,在林子裏待了會,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便往回走,周斌昨天說過,午飯可能所有人會在一起。

可等趙出息和二胖回到院落後,聽那兩兄弟說斌哥還沒回來,趙出息和二胖閑的無聊便坐在院子裏的石登上喝茶,等到十二點的時候,斌哥打來電話說他們陪六叔和老道長吃齋飯,午飯自己解決。趙出息和二胖便不客氣,帶上兩位兄弟直奔餐廳,狠狠點了桌菜,大多都是肉食,反正不用自己掏錢,都是組織報銷。

這頓飯是從人前吃到人後,趙出息和二胖哪管這些,只管填飽自己的肚子,兩人的飯量那根本無法形容,楞是把同桌的那兩個兄弟吃的瞪起眼睛,這他媽也太能吃了。

吃完午飯回到院子沒多久,斌哥和蔣譚便陰著臉回來,似乎心情不怎麽好,趙出息和二胖連忙跟著進客廳,周斌冷笑道:“這群老不死的東西,這次是想在六叔面前讓我下不了臺?”

蔣譚默不作聲,顯然知道發生過什麽。

趙出息不知道斌哥為什麽發這麽大的火,低聲問道:“斌哥,怎麽回事?”

“吳哥說,今天中午這幫老不死便會聯合起來逼我下臺,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周斌罵罵咧咧道。

趙出息心裏嘀咕,難怪斌哥如此生氣,顯然是和站在李少那邊的元老們撕破臉皮了,不過那幫人似乎有意拉攏吳上善,讓吳上善和周斌反目,這樣周斌等於孤立無援,最後六叔就是有意護他,估計也耐不住眾人勸說,可他們缺低估了吳上善和周斌的關系,吳上善再傻也知道,就目前為止,六叔最信任的是他,如果周斌下臺,那唇亡齒寒的便是他,用不了多久自己便很有可能被玩死。

“那斌哥打算怎麽辦?”趙出息詢問道。

周斌陰著臉道:“怎麽辦,誰敢玩我,我就玩死玩殘他。”

和趙出息他們住的上善院落相隔一個院落那間便是六叔住的院落,中午兩點,在這個艷陽高照的日子,本是睡午覺的時候,可此刻站在院落客廳裏的人沒幾個有困意,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坐在沙發最中央的老人自然是六叔,能被整個西安喊一聲六叔也就只有他,他已經坊間的傳奇,一個這麽些年多少大風大浪他依舊渾然不動的傳奇,站在他旁邊的則是那位被二胖形容為走野路子修野狐禪的虛空和尚。

除過最中間的長沙發,四周還分散著六個獨自的位置,每個位置上都坐著一位大佬,六叔的義子李少坐在左手邊位置,下面則是跟他走的近的兩位元老,年紀都有五十歲左右。吳上善坐在六叔右手邊位置,周斌緊隨其後,剩下那個位置空著,六叔正對面那個位置則坐著位和六叔年齡相仿的老人,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眼睛都快瞇在一起。至於他們的背後,則各自站著自己的心腹,這裏面誰受重視,誰不受重視,誰和誰一邊,誰又中立,一目了然,果不其然,位置代表著很多潛臺詞。

“老黃,怎麽還沒睡醒,你這一天到晚的瞌睡比誰都多。”六叔看著坐在自己正對面的老頭,笑呵呵的開玩笑道。

叫老黃的老頭頭發已經掉光,整一個禿頭,皮膚松弛,皺紋橫生,臉上有不少老年斑,穿的衣服卻有些花裏花哨,和六叔同樣的年齡,六叔卻要比他年輕精神不少。

老黃似乎耳朵有些背,有些臃腫的挪著身子問道:“六哥,你說什麽?”

站在老黃背後三十來歲穿著短袖牛仔褲的男人應該是老黃的兒子,父子兩長的很像,男人輕笑回道:“六伯,我爸最近耳朵背的很,上次手術後,他身體就越來越不如以前了。”

六叔揮揮手,摸著自己的虎須看著和尚道:“虛空啊,你還記得老黃當年跟著我們出生入死的樣子吧,那時候,老黃就像是有發洩不完的精力,現在越來越老了,老的都掉牙了。”

這次老黃到是聽見了,不高興道:“我不老,不老,還能打。”

趙出息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這老家夥是真傻還是裝傻,你要出去打架,估計骨頭都散架了。

“黃叔啊,照我說啊,你還是退休好好享福吧,讓涵哥接你的班,子承父業多好,涵哥的能力有目共睹。”李少那偽娘般的聲音不失時宜的響起。

老黃聽到後,剛剛昏昏欲睡的樣子立刻就瞪大,沒好氣的呵斥道:“你個臭小子,就想攆我下臺,我還沒老,天天被你咒老。”

“黃叔,我哪敢攆你,我的意思是,你讓涵哥到臺前,你退居幕後。”李少笑呵呵地說道,眼神卻是看向老黃的兒子,黃涵。

六叔有意不說話,倒是想看看這幫人怎麽折騰。

“姜還是老的辣,黃叔人老心不老,有些事情還得黃叔照看著,黃涵的能力是有,等到時機差不多,我想黃叔自然有分寸。”吳上善緩緩開口道。很明顯,老黃是中立的,不偏不倚,李建業,也就是六叔的義子李少這麽賣命的推黃涵上位,顯然是已經拿下黃涵,如果黃涵上位,那麽對他們的局勢將不樂觀,四比二,他們明顯落下風。

“吳哥說的是,黃叔這才六十出頭麽,早著呢。”周斌附和道,努力爭取留住老黃。

兩人說完後,趙出息明顯發現老黃的兒子黃涵臉色不悅,對兩人恨的牙癢癢,也是,這年頭誰不想做老大,做老大意味著占有和分配道更多的資源,最重要的是面子。

“好一個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我喜歡,現在的年輕人,太沖動了,你說是不是啊斌子。”終於火力開始轉向周斌,說話的正是早上跟著六叔一起去觀裏的那位五十出頭的男人,大腹便便,頭發梳的發亮,整個人發福的不成樣子,頗像貪官汙吏。

“齊叔這話的意思我就聽不懂了。”周斌耐著性子嬉笑道。

被周斌尊稱齊叔的男人憨笑道:“斌子,誰不懂,你還不懂,這些天發生的事,不是由你而起?你不懂麽?”

“由我而起?齊叔難道忘了,我們和老馬一直不對路麽?”周斌反駁道。

齊叔很不客氣的站起身道:“要不是你和老馬那邊大打出手,我的那批貨能被他們黑掉?斌子,你現在越來越自以為是了,六哥已經答應把天佑盛典讓給老馬,你為什麽占著不放,據說還差點做掉老馬的手下?”

周斌翹著二郎腿,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回道:“齊叔,你激動什麽,自己貨能丟,那是你自己的能力問題,怪別人?天佑盛典的事,六叔沒給我說啊?”

“我給你傳的就是六叔的話。”齊叔大聲呵斥道。

周斌冷笑道:“六叔沒親口給我說,你的話……”

周斌說到後面,嘟著嘴來了個放屁的聲音,充滿嘲笑,齊叔被氣的老臉通紅道:“周斌,你現在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六哥你瞧瞧。”

六叔摸著自己的胡須,不溫不火地說道:“斌子,怎麽和你齊叔說話的?”

“叔,我錯了。”周斌順著臺階下,並沒喋喋不休。

“呦,周斌,你哪錯了,我怎麽看不出來啊。你現在牛逼啊,把老馬旗下的黑熊都幹掉了,那可是員悍將,據說韓少軍準備和你拼命,你可得小心點。”李建業陰陽怪氣的肆虐道,最後那小心點幾個字另有意思。

“放心,這年頭不太平,出門咱都得放心,我能幹掉黑熊,那是我的實力,你有麽?”周斌樂呵道。

李建業笑的很玩味的看向齊叔後面那個男人道:“蘭叔,周斌這是不給你面子啊,這裏面要說最有實力的,好像是蘭叔你啊,有些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這叫實力,有本事打我臉啊!”要是放以往,周斌肯定會後退一步,可這次他是知道這幫人擺明要整他,他沒必要畏手畏腳,何況有趙出息和二胖撐腰。

男人算得上在坐的大佬裏面,最魁梧霸氣的,穿著黑色緊身的CKv領短袖,這種短袖最塑性,身材一目了然,這歲數能有這身材,顯然平時沒少鍛煉。

相比於齊叔李建業這幫嘴炮,男人直接開口道:“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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