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號，也便是青兒和丁哥離開西安的時候並沒有告訴趙出息，趙出息也沒去送他們，以後各安天涯，或許不再相見。丁哥和伊伊先後離開山水情的結果便是趙出息在山水情的生活變的枯燥無趣，大多數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在洗手間、走廊深處或者是山水情外面抽煙，形形色色的人進出山水情，趙出息饒有興趣打量著每個人，他們有的世故有的圓滑有的跋扈有的沈穩有的猥瑣有的帥氣，可這些都掩飾不住他們內心的欲望和醜陋，趙出息不禁有些厭惡這樣的生活。

唯一讓趙出息倍感安慰的是，十六號不再掩飾兩人的關系，有事沒事都會找趙出息說上幾句話，趙出息只感覺最近的十六號有些不一樣，似乎整個人很輕松，毫無壓力感，事情過去一周後的某天晚上，十點剛過，趙出息被剛剛下鐘有些疲憊的十六號攔住，兩人在樓梯口並肩而立，十六號背靠著墻，趙出息有些傷感地問道：“有沒有想過像丁哥他們，換一種生活？”

“想過，怎麽沒想過？”十六號隨意將頭發往後一捋，嘆氣道，這個動作很吸引人，至少吸引住了趙出息。

趙出息苦笑道：“說說，讓我聽聽你想過什麽樣的生活？”

“回老家，開個小飾品店，找個憨厚老實的男人，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過剩下的日子。”十六號微微擡頭，有些失神，似乎在想象那種坐在小店門前，曬著太陽享受生活的樣子，有個愛她勝過愛自己的老公，有個不用太漂亮也不用太聰明的孩子。

這樣的生活或許不會有榮華富貴，可終歸會幸福安逸，趙出息低聲道：“什麽時候？”

“等掙夠錢的時候。”十六號給了一個未知的答案。

趙出息皺眉道：“什麽時候才能掙夠錢？”

“快了，總會有這麽一天。”十六號很平淡地說道。

趙出息沈默，不知道這快了，要等到猴年馬月。

良久，十六號突然低頭盯著趙出息說道：“我想找你幫個忙，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你可以考慮考慮，我找不到別人，只能找你。”

趙出息有些意外什麽樣的忙讓十六號如此不好意思，沈聲說道：“你先說，我再考慮考慮。”

十六號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那天我給你說過我有個弟弟讀大學，今年大三，在我的母校長安大學讀環境工程，今年過年回家的時候家裏一直追問我有沒有男朋友，我被問的有些無奈，就謊稱有，我弟弟開學便說要見見。”

“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圓謊？”趙出息有些哭笑不得的盯著十六號，十六號微微低頭不敢看趙出息，可能也覺得這個請求有些太過冒昧。

趙出息尷尬道：“這方便嗎？”

“只是看你方便不方便，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給他說分手就行了。”十六號有些底氣不足道。

趙出息思索道：“她知道你幹什麽工作？”

十六號徑直搖頭，眼神有些擔憂道：“他剛讀大一的時候，我在世紀金花上班，他只知道我當時那份工作，後來我給他撒謊說換了工作，自然不能讓他知道我在山水情。”

趙出息想想也是，如果十六號的弟弟知道她在山水情工作，保不準會做出什麽事。再三思考後，趙出息問道：“需要我做什麽，什麽時候，我好安排時間。”

十六號沒想到趙出息會答應，感激的看著趙出息說道：“後天周末，我請他吃飯。”

“行。”趙出息點頭，不忘說道：“事前我們是不是該相互通報下具體信息，別到時候穿幫。”

“嗯。”十六號輕聲道：“謝謝你，趙出息。”

趙出息淡淡一笑，揮手道：“去休息會吧。”

趙出息不在意冒充十六號的男朋友去圓謊，而是從和十六號的談話中聽出她似乎因為三十八號和丁哥的離開也厭倦了在山水情的生活，說不定哪天下午等到他再來山水情的時候，十六號已經不知所蹤，離開這裏，去過她想要過的平淡生活。

有人離開，自然就會有人加入，趙出息打算去六樓找於叔喝茶的時候，路過山水情的培訓師，如果有山水情什麽新項目的話，都會在這裏進行集體培訓。培訓室的門微開著，趙出息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往裏面瞅了兩眼，正好瞅見白姐培訓新人，山水情把新人叫新茶葉，茶葉這個詞趙出息已經知道很久，是丁哥當初告訴他的。在這個行業裏面，很多時候客戶經理給老會員發短信維護客戶關系的時候，不能直接稱小姐為小姐，只能用茶葉來替代，就跟果盤一樣，是個暗語。

其實在山水情上班的生活很無聊，趙出息唯一做的便是在樓層上下來回巡查，有時候饒有興趣會在五層走廊多停留會，聽著包廂裏面傳出來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分析各個小姐之間的不同處。山水情的小姐上崗之前都要經過培訓，雖然有些新茶葉並不是第一次下水，很可能是老何從別的場子挖來的，但是各個場子的服務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所以培訓師就要給她們一一說清楚。

趙出息在培訓室外面往裏面打量著，這次新來了三四個，前幾天辭職兩個，正好又填上。這一行就是這樣，客人都喜歡新鮮的，會員每次來消費要是回回都是那幾個，他們就覺得沒什麽意思，所以很多場子都會交換小姐，給客人一些新鮮感。還有些辭職的小姐便是覺得自己賺夠了，不想再幹了，於是就離開了，這裏並沒有韓三強所說的電影裏面那麽黑暗，老何也沒有強迫過小姐，無論是小姐，還是老板，還是客人，大家都是你情我願的。

四個新茶葉一字排開背對著門站著，這是趙出息第一次見白姐講課，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不免覺得有些好奇。不得不說白姐放的很開，很多時候很多話只有她可以說得直白而大膽，讓新茶葉們一聽就徹底明白。白姐正在給新茶葉們說服務流程，什麽過水、冰火一大堆。新茶葉裏面應該是有兩個真的是剛下水，白姐說著說著她們就低著頭，應該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白姐有些急了，怕她們聽不明白又不好意思問，一擡頭正好瞅見趙出息站在門口，白姐就像發現了救命稻草一樣，大吼道：“趙出息，過來過來。”

趙出息剛回過神，想要離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白姐已經徹底盯死他，徑直揮手道過來過來。頓時，整間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趙出息身上。

趙出息有些尷尬，又不知道白姐叫他幹嘛，緩緩走到白姐面前，嬉皮笑臉道：“白姐，啥事，我這還忙著呢。”

白姐也不說什麽，一把抓住趙出息，讓趙出息背對著她，然後就開始那胸部在趙出息背上蹭，趙出息再苯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這是要拿他當示範啊，不禁仰天長嘆，我去他媽的逼啊。

白姐柔軟的胸部在趙出息背上來回亂蹭，頓時趙出息覺得血液都要沸騰了一般，下面不禁有了反應，可白姐似乎根本不尷尬，她完全把這件事當做了一件偉大的教學事業一般，一邊蹭著，一邊轉過頭對著那幾個新茶葉說道：“看到了吧？這個是這麽回事兒！”

說完又把趙出息轉過來，開始示範起別的動作，幾個小姐看著趙出息滿臉通紅又夾著腿避免小弟弟頂著褲子的尷尬動作，都開始哈哈大笑起來，白姐猛拍一把趙出息，吼道：“害什麽臊，沒見過世面啊！”

這是趙出息來山水情有史以來最尷尬的一次，他真想大吼姐我還是處男，你讓一個處男幹這種事，我不害臊那才是意外。

“白姐，小弟還有小弟的小弟真的是不行了……”趙出息實在有些著急地說道。

“操，不行了姐等會兒幫你解決，你現在就給姐老實兒的待著別動。”白姐一把抓住趙出息的肩膀提了下，示意趙出息不要再夾著腿顯得尷尬。

實際上白姐是開玩笑的，她現在已經不是接客的小姐，更應該算是一個老師，她最大的尺度就是剛剛拿胸蹭趙出息的背，其他很多時候都是點到即止，示範一個大概動作就行了。

山水情裏面有真的考試，每個小姐真的要通過考試才會讓她們上崗，這個不是開玩笑，一般就是貴賓或者老板的朋友，畢竟你找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上去容易被投訴，一投訴多半就是免單，那等於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姐終於打算放趙出息走，趙出息立馬就像脫韁的野馬逃離培訓室，只留下後面一群小姐的嬌笑聲，站在走廊裏，趙出息無奈道：“操他大爺的，勞資還是處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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