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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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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第二日一早,傅淵便啟程去了吳越,臨行前連見都沒去見謝青嵐,這點倒是讓謝青嵐挫敗到了極點,實在是氣急敗壞了。

懨懨了一上午,謝青嵐才吃了午膳後,懶洋洋的趴在床上,也不知道睡了還是沒睡。

不多時,廊下響起一陣腳步聲,便見錦雲進來了。錦雲本來就是個機靈的,見屋中竟然只有舒瑯華一人,也是微微窘迫,低聲道:“有事向夫人稟報……”

“夫人已經睡了。”舒瑯華說,又看一眼趴在床幃之中的謝青嵐,“有什麽事向我說,等夫人一會子醒來,我再轉述就是了。”

錦雲看了她一眼,心道是這個女人不是那日害得夫人小產的元兇之一嗎?現在被丞相大人調到夫人身邊來了?這樣想著,錦雲就覺得丞相大人真不是個東西,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了這樣一個膈應人的在夫人身邊伺候,也不怕夫人心裏難過。

但就算心裏這樣想,錦雲也不會暴露出半點的,當下說:“方才傳來消息,說二太太在西北突發急癥,已經去了。”

“死了也幹凈。”舒瑯華展眉微笑,說的比殺雞還簡單,一時也是讓人發怵,“曉得了,我會轉述的。”

謝青嵐趴在其中,聽見錦雲的話,順口道:“可知會了二房的沒有?”

錦雲面上閃過訝異,心說這女人還敢謊報夫人睡了的事,更是覺得傅淵是個渣,恭敬道:“已然命人去通知了。”

等到錦雲去了,舒瑯華才掀開床幃道:“既然是醒的,那就起身吧,再怎麽憊懶,也該動一動不是?”

“你與傅淵還當真是一夥的。”謝青嵐起身道,“我若是睡得著,未免心太寬了。”

“剛動身就這樣多的念頭,若是來日真的死了,你不是得拆了皇帝的金鑾殿?”舒瑯華笑著調笑道,又一把拉起謝青嵐,“我不想管你渾渾噩噩多久,我只是奉命行事,一會子將你送到端敏公主府去,我也就算是交差了,確保你不死就行了。不過若是丞相大人真的沒了,你想死想活,我都不管了。”

這話這樣的冷心絕情,謝青嵐聽在耳中也是心中酸泛:“若傅淵真的沒了,不消你多管,我自會隨他去。做一對亡命鴛鴦,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到時候只求你將我二人葬在一處就是了。”

雖說謝青嵐滿心不願,但還是被舒瑯華打包送到了端敏公主府上去。端敏和褚霄合計了一下,打消了再開一個院子出來的念頭,讓謝青嵐住到了褚青蘿院子裏,而謝青嵐的舊仆雲舒也回到她身邊伺候著。

“丞相大人這招倒也是逼不得已,吳越兇險,更不說世家們虎視眈眈,若是誠心陷害,倒是說不出誰會遭難了。”雲舒很是盡心的勸著謝青嵐,見後者捧著熱茶就不說話了,也是很知趣的閉了嘴,例行公事一般匯報起了近日的事,“姑娘不曉得,陸家這麽些日子可是熱鬧呢。”

褚青蘿也知道自家便宜姐姐心中不舒,但也不好說什麽,聽了雲舒這話,很知趣的岔開了話題:“他們家又鬧了什麽事出來?”

要說這陸家這麽些日子也算是牛鬼蛇神全聚齊了,原本還指著蔡氏是個好的,胡氏和陸兆南都沒說什麽,但是大婚也那日這樣打臉,別說陸兆南是個暴脾氣,就算是一向軟綿的胡氏都覺得丟臉,一大家子看向蔡氏的眼神都有那麽點不善了。

而這蔡氏本人也不是那樣好的,兒媳婦的晨昏定省也不能耽擱,並且新過門的媳婦,少不得是要給公婆敬茶的。到了新婚夜那天早上,陸兆南和胡氏真是腿都坐麻了都沒等到蔡氏來。老中二氣急敗壞的沖到陸顯院子裏,才發覺蔡氏還睡著沒有起身呢。

老中二頓時火冒三丈,但不說男女有別,對方還是自己過了門的兒媳呢,也不好直接處理,頓時火了,將陸顯連打帶罵的教訓了一頓,這才讓攪屎棍回去告訴自己媳婦。

至於裏面到底出了啥事,雲舒安插在陸府的探子也不知道,只知道那日裏,顯二爺從院裏出來的時候,臉上那五根指甲印真是看著觸目驚心。

絕對是個貨真價實的悍婦!

褚青蘿原本就是明艷的性子,一聽這話,還是掌不住笑起來,丹鳳眼之中滿是快意:“我看這回,陸家是要栽在這女子手上了。倒也是自己該,誰讓他們那樣不知檢點?”頓了頓,又對上謝青嵐焦慮的雙眸,立時反應過來,低聲驚呼道,“那陸家二姑娘——”

“二姑娘如今在守孝,蔡氏再怎樣氣焰囂張,也不敢去隨意叨擾。”雲舒忙讓謝青嵐寬心,“再過上一兩月,二姑娘就該出孝,到那時,就該說人家了,只是陸顯那性子,只怕是難。”

“如今有嫂嫂鎮著呢,陸顯翻不出什麽大的浪花來。”謝青嵐說,馮氏那可是個牛人,那日將升祿家的杖殺了,下面的哪個不服?

雲舒道:“雖是如此,但也不能不防著。”又對謝青嵐道,“那日裏,陸家那婚禮,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指不定有多少人知道了在笑話陸家呢。陸家老爺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現在已經開始著手調查蔡氏的家底了。”

“我也不放心,咱們也去查。”謝青嵐說,她可怕陸顯被攛掇著幹出賣女兒的事,不說陸顯這貨本來就有這種嫌疑,被一攛掇,會幹出什麽事來,那可也是未知數。

雲舒當下就應了

日子也沒有過上多少天,傅淵那頭是真的快馬加鞭的往吳越趕,進城的那一日,越王殿下帶著招牌式的浪蕩子笑容在城門口接人。

一見到傅淵下馬,越王連眼睛都笑瞇上了:“嘿,丞相大人可算是到了,可叫本王這吳越之地蓬蓽生輝啊。”又“哈哈”的笑起來,那吊兒郎當的笑容讓身後跟著一起來瞻仰男神的新官們覺得老臉都丟盡了。

不過憑著良心說,這兩位站在一起,那還真是時間難得美景啊。越王浪蕩歸浪蕩,但這臉絕對是沒話說的,眉眼間有著軍人的肅殺和滄桑,又是那樣的冷冽;而傅淵的臉在京城裏都是為人稱道,笑得雖是溫潤,但眼睛裏面沒有半點笑意,跟他奸賊的名號不謀而合,活脫脫的笑面閻王。

這樣想想,這倆還有點般配……

“越王殿下。”傅淵一邊施了一禮,一邊說,“如今這疫情如何了?”

越王還是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容:“感染的死了十之**了,別說怎麽治,連怎麽染上的都不知道。”又摸了摸光潔的下巴,“要本王說,丞相大人這樣一心為民,明知道這疫情來了,要是死在了吳越,大可以推到染病上面,還能來這裏,本王倒是欣賞得很。”不待傅淵回答,又笑得誇張,一把拍在傅淵背上,“邊走邊說?”

傅淵被重重拍了一下,只覺得背上劇痛,越王可是沙場上下來的,當日一腳差點沒將劉肅這也是帶兵的漢子給踹廢了,而傅淵跟他比起來,那還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被這樣一拍,臉上沒有半點變化,笑意濃濃:“越王難道不是一心為民麽?擅離封地,擅自劫走朝廷命官,兩項罪名加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痛快!”越王笑得前仰後合,“不過本王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跟別人沒什麽關系,跟這愛民更沒有關系。若不是怕自己也被感染,本王哪裏會做這樣的事?”又向前走了幾步,自顧自的吟唱道,“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傅淵也只是含笑罷了,朗聲道:“此次傅某來,可是帶來了一位聖手。”又將嚴少白引來,道,“北華南嚴,越王總該知道的。”

越王劈頭轉來,那樣的淩厲,叫嚴少白在一瞬間屏息凝神,看著他眉眼之中仿佛是鍍上去的肅殺和冷冽,只覺得好像有鋼刀在背上一樣:“越王。”

越王上下打量了他,又笑得沒了形象,眼睛彎起,正好遮去了眼中那揮之不去的殺意和冷意:“嚴家的小大夫是不是?還是丞相有辦法,不愧是能將老匹夫給直接氣死的人才。”

說罷,又吩咐道:“還不趕緊給嚴大夫安排下榻處?如今華家嚴家兩家醫術大家紛紛到了吳越,這霍亂之癥必然能藥到病除。”

這是事實,無疑很是提勁的。新官們個個都是憤青,一直到這件事,一個個的表情……用現代詞匯形容,就是看著火箭上天了,激動得好像已經戰勝了疫情一樣。

傅淵微笑,轉頭吩咐道:“霍亂之癥雖還未找到法子根治,但是有預防的法子的。”眼見眾人的目光盡數匯聚過來,他低眉淺笑,“忌生冷之物,所有入嘴的東西,必須煮沸方可。”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然後紛紛選擇了應下——可不嘛,你跟他反駁?估計沒病死被這貨給恁死了,況且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然而等到傅淵入住府衙,眾人這才意識到,這疫情,遠不止看到的這樣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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