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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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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這人,謝青嵐是有印象的。當年先帝雖然極為寵愛傅太後,甚至將她扶上了皇後的寶座,但其實先帝的孩子裏面,先帝最疼的,還是越王劉平。

現在想想,先帝將太後立為皇後,未必是因為疼愛的緣故。當年太後將純惠皇後害死,先帝也未必一無所知,但還是將太後扶上了皇後的寶座,既說明先帝的薄情,還說明了其手段比當今這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世家愈發坐大,皇帝除不了,索性選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人來成為皇後,拔起了傅家這新貴,以此來和貴族們抗衡,而機緣巧合之下,傅家也出了個狠的,如今儼然和世家們有分庭抗禮的威勢。

而這位越王劉平,在先帝駕崩之時,正在邊關與北戎抗戰,而劉尋雖無甚建樹,卻占著母親是皇後。雖不是正經的嫡子,但占了長子的名頭,登基也是情理之中。

劉平生母乃是明國公家的嫡女,外祖母又是舞陽大長公主,連劉尋看了都得恭恭敬敬的稱“姑奶奶”,身份尊崇非太後能比。當年太後成為皇後之事,越王太妃本來就沒少動氣。

當年主張廢去平庸的太子,改立劉平為嗣的大臣全都遭到了清洗,而劉平嘻嘻哈哈的向皇帝遞折子,說是生性放蕩不羈,不想呆在京中繁華地,請皇帝要麽賞他一處封地,要麽趕他回北疆去。

而放虎歸山的事,皇帝自然不會幹的。當下賜了劉平吳越之地,明面待遇極其優渥,但暗裏,那就是世人皆知又都不說了。

而劉平這回遞了折子請安,但實際是將皇帝嘲笑了個底兒掉,還說要回京來向他請安,不就是來看笑話麽?

“難怪皇上火燒眉毛一樣。”謝青嵐了然,她記得書中的描述,越王性子不羈,像一個浪蕩子,又是個昏聵的。但有些頭腦的都知道,若是真是個草包,北疆大軍如何會聽他的?他昏聵,先帝也昏聵嗎,讓他去主持北疆大軍?

傅淵笑意愈發明顯,但那嘲笑的意味也是愈發濃了一雙眼睛像是寒星露出了幾點鋒芒:“皇上有時跟個孩子似的,如今幾輩子的老臉也都顧不得了,他不在乎世人笑他,偏偏想跟劉平一爭長短,委實是愚昧至極。”

謝青嵐也是抿著嘴笑,心中盤算起了,要如何讓太後和皇帝松嘴讓自己嫁給傅淵。

而不過第二日,皇帝料理誠國公的旨意也就下來了。貪汙軍餉,茲事體大,更何況褚霄在京中,自然就要給了滿意的答覆了。誠國公倒像是有先見之明,留了一封折子給皇帝,求皇帝給徐家留下一絲血脈,便觸壁而死。偌大一個家,隨著抄家奪爵的旨意而來,盡數散了。

而徐景修原本就害了忠靖侯的外孫,比府上幾個兄弟更慘,不僅流放之罪,還下令永世不得入京,更不能入仕。

要說這朝堂瞬息萬變,倒還真的如此,前些日子,誠國公還格外意氣風發的跟忠靖侯吵得昏天黑地,如今也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算來,傅淵的心狠手辣,還真不是說說而已。誰惹到了他頭上,勢必是要禍及全家的。

徐景修被流放之後的某一日,城隍廟前多了一具屍體,那人衣著打扮,約莫是一個小廝,只是雙目被剜,兩片嘴唇也被割了去,牙齒白生生的露著,四肢也被盡數打斷,慘不忍睹。

謝青嵐這些日子也忙,皇帝命她襲爵,連被收回去的安陽侯府也重新賜下來了,不少世家也是送了禮來道賀,但心中怎麽想就不知道了。

趕在年裏將物件全都搬回去了,謝青嵐這才覺得舒暢,又聽了檀心和如心說了坊間的傳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你們可記好了,日後惹了天皇老子也別去惹傅淵。”

“省得啦。”如心歡歡喜喜的應道,“日後可不敢去惹姑爺,仔細府上傳出姑爺瓜田李下的名頭,到時候別說姑爺,連姑娘都要打殺了我們呢。”

謝青嵐都被她氣笑了,順手打了一下:“你這破嘴,日後把你嫁到遠遠的地方,到時候可別哭。”

“要是姑娘都舍得,我到時候絕對不哭。”如心笑著打趣道,“如今離了陸家那夥子人,就是嫁給了一個地痞流氓,我也是歡喜的,總不用被陸家的磋磨了。姑娘也是忒好心,給了太太一筆錢,讓太太有個安生立命的法子。”

“不過陸家太太性子軟,只怕也看不住呢。”說著,檀心將從陸府搬出來的粉彩雲龍紋轉心瓶細細擦過,“不說他們了,倒是咱們這府裏,前前後後四進四出的院子呢,往日老侯爺和夫人相繼閉眼了之後,府上得臉的都放出去婚配了,家生子兒也盡數散了,前前後後就我與如心,並上雲舒姑姑和廚房一些婆子丫鬟也不是法子,可要添些人氣才好。不然這人少了,仔細壓不住這屋子。”

謝青嵐從善如流,當下讓人去安排,又做主請雲舒搬進來,單獨辟了個院子給雲舒住著,吩咐完這些,也都午時了。檀心一壁布菜,一壁笑道:“別人都說年裏油葷大,咱們家卻像是齋戒似的。”

“吃素可好了。”謝青嵐說道,又奇道,“如心呢?怎的不見人來?”

“可不知呢,方才府前的婆子來稟報,說是有個人來,請我或是如心去。我顧著姑娘,也就讓她去了。”檀心一笑,還沒說出下面的話,門前已經響起如心小步跑來的咚咚聲,又推門道,“姑娘,你瞧瞧誰來啦。”

謝青嵐狐疑,見如心身邊站了一個身著秋香色的女子,雖沒有官家小姐的氣度,但氣度從容,也不是尋常人能比得上的。

“秋瑟姐姐?”謝青嵐一奇,也是笑出來,請她進來,“許久不見姐姐了,外祖母還好麽?二哥哥呢?”

“謝姑娘。”秋瑟一邊脫去大氅,一邊站在桌前,看一眼桌上的珍饈,倒是失笑,“姑娘也忒不會過日子了,年裏總該吃些大魚大肉。現在陸府上日子過得緊巴,也比姑娘這好些。”

“好好好,你現在損起我來了。”謝青嵐故人相見,對方雖是胡氏的侍女,但也是關心著自己的人,也是和氣得很,“檀心,你去跟廚房說,說我今日有客人,叫她們燉一盅白玉蹄花湯來堵秋瑟姐姐的嘴!”

“可不敢多留,一會子還要回去呢。”秋瑟笑道,立在桌前,也不坐,“太太心中惦念著姑娘,但哪裏敢在老爺跟前提?一會子又被遷怒了可了不得,這才推說讓我回家看看老子娘,叫我半道來看看姑娘。”又笑得真切,“姑娘現在承襲侯爺的爵位,雖是艱難,又開了大燕的先例,但下半輩子總是有依仗了。”

“還多謝著外祖母看顧著我。”謝青嵐示意她坐下,“現在府上如何?有外祖縱著,我又去了,楊氏又得了掌家的權力?可還盯著外祖母?”

“哪裏敢?”秋瑟笑得頗有幾分揚眉吐氣,“現在大爺下半身一點知覺都沒有,每月的藥錢都要好幾十兩,澄二爺的俸祿都快全砸進去了。老爺還在罰俸中,附上的莊子見不了多好的收成,撐著倒也還行。太太也學精了,雖是依舊軟了些,但也將錢攥得緊緊的,輕易不拿出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楊姨娘還得求太太呢。”

“如此也就好了。”謝青嵐這才放下心來,“眼看著,明年二舅舅也就回來了。澤弟也要開蒙,想來又是一個極大的開銷。”

秋瑟輕輕一笑:“既然是對著姑娘,我索性也就說實話了。那府裏的光景,只怕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大房鬧了那事出來,哪個又敢說我們家的姑娘?澤三爺才四歲的孩子,不必多管,可貞姑娘出孝就該說人了……”說到這裏,她幽幽嘆出一口氣來,“也不曉得前頭的大奶奶和大姑娘怎麽想的,竟然敢生出這樣的腌臜事來。我若是二奶奶,知道了這兩人這樣惡毒的心思,這可不是要壞了二姑娘全部的幸福?非得叫她們再死一次不可。”

聽她說這話,謝青嵐也是有些狐疑,轉頭命檀心再去廚房讓加些菜來,這才問:“姐姐獨獨不提二哥哥,難道二哥哥有了親事不成?”

秋瑟抿著嘴笑:“可不呢,已有媒人上門來說親了。雖說府上不是幹凈的,但澄二爺我瞧著也是極好,至少比大爺和顯二爺好多了。姑娘可曉得馮若虛?馮家姑娘也多,兒子也多,說是要將嫡女嫁過來呢。”

馮若虛,這人謝青嵐是知道的,大燕雖不讓平民入仕,也不讓辦官學教別人。但馮若虛可是個裏面的奇葩,人家是自學成才,年輕時洋洋灑灑一篇《靈臺三策》,傳到先帝手中去了,大呼人才,讓丞相去請了三次,要為他壞了規矩,請他出來做官。

馮若虛也是個傲氣的,別說丞相,連先帝最後都紆尊降貴親自去了也不肯出仕,但人家名聲頓時顯出來了。不少世家請其去給自家不成器的糟心玩意兒教學,人家也都不去,只挑那些自己看得順眼的人家。

聽說傅淵當年便是馮若虛的得意門生。

“馮家的姑娘,必然也是個賢惠的。”謝青嵐對此深信不疑,“二哥哥有福。”

“府上也需要個人來管著了,楊姨娘再有臉面,也不過是個奴才,澄二爺要是娶了親,她還有什麽面目管著府上?”秋瑟笑道,又瞧著謝青嵐,“不過,我瞧著澄二爺的意思,怕有些推諉呢。”

“推諉?”謝青嵐不解,見秋瑟愈發的嘆惋,心思也是沈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陸澄要結婚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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