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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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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日,來的就是那樣的快,皇帝依例寫了好多福字下發給個個朝臣,而隨著福字而來的,還有一份聖旨——命安陽侯獨女謝青嵐承襲安陽侯爵位。

女子襲爵的事,在大燕乃是前所未有的,而謝青嵐開了這個先例,又想到太後和皇帝對她的諸多優容,還有謝青嵐和傅淵之間的關系,也是明白了——多半是這丫頭恃寵而驕,哄了皇帝命她襲爵,這行事的樣子,還真是像極了傅淵那賊子!

一時之間,連誠國公的事都被耽擱下來,奏章雪花一樣飛向了皇帝的禦案,而內容出奇的相似,全都是勸誡皇帝不可為了一個女子壞了祖宗家法。

劉尋對此置之不理,卻就是另一件事了。

謝青嵐接了旨,又與傅淵廝磨了一會兒,這才收拾了自己,在發中戴上了一只小小的珠釵,又將傅淵送自己的那只步搖給戴上,這才滿意的坐下了。

謝青嵐原本嬌美,但往日幾次見到,也都是素面朝天的樣子,了不起在宮中,打扮雖是新鮮,卻也有些過於莊重,與她原本的樣子有些不合。而現在這樣子,嬌憨之中嫵媚,叫人驚艷。

滿意的看著傅淵反應,謝青嵐樂壞了,又與他說了幾句,將他送走,這才坐在榻上,細細的想起了自己的事。

昨日傅淵的聲音還隱隱在耳邊縈繞,那徐徐噴出的熱氣,一下一下的撩撥著心弦,實在是叫人面紅耳赤。

雖說那話說出來,像是尋常的笑語一般。但,“我們成親吧”,那話卻是實打實的求婚了。

謝青嵐一張臉燒呼呼的,吃了一碗粳米粥,百無聊賴的坐在榻上,命如心給自己添了些炭在手爐中,又聽見檀心的笑聲:“咱們家姑娘正無趣呢,趕巧貴人來了。”她一壁說,一壁推門而入,探入頭道:“姑娘,淑儀郡主來與姑娘串門了。”

褚青蘿一身大紅色,那樣鮮艷的色彩,還真不是一般壓得住的,快步走進來,一張臉卻沒有半點神色,直到見了謝青嵐,這才露出幾分笑容來:“謝姐姐。”

知道她不太高興,謝青嵐也不戳破,起身迎了她,又命人將茶來,這才坐下:“好好兒,怎麽又不曾歡喜了?況且今日大年初一,如何不在府中陪著公主和褚將軍?”

“大年初一?”褚青蘿冷冷一笑,燦若玫瑰,帶著幾分冰冷的尖刺,“那姐姐可知道,今日早上福字來了之後,來拜訪的命婦絡繹不絕?我也是煩得厲害了,這才到姐姐這裏來躲懶了。”

褚青蘿雖說性子明艷似火,但是禮數一事上卻是找不到半點錯處的,要說她要躲懶只怕不是,而是有些事,她連聽也不願聽。

比如她的婚事。

端敏那日宴請闔京貴族子女,為了什麽?不就是想要在其中尋到一個可心的將女兒托付了嗎?褚青蘿乃是朝廷親封的郡主,更別說母親是大長公主,父親是定國公兼驃騎大將軍。要是誰跟褚家結了親,那可是說不完的富貴。

而褚青蘿的傲氣,想來是看不上京城這群草包的。

謝青嵐也不曾戳破,只是將手中手爐給她:“上我這裏來躲懶,也不曾想想,我現在的局面可比你好不了許多呢。”說著,又端了茶喝了一口,“剛才那旨意你也聽到了,想來一會子,我這小小的園子裏,指不定得有多少人來呢。”

褚青蘿哼了哼,還沒來得及說話,屋外嘈雜響起,旋即就是雲舒的聲音:“姑娘,洛陽侯府送賀禮來給姑娘了。”

謝青嵐尷尬一笑:“你看,來了吧。”這局面,去了不好,不去也不好,但好在謝青嵐原本就沒想跟貴族們要聯系多緊密,也就笑道,“姑姑若是方便,就幫青嵐收了吧。昨兒個累著了,現在起不了身呢。”

雲舒“哎”了一聲,褚青蘿倒是笑起來:“姐姐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倒是爐火純青。”不等謝青嵐回嘴,又說,“姐姐曉得麽?今日大年初一,也是恢覆早朝了,我聽聞忠靖侯那頭,也不去問誠國公貪汙軍餉的事了,只盯著徐景修的事呢。京兆尹令被煩得估計又要告假了。”

“現在誰有那精力管著?”想到傅淵既然是應承了自己會保住徐景修的性命,謝青嵐也不慎擔憂了,“為了軍餉的事,已經夠亂了,誰還管子弟們鬥毆的事?忠靖侯除非是想要找罵,不然就別拿這事去煩皇上。”

“指不定人家真不怕呢。”褚青蘿說道,“忠靖侯那脾氣,可是又臭又硬,難聽些,可就是倚老賣老了。”

謝青嵐微笑不語,這話其實還真沒說錯好吧?忠靖侯不就是仗著自己是三朝元老了麽?也是上面這位溫和,換了先帝或者先帝的爹,恐怕都把這貨給削回去了。

“那上面怎麽說?”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後兒皇上要去相國寺為國祈福,只怕好多人都要動蕩呢。”褚青蘿的語氣愈發陰陽怪氣起來,“我猜,你那二姐姐,只怕也是要被波及的。”

“挪來挪去的,也不方便。”謝青嵐嘆道,但是皇帝的安危可比什麽都大,還是自己想法子將陸貞訓挪出來幾日吧。

褚青蘿眉目間頗有幾分不以為意:“我好生想見她,你與表哥都對她讚不絕口,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女子,才能叫你二人都這樣欣賞。”她雖是這樣說,但眉梢上揚,明擺著就是有幾分輕蔑。

陸貞訓乃是陸家的庶女,自然比不上她的金貴。而這輕蔑,卻又不全是為了身份的差異,而是因為劉肅。

女兒家的心思,有時候,就是那樣的好猜,無非只是為了一點半點的緣故,就能這樣酸上好久,褚青蘿再怎麽明艷,也不過是個女子。

當日早朝下了,皇帝再度頒布一道旨意,命京兆尹查實徐景修誤傷忠靖侯外孫的事。誠國公在府中差點給氣昏,只恨不能將忠靖侯給掐死。另一頭的軍餉徹查,還在由許覆查證著,但所有的證據,無一不是指著誠國公,再辯駁也是沒法子了。

謝青嵐和褚青蘿玩鬧一會兒,雙雙倒在軟榻上安眠著,兩人都是嬌俏的少女,這樣恬靜的樣子,連整個屋內都春意盎然一般。

廊下忽然有人疾步而來,臉上歲看不出半點焦急,但那步伐很快,一看就是有事的。正是雲舒,雖說走得快,但氣度如常般從容,快步過了垂花門,又上了抄手游廊,又輕輕推門而入,打起簾子,見兩個姑娘偎在一起睡得正香,輕輕蹙起眉頭。

檀心素來比如心沈穩得多,也就迎了出來。輕聲問道:“姑姑,出了什麽事兒?”

“也不算什麽要緊的。”雲舒道,“只是京兆尹命人來傳姑娘呢,說是現在京兆尹令正審著徐家的哥兒,偏偏有個小廝出來說忠靖侯那外孫原本只是昏迷,被姑娘搬上馬車去了之後,竟然成了這半死不活的模樣。”

“小廝?”檀心細細一想,料想是徐景修身邊那人,不說是賊眉鼠眼,但是那市儈和精明確實說都說不出的,必然是那日徐家哥兒因為姑娘落了他的面子,現在咬死了此事,“難道徐家少爺沒為姑娘說話?”

“沒為姑娘說話倒還好,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雲舒的聲音還是很低,但有了說不出的凝重,“你自幼伺候著姑娘,此間經過也不需我細說,那狠心的竟然當著那樣多人的面,說徐家少爺和姑娘早年議親,後來因為侯爺沒了,這才作罷的。這一牽扯,豈不就成了姑娘因為私情而包庇麽?”

“他瘋魔了!”檀心低呼一聲,這混賬東西,分明是要壞謝青嵐名節啊!這事一旦鬧開,就是謝青嵐包庇之罪不說,還有個這名聲的說法。人言可畏,眾口鑠金,要是謝青嵐這跟徐家綁在一起了,現在誠國公這模樣,必然是要吃瓜落的。

雲舒抿著嘴,臉上還是平靜,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這混賬話要是在人後說說也就罷了,但當著公堂之上,姑娘不出面也不成了。京中一旦傳開,姑娘的臉面甭要了不說,若是給傅丞相知道,只怕又有人要沒命了……”

這話倒是不假,看丞相大人對自家姑娘的熱絡程度,就知道一旦鬧開了,丞相大人多半是要出手殺了徐景修不可——占有欲太強的人,這點是最可怕的。

兩人說著,不覺身後簾子已經被打了起來,轉頭看去,謝青嵐睡眼惺忪的樣子,褚青蘿也是沒有睡醒的模樣,只瞧著兩人:“姑姑,這話可是真的?”

雲舒也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姑娘,這事若是不出面,只怕會更糟,姑娘還是去一遭吧。”

“省得了。”謝青嵐只覺得糟心得厲害,那小廝報覆心理這樣重?偏偏徐景修不為自己說話,良心上過不去;說了,更再給自己找事了。

“如心,拿我的大衣裳來。”謝青嵐整個人還是有些懨懨的,但又說不出的鋒芒畢露,“看我不去撕了他的嘴!”

去年正月初一,陸顯那**在京城之中制造了踩踏事件;今年正月初一,又有個**把自己拉下水。

還有沒有一年的正月初一能清凈了!

作者有話要說: 蠢歡今天好慘噠~要去跳操不說,還要去給老師改卷子~

課代表就是床說中當牛做馬的勞苦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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