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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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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懷瑾看見靶面五環位置多了一個箭孔,但卻沒看見箭。他找了一圈,才在箭耙下看見那支落地的箭。

他恍然。箭中靶之後……落地了。

按常規比賽來講,應該計分。但她這一箭跟林熙同環,那就另當別論。

陸懷瑾硬著頭皮打了這個賭,作為當事人,他額間浸出冷汗,連著手心也是一片濕漉。

終於有人打破沈默,問道:“這是算輸還是贏?還是平手?”

demon看了眼陸懷瑾,冷笑:“當然是輸了。兩人箭落同一環,但那位小姐的箭從箭靶上彈了下來。到底誰的技術好,誰的技術差,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嗎?既然是比賽,自然是要分高低,分優劣。”

眾人“哦”一聲,目光齊刷刷朝著陸懷瑾掃過來。

顧霜霜扔下弓,沖下臺,伸手擋在陸懷瑾面前:“箭是我輸的!當然應該我受罰!”

“比賽之前,咱們可是說好的。”demon看著她,“小姐,你想帶著你男人一起耍賴不成?”

在場來參加聯誼會的多數是其它俱樂部的老板。雖說俱樂部聯誼,但某種程度上大家是事業敵人。加上陸懷瑾的身份背景,誰都想瞧他出糗。

陸懷瑾咳嗽一聲,深吸一口氣,擡手開始解衣扣。

顧霜霜抿著嘴,摁住他的手:“陸大哥……”

陸懷瑾低頭看她:“沒關系,陸大哥皮厚,跑一圈也沒什麽。”他說話的聲音刻意大了幾分,像是在說給誰聽。

king小聲說:“老大……輸了就輸了,裸奔是丟人,耍賴也是丟人,不如……”

“我是那種人?”陸懷瑾開始解襯衣扣。

每看他解一顆衣扣,顧霜霜拳頭便攥緊幾分。

等陸懷瑾的衣扣解到倒數第三顆,林熙打斷他:“不用受罰,我沒贏。”

掃興!有人連手機攝像都打開了,就等陸公子脫衣服裸奔,眼看衣扣就要解到最後一顆,偏偏在這個時候被打斷。

林熙補充說:“我跟她都參加過正規比賽,當然得按正規賽制來。她的箭雖然落地,但也射中五環,所以我們是平手,不分勝負。我沒贏,她也沒輸。”

demon尊重妹妹的意見,他說:“好,這局就算平手。”

陸懷瑾明顯松口氣。這一把,他賭贏了。

他方才一直註意那姑娘。林姑娘賽心強,他賭她會尊重賽場制度。果然,他猜對了。他當然不會傻到脫了衣服去裸奔,只是做做樣子給demon看。

他重新系上扣子,低咳幾聲。

顧霜霜給他順背,輕輕吐出一口氣:“嚇死我了。”她幫他系扣子,盯著他喉嚨低聲問:“陸大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實誠,狡猾點不好嗎?耍個賴皮又不會少層皮。你要真裸奔,我扭頭就把你曾經穿過大花褲衩的事情公布出去!”

“……咳咳。”陸懷瑾低頭看著她,沖著她擠眉弄眼,“策略,策略。”

經過一段小插曲,聯誼會繼續。

陸懷瑾沒什麽精神地坐在卡座裏想事情,沒請到demon他顯然不死心。顧霜霜手托著腮,看向林熙和demon所在的方向,她說:“陸大哥,原來林熙是demon的妹妹。這兄妹兩,真夠特別的。”

King嘆氣:“老大,不如算了。兄弟們也都老大不小,也該退役,卡卡老實上學也沒什麽不好。您覺得呢?”

陸懷瑾瞪了他一眼,暴脾氣上來:“老子還沒說放棄,你洩什麽氣?”

兩個大男人相互看著。一個無奈,一個暴躁。等陸懷瑾平靜下來,扭過頭,咦?蘑菇頭呢?

從宴廳出來,顧霜霜冷得直發抖。

裙子只剩半截,膝蓋以下位置暴露在寒冬的空氣裏,寒風刮著肌膚,如被刀刮般。

顧霜霜穿著矮跟鞋,“蹬蹬”追上demon。

“那個……你等等。”

demon和林熙同時回頭,看著她。

顧霜霜的聲音有點發顫:“那個……我們能聊聊嗎?”她看著demon。

“你?跟我聊聊?”demon有些不可置信,“你代表誰跟我聊?”

她總不能說是代表陸懷瑾。

“我不代表誰,我就想跟你聊聊。”顧霜霜看著demon。

林熙閃到一旁,對著他們背過身去,留給他們一個談話空間。

demon打量她:“你是陸懷瑾的女朋友?”

“是。”她點頭。

demon:“你想勸我幫助GN?”

顧霜霜朝他走進,寒風跟刀子似得往她小腿上拍,她說話的時候,牙齒不停地打顫:“你應該給他們給你一個機會。”

demon覺得有點搞笑:“給他機會?憑什麽呢?憑他有錢?他拿電競當玩物,他明白什麽是職業電競人嗎?”

聽了這話,顧霜霜才知道,這人對陸大哥的偏見和誤會實在很深。

她替陸懷瑾辯解:“不是,他絕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是職業電競選手,他是投資人,他看好這個行業,他想讓這個行業發展更好。他的俱樂部接連虧損,但他從沒想過要放棄,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都會嘗試。他來請求你作為外援加入GN,那是他的誠意,可你呢?”

demon饒有興致看著她:“小姑娘,你未免太片面。你才認識他多久?你了解他嗎?你這麽義正言辭,是為了幫他,還是為了在他跟前賺表現?”

顧霜霜揚起下巴,說道:“陸大哥更尊重這行,你認為他拿職業當玩具,那只是你認為。如果他真的如你所說,遇到困難他大可甩手不幹,為什麽要來你這裏自討沒趣?任你侮辱嗎?他放著有肉不吃,非去吃一碗水煮面條,他傻不傻?如果不是因為真的愛這碗水煮面條,他會這麽努力的去吃嗎?他是腦子進了多少水,才會幹出這樣的啥事。”

demon:“所以,你是喜歡他的錢,還是他的人?”

他只是隨口這麽一問。

顧霜霜卻說:“當然都愛。”

“你愛他的錢?”demon很詭異地笑了笑,“陸懷瑾聽到你這話,得多傷心?”

顧霜霜覺得這人有點奇怪,幹嘛岔開話題問她這個。他們明明在說俱樂部的事情。

“我喜歡他,他的所有東西我都喜歡。他的狗,他的衣服,他的所有物質。”她沖著他翻了個白眼。

demon的目光擦過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後:“陸公子,你這女人挺會說話。明天下午,我們再約。”說完,他轉身摟著妹妹林熙離開。

顧霜霜轉過身,看見站在她身後如石碑一般的男人。

男人站在樹下的陰影裏,她看不見他的神情。

“過來。”

她雙腿凍得發麻,下階梯時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在地上。陸懷瑾有點無奈,走過去,對她伸出手。

她拉著他的手,借勢起身。

陸懷瑾帶她去了休息室。由於室內外溫差過大,被室溫一沖,她雙腿有些發疼。

她坐在沙發上,陸懷瑾脫下西裝,在她跟前蹲下,想給她蓋住腿。

他看見她膝蓋處有擦傷,頓了一下,問她:“這是,昨天晚上背我的時候?”

顧霜霜大不咧咧回答說:“哦,沒事,還好我反應快,沒摔下去,也沒摔著你。”

“下次別逞強,我一個大男人,哪裏需要你背?”他用西裝把她一雙腿裹住,“等king 把車開過來我們就回去。”

她點頭,問他:“陸大哥,剛才demon,是不是願意給你一個機會?”

他坐回沙發上,把她的腦袋摁進自己懷裏:“有機會,謝謝你。”

“……我都不知道自己剛才說的什麽。大概是我說的話太亂七八糟,所以他不耐煩,想給你個機會了吧?”

“嗯,就是因為你亂七八糟的話,他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陸懷瑾抓起她的手,給她搓了搓,放在嘴邊給她哈氣,問她:“冷嗎?”

她搖頭:“不冷,有陸大哥給搓手,不冷。”

king把車開在門口停下,他進來叫他們:“老大,嫂子,車來了,走吧。”

上車後king問陸懷瑾去哪兒?

陸懷瑾想了一下,又扭過頭詢問顧霜霜的意見:“要跟我回俱樂部嗎?”

她毫不猶豫點頭:“行,你生病了,我不放心你。”

King把車倒出去,調侃說:“老大嫂子,你們都老夫老妻了,還是這甜甜膩膩的,熱戀期的勁兒還沒過呢?”

陸懷瑾沈聲:“專心開車。”

到了俱樂部,除了卡卡在籌備期末考試,其它人都還在大廳練習。陸懷瑾讓顧霜霜先上樓洗漱睡覺,他在下面開會。

顧霜霜很聽話,“蹬蹬”上樓,洗過澡,她穿的是陸懷瑾的睡衣。上次來穿過的那件。

她鉆進被窩,裹好被子來回滾,把大床兩邊都捂得熱乎乎。

陸懷瑾開完會,推門進來,一臉疲憊。

小姑娘伸出一個腦袋,瞪著圓溜溜地大眼睛看著他。他走過去揉了一下她的蘑菇頭,一句話沒說,轉身打開衣櫃取出睡衣,走進浴室。

聽著浴室裏的嘩嘩水聲,顧霜霜一個勁兒探頭往裏面覷。

她居然……有想把門拆掉的沖動。

好邪惡。

陸懷瑾洗完澡出來,光著腳,穿著交襟睡衣,胸膛露出一小片,凹陷的鎖骨裏面還積著水珠。他頂著濕漉漉的頭發,躺回沙發上,拉過薄毯就要睡。

顧霜霜裹著被子,喊他:“陸大哥,來床上睡吧,被窩已經很暖了。”

“嗯?”陸懷瑾睜眼,偏過頭看著那只蘑菇頭。

顧霜霜掀開被子,手掌在身旁空餘處拍拍:“陸大哥,快點。”

“……”陸懷瑾汗。

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在玩火?

顧霜霜擔心被窩裏的熱氣兒跑幹凈,趕緊又把被子給蓋上,她從被子裏滑出來,光著腳丫跑到他跟前,將他從沙發上硬拽起來。

陸懷瑾頭疼的很,摁壓著太陽穴無奈:“顧大姐,別鬧好嗎?”

顧霜霜不依,眉頭蹙在一起,故作嚴肅:“去床上!”

於是陸懷瑾乖乖上床,鉆進被窩。

被窩裏還有某只的體溫,很溫暖,這一躺下他就不想再起來。吃過藥他的腦袋有些昏沈,閉上眼開始打盹。顧霜霜拿來一塊幹毛巾,坐在床頭給他擦濕漉漉的頭發。

她的動作很輕,陸懷瑾沒力氣再跟她說話,仍由她搗騰。

也不知過了多久,被窩裏的熱度慢慢褪去,他的四肢開始發冷。他半睡半醒間,被窩裏拱進一只熾熱的龐大物,朝著他覆上來。

顧霜霜碰到他冰涼的腳,把自己的腳伸過去,給他送暖。他的手也發涼,她索性抓住他的手,整個人貼著他,將他抱緊。

女孩的身體就像一只火爐,為他傳遞著舒適的熱度。

半夜陸懷瑾的體溫上來,熱得渾身出汗,他想掀被子,被顧霜霜制止。她死死壓著他,不讓他掀被子。

陸懷瑾迷糊間,聽見小姑娘貼著他耳朵說:“忍忍,出了汗就好了,出了汗病就好了。”

這個聲音讓他靜下心。

他想起5歲那年,也是同樣的發燒。夜裏他熱得掀被子,母親一直壓著被子不讓他掀,在他床邊守了一夜,不停地在他耳旁碎碎念:“忍忍,出了汗就好,出了汗頭就不疼了……”

夢裏。他又夢見當年的母親,當年的家。

夢醒之後,才發現那個溫暖的家已經支離破碎。

翌日一早,陸懷瑾醒來發現顧霜霜已經不在俱樂部。

他的床頭櫃上壓著一張小紙條,紙條上面是用鋼筆書寫的小楷字,用藥丸和水杯壓著。

——“陸大哥記得吃藥,我回箭館了。”

一個星期後,陸懷瑾成功說服demon作為外援加入GN幫他打比賽。由於賽事將近,陸懷瑾沒有多餘時間再陪顧霜霜。

實際上顧霜霜比他還要忙碌。百步穿楊訓練賽之後,賽方準備了專門的訓練場供給選手訓練。

顧霜霜每天五點起床,每天是雷打不動的八千米

去射箭訓練場有一段上山路沒有公交車,顧霜霜為了不給陸懷瑾添麻煩,學會了騎自行車;她每天晨跑完,就背著雙肩包,騎著自行車上山去訓練場。

參賽選手每天射箭到麻木,已是稀松平常的事。

每天八千米晨跑,來回三十幾公裏的自行車路程,加上高強度射箭訓練,顧霜霜每天體力高消耗,每天晚上回到箭館,都是一種累成狗的狀態。

百步穿楊淘汰塞如約而至。那天正好趕上GN戰隊比賽,陸懷瑾沒能來現場給她助威。

陸老特意做了一張“顧霜霜加油”的紅底白字大橫幅,讓秦衍和劉峰舉著。

秦衍戴著口罩墨鏡,舉著橫幅覺得很沒面子,他剛想放下,陸老就扭過頭,殺過來一個眼刀,威脅道:“你要是敢放下,下輩子別做我孫子了。”

受到老爺子壓迫,秦衍認慫。

淘汰賽上,顧霜霜發揮不錯,她以前三的好成績挺進預決賽。進入預決賽的選手共有六名,預決賽最終只會留下兩名選手,去參加韓國總決賽。

淘汰賽和預決賽只相隔兩天。

預決賽前一天。顧霜霜在箭館打掃衛生,老孟拿來一封郵件給她。

顧霜霜接過郵件,拆開,裏面是一封百步穿楊致選手的一封信。

今年百步穿楊總決賽打算更改賽制。規定每國預決賽最終兩名選手,結成一組參加總決賽。最後決賽由組合成績定勝負,冠軍自然也從一名提升為兩名,獎金由兩人平分。

這個賽制考驗選手契合度。某種程度講,獲獎幾率提高百分之五十,失敗幾率也提高百分之五十。

淘汰賽林熙是第一,顧霜霜第二。如無意外,兩人很有可能組成一隊,攜手去韓國搶奪冠軍。

老孟感概:“老霜,那個叫林熙的女孩子,好打交道嗎?”

顧霜霜聳肩:“我跟她搭了幾次話,但她對我都愛理不理。”

百步穿楊預決賽當天,也是GN戰隊在中國地區的最後一場比賽,這場比賽贏了,GN就能進入舊金山暴雪總決賽。

上場前,顧霜霜在更衣室想給陸懷瑾打一個電話。但她拿起電話又放下,最終還是放棄了,打算等有了結果再打這通電話。

她剛把手機放下,就收到陸懷瑾發來的一條鼓勵短信。

——“顧老霜,加油。”

簡短的一句話,頓時給她打滿氣。

她換好衣服出來,碰見林熙。

林熙對她說:“希望能跟你一起進入韓國總決賽。”

顧霜霜怔了一下,露出一個很溫和的笑容:“我也希望!”

上場後,陸老、老孟、秦衍、劉峰仍舊坐在第一排位置。秦衍和劉峰手裏仍然舉著紅底白字橫幅,只是橫幅上寫得不是“顧霜霜加油”,而是“林熙加油”。

她覺得有些奇怪,看了眼林熙。

林熙對上她的眼神,掃了眼觀眾席的秦衍,淡淡解釋:“哦,我男朋友。”

顧霜霜:“……”啥?

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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