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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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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中,君婼親手奉茶,君曄忙起身護著:“你呀,要看顧好自己身子,別象以前一般好動調皮,再動了胎氣。”

君婼坐了下來伸手,“那,大哥給我斟茶喝。”君曄笑著斟好遞了過來,君婼握著溫熱的茶盞瞧著君曄笑,半年不見,君曄溫和許多,唇角一直掛著笑意,君婼笑問,“大哥果真要久居東都嗎?”

君曄點頭,“已經在東都置了宅院,毓靈也在來東都的路上,大哥雖說愧對許多人,最愧對的,還是君婼,以後君婼回娘家,會很近。”君婼吸一吸鼻子,“母後還等著大哥回去。”君曄一笑,“我說服了母後,禪位給君冕。”

君婼瞪圓了眼,“二哥志不在此。”君曄笑道,“我也志不在此,母後是他的親母後,他理當為母後分憂,再說了,他身強體健,我身子殘疾,他也得照顧著點我。”

君婼就笑,“大哥,你又捉弄二哥。”君曄搖頭,“我沒有,我是為他著想,我還替他覓得一樁姻緣。公冶先生的女兒薔薇,滿身書香的女子,母後跟他提起,他竟然還不情不願的。”

君婼笑道,“是我的主意,我給母後去信提到的,大哥也覺得他們二人般配吧。”君曄笑看著君婼,“不錯,婼婼有媒婆眼光。”君婼撅著嘴笑,“可是二哥不願,怎麽辦才好?”君曄笑道,“我跟無為寺方丈喝茶清談後,方丈大師看了薔薇生辰八字,說是命中註定要登臨鳳闕,君冕正糾結呢,每次瞧見薔薇就臉紅。他跟我說不做皇帝了,我說男子漢一諾千金,不能出爾反爾,他氣哼哼走了,好幾天沒理我。”

君婼搖頭,“二哥好可憐,從小受制於大哥。”君曄一挑眉,“我還保護他呢,母後那幾個侄子欺負他,都是我替他出頭,將他們打得抱頭鼠竄。”

兄妹二人相談甚歡,誰也不提世晟之事,君曄怕君婼傷心,君婼則不想讓大哥勸她與皇上和好,一起用過午膳,君婼倦意上來,不住打哈欠,硬撐著不許君曄走,君曄笑道:“這些日子無事,每日都進宮來看你。”

君婼依依不舍送到門口,喚一聲大哥,絞著手道,“大哥有一個能讓人沈睡的香方,可能教給我嗎?”君曄瞧著她,“婼婼要對付誰?”

君婼低了頭,眼淚簌簌下落,“大哥,世晟他……”君曄瞧著她,君婼道,“皇上害死了世晟,我不想理他,可是他斷了腿,我又擔心,夜裏去瞧他,不想讓他發現,大哥,給我那個香方吧。”

君曄搖頭:“婼婼,大昭所有的人都認為世晟是*,元麟佑沒瞞著你,告訴你真相,可見他對你有多在意。”君婼嘆口氣,“我都明白,可是世晟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君曄扶了她肩讓她坐下,蹲下身看著她:“我與毓靈多番波折,如今只知,既相愛,就珍惜每一時每一刻。世晟也曾給我寫信,說是已離開大昭,他口口聲聲如此,殷朝的武士探聽到的消息,他的院子是空的,書房中無人,錯並不全在元麟佑。”

君婼抹抹眼淚,含著期冀道,“我也曾想過,是不是世晟還活著,他向來行事機敏又有身手,可是皇上若非做了確認,斷然不會如此。”君曄搖頭,“元麟佑的人做事狠而徹底,都燒成了灰燼,灰燼中扒出一塊玉璧,另有他身上的帶鉤配飾。”

君婼雙眸黯淡下去,“世晟說過,那塊玉璧與他生死相依。”君曄站起身撩起衣袍,指著半截空蕩蕩的褲管,“元麟佑斷了腿,君婼不去陪著他,難道想讓他與我一樣?”

君婼低下頭,不忍心去瞧,小聲說道,“我去陪著了,他不知道而已。”君曄笑道,“銘恩說了麟佑夢游的事,他竟有這樣的毛病,實在好笑。”君婼板了臉,“大哥不許笑他,他小時候被嚇著了,小時候的事,我們自己也做不了主。”

君曄忍了笑意,“好好好,不笑就不笑,可是婼婼,你不安撫麟佑,他若再拖著斷腿夢游,就會與我一樣。”君曄放下衣袍,“幼時,我曾崇拜喜愛著陳皇後,可是母後去了,我先是遷怒於她,慢慢就入了魔一般,認定是她害死了母後,記憶也有了混亂。是以大哥想告訴婼婼,逝者已矣無法更改,何必因為逝去的人而懲罰活著的人,明明相愛,卻折磨著彼此,以後想起徒留遺憾。君婼因世晟難過,更應讓相愛的人陪著你。”

君婼擡起頭,怔怔望著君曄,君曄揉揉她頭發,溫和說道:“回屋歇著吧,睡足了再好好想想,大哥相信婼婼會想清楚的。”

君曄離開沈香閣,剛走幾步,銘恩閃身而出,笑瞇瞇拱手道:“皇上有請王爺前往福寧殿敘話。”

君曄收了笑容昂然而來,瞧見皇上劈頭道,“元麟佑,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你去招惹世晟做什麽,好端端一個人被你給害死了。”皇上不以為然,“若非怕君婼傷心,朕早就要了他的命。若有別的男子,書房四壁掛著楚毓靈畫像,書桌上一冊冊書,字裏行間都是二人間的往昔,你又當如何?”

君曄沒說話,過一會兒擺擺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皇上就笑:“依你的性子,得將人千刀萬剮,是以,朕已十分寬和。”

“寬和?”君曄嗤笑,“來路上聽到的可不是這樣,說你害死前太子逼死先帝登基,如今連前太子子嗣也不肯放過,稱你為桀紂之君。”

皇上滿不在意:“背後說長道短而已,有能耐,到朕面前來說。”

君曄呷一口茶,身子前傾了些,似笑非笑瞧著皇上:“這夢游是如何感覺?全然不知呢還是半夢半醒?

皇上輕咳一聲,擺手道:“朕還忙批閱奏折,你打那兒來還回那兒去。”

君曄搖頭不停輕笑,賴在福寧殿用過晚膳才走,期間模仿皇上筆跡幫著批閱一些奏折,扔了朱筆凈手:“做皇帝如此無趣,可笑我以前想不通。”

皇上一笑:“大昭小國,做皇帝自然無趣。,給朕都不要。”

君曄指指他:“有本事,這話跟君婼說去。”

皇上沒理他,君曄哈哈大笑,皇上抿一下唇:“你如此得意,看來是做得了楚毓靈的主?”

君曄止了笑聲,撓頭說道:“開頭尚是我說了算,慢慢的,不知從何日起,就成她說了算。”

皇上哂笑道:“那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君曄感嘆道,“想當年,你我行走天下,何時將女子放在眼裏過?”

皇上也搖頭:“未曾想,會有這樣一日,會有這樣一個人。”

君曄走後,福寧殿又陷入靜謐,皇上靠坐著,又無聊又沈悶,瞧著一堆批閱過的奏折,暗罵君曄多事。喚一聲銘恩道,“拿石頭與刻刀來。”

門外有人笑問道,“皇上要刻什麽?”皇上不置信看向門口,君婼拎著食盒含笑走進,放在他面前小幾上張羅著,“我煮了些銀耳湯,皇上嘗嘗可合胃口?吃飽喝足了再刻不遲。”皇上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她,君婼拿湯匙舀了遞在他唇邊,“我來餵皇上。”

皇上握住她手,“君婼,朕有些迷糊,不知是夢是醒。”君婼放下瓷盅,“那我走了。“作勢欲走,皇上一把拖住狠狠抱在懷中,咬牙道,”既來了,再也別想走,若走了,朕放火燒了沈香閣。”君婼乖乖伏在他懷中,手撫上他腿,“阿麟,疼嗎?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也不會如此。”

皇上撫著她臉:“君婼沒有錯,都怪朕。只是日後再生氣,不許不理朕,也不許不見朕,見不著君婼,朕心裏發空。”

皇上說著話小心翼翼撫上她腹間,笑道,“跟昨夜夢見的一模一樣,依然那樣軟那樣平,還那樣香……”

說著話埋頭到她腹間親吻,君婼說癢,仰倒在床任由著他,皇上耳朵貼上去傾聽,笑說沒有動靜,君婼就笑,笑著笑著唇被堵住,輾轉廝磨中,皇上一時忘情,動作大了些,就聽哢擦一聲,君婼慌忙坐起,凝神看向他腿,“又斷了?”皇上搖頭,“奇怪,怎麽不疼?”君婼大喊聲來人,急得眼淚都下來了,“都感覺不到疼了,我不該來的。”

銘恩跑了進來,君婼大喊去請太醫,銘恩飛一般沖了出去,皇上指指腿上的木板,“君婼,是木板斷了。”又動了動腿,“君婼,朕的腿能動了。”君婼楞楞瞧著,皇上已跳下床去,跳著連轉了好幾個圈,“君婼,朕的腿好了,君婼一來,腿就好了。”

“我又不是神仙……”君婼笑著突沈了臉,“皇上與銘恩合起夥來騙我?”

君婼氣呼呼要走,皇上一把扯住了,攥著君婼的手出了殿門,銘恩正候在廊下,皇上擰眉瞧著他,銘恩一低頭避開皇上的目光,皇上正不知該如何說,一眼瞧見丹陛階下,太醫院提點正往上小跑,擰眉思忖著回頭,君婼咬著唇恨恨瞧著他,意思是你倒是說清楚,怎麽一回事,皇上兩手相扣,將她手扣在掌心,瞧著太醫跑得越來越近。大聲道:“如此說來,是太醫誤診?”

提點身子一顫跪了下去,“啟稟皇上,銘都知一手遮天,臣惹不起,只好照他的吩咐。”皇上看一眼銘恩,又看一眼君婼,君婼圓瞪著一雙眼,等著他說話,皇上手扣得更緊,喚一聲銘恩,“你可知罪嗎?”

“銘恩無罪。”君婼說道,“我只想知道,皇上是否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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