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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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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湯匙舉到唇邊又頓住了,含笑道:“那樣眼巴巴瞧著朕,可是想喝,過來,朕餵你。”

秋蓉欣喜看著皇上,趨前幾步跪坐在腳踏旁,擡頭朝皇上殷切看了過去。皇上親手餵,下了藥也要喝,何況過會兒巫山*,喝一些可以助興。

皇上湯匙遞到她唇邊,秋蓉挨得更近了些,皇上手頓住皺了眉頭,秋蓉嘴已張開,忙忙又趨前些,脂粉香直鉆入皇上鼻子,刺癢不已,來不及遮掩,大大一個噴嚏,打在了瓷盅裏,自然也殃及秋蓉一張俏臉。

秋蓉不敢擡手擦臉,忙忙起身道:“這就為皇上換瓷盅。”

皇上說聲等等,起身推開窗戶,有清風湧了進來。

轉身覆坐下,指指幾旁:“秋蓉,過來坐。”

秋蓉看一眼托盤上的銀耳湯,陪笑道:“過會兒就涼了。”

“讓你坐,就坐。”皇上有些不悅。

秋蓉忙坐了,皇上瞧著她擰一下眉,似乎在思忖什麽,半晌開口道:“朕十分喜愛秋蓉,不過呢,秋蓉有可能是皇後的姨母,朕的後宮,不能又有姨母又有甥女亂了倫常,朕只能忍痛割愛。”

說著話又瞧秋蓉一眼起身向外,秋蓉撲了過來,一把揪住皇上袖子聲淚俱下:“皇上,皇上,妾苦苦等了三年,皇上這樣一句話,妾就算死也值了。”

皇上嘆口氣,拂開她手:“朕總要顧及皇後的。”

“皇上不用顧及皇後。”秋蓉又揪住皇上袖子,皇上皺眉不去看她,秋蓉哭道,“妾不是皇後的姨母,妾年幼時被拐,在拐子家中與另一名女子同吃同住,她生得美還認字,妾心中十分羨慕,跟她學著認字,她有一本香譜,妾跟著她學會了治香,皇上,妾的治香術,不輸皇後。”

皇上點頭,“她如今何在?”秋蓉忙道,“十四歲的時候,拐子要將她賣進青樓,她夜半跳了井。她留下的東西歸了我,她的閨名雅致,妾便連名字也換了。”

皇上沒說話,伸手解開了衣帶,秋蓉忙松開手眼巴巴瞧著,皇上脫下外裳,裏面一襲玄色錦袍,窄衣窄袖,紫金玉帶束在腰間,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腰身,挺拔如玉樹,秋蓉喚一聲皇上,以前在儉太子府上見過的香艷情形,從眼前掠過,心中熱血奔湧著,似乎就要瘋狂。

皇上將外袍隨手一拋,喚一聲銘恩,銘恩飛一般沖了進來,看到秋蓉抱著皇上的外袍癡癡站立,剛剛去到沈香閣,將險情稟報了皇後,皇後懨懨得擺手:“沒有皇上解不了的局,不會有事,我今日心煩,便不過去了,銘恩瞧著辦。”

銘恩無奈而出,皇後又吩咐一聲回來,對錦繡道:“跟著銘恩過去,在窗外聽仔細了,兩眼盯緊了,若是有任何差池,冒著殺頭的危險,也得沖進去。知道嗎?”

錦繡答應著跟來了,一路摩拳擦掌:“斷不能讓賤人得逞。”

踮起腳尖,目光越過銘恩肩頭,瞧著屋中形勢,還好還好,只脫下一件衣裳,沒怎樣。

皇上指指屋中金猊和幾案上銀耳湯,“這些都拿給皇後,瞧瞧是否動了手腳。”往門口走幾步,頭也不回冷聲吩咐道,“搜查流雲閣,拘了秋蓉,讓內寺所不拘手段審問,昔日蘭太妃之事,上聖太後構陷皇後之事,親蠶宮之事,是否與她有關。”

銘恩響亮答應一聲,皇上已大步而走。秋蓉腿一軟癱坐在地,緊抱著皇上外袍,嗅著其上殘留的清香,瘋子一邊咕咕笑了起來,內寺所衛進來押走她的時候,她依然在笑,笑的聲音更大,銘恩過來奪了她手中衣袍,她嘶喊一聲不,搶了回去,緊緊抱在懷中,銘恩無奈擺手。

君婼靠坐在榻上,窗外烏雲遮月,淅淅瀝瀝有小雨落下。

門哐當一聲響,皇上沖了進來,一把抱住她埋頭在她頸間,他的頭發上沾了雨珠,衣袍有些微濕,君婼拍一拍他:“換衣裳去。”

“不去。“皇上賭氣一般。

君婼撫著他的發:“沒人跟著打傘嗎?”

“朕自己一路跑回來的,朕剛剛去了寶慈宮……”皇上臉依然埋在她頸間,細細親吻著她。

君婼笑道:“我知道,皇太後病了。”

“君婼怎麽不去看著朕,朕剛剛,險些釀下大錯。”皇上擡頭看著她,目光中含著委屈。

君婼忙放下心思,關切問道:“出了何事?”

“秋蓉給朕下藥,朕以為她是君婼。”皇上低了頭。

君婼一驚,將陳皇後來東都的事全部拋在了腦後,狠狠掐住皇上的肩:“你寵幸她了?”

皇上搖頭,君婼松一口氣,手下也一松:“阿麟若失了貞潔,阿鸞便不要你了。”

皇上更加委屈:“都怪你,讓朕施什麽美男計,君婼教朕說的話,朕照說了,自己聽著都惡心。這會兒心裏堵著,十二分不舒服。”

君婼就笑,捧著他臉道:“皇上不是不應的嗎?”

皇上哼了一聲:“母後臥病在床,她非巴巴得讓朕喝銀耳湯,朕想瞧瞧她究竟想做什麽。”

君婼抱著他笑:“是以,皇上便將計就計?”

皇上正色看著她:“誰騙朕都可以,君婼不能騙朕。”

君婼笑說自然,皇上睨著她:“之前騙朕避子湯三日有效,信期又騙朕十天到半月,朕問過太醫了,五至七日。真以為朕是傻子嗎?”

君婼親他一口:“不傻嗎?”

皇上另一邊臉湊過來,君婼又親一口氣,皇上方說道:“朕腦子裏每日千頭萬緒,那些宗親大臣得用也得防,只有面對君婼的時候,不用提防不用算計,呆些笨些傻些蠢些,難得自在輕松。”

君婼笑道:“不是騙皇上,是怕皇上虧了身子。”

皇上嗯了一聲:“秋蓉不是君婼的姨母,放心吧。”

“還是皇上厲害。”君婼掃去心中疑惑,眉開眼笑道,“皇上怎樣施展的美男計,仔細跟我說說。”

皇上別扭著不說,君婼在耳邊道:“今日已是第六日,過會兒阿鸞侍奉阿麟,如何?”

皇上方皺著眉頭開口,君婼聽著嘰嘰咯咯得笑:“如此說來,若非她塗脂抹粉,若非那個噴嚏驚醒了皇上,皇上就要失去貞潔了?”

皇上扭著臉:“才不會,任誰熏香下藥,朕只認得君婼的體香。”

君婼將皇上撲倒在榻上:“果真嗎?”

皇上扯開她衣襟,臉貼上去嗅著,啞聲道:“自然,除去君婼,朕厭惡與任何人靠近。“

君婼不畏苦累,服侍了皇上一回,雖生澀笨拙,卻惹得皇上頭一次低喊出聲,滿足後紅著臉不敢看君婼,君婼趴在他懷中沈默,皇上以為君婼在取笑他,只臊得從頭到腳都是紅的。

良久君婼開口:“皇上,陳皇後到了東都?”

一涉及朝堂軍國,皇上鎮靜下來,說一聲是。

看著君婼道:“昨日夜裏到的,未遞交國書,也未請求召見,金吾衛跟蹤,說是在東都官員勳貴府邸間挨個探訪,她二十年前到過東都,許多人家給她臉面,搶著隆重招待。君婼,可要見她?”

君婼搖頭,皇上說聲知道了,又提起秋蓉所說的女子,君婼嘆口氣:“秋蓉羨慕她,是以模仿她的儀態,我便覺得秋蓉與母後有幾分像,想來也是富於才華的女子,可惜與母後一般,命運多舛。”

皇上抱住她:“尋來她的屍骨葬到秋皇後身旁吧。”

君婼咬咬唇:“若非我執著,放任秋蓉留在宮中,不會惹出這許多是非,逝者已矣,依我的意思,莫要再去驚擾。回頭再問問大哥,讓大哥來做定奪。”

皇上說一聲好,君婼想起銀耳湯中,淫羊藿菟絲子尚嫌不足,又加了五十散,不只會讓人意亂情迷,也會傷了皇上身子。試探問道:“皇上覺得,秋蓉所為,母後可知情嗎?”

“母後病著,自然不知,秋蓉只是趁機作亂。”皇上篤定說著,臉上浮出靦腆,“君婼,剛剛母後醒過來握住我的手,我覺得十分陌生,心裏的感覺很奇怪,並不似夢中那樣親切。”

君婼握住他手:“多年沒有親近,這樣也是自然。”

皇上抿唇道:“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君婼暗自嘆一口氣,關於皇太後,也許秋蓉會供出些什麽。

淩晨時分,銘恩進來稟報,說是秋蓉服毒自盡了。

君婼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臉上平靜著看向皇上,皇上嫌惡皺一下眉:“可招供出什麽?”

銘恩說道:“動了重刑,昔日蘭太妃所中之毒,乃是她給的上聖太後,熏香中的阿芙蓉,是她出的主意,太醫院副提點秘密提供給慶壽殿。親蠶之事,是她指示的小宮女。還有,流雲閣中搜出一冊香譜……”

說著話從袖筒中拿出,遞給君婼,君婼的手顫顫撫上封皮,許久翻開來,看幾頁喚一聲皇上:“原來,秋氏香譜共有兩冊。我手中那冊是食方與醫方,這冊,則是毒方。燒了吧,免得流傳出去,殘害人命。”

說著話眼淚滴了下來,皇上擡手為她抹去眼淚,抱她在懷中,說一聲好。

待皇上早朝走後,君婼問錦繡:“昨夜裏,可有寶慈宮的人,去見過秋蓉?”

錦繡點頭:“銘恩說,寶慈宮中那兩個粗壯的婆子去了,說是替皇太後問秋蓉幾句話,就是怒斥其惡毒之類的,內寺所的人沒聽出別的來。”

君婼咬了牙,秋蓉經歷坎坷猶活到如今,說明其生存願望強烈,這樣的人不會輕易自盡,她將上聖太後的事招供後,接著就該是皇太後,是以皇太後毒死了她。

使些小手段小心機沒什麽,既戕害人命,則不能再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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