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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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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十分焦躁。

承元帝的意思顯然已昭然若揭,便是打了想將木木過繼給太子的主意。只是太子那裏大抵是不願的,才會讓她打著幌子抱著兒子來東宮。

太子如今所求不外乎是子嗣,這麽可愛敦實的大胖小子他又怎麽拒絕得了?她能看得出太子很喜歡木木,每次木木來了,她坐在側殿那處都能聽見太子爽朗的笑聲。

不光她能看出,東宮裏的人也能看出,甚至阮靈兒都說木木每次來東宮,太子精神就會變得很好。阮靈兒和她說過幾次,說他們母子的到來讓東宮上空的愁雲都散了,她之前還擔心太子只怕會一病不起,如今倒是淡了這種擔憂。

太子常年病弱,東宮上下誰不是提心吊膽的,往常是習慣了,習慣了太子總是病弱卻一直沒什麽大礙。突然一下子太子病重,個個感覺仿若是天塌地陷似的,只要能看到點希望就像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繩。

現如今已經不需要承元帝在其中做什麽了,因為阮靈兒都會主動約九娘來東宮。一邊是自己知交好友,以及太子幾番援手,拯救她於水火之中;另一邊卻是自己懷胎十月,求了兩輩子才得來的兒子。同時還有承元帝若隱若現的威逼,九娘很茫然也很焦慮。

又一次從東宮回來,九娘看著熟睡中的兒子,陷入許久的沈思。

如今蓮枝她們也看明白當下的情勢,知曉王妃心情不好,最近個個都沒以往那般自若了,連一向愛笑的蓮芳如今臉上也沒了笑容。正院這裏沈浸在一股異常的低氣壓中,其他人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知曉兩位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平日裏當差時也是謹言慎行,生怕犯了錯招來了遷怒。

蓮枝給九娘奉了茶,便輕手輕腳的避去了外間,蓮芳拉著她做詢問狀,蓮枝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噤聲手勢,讓蓮芳不要說話。

屋裏很安靜。

其實九娘知曉自己如今是矯情了,這件事與誰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

太子無嗣,將木木過繼到他名下,看承元帝如今的表現,便知曉此事若是成了,木木就是板上釘釘的皇太孫。且不提從此木木身份再不同以往,木木成了皇太孫,以後這皇位就是他的。楚王作為親爹,雖坐不上那個位置,但承元帝和太子能活多久,一個權勢滔天的攝政王除了名分,也不差什麽。

而且楚王的危機也因此可以解了,他不用再去小心平衡幾方勢力,擔心惹來承元帝的猜忌。他可以找個由頭,堂堂正正的站起來,再也不用和那輪椅為伴。至於趙王成王再不足為懼了,一旦皇位未來繼承人定了下來,不用楚王出手,承元帝就會收拾他們。

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好事,可九娘心裏卻是萬般不願。

無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生的兒子從今以後要叫別人爹爹阿娘,叫自己和楚王是叔叔和嬸娘,她的心便宛如被千刀萬剮了也似。

而這種情緒她甚至不敢當著楚王面顯露出來,她能感覺出男人最近很忙碌,雖不知他在忙什麽,但必定與此事有關。她不敢逼他,她甚至不敢多說一句,連情緒都不敢顯露出一分,生怕打亂了他的步驟,讓整件事更加覆雜起來。

有時候九娘甚至有一種絕望感,這件事拖不了多久,很快承元帝那邊有所動作。即使楚王再怎麽算無遺漏,權勢滔天又有何用?那是承元帝,是太子,是當世唯二可以淩駕在楚王頭上的兩個人。他想坐上那個位置,首先的障礙便是這兩人,他不可能出手殺了兩人,奪嫡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一旦其間出了什麽差錯,等待他們全家的就是萬劫不覆。

九娘想,她不應該再保持沈默下去,她應該和楚王談談。不能只是因為她一個人的這點心思,便連累他所有的一切努力都毀滅殆盡。

常順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進入書房中,轉身又將門闔上。

“殿下,王妃已經從宮裏回來了。”他輕聲稟道。

“王妃可還好?”

“王妃和小主子都挺好的,小主子回來時已經睡著了,奴婢問過小翠,在宮裏沒發生什麽事。”

楚王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眼神又移回書案上的邸報上。

書房裏很靜,落針可聞。

常順感覺心裏堵塞得厲害,想說什麽卻又無從說起,可是不說又覺得心裏堵得慌。他想殿下大抵這種心情更為嚴重,這叫個什麽事呢?沒見過如此欺負人的!可這其間夾了個太子在中間,就讓整件事的味道又變覆雜了。

“去將楊甲叫過來。”

常順點了點頭,轉身又出了書房。

不多時,楊甲便到了。

“那邊如何?”

楊甲恭敬地站在下首處,稟道:“屬下一直命人盯著,趙王行事很謹慎,每次去都會換車改裝幾次,大抵也是知道咱們在找她吧。那處宅子裏守衛很嚴密,屬下等人試過幾次,想要無聲無息潛進去很難。另,屬下派了幾波‘釘子’想打入進去,無奈都沒有成功,裏面所有人都是趙王的心腹,生面孔想進去,非常難。”

楚王點了點頭,道:“讓趙王身邊的釘子動動,看有沒有可能將人派過去。本王覺得趙王如此作為定然有所圖謀,本王要弄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屬下這便命人把話遞過去。”

“行了,你下去吧。”

楊甲離開後,楚王坐在那裏又沈思許久,才讓常順推了他去正院。

楚王進來的時候,九娘依舊保持著沈思的狀態。

聽到動靜後,她連忙站了起來,楚王揮手讓跟進來的蓮枝等人以及常順,都退了下去,自己則是站了起來,來到九娘身邊,拉著她在軟榻上坐下。

“晟兒睡了?”

楚王瞅了一眼一旁睡得正酣的大胖小子,有時候他真是挺羨慕兒子的,什麽也不用想,什麽也不用做,只要哇哇一哭,便有無數人前撲後擁沖上去滿足他的一切需求。當然這種情緒楚王從不會顯露出來,他堂堂的楚王去羨慕一個奶娃,被人知道的話,一世英名都沒有了。

九娘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手心,看有沒有汗,一面答道:“他在東宮玩累了,在出宮的車上就睡著了。”

頓了頓,她又說:“太子殿下待木木真是盡心,專門命人做了一張木床供他玩耍,木床三面做的有圍欄,一面緊挨著太子殿下床榻放著,圍欄四周小心的包了軟皮子和褥子,就怕撞傷了他,各種小玩具也備了許多。我看啊,咱們兒子在東宮比在家裏要高興多了,如今都會認人了,我與他說太子伯父,他就知道伸手要太子抱。”

“這小東西慣會哄人。”楚王伸出手指,撥了撥兒子胖嘟嘟的小臉蛋。

楚王說得沒錯,木木的性子即不隨楚王,也沒隨了九娘,是個慣會哄人的小機靈。見誰都是一臉笑,別人對他笑,他就笑得更歡實了。胖嘟嘟白嫩嫩一臉笑的小奶娃,也不哭也不鬧,任誰看了心都會化成一灘水,如今還不會說話都能哄得人將心都掏給他。

“若不然,咱們就將木木過繼給太子吧。”

九娘依舊笑盈盈的,就好像是說‘今兒天氣真好’那般風淡雲輕。只是眼睛沒有敢去看楚王,藏在袖下的指尖隱隱顫抖著。

楚王一楞,擡眼去看她,見九娘也不擡頭,只是裝模作樣的看著兒子,他一把拉過她,另一只手擡起她的下巴。

“殿下,你做什麽,弄疼我了……”

卷翹濃密的睫羽顫抖的撲閃著,到了此時,九娘也不願去直視楚王。

楚王微瞇了下眼,冷哼了一聲,松開手:“你真是如此想?”

九娘低低的應道:“嗯。”

“若是一旦答應,此事可就沒有回轉的餘地。”

九娘又嗯了一聲,音調中隱隱帶著顫抖。

“你不要咱們兒子了?”

這一次,九娘再也回答不出聲,她半垂著頭,肩膀微微的顫抖著,一顆淚水突然滴落在軟榻上,在褥子上迅速印開,尋不著蹤跡。之後又是第二滴,第三滴……

楚王本來還有些惱的,見她如此也惱不下去了,只剩下滿心覆雜:“本王不是說了,不會讓你擔心的那件事情發生!”

九娘聲調不穩的吸了口氣,用手指拭了拭眼角,才擡起臉來。

“可我不能那麽自私,只為了我這麽點別扭的心思,便棄你而不顧。那是君,咱們是臣,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是咱們都不屑這種說法,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不想因為咱們兒子,壞了你的大事。”

她擦幹眼淚,扯出一抹笑容來,努力讓自己的音調變得輕松起來。

“其實換個念頭想想,這也是一件大好事。太子殿下無嗣,木木一旦被過繼過去,便是板上釘釘的皇太孫,即便太子日後沒了,有你這個父王撐著也不怕那些魑魅魍魎。父皇不是一直打著這種註意嗎?這剛好如了他的願,只是這繼承人換了咱們的兒子,就當他們是為我們做嫁衣裳了。你看,這筆買賣多麽劃算!”

理是這麽個理。

可若是真要能如此簡單,這件事也不會拖這麽久了。

楚王不是沒有想過此法的可行性,甚至他身邊的心腹幕僚都言語隱晦的暗示他此法可行。而楚王之所以一直沒答應下來,九娘的原因要占一部分,另一部分也算是自尊心作祟。

道理都懂,可承元帝的行為處事實在是太惡心人了。在他眼裏人人都是草芥,甚至不需要詢問你的意願,想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

可不要忘了,人之所以是人,因為他有思緒有思想有感情。楚王從來自傲,承元帝那種態度對他而言就是一種屈辱。

其實早就應該習慣這種屈辱,承元帝這種態度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以前楚王可以很好的無視它,甚至可以順勢而為,為自己謀取一些東西。可如今當承元帝拿著自己兒子,就像是拿著一個東西一樣,想給誰就給誰,你不能拒絕不能抗拒,甚至要笑著謝主隆恩,這觸犯了楚王心底最深處一層底線。

他不言,只是暫時沒找到一個穩妥的辦法去解決這個問題,但並不代表他是同意的。

“在你的心裏,本王就是一個為了得到某些東西,甚至不惜一切去交換的人?”

九娘心裏一咯噔,倉皇解釋道:“我沒有這種意思,只是我不能因為……”

楚王明白她的意思,心一下子軟綿了下來。在他和兒子面前,她選擇了他。莫名其妙的,一下子心情變得極好。

他將她拉入懷中,輕嘆了一聲,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即使那樣東西人人都渴望得之,但本王不屑拿自己的兒子去交換。此事不急,咱們可以再想辦法。”

“真的不急嗎?”九娘靠在他的懷中,喃喃。

楚王撫著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順著:“這會兒大抵父皇還是有些猶豫吧,若不然何必如此麻煩,咱們還有時間……”

這連著許多日,阮靈兒的心情都非常好。

太子身體一日日好了起來,東宮裏多了許多笑聲,而不是日日大家都是一副愁苦的面龐。

嫁入東宮之前,阮靈兒便知曉太子身子不大好,日後自己可能要成為一個寡婦。嫁入東宮之後,太子雖然病弱,但一直安穩無事,她便漸漸放下了這種擔憂。及至那日夜裏,阮靈兒才知曉天崩地陷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那一刻她最懼怕的竟然不是自己即將要成為一個寡婦,而是他要死了……

恐慌、擔憂、無措……沒人知曉她經歷了什麽樣的心路歷程,見太子在太醫診治下安穩無恙,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提得更高了……

她能感覺出太子不快樂,卻不知他為何不快樂,直到楚王府的嫡長子到來,她看到太子臉上難得的笑容。阮靈兒有些恍然,同時心裏更為難受,殿下大抵是十分想要一個子嗣的吧,而她卻肚子並不爭氣。

阮靈兒的這種愧疚並不是無的放矢,東宮這麽多姬妾,近一年多來,太子用在她身上的心思最多,可她卻屢屢讓他失望。

當然黯然歸黯然,只要有利於太子身體的,阮靈兒都十分歡迎。且木木那孩子確實可愛,每次看到他依依呀呀的時候,她的心便總會忍不住化成一灘水。她甚至偶爾會想,這孩子若是她和太子的孩子,該多好啊。

她和太子,還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阮靈兒陷入這種美妙的幻想,她甚至開始和太子商議給木木備一些好玩的玩具,好看的小衣裳……主子們都如此興致勃勃了,下面人自是不會懈怠,整個浩然殿上下幾十號奴婢都開始忙碌起來,挖空心思的就想讓主子高興起來。

所以雖木木幾日才來東宮一次,但在浩然殿中卻多了許多屬於他的東西。

一張精致的小床,為了怕孩子跌下來,三面圍以鏤空花型的欄桿,上面還包了一層薄薄軟軟的皮子,四周鋪上被褥,免得孩子撞疼了。這圍欄是太子親自設計的,包在上面的皮子和被褥則是阮靈兒想出來的。

還有各式各樣的小布偶,有小老虎,小兔子,小鹿等等,這些是浩然殿服侍的宮人們做出來的。女兒家都手巧,做出來的小東西都惟肖惟妙的,木木特喜歡拿著這些小玩意兒扔來扔去,然後有人再把他扔出去的丟回來,他就會咯咯大笑。

這個人一般是太子,偶爾是福泰。

還有更多稀奇古怪但十分適合小孩子玩的東西,只可惜木木如今還太小,根本不懂得怎麽玩,但浩然殿這裏準備了許多……

阮靈兒看了一眼靠著墻角擺著的那張色彩斑斕的小床,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從福泰手中接過藥碗。

“很開心?”太子順著望了過去。

阮靈兒笑著點了點頭,對面的眼睛中同樣有著遮蓋不住的笑意,兩人對了一個眼神,她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來。

她低頭用玉匙輕攪瓷碗中的藥,藥是熱的,裊裊冒著淡白色的輕煙,讓太子的臉在白霧下顯得如夢似幻。阮靈兒吹涼了碗中的藥,才用玉匙一勺一勺服侍太子用藥。

藥味兒極苦,可太子服用慣了,倒是沒覺得有什麽。比藥更苦的,是他心口蔓延上來的澀然。

“你說,孤將木木抱養過來如何?”

阮靈兒心中一驚,手中的玉匙掉落在藥碗裏,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她有些發楞,也有些不敢置信:“這樣可以嗎?”

太子眉眼清淡,道:“有何不可。”

“可、可若是咱們將木木抱養過來,九娘該怎麽辦?那、那可是……”她的孩子。

阮靈兒腦海一片混亂,想不出太子為何會如此說,更想象不到若是木木被抱養來了東宮,九娘會是一副什麽樣子。

“怎麽,你不想?孤見你十分喜歡木木那孩子,若真是把他抱養過來,孤就將她記在你的名下。”

阮靈兒慌得有些手腳無措,她轉身去將藥碗放在一旁的小幾上,又從袖中抽出一條帕子,不停地去擦自己的手。一下,兩下,三下,仿若上面有什麽臟汙。

經過這一番動作,她也慢慢的鎮定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擡眼去看太子,臉上的表情十分覆雜。

“也是妾身不爭氣,肚子一直沒有好消息傳出。”她將頭垂得很低,似乎很對這件事介懷,“妾身也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和殿下長得很像的孩子。不可否認,妾身很喜歡木木,他那麽聽話漂亮健康,每次看到他,妾身都會忍不住的想,若木木是妾身的孩子該有多好啊。可——”

她頓了頓,還是鼓足勇氣道:“可喜歡並不代表一定要去搶別人的,木木是九娘十月懷胎誕下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妾身不想,也不忍。”

話說完後,阮靈兒便陷入忐忑之中,她雙手緊握,幾欲發白。

她不知太子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她不是沒聽到下面的一些小動靜,說是太子殿下有想將楚王府家的嫡長子過繼過來的想法。是香兒聽聞下面小內侍議論後告訴她的,因為她成日裏忙著侍候太子,也沒往心裏去。

此時聽太子突然對自己說這件事,阮靈兒才猛然驚醒,難道太子真有這種打算?那他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如何?而自己說出的這些話,會不會惹惱他?

這一會兒阮靈兒心裏很亂,可讓她說出想要別人孩子的話,她真說不出口,尤其這孩子是九娘的。

阮靈兒聽到頭頂上傳來一陣輕嘆,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撫上她的發鬢。

“你是個好的。”聲音很飄忽。

喜歡並不代表一定要去搶別人的。

這個道理,整個皇宮裏又有誰懂?!

楚王府和東宮之間的頻繁走動,刺了無數人的眼。

旁人自是不知此事乃是承元帝主導,只當是楚王府真的動了想將自己兒子過繼給太子的想法,一時間,暗罵楚王夫婦二人厚顏無恥的人眾多。

可咒罵的同時,許多人的神經都忍不住的緊繃了起來。

楚王妃屢屢拜訪東宮,不光東宮那邊沒表現出來婉拒的意思,承元帝那裏更是沒什麽動靜,甚至據許多人暗裏打探出來的消息,東宮那裏最近動靜頗大,不光找來工匠做了一張形狀怪異的床,還收羅了許多小孩子玩的小玩意。

這種種動作背後代表著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趙王連著許多日心情都不甚好,上面主子心情不好,下面人自是夾緊尾巴做人。連最近在府中存在感極強的趙王妃,最近都銷聲匿跡了。打得旗號是身子不適,這確實是一個萬能的借口,可進可退,可萬事不沾身。

這日,趙王僅帶了一個貼身內侍和兩名護衛便出了府。

馬車一路疾行,到了一處酒樓停了下來。這一行人從前門進,後門出,等出去的時候完全換了一副打扮。此時的趙王再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而是變成了一個商賈打扮模樣的人,另外三人也成了普通的隨從和家丁。

換了一輛馬車,馬車在長安城內四處轉繞,最後才停在了豐邑坊的一處小宅子門前。

這豐邑坊靠近西市,歷來都是一些胡人、商賈居住所在之地,人員混雜,不過也十分符合趙王當下的打扮。

一行人到了門前,輕敲幾下門,大門便從裏打開了。幾人進去之後,大門又悄無聲息的再度闔上。

“怎麽樣了?”

趙王站在一處檻窗後,透過半開的檻窗去看屋裏的情形,身邊站了一個身穿灰衣的中年人。

“以屬下來看,已經有近九成相似。您送來的那幾人也見過了,幾乎可以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趙王滿意地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屋中那跟著教習嬤嬤的指引,做出各種動作的人,才轉身離開此處。

“她可還是不安分?”

灰衣人猶豫了一下,道:“她要見主子,說想讓她做事可以,但是她有要求。”

“哦?”趙王笑了一聲:“倒是個膽子不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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